迟来的婚宴终于开始安排, 但杨昭却全程脸色不怎么好,温煜倒是没有事儿做,一边拿风车哄着福宝满地跑, 一边担忧的问道。
“二哥怎么了?可是朝中有什么难事?”
“没事。”杨昭脸色不悦的摇摇头,像是不愿多说,但抬头看看周围没有别人,他又抱怨起来。
“原本想着天下太平, 就可以好好安排一场婚宴,风风光光迎娶你,让村里那些人羡慕两本辈子,现在好了,被大哥这么一催, 反倒仓促了。”
其实从落脚之后,杨昭就开始准备, 只是太忙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快的进行, 现下朝中没有什么事情,几人就全力以赴的开始筹备婚宴, 在温煜看来已经很好了。
别说村里的婚宴, 就是府城那些大家闺秀的小娘子, 也未必能有这样排场的婚宴。
可不知杨昭为何总觉得还不够。
“可以了, 即便没有婚宴又如何, 只要你待我之心不变,给我天下最隆重的婚礼我也不换。”
两人原本都不是多会表达的人,但自从上次差点出了意外之后, 好像都默契的开始学会珍惜眼前, 珍惜当下。
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再那么羞于说出口,温煜红着脸说完, 不敢看杨昭。
但男人已经被他撩得面红耳赤,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煜儿,今生我杨昭若是辜负于你,便让我死于敌军铁蹄之下,葬于荒漠之中无人收尸……”
“呸呸呸!胡说什么。”
自从杨峰来过之后,承恩伯府就开始忙碌起来,有时候温煜半夜起来,都能看到赵栋还在带着人忙着。
府里都是年轻人,还好有宋妈,又有杨峰送来的老管事,有他们指挥着底下的人才没有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六月十六万事大吉,百无禁忌。
在六月初十这天,温煜就搬到了杜怀兰的郡王府去住着,对于温煜而言他没有了家人,唯一的闺蜜便成了他的娘家人。
“虽然你俩早就是夫妻了,但一想到过几天你就要正了八经的嫁过去,我这心里还是不舒服。”
温煜刚试过嫁衣,正在小心翼翼的叠放,生怕不小心揉皱了嫁衣,嘴角勾着幸福温和的笑容,听到杜怀兰这样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杨昭对我很好,你也看到的,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起义走来这一路,杜怀兰起初也没有和温煜感情那么好,反而因温煜对他掏心掏肺的叮嘱那一句“先君臣后兄弟”的话之后,他才将人彻底放在了心里。
“还是觉得便宜杨昭了。”
温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收起来嫁衣坐在床沿上,含笑看了一眼杜怀兰,“也不知你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肯能到时候我也会觉得便宜了对方吧。”
或许是杜怀兰一直活的像个汉子,几乎没人和他打趣这样的话,陡然对上温煜含笑打趣的目光,他有些慌乱得眼珠子乱转,脸颊也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
“哼,管他是谁,能娶到我自然是他们高攀了。”
“他……们?”温煜笑着问道:“你还要选秀呀?”
“没有,现在皇兄都还没有后宫,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婚嫁,你少来转移话题打趣我。”
“说真的,与其到时候让陛下给你安排,倒不是你自己先用心选一个心仪的。”
“我知道,这不是要先忙完了你的婚事再说嘛,来来来看看这个,作为你的娘家人,别人出嫁有的规矩,我都会一样不差的给你补齐了。”
说着他将一个羊皮册子塞到了温煜的手里,明明东西是他拿出来的,却比温煜脸还要红,但愣是咬牙做出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
“这是什么东……”见他这副样子,温煜好奇的翻开了册子,起初两页还没有看明白,但翻到第三页的时候,看到册子上画着交叠在一起,寥寥几笔清楚了两人相连的位置,温煜“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呀!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册子被瞬间甩飞出去。
杜怀兰红着脸抬抬下巴,见温煜比自己还要害羞,他反而比刚才淡定多了,起身将册子捡了回来。
“哼,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哥儿,出嫁前娘家都得派人过来指导,既然我作为你的娘家人,自然是要告诉你婚后的一些注意事项。”
想起之前和杨昭单独相处的事儿,温煜的心跳都快了,眼睛里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羞涩得低下头,难以启齿的低声呢喃,“不用看,二哥都会的……”
刚坐下的杜怀兰瞪大八卦之眼看着温煜,“你们……”
“没有!收起来你那龌龊的心思,二哥不是那样的人,都还没有成亲呐……”
八卦就这样被扼杀,杜怀兰眼里的光都淡了,“听说不管是小哥儿还是姑娘,第一次都要遭点罪的,你好好看看说不准能少遭点罪,杨昭那个鲁莽性子,万一伤着你呢。”
见人还是嫌弃那册子不肯接,杜怀兰眼珠子一转,“再说了,我之前在军营听钱夫郎和另一个大嫂暗地里说过,这种事得两个配合好了,才会都飘飘入仙,总不能杨昭会你不会,他不尽兴怎么办?”
果然这一招对温煜有用,虽然对方红着脸,眼睛起噙着水雾,但犹豫的眼神终于给了那个册子几个回眸。
半柱香后,房间里两个小哥儿红着脸,一言不发的凑头看着册子上的话,看到画册上哪些难以置信的姿势,一个若有所思,一个震惊和恐惧相互交替。
看到后半部分,突然画风一变,从起初的房间作为背景,竟然转而以花园里的假山作为了背景,可谓是幕天席地,不知两人是谁先咽了一下口水,微小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温煜红着脸“啪——”一声合上了册子,“这都是什么东西,太不像话了。”
杜怀兰小脸红的更狠,眼睛四处乱转,“就是就是,都是些什么东西,算了你还是别看了,之前那些应该也够用了。”说完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捏着册子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你不是说今晚要留下来和我一起睡吗?怎么又要回去了?”作为两个没有出嫁的哥儿,两人这会儿也成了小闺蜜。
“啊?啊,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些认床,换了地方睡不着,别再到时候影响你休息。”
说着也不等温煜阻拦,拎着册子拔腿就跑。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温煜一个人,虽然有些不懂杜怀兰,但他也没有多想,熄灯躺下,脑海里都是书上的画面,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就将书里的两个人代入了他和杨昭……
“啊啊啊……”温煜脸颊更红的,庆幸这几日都不用见到杨昭,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了。
明知道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但温煜还是羞涩的很,揪着被子蒙在了头上。
……
六月十六天还没有亮,杜怀兰和喜娘就带着人进屋叫醒了温煜,一边给他上妆,一年给他梳发。
紧张到半夜才睡着的人,这会儿感觉魂儿还在外面,整个人坐在梳妆台前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任由喜娘等人摆布。
“小郎君真是秀美,这皮肤也白净,瞧着都不用上粉了,稍微施点胭脂提提气色就行。”
喜娘看着铜镜里的人,真是越看越喜欢,她是在京成里有名的媒人也是人人都喜欢的喜娘,新娘新郎不知见了多少,但像温煜这样娇俏的却少见。
迷迷糊糊被人夸,温煜也没有觉得羞赧,只是看着镜子里擦过胭脂的自己,突然笑了笑接着目光停在了眉心处。
“喜娘,能给我染一染这眉心吗?”
虽然这一年的时间好吃好喝的养着,但温煜的孕痣依旧浅浅的,只有走近才能看到淡粉色的孕痣。
喜娘脸上有些惋惜,但很快就遮掩过去,“这个好说,以前这京城里也有很多双儿喜欢点眉心痣。”
在喜娘的巧手下,温煜的眉心出现了一颗红艳艳的痣,看着镜中人媚眼流波的一瞥,温煜自己一怔。
反应过来后又想到这个妆是画给杨昭看的,脸颊不由得烧红,更是显得眼波流转顾盼生媚。
“哎呀,小郎君真是好看,伯爷见了只怕都挪不动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屋里人的都笑了起来。
杜怀兰突然站在温煜的身后,扶着他的肩膀看着镜子里的人,眉宇间多了些不甘。
“真是便宜杨昭那个莽汉了,啧啧,我要是汉子就好了,哪里还有杨昭什么事儿。”
一套流程下来,天色已经大亮,郡王府里披红挂彩准备的好生热闹,有不少杜怀兰的小姐妹和小郎君过来凑热闹。
首当其冲得便是郑枫,一早就穿了一身绛紫色的束袖锦袍而来,一进门就乐。
“你今日出嫁穿得正红,我便穿了一身紫色,愿你往后余生夫夫恩爱,子孙满堂大红大紫!”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屋里人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下反而化解了温煜的紧张心情。
也有不少当初一起加入起义军的后勤人员,一路走来众人部分贵贱都混熟了,知道温煜没有娘家人,他们都自诩他的娘家人,过来给他送填妆送嫁。
吉时到的时候,杨昭带着人赵梁兄弟等人过来结亲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一群脸生的小娘子和郎君堵住,非要他做催妆诗。
“你今日可不是什么承恩伯,而我们也不是曾经的后勤队的,我们可都是煜哥儿的娘家人,今日我们可不怕你,你也少拿身份压人,做不出来催妆诗,新夫郎可就别想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