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岁岁平安>第40章 同床共枕

  回家途中,江安的手机一直在响。是母亲来的电话,江安盯着半天,想接又不想接。

  最后,求助似地看向陈岁,询问他的意见。

  “接。早处理早轻松。”陈岁安抚性地给予江安目光上的鼓励。

  于是,陈岁就在一旁听着,江安开了免提,讲完了这通电话。

  吴佳怡打来无非说三件事:一、胡高没事,玻璃扎得不深,叫江安不要自责。二、询问江安去哪了,是不是回家了有没有安全到家。三、对不起,表示自己今天事发突然没有照顾到江安,当然也是对今天这场虎头蛇尾糟糕的年夜饭表示歉意。

  因为有陈岁在一旁的安定力量,江安的每一句应答都很平静。

  “我没事。那是胡高自己不小心撞上的,和我没关系。”

  “我已经到家了。不用担心。”

  “你照顾好自己,我没事。”

  江安很克制地没有说带刺的话。他怨恨着吴佳怡,现在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话实属不易。

  陈岁说自己前两年回去给了他奶奶几千块钱后全当以后是陌生人彼此两清。

  江安想自己大概以后也会如此吧。

  他不是狠心,也不是不懂得报恩的狼心狗肺之人。只是,他真的受够了来自家人的一把把插向自己毫不留情的刀。

  吴佳怡对他很好,但那都是以前。她的确执意要得到自己的抚养权,却又不顾自己意愿再婚抛弃了自己。

  这些都是不容泯灭的事实。

  将来,自己要拼命地赚拼命地攒。给吴佳怡一两百万够了吧,一次性给她后就当两清了吧。他不想让长大后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将记忆中的母亲毁坏到判若两人。

  虽然现在那点好形象也所剩无几了。

  最后挂断电话,江安抬头看着陈岁,想寻求他的看法。

  陈岁肯定地点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说的很好。”

  不卑不亢,有自己的姿态,又不过分讽刺。足够从容,足够温和。江安面对他母亲的态度比陈岁想的要平和很多。

  两人一路走回家。因为过十二点了是新的一年,送来祝福的人很多,微信一直在响。顺达群里疯狂艾特一直不说话的两人。

  无事可做,这一天行至尾端,就到了必须面对的如何睡觉的问题。

  陈岁比江安坦然很多,衣柜里有备用的被褥和枕头,吴锉以前有时太晚会在这里住。如果江安不介意的话,两人就可以各盖一床被子睡一张床。如果江安不习惯两个人睡,那自己滚好被褥去沙发上睡。刚来清化县连最廉价的宾馆都住不起,陈岁在小巷,桥洞和公园的长椅上将就过很长时间。现在有不漏风带屋顶的屋子住,已经很知足。

  “你介意睡一起吗?”陈岁拉开衣柜,非常尊重个人意愿地询问江安。

  江安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陈岁的动作。

  “不介意不介意。”江安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这是陈岁的家,自己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再言之,和陈岁睡一起,他很愿意甚至于有点兴奋。

  该怎么形容那种奇妙的感觉。悸动,想贴的更近。他渴望陈岁的触碰,陈岁牵他的手,抚他的脸,揉他的头发时,每一次每一个皮肤相触的细节他都记得。

  那些细节成为他夜半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想伴着入梦的素材。

  好吧,更赤裸地讲,以前江安有欲望时只能想着仅有的几部林奕强烈推荐的片子。自从有一次江安在梦里梦见搬完货浑身赤裸着露出下体冲凉的陈岁后,一切都不同了。

  当因为青春期精力旺盛总是无端而起的欲望涌上无法自然消退时,陈岁那些充满男性力量的瞬间就成了江安发泄的对象。

  江安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具男性身体产生欲望,当发现这一点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向,江安去网上搜索了相关话题。

  然后欣然地接受了最后的结论,原来自己是个同性恋。

  他并没有觉得这个词多么惊世骇俗,没有人管教和束缚,他的性向可以很自由随心。以前虽然没对女生心动过,但江安默认自己的性向是喜欢女性。没想到遇到陈岁,竟然挖掘了自己从来没注意过的这方面。

  “你背包里有带洗漱用品吗?”陈岁搬出被子和枕头,放到床上。

  “带了,牙刷毛巾都有。”

  “洗脸洗脚的盆用我的就行,刷牙的杯子我已经放在卫生间了。那你先去洗漱?”陈岁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问,丝毫没注意江安谈及私密话题的羞涩。“天气很冷,你就不要洗澡了,直接热水器放水接盆里。”

  陈岁说的坦然,虽然比起吴锉他们陈岁要精致注重个人很多,但到底是个曾经在工地上与无数抠脚大汉同住的糙人一个。他站在江安的角度,已经尽力去注意这些细节。

  再者,江安与那些兄弟是不一样的。陈岁将江安视作自己在追求在靠近的对象,不可以莽撞冒失地当一个同性朋友看待。

  如果是吴锉,大概早因为陈岁这絮絮叨叨的话翻白眼了。他不会注意什么牙刷毛巾能不能用,即便陈岁警告过不要用自己的这些私人物品,吴锉还是当耳旁风。

  因为在吴锉看来,都是兄弟。什么你的东西不能用,就是矫情。

  “嗯,那我先去卫生间了。”江安翻出背包里原本是要在吴佳怡那个家住宿用的物品,呲溜地猫进卫生间关上门。

  到底太久没和别人一起住过,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这可是变相的同居,江安难掩慌张。

  江安对着那面碎了大半的镜子,拍着自己的脸,强行给自己降温。还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不要想太多,表现要自然。把陈岁想象成是林奕,去林奕家过夜和林奕睡一张床有什么别扭不好意思的。

  最后,磨磨蹭蹭在卫生间呆了半天才洗漱好,江安顶着一头呆毛进了房间。

  陈岁已经将床上的被子铺平,边角都捻好。这时正站在桌前整理杂乱的书籍,看见江安进来,沉静开口,“快去睡吧,衣服脱掉放床尾的长凳上。”

  陈岁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他也只是提醒江安把外套毛衣都脱下放在哪而已。但“衣服脱掉”这句话就是充满歧义,他说出口后就意识到。

  转身去看,江安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僵硬。

  “我没有其他意思。你晚上睡觉是穿秋衣还是换睡衣,还是……”陈岁顿了一下,起了逗弄的心思,用充满玩味的语气问,“还是习惯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