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呼吸都加重了,分不清地缠在一起,方琼树的反应很错愕,蒙了会儿,倏地剧烈挣扎,把被程森圈在手里的手腕给挣开了,他看程森,愤懑又悲伤的表情,银牙咬着:“程森……”
他连名带姓地叫他:“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啥,我怎么欺负人了?”
程森顿觉情况不对劲,他跪坐起来,焦急地问。
方琼树平复片刻,张开已然泛湿的眼睛,十分低落地喃喃,“你都有喜欢的人了,还这样问我,你在想什么,你这样,我不跟你合租了。”
他又要从沙发上起来,程森不让,手臂紧紧抱住他两条腿。
“不是……是有误会吧,你先别走,说清楚。”
程森冤枉,大声嚷嚷:“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你在说什么呢?”
方琼树的体力跟他不是同一水平的,又伤了腿,用力过猛,反倒把自己撅倒了。
他顺着沙发背仰倒下去,程森乘势爬上沙发,腿压着他的胯,胸膛叠上来,再抓着人两只细手腕,牢牢扣在脑袋两边。
他跟方琼树鼻尖碰鼻尖,躁动的热气,全喷在了方琼树的脸上。
方琼树在他身下扭动,半天也没动得了分毫,他泄了气,逞凶地瞪程森:“你放开我。”
“我不放,你冤枉我,你先说清楚我再放,什么叫我喜欢别人,凭什么不跟我合租了?”
他这口气,这是还委屈上了?
“好。”方琼树索性跟他挑明了,“君小姐把你们今晚的事都跟我说了,她说你是有了喜欢的人才跟她结束约定的,她说她看到你拍喜欢的人的照片,你自己都承认了的。”
“我是承认了,但是,那人是你啊!”
“……”
方琼树还一味生着气,板着脸不说话,程森松开他手,胡乱地摸身上的口袋,最后,从屁袋里掏出手机。
相册打开,放大人脸,把屏幕怼向方琼树。
方琼树忍不住好奇,扫了眼,便定住了。
那照片上,还真是他。
他枕着程森的枕头,不省人事地睡在他的床上,发根湿的,嘴巴微张,面颊是不自然的潮红。
那是他发烧那晚,他烧糊涂了,睡得很沉,在程森的照片里,他却像在别有用心地勾引人。
可那确实是他,虽然是自己也没见过的模样,方琼树一时语塞,喉结滚了好几次,没说出来话。
程森见他依旧紧绷着的脸,急得手足无措,一急,就什么都坦白了。
他从方琼树身上下来,把人拉起来,顺了毛的狗似的,跪坐在地毯上,乖乖低头,瓮声瓮气地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偷拍你,我可能是头脑发昏了,我看你,就激动,一激动,就上头,然后回过神,啥事都做了,我,我还……”
啪一声,程森狠狠打了自己的嘴,“我还亲了你!”
方琼树眉头一蹙,他就挪动着两膝贴过去,想触碰他,颤巍巍的手却停在半空,又收回来。
“你别生气,但是,我真忍不住。我看你好看,我会做梦,就是,那种梦,我还在浴室里偷偷…想着你,摸自己,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我每次见你,我就会不正常,我就会不像我,我,我对不起,但是我控制不住。”
程森是豁出去了,这些话藏他心里这么久了,他再不说,会被憋疯。
他偷摸抬头望方琼树,小声地乞求他:“我把我做的坏事都说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赶我走,我真喜欢你,求求你,别赶我。”
“你喜欢的人是我?”方琼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是不敢相信。
“是啊,就是你!”
“可是,你不喜欢男人啊……上次你还。”
“怎么又提起这茬了。”程森弱弱地打断他,“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就别翻我旧账了,都说了那时候见识少,我不是道歉了嘛,你还怪我吗。”
方琼树想了想,摇头,“那你喜欢我什么?怎么突然就……”
“不,不突然。”程森又上前一点。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好看,人还好,努力工作,待人和善,反正,你除了做饭不好吃,什么都好!”
方琼树被最后这句逗笑了,程森便再接再厉。
“所以,给我个机会吧,我会好好表现的,我外表什么的,是比不上那个沈南一,应该也没他有钱,我会努力的,努力体贴,温柔,对你好,你就是别急着赶我走。”
“我不赶你走,可其实南一哥他……”
程森忙不迭摆手,“你不用现在就回答嘛,待两天,先考察考察我也行啊!”
怕方琼树还要再说,他匆匆起身,借洗漱的理由跑开了。
程森的告白突如其来,方琼树晕晕呼呼,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他睡眼惺忪地拉门进客厅,程森早走了,桌子上已经败了的玫瑰花换成了一枝新的百合。
他打着哈欠坐下来,见花瓶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方琼树辨认好几遍,才认出那豪放的字迹。
——饭在锅里,别忘了换创可贴。
吃好饭,又换了药,出门前,手机来了信息。
是沈南一,问他醒了吗?回信刚发出去,语音就打过来。
“南一哥,有事啊?”
他套上外套,肩膀夹着手机收拾包。
“是这么回事……”沈南一吞吞吐吐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只是我分析了下最近的情况,觉得也就这种解释合理,加上昨晚上他的一番表现,我几乎能确定了,觉得还是要跟你提一嘴。”
方琼树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提了包抓紧去玄关换鞋,沈南一绕老绕去没个重点,方琼树门都关了,他还在重复这两句。
“南一哥,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那,那我就直说了,就是程森啊,跟你合租那个,他是不是个同性恋啊,我感觉,他是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