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打算在这边工作,又是这种容易受伤的体力活,交社保了吗。”
程森的思绪绕回来,“社保?我在村里交过合作医疗。”
“不一样吧。”
碘伏滴在伤处,杀的疼,程森面不改色地拢了拢手指,方琼树瞄他一眼,手上放轻。
“应该不能跨地区用。”
“那这边交的话,得多少钱啊?”
“像你这种情况,自费大概要一千三吧。”
程森皱脸咦了一声,嫌贵,“这么多,我再想想吧。”
上完碘伏,程森又回到厨房,抄起锅铲接着炒。
两个菜出锅,他去冰箱里拿出冰镇的两瓶啤酒。
筷子尾伸进瓶盖凹槽一挑,砰砰两下,程森给自己和方琼树一人开了一瓶,放他面前后,还瓶对瓶碰了下。
程森对嘴吹一口,沁凉的爽意直冲脑门,他舒服地叹口气,方琼树却很煞风景。
“我不怎么喝酒,而且,你这伤,能喝吗。”
“这又不是白的,就一瓶啤酒,没什么度数,喝了凉快。”
“……”
方琼树还是只看不动,程森不强迫他,“那你不要,就便宜我了。”
“我喝不了一瓶,酒量不行,喝一杯吧。”
方琼树退一步,程森站起来,帮他拿杯子,来去一路,不住嘴地嘀嘀咕咕:“你就喝这么点啊,这点还谈什么酒量,我奶来了兴致还能来杯白的呢。”
吃了饭,方琼树刷碗,程森把西瓜捞出来对半儿切开,一手托一半去茶几那边。
敲门声起,程森搁好西瓜去开。
门口站个头发银灰的阿姨,穿一身蓝底粉花的七分袖套装,手上拎一个环保布袋。
两人互相打量对方,程森操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率先开口问:“你是找方琼树吗?”
文静修隐约听出他在问什么,回:
“对,小方在吗?”
她朝里喊了方琼树的名字,方琼树闻声,扔下手里的碗,擦着手出来。
“是房东阿姨吧。”
“哦,是房东啊……”
程森友好地跟人颔首示意,把位置让出来给方琼树,自己回客厅坐着去了。
文静修招手让他出来,方琼树把门虚掩上,踏上门口的台阶。
“文阿姨,有事嘛?”
“是这么回事,我这不报了个夕阳红旅游团嘛,明天就出发了,一周时间,我怕家里那两颗绣球还有我那缸鱼没人照顾,你有没有空,帮我照看两天。”
“行啊,可以。”
方琼树一口应下,文静修展开袋子,从里摸出钥匙外加一个透明保鲜盒,都给了方琼树。
“我这两天自己腌的泡菜,你尝尝。”
“好,谢谢文阿姨。”
文静修把空了的袋子团成一团,背手捏在手里,没立即走开。
她踮脚从门缝中往屋里觑一眼,欲言又止地轻轻招呼方琼树靠近,把人叫到台阶下面来,压着声音问他。
“小方啊,屋里那个是谁啊?亲戚吗,还是朋友?”
“不是,是最近找了个合租的。”
“合租的,之前认识吗?”方琼树明白她在操心什么,让她放宽心。
“不认识,但是人挺好的。”
文静修多心,再往门缝斜一眼,“反正,你自己要注意。”
“我会的。”
“那行,我先回去了,别忘记每天去我家看一趟啊。”
方琼树摆手送她,“不会忘记的,文阿姨。”
这天,程森先于方琼树回来。
方琼树一进门,只见程森阔背朝他,挨件查看落地晾衣架上的衣服,动作大开大合,像是在撒气。
“你回来了啊。”
方琼树问了声,程森扭过头,脸果然是阴沉着的。
“嗯。”
“是有什么事吗?”
方琼树换了鞋走过去,不明所以地跟他一起盯着衣架看。
“我昨晚上洗的内裤没了。”
“啊?”
方琼树拨着衣架,再点了一遍架子上的所有衣物,确实没有。
“你是在哪里晒的?”
“今天出门前把架子放到门前空地上晒的,晚上拿回来,就找不着了,其他的没少,就我的内裤没了。”
程森把自己头皮撸得唰唰响,满脸愁容,“能去哪儿了呢,我一共也就两条内裤,丢的那条还是我穿久了的。”他咬住牙,气坏了,“妈的,那条最舒服了。”
看他这副丧气样子,知情的方琼树在一旁跟着面色凝重。
“不好意思,是我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
方琼树转过身子面对他,慢慢抬眼,“内裤要在屋里晒,放外面的话,会有人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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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森咋舌,匪夷所思地张圆了嘴,说话都磕巴了:“偷,偷内裤,这是变态吧。”
“要不,你先穿我的吧,我还有新的。”方琼树给他支招,程森听后,视线往下投去,停在方琼树晃荡的裤腿上方,认真思考一番。
他实诚道:“不行吧,咱俩的码都不一样,你给我的那条裤子,每次在我腰上留一圈松紧带的印子。”
方琼树不自然地并住了腿,两手扯住T恤下摆,往外抻了抻,身体侧过去,“……可这个点,买也晚了。”
“要不将就将就算了,洗完用吹风机吹吹,一晚上能干吧。”
“应该能吧。”
洗完澡,程森就在浴室开着吹风机吹内裤,风筒哄哄声响了没几秒便停了,而后,砰一声,什么东西掉地,再来,程森的叫骂混着跺脚声越来越大。
方琼树调小了电视音量,从沙发上扬高了脖子,只见浴室的门从里拉开,程森赤条条地,裆下左右乱甩,蹦着高地窜出来,神色惊恐,脸好像都白一个度,不住地回头,仿佛后面有鬼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