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扬起，把硕大的树盖吹得哗啦作响，吹落不少树叶，两人宛若置身于飘雨中。
要是在三年前，沈乐听到郑方霓这般委屈，只会感到更委屈。
可现在的沈乐，手心贴着郑方霓的心口，感受他的体温和里面激昂的跃动。好像真的如郑方霓所说的，他的生命、他的生活都离不开他。
和郑方霓这些年沉默的付出不同，这样的示弱低屈让他战栗，就像有人在他面前剖开了他的心，向他示以鲜活而浓重的忠贞。
沈乐终于明白，他爱的、惧怕的，都是郑方霓锐利又充满野心的、摧毁般的爱意。
他慢慢曲起指尖，隔着衣服勾了勾郑方霓胸口。他摸着他的心跳，眼底眷恋渐浓，“我没有。”
黄嘉霖曾经和他说过，“你不必在他面前做，这样你不会很大压力吗？先见他一面，你再考虑。”
明明他知道招惹郑方霓的后果，但他还是说：“可是之前已经试过了，我自己一个人不行。”
想到这，沈乐将掌心压实，感受着郑方霓心脏的跳动。
他低垂着眼，缓缓道：“昨晚我害怕，你不要……”说着，沈乐忍不住抬起脸起看郑方霓，他的爱人在委屈，在乞怜。沈乐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摘去那片散碎的落叶，道：“你不要让我害怕。”
眼前被沈乐的手晃过，郑方霓眯了眯眼，正想说话。
却听沈乐接着说：“你的医生跟我说，你快好了。”似乎还在斟酌，沈乐先把手中的落叶放掉，再说：“但我还没有。”
郑方霓的爱，附带身心的痛苦和难言的挫败。他的索取，他的欲望能将沈乐逼进绝望，令人生畏却步。
沈乐的所有勇气，在三年前已经全部殆尽。如今他想再拿出勇气和果断，却是要百般思量和取舍。
“对我……温柔点。我害怕。”
“你带给我的伤害，连时间都无法弥补。”
曾经郑方霓因为沈乐这句话而陷入无尽悔恨和自责。沈乐哭着向他提出离婚，他几乎崩溃地同意了。
而如今，他几近虔诚地、狂喜地，将沈乐拥入怀中。穿过这三年时光，他终于得以拯救。
回到宾馆前，沈乐的脸一直热热的。因为郑方霓不停找机会偷偷牵他手。
虽然他们婚后异国两年，不经常见面，但他们每一次在机场相见，都一定会牵手到目的地。不管有多少人看，郑方霓都不会放开。
车上，郑方霓把他们交握的手藏到背后，脸上非常坦荡。沈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郑方霓一定是记吃不记打。
可是手心的热度又那么熟悉。
沈乐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抽开。
经过上午的考察讨论，童蜻团队加紧做新的方案，张沛则一边跟进，一边联系材料商报价。沈乐自认帮不上忙，就留在房间处理新绘本的分镜。
傍晚，郑方霓去童蜻那边开完会回来，说：“他们去外面吃饭，要一起去吗？”
沈乐刚好在画新的线稿，头也不回，看着电脑屏幕回答：“不去了，还要再画一点。”回到宾馆没多久，他就和林攀打过电话，大致说了下图书站的事，还有绘本的细节，分镜有了新的灵感，动起笔来，几乎从白天画到天黑。
郑方霓知道沈乐一旦投入，在没完成之前是劝不动的。于是他又开门出去。
过了一会，等他拿着饭盒回来，沈乐刚好把线稿保存，打算给林攀看了再修改。
“先吃东西。”郑方霓在另外的休息桌打开饭盒，“给你买了肠粉，要吃吗？还是出去外面吃？”
沈乐伸了下懒腰，见郑方霓买了两盒，问：“你吃了吗？”
郑方霓摇摇头，“没有。”他走近沈乐，道：“我想和你吃。”
沈乐不太自然地摸摸后脖子，“那，那就一起吃吧。”
因为沈乐早就说过自己害怕，所以郑方霓一直提醒自己要克制。
可当沈乐洗完澡穿着自己带的浴袍出来，露出那片细腻白净的锁骨，郑方霓觉得自己的克制是想象的。
他向来不会掩饰自己对沈乐身体的迷恋，就算是刚得到亲近的首肯，他的目光仍是直白且野蛮的。
沈乐顶着热烈的目光，拢了拢领子，脸热道：“别看了。”
郑方霓过去搂了搂沈乐，忍住勃起，装作无事温柔地亲亲沈乐微湿的发顶，道：“好。”
身体交碰的瞬间，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僵硬的背脊。
沈乐是紧张的。后来他知道，郑方霓是忍的。
浴室里的声音很隐忍，但隔音不好。沈乐裹紧浴袍，红着脸听了一会，最终还是慢吞吞去打开行李箱的暗格。
拿出黄嘉霖交给他、熟悉的扩充棒，就算是最小型号、成人手指般粗细的大小，沈乐心里还是抗拒。
在他们做爱最疯那段时间，他难以避免地用过。郑方霓不知道，他曾经一天八小时含着这个东西，外出、工作、交际，他要当自己无所谓，且是正常的。
直到无法承受。
现在沈乐其实已经忘了它是什么感觉，但只要看见，就不可避免回想起郑方霓极重度的求欢，让他止不住颤抖和羞耻。
郑方霓洗好出来，就见沈乐抱着腿，脸搁膝盖地坐在床上。浴袍底下没什么遮挡，隐约看见细嫩的大腿肉，沿下是一双光洁粉白的脚。
郑方霓眼神动了动，片刻才走向自己的床，却忍不住回头看了沈乐一眼，问：“在想什么？”
沈乐没动，但眼神看向郑方霓，嘀咕：“你还叫着我的名字啊。”
就算再怎么小声隐忍，沈乐还是听清楚了他的名字。
“乐乐……”郑方霓叹息，“我一直在想你，每天想你想得不行，你知道的，我的医生都有告诉你。我已经尽力不去想，可是我需要你，真的很需要……”
哒，哒。
还没说完，沈乐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直接扔给郑方霓。并且扔完就马上躲到被窝里，闷声道：“你来弄，但是我告诉你不要过分，不然我真的不理你了。”
郑方霓看了一会才捡起来。他的呼吸又轻又快，钻进沈乐的被窝时，像是怕吓到他，说话都是轻轻的、温柔的，“可以吗？”
沈乐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脸，也挡住了郑方霓炙热的目光。但他好像能想象到郑方霓的反应，全身羞耻得发烫，便忍不住埋怨，“都怪你。”
“那样子的……为什么那么喜欢？”
都是细小又丑陋的，不正常的器官。无论哪个，都那么不堪、那么奇怪。
可偏偏郑方霓喜欢得发狂。第一次做爱时就已经是。
“因为都很可爱。”郑方霓隔着枕头亲吻沈乐，把整个缩成小小的沈乐拥抱住，声音低沉诉说着：“它们都是你的一部分，也是我的。”
郑方霓真切地认为，沈乐是世界送给他的礼物，珍贵且独一无二，是唯一与他完美契合的灵魂和肉体。
曾经他对他的心理医生说过，他爱沈乐就像呼吸空气那样，已经是生物的本能。
心理医生问他：“那他于你而言，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吗？”
“我爱他胜过爱生命。”
这句话，同样说给现在的沈乐听。郑方霓慢慢拿掉沈乐的枕头，像是忏悔，又像是表露爱意：“我太爱你了，对不起。”
纤细而美丽、精巧又奋力成长的少年，他汲取阳光养分，纯粹率真地摇曳他的身姿，然后不经意间落在他的心尖上，从此扎根。
——他的爱，尖锐而具有极强侵略性，附带身心的痛苦和难言的挫败。他的索取、他的欲望曾经将沈乐逼进绝望。
但因为是郑方霓。沈乐慢慢张开眼，手伸向郑方霓，“别伤害我。”他的指尖滑过郑方霓的唇，“我也想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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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复婚地步哈，什么都还没解决
*他们的第一次不会写在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