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的外卖好吃吗？”
下午4点钟，沈乐在一处露天咖啡厅整理资料，戴了耳机，和郑方霓小声语音聊天。
“还行。普通三明治，但是国内有一家很好吃。”郑方霓笑，“有机会我带你去试试。”
沈乐捏紧手机，忍不住催催，“别说话了，快点吃。”
现在洛杉矶夏令时凌晨1点多，都怪他手比脑子快，忘了时差，直接发消息给郑方霓，问他有没有免费的数据库可以介绍。
想要撤回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沈乐算了下时差，吓了一跳，很快郑方霓打了给他，沈乐慌慌张张就接了，第一句就说对不起。
郑方霓没介意，说自己还没睡，在等外卖。
那边外卖时间至少一小时以上，郑方霓便给沈乐介绍了很多免费的数据库，又帮他用其他搜索引擎找关键词。
郑方霓几乎是一边找一边浏览，将觉得有用的发给沈乐，也会说明是哪段阐述或者是哪个数据有用。沈乐戴上耳机，忙不迭接收文件，做好标记。
听到郑方霓说外卖来了，沈乐急急忙忙叫停，让郑方霓赶紧吃了就睡，他要挂电话了。
但郑方霓说：“还有几个，等我给你说完。”
讲完，沈乐不想碍着他吃饭，急着又说要挂，郑方霓叫住他，“陪我吃个饭吧，嗯？一个人挺无聊的。”
“现在你那边很晚啦。”沈乐很不好意思。
郑方霓笑了，笑声含在喉间，低沉微颤，“但是你那里还是下午茶时间，陪我正好，我吃完了就去睡。”
不知为何，沈乐会被郑方霓的声音弄得脸颊发烫，好像郑方霓本人就坐在他对面，撑着脸笑他。沈乐看了眼对面的空座，悄悄又沉重地深呼吸一口气。
沈乐绞尽脑汁想了下，于是问：“LA的外卖好吃吗？”
郑方霓本想和沈乐再聊一会，但沈乐忍不住朝他嚷嚷了，“凌晨两点了还没吃完，不行。”
他只好说拜拜。但临挂电话，他又问：“我能再打给你吗？”
电话那边明显沉默了下。郑方霓的心一下子就悬了。
然而没多久，沈乐回他，“嗯。”
小小的一声，像蚊子声一样。
郑方霓忍不住笑，“好，晚安。”
挂了电话，郑方霓看了眼手边放着吃了没一半的三明治，顺手将包装重新盖好，拿去厨房冰箱里，然后冲了杯咖啡，回书房继续忙工作。
但很奇怪，郑方霓戴着眼镜一边看方案，一边却想着沈乐迷迷糊糊又惊慌失措的对不起。
看了没一会，郑方霓摘下眼镜，仰起头去看顶上的天花板。
怎么这么可爱？
比以前还要可爱。
郑方霓是在新生入学时留意到他的。
那时郑方霓的办公室还在学校的企业孵化园里，近期准备要搬了，他来找老师签字。
刚好楼下就是新生的报到处，郑方霓透过窗户就能看见人头攒动，一派热闹。这时老师回他消息，说自己在忙新生报到，让他等等。
郑方霓便悠哉悠哉趴在窗户看楼下的风景。
他办公室的楼层不高，三层，所以基本每个新生的脸都能看清楚。
然后就在这无聊的观察中，他看到了沈乐。
几乎是眼前一亮。
白白净净，五官清莹。立在人群里，就好像一朵白莲。
他一个人拉着行李箱，手臂又瘦又白，骨架看起来挺小的，头也小，眼睛却挺大。
他穿的衣服好像也大，宽宽松松，风都能吹进去。
嗯？他好像不太高兴？眉头皱皱的，脸还被晒红了，他到底站了多久？
当沈乐似有感知抬起头探究时，郑方霓已经被赶来的老师叫走。
在喷水池看见沈乐，郑方霓挺开心的。刚好手上有相机，便蹲下来抓拍。
透过镜头，郑方霓好像看得更仔细了些。
眼睛大大的，神采飞扬。他喜欢小动物，看见橘猫的时候，满眼小惊喜。蹲下来逗猫，很乖，规矩地抱着小腿，等猫不怕他了，才伸出手碰碰猫的额头。
猫朝他手心蹭脸，他满足地笑了，还是乖乖地一手抱腿，一手摸猫。
笑起来，好像将周边染成了暖橘色。
两个月前，在新加坡起飞到洛杉矶那班机上，郑方霓不禁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那天回去找老师签字。
庆幸自己做了交换生的项目。
庆幸自己看到了沈乐的报名材料。
因为一旦某个环节他错过了，他们就无法相识了。
十一月中旬，本学期的第二个复习周来了。一整周都没课，沈乐新交的朋友约了他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霍珊是沈乐在临时作业小组里认识的，本校生，人非常不错，爽朗又干练，沈乐负责的部分需要同霍珊的衔接，一来二去，主动的霍珊经常约沈乐出来。
“Susan。”图书馆里，沈乐小声和霍珊打了个招呼，来到她对面位置。
“来。”霍珊拨走自己放在对面的书，给沈乐清干净桌面。
沈乐点了点头表示谢谢，坐下后便按照计划复习书和笔记。过了一会，沈乐放在桌面的手机振动两下，原本在认真看书的沈乐马上梗直了腰，拿起手机看。
手指快速打字，很快又放下。
霍珊被振动声吸引，停下笔去看沈乐。回味了下那动作和神情，霍珊忍不住压低脸去瞅沈乐。
沈乐耳根还热着，被看得更加羞怯，做口型无声问她：“怎么了？”
霍珊细品，觉出些不对劲。但她也知道沈乐脸皮薄，又不禁吓，便摇摇头，口型回：“没事了。”
结束了上午的学习，霍珊拉着沈乐一起吃饭堂。
出了图书馆，沈乐不知给谁发去信息，很快手机振动便响了。这次回消息回得慢些，好像斟酌后才回。走两步，消息又来了。
来来去去，沈乐根本走不动路。
霍珊在旁将一切尽收眼底，看戏般笑道，“你女朋友？”
“嗯？”沈乐的心跳突然加快，摇头，“不是，不是。”
霍珊不大相信地看了沈乐一会，想了想，一脸遗憾摊手，“看你样子，我还以为你恋爱了。”
啊。沈乐低下头，再次否认，“真不是，朋友而已。”
霍珊笑笑，“什么朋友？上次给你查了好多资料那个？”上次小组作业，沈乐做的资料是最齐全的，连霍珊都忍不住去问怎么找。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帮了沈乐。
沈乐点了点头，“嗯。”
“哦豁。”霍珊忍不住凑前：“脸都红啦？”
沈乐下意识摸了下脸，说：“哪有？”
霍珊被沈乐逗乐了，笑出声，“好好，没有，没有，走吧。”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说，“你朋友人真好。”说完，霍珊又笑了。
笑得沈乐浑身发热。手机又振动两下，沈乐拿起来看。眼里慢慢盈满欣喜。
霍珊看着沈乐笑了。像秋日里散发香甜的糖炒栗子，脸上的甜蜜都是亮晶晶的。
“他说要来看我。”沈乐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