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看着降谷零点点头。

  久我臊的耳朵都红透了,他小声抗议道:“不要乱说啊乱步先生,我不用监护人的!”

  降谷零对此倒是接受良好,点点头道:“这倒是义不容辞。”

  “啪啪——”与谢野晶子拍了拍手:“很好,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她给自己戴上手套,伸手扒开久我的衣服,看了看他的伤口,说道:“胃炎和胃溃疡我是没办方帮你解决的,但是胃里的刀口,缝合处,还有你肚子上这几个刀口,我倒是可以帮你加快一点愈合速度。”检查完伤口后,她勾起嘴角,问道:

  “需要吗?”

  久我打了个寒战,上次治疗的心理阴影颇为深刻,但是他也不想自己难得的假期一直躺在床上,最终还是用英勇赴死的表情说道:“要……”

  与谢野晶子微微一笑,下个瞬间,一把巨大的柴刀出现在她的手上,毫不犹豫的插向床上青年的腹部,电光火石的瞬间,鲜血直冲到了天花板上。

  这完全超出了降谷零的理解。

  虽然只有短暂的会面,但是他能看出来这个女医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然而就是这个上一秒还关心久我的人,下一秒就向他挥了刀,降谷零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刀子已经插了进去。

  “久我——!”

  降谷零目眦欲裂,立刻拔出枪冲了过去,但在他拔枪的瞬间,房间里两个有两个人同时动了起来,一个红发青年从后面将他制住,另一个金发眼镜男伸手,轻轻压下了他的□□。、

  很强。

  这两个人都很强,他以一敌二没有胜算。

  降谷零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判断,但是他的大脑还是一片混乱,他几乎是绝望的看着床上一身是血的青年。

  “安室先生……不用担心”久我非常虚弱的声音响起,声音难掩痛苦:“我没事,与谢野医生在帮我治病……”

  降谷零愣住了。

  太宰治极其响亮的发出了“啧”的嫌弃的声音,他大步走到病床旁,伸手沾了一点久我的鲜血,语气中带着不满,问道:“还能说话?不疼?”

  “不疼。”久我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努力说道:“安室先生不知道异能力的事情,麻烦你们不要为难他。”

  久我从小就训练,福地樱痴对他都是真刀真枪的上,他受过无数的伤,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疼痛,他唯一一次说好疼,还是五年前被太宰打的死去活来很多次后,想从世上获得解脱的时候。

  “废话真多,把嘴闭上。”太宰治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漠然,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久我对太宰治的阴阳怪气非常习惯,乖乖闭上了嘴。

  他也的确太疼了,刚刚挣扎的张嘴出声,也是怕降谷零和侦探社的人打起来吃亏。

  好在与谢野晶子这次没有解剖他的想法,否则就算降谷零知道了真相,也要和他们拼命。

  她很快就治好了久我身上的伤,他的身体现在基本重回到几天前,刚从侦探社里离开时候的样子。

  由于手术切掉了溃疡最严重的地方,与谢野晶子又治好了缝合的伤口,久我现在胃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好。

  久我先是礼貌的和医生姐姐道谢,然后看向自己的上司,冲他充挥挥手,摆出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说道:“安室先生,让您担心了,我现在好了。与谢野医生的异能力是能恢复濒死者的所有外伤,非常厉害的。”

  刚刚桎梏着降谷零的两个人已经松开了手,降谷零看着还坐在血泊中,却在努力安慰自己的青年,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只能扯扯嘴角,僵硬的笑了下。

  “没意思。”太宰治眯起眼,似乎不想继续看下去:“我要走了,久我,好好活着吧。”

  “我期待我们下次相见。”

  侦探社的其他人自然和太宰治一起离开了,他们走后,降谷零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双手掩面,有些颓然。

  差一点点,自己又没能保护周边的人。

  久我看到降谷零坐在沙发上不讲话,似乎有些消沉,就从床上爬下来,走到他旁边,蹲下,看向对方的脸,愧疚道:“对不起,吓到您了。”

  降谷零抬眼,就看到一个血人正抬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血人的脸都被血糊住了,就剩一双眼睛还是熠熠发光,与其说是恐怖,还不如说好笑。

  还有点可爱。

  他忍不住扶额,悲伤的情绪瞬间一扫而光,看看周围变成凶杀现场的的病房。

  得想办法善后啊。

  他伸出手,蹭了下久我脸上的血迹,想把它擦干净,但那些血太多了,擦了两下没擦干净之后,降谷零就放弃了,他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带着笑意的说道:“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也算是开了眼界,倒是你受苦了,刚刚很疼的吧。”

  “这没什么。”久我理所当然的说道。

  降谷零每次看到他这幅无论自己遭遇了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都很难受,他眉毛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不准这么说。”

  久我一惊。

  “不准再说受伤无所谓这种话。”降谷零周身的气场都变得危险起来,身上似乎在冒黑气,他紫灰色的眼睛牢牢的盯着久我,语气非常强势的要求道:

  “不管之前你的习惯是什么,你现在是我的部下,我要求你必须保护好自己,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轻易的去受伤。”

  久我呆住了,浑身都透露着“我无法理解”和“我不知道怎么办”。

  降谷零把久我没说出来的话看的一清二楚,然后他又变得温和了起来,笑了下,说道:“没关系,慢慢来。”

  他伸手想拍拍久我的头,但是看到对方头发上湿答答的都是血,就放弃了。

  “你真的没事了吗?”降谷零让久我脱掉上衣,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然后放下心来。

  “你回床上呆着,我去借下打扫的工具。”降谷零无奈的说道。

  降谷零离开之后,久我还久久不能回神。

  虽然哥哥也和他说过“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类似的话,但是降谷零是他的上司,是他的长官,对于久我来说是一个会“使用”自己的存在。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让他爱惜自己的话?

  他不担心影响任务完成的效果吗?

  久我不明白。

  他又想到刚刚降谷零坐在沙发中,半张脸在阴影中,面无表情的说着话的场景。

  这个时候的降谷零,和温和开朗的警察形象完全相反……

  气质和琴酒都有点像了呢。

  哪一个是真的他呢?

  久我在心里猜测着,昨天降谷零提到他现在正在执行卧底任务,是在犯罪组织卧底吗?他在卧底的时候会用这副样子来伪装吗?

  这副,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样子。

  这时降谷零带着水桶和拖布回来了,胳膊下面还夹着一套新衣服。

  “我现在可好了。”之前的问题,久我想不明白就决定先放在一旁,现在看到降谷零拿的衣服不是病号服,而是正常的衣服,他兴奋极了,对自由的世界充满期待:“等会就办理出院吧。”

  “你先去洗个澡,晚点去办理出院。”降谷零指指卫生间,扬起眉毛:“这个样子出去,别人看到是要报警的,五分钟警察就得过来。”

  久我“噢”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拿那套新的衣服,降谷零把衣服举高了,不给他,没好气的说道:“你没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吗?在衣服上印了个血手印,效果一样惊悚好吗?”

  “你洗好澡喊我一声,我给你送进来。”

  久我恍然大悟,后退一大步,离那套衣服远远的,生怕把衣服弄脏了,急吼吼的跑去洗澡了。

  明明执行过那么多残忍的任务,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降谷零想到。

  不过……这样也好。

  降谷零找了个没有被血迹沾染的地方,将衣服放在那儿,然后来到病床前,掀起了床褥,褥子被血浸透了,拎在手里有点重,连病床的床体上都晕着血迹。

  人原来可以流出来这么多血吗?

  Hiro……当时也流了这么多的血吗?

  降谷零不免有些恍惚。他下意识的去回想那些曾在自己面前死过的人,但是那些画面模糊又清晰,让他想不真切。他摇摇头,甩掉这些情绪,安安静静的收拾起房间来。

  当久我把自己洗的热腾腾香喷喷的出来时,降谷零已经基本把病房打扫的很干净了,他在拖最后一遍的地,还问护士要了新的被褥铺在了床上。

  “你坐一下,等会就好。”他指指沙发说道。

  久我光着脚走了过去,他的鞋子上也都是血,和衣服一起打包扔在一旁了。

  他看着降谷零弯着腰擦地,忍不住又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这种程度的事情完全没关系,”降谷零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的朋友们虽然比较奇特,但是都很关心你啊,特意从横滨过来,也是担心你吧。”

  “朋友们?”久我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有一个是我的朋友。”

  这话之前久我也说过,降谷零就问道:“那个缠着绷带的家伙?”

  “嗯,他叫太宰治。”久我眨眨眼,墨蓝色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是我的朋友里最不喜欢我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