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路闻杳吐了一身的半个小时后,楚傅修再次出现,看起来已经漱洗干净还换了身衣服,但是脸色依旧很难看。

  “吐了我一身你倒是睡的安稳啊?”

  他走过去本来想抓路闻杳,但是手伸过去了,对半个小时前的事情还有些犯恶心,加之床边还有路闻杳的呕吐物,便没再上前,远远地抬脚朝路闻杳腰侧踢过去。

  路闻杳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缓缓睁开眼,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还打了个呵欠,“回来了?我饿了,管饭吗?”

  “管饭?反正吃了也是吐,别吃了。”

  楚傅修冷笑。

  不给吃就不给吃吧,路闻杳又闭上眼睛。

  “喂!别睡,我让你睡了吗?”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路闻杳哼说着。

  之后,他听见了楚傅修的脚步声,是向外走去的。他不至于蠢到相信楚傅修会这么放过他,反而提高警惕,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听觉上。

  不多时,脚步声多起来。

  楚傅修又回来了,还带了许多人。

  因为平躺着,除了天花板,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靠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没有人说话,路闻杳感觉到身上的约束带被解开了。

  紧接着,他的四肢被大力禁锢住,疼痛感传来,他暗自咬紧牙,睁开眼。

  没有看见楚傅修,三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镖站在房间里,两个人抬着他,像抬着一具尸体一样,开始往外走。

  路闻杳没有出声,借机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起来这是楚傅修自己的房子,屋内家具简单,应该不常住。

  保镖抬着他走的距离很近,似乎就是移到了旁边的房间。路上路闻杳只来得及飞速瞟一眼窗户,看见了外面大片的绿地,还有一望无际泛着白的天空。

  这是到郊区了?

  “对你不错吧,还给你换个干净的房间。”

  保镖把路闻杳放到另一张床上,准备重新把约束带给他绑上,楚傅修就坐在床边一张桌子旁,吃着牛排喝着红酒,好不惬意。

  看到保镖的动作,他拿着叉子的手摆了摆,“不用了,那玩意绑着不好办事,你们把他压着,等我吃完。”

  路闻杳宁愿被约束带绑着。

  两个彪形大汉手劲不小,箍着他的手腕脚腕,路闻杳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鱼。

  “你说你,要是配合一点,说不定我们已经两个人一起烛光午餐了。”

  楚傅修用叉子戳着一块牛排,伸到路闻杳边上晃了晃。

  路闻杳这会难受的紧,懒得跟他废话,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楚傅修一动,路闻杳稍微放松一丝的神经立马紧张起来。

  “行了,来吧。把他给我摁好了。”

  楚傅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路闻杳旁边。

  饱暖思淫、欲的草包。

  路闻杳展开眼睛看着他,眉头下压,嘴角勾起一个真诚的笑容,“我劝你不要。”

  “你劝我?你算什么?”

  他的话把楚傅修逗笑了,楚傅修哈哈笑了两声,脸色一变,抬手就去扯路闻杳的衣服。

  “你不怕我再吐你一身吗?”

  那双手只是隔着衣服摸在身上,路闻杳已经压抑不住生出暴戾的情绪,他沉郁的视线落在楚傅修的手上。

  如果最后还能活着,他一定要把这双手折断。

  那场记忆就像一个开关,打开了路闻杳藏起来的另一面。

  “对,你提醒我了。”

  楚傅修像是被猛地点醒,伸手扯过旁边桌子上擦完嘴的餐巾,团了团塞进路闻杳嘴里。

  “你这张嘴太会说了,先安静一会。”

  他十分亲昵地捏了捏路闻杳的耳朵,继续手底下的动作,身上黑色衬衣扣子被全部解开,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胸膛和腰腹。

  那双手在身上游走着,路闻杳眼中风暴愈浓。

  “啊呀呀,怎么伤成这样了?跟他说了轻点轻点,怎么还是伤这么重?”

  楚傅修虚情假意地哀叹着,手底下却毫不留情,狠狠从路闻杳的伤口碾过,路闻杳的呼吸开始乱起来。

  偏偏楚傅修还要迎着他的视线,欣赏他眼中的波动。

  就在楚傅修的一只手即将伸向路闻杳的腰带时,路闻杳的眼珠状似无意地转了一下,在自己两边各瞄了一下。

  果然,楚傅修停住了。

  他是喜欢玩,不过也没有被人观看的癖好。

  “出去。”

  他对三人下令。

  控制着路闻杳手脚的两人还没松手,另一人不知道从哪找到几根绳子扔过去,路闻杳的手脚便又被绑在了床头床尾。

  待三人出去后,楚傅修已经明显没了什么耐心,动作急躁粗暴地一把扯开路闻杳的腰带。

  却突然听见了路闻杳咬字清晰地问:“我能先洗个澡吗?”

  “你怎么——”

  楚傅修看着掉在一旁的餐巾,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电视剧少看点,用布堵着嘴舌头一顶就出来了。

  我是想说,能让我先洗个澡吗?如果要做,我不想让自己太难受。”

  路闻杳眼睛垂下来,牙齿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精致的五官柔和动人,表情三分为难七分羞。

  他看过了,这间房间里没有

  还真给楚傅修勾住了。

  “你外面那么多人,我又跑不了。”

  路闻杳手脚挣了挣,暗示他自己现在是弱势方。

  楚傅修犹豫了一会,朝路闻杳被束缚着的手腕移过去。

  就在伸手准备解开的时候,楚傅修却停住了。

  他想起自己被揍的那次,果断收回手。

  路闻杳看着他走出去,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

  两分钟后,看到三个黑衣人扛着几桶水还有一个大盆进来的时候,路闻杳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这个房间没有浴室,委屈一下。”

  楚傅修无辜一笑,招手让人把路闻杳手脚放开。

  理了理衣服挪到床边,双脚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路闻杳生出一种回归大地的感动。

  但感动归感动,他有点站不起来。

  “伤这么重?来,我——你去扶着他。”

  楚傅修明知故问,但还是忌惮路闻杳的伸手,又把这活交给旁边的黑衣人。

  “不用。”

  路闻杳抬手拒绝,他低着头,眼中狠戾不加收敛。

  他现在动手,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衣服你自己脱?需要帮忙吗?”

  楚傅修的声音又传来,看好戏似的。

  反正已经死过一次,再来一次又能怎么样?拉个垫背的也不亏,反正——

  路闻杳表情忽地有些松动,眼里划过一丝犹豫。

  眨眼,抬头,眼中的情绪已经全部隐去。

  “可以让他们出去吗?”

  “那可不行,万一你站不稳,他们还能扶一扶。”

  楚傅修难得聪明。

  冷静。

  路闻杳对自己说,开始抬手动作缓慢地脱起衣服。

  突然,房间里响起一阵手机铃。

  路闻杳被带到这里的时候身上的东西就被搜了个干净,自然不是他的,只能是楚傅修的。楚傅修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摁掉了。

  紧接着又响起来,他再摁掉,再响。

  路闻杳也不动了,就看着楚傅修和手机较真。

  第四次摁掉电话后,他准备直接关机,但伴随着短促的一阵铃响后,楚傅修的动作顿住了。

  他一边向外走,一边给那个电话打了回去,示意三名保镖看好路闻杳,自己离开了房间。

  路闻杳退回到床边坐下,思考着来电人是谁。

  应该不是牧冷川。

  楚傅修从头到尾看着手机的表情,就像看着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嫌恶轻蔑。

  可最后不知道“老鼠”发来什么消息,明显是将他拿捏了。

  有他的把柄,又被他看不起的人……

  那就只有一个了。

  楚傅修再次进来表情依旧不是很好,看到路闻杳还穿着衣服坐在旁边,眉头一拧就要张嘴,路闻杳先一步开口。

  “怎么?合作结束人打发不走了?”

  楚傅修表情一滞,第一反应是路闻杳听到他打电话了,但是跟旁边的报表对上视线,对方又摇了摇头。

  “让我猜一猜,你是答应给他钱还是保他安全?”

  路闻杳撑着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楚傅修,三个黑衣人站在他旁边。

  楚傅修半天才感觉不对劲,对三个人说了声过来。

  谁是老大不知道吗?

  观察着楚傅修的表情,路闻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继续说:“这种人就是无底洞,不把你榨干是不会满足的。”

  他故作惊讶,“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什么老实人,才跟他合作的吧?”

  刺激给够了,路闻杳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等待着楚傅修反应。

  头脑简单的人相当容易上钩,楚傅修烦躁又别扭地问他有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你应该早就知道。”

  路闻杳隔空点了点楚傅修心脏的位置。

  “杀人是犯法的。”

  呦,这位少爷做了这么多事,现在跟他说杀人犯法?

  是胆子不够大还是法律意识强啊?

  路闻杳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你用那些满足不了他的钱,足够摆平这件事。

  难道你就愿意被他吸一辈子血?”

  路闻杳就像一个恶魔,诱、惑着楚傅修走向地狱。

  终于,楚傅修拿出手机,转身往外走,“我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