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不见浮游【完结番外】>第76章 P—滔天怒火

  几个小时前。

  穆惠安回到酒店后就已经从雷霆之怒中逐渐平缓下来了,她买了一张最早的高铁票赶回了绍河。

  到家后,她推掉了今天全部的工作,就坐在解听免的房间中,等他回家。

  她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首先要查清楚,解听免究竟和哪个男生在一起了。

  昨夜,以她的视角看过去,解听免将那个人压在玻璃门上,因为解听免比他高,所以她几乎看不见那个人的相貌,只能根据露出的头发长短判断出这是一个男生。

  首先,这个人很大几率是一中的学生,而不是那条长街某个酒吧中的任意一人。这她还是很笃定的,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是那么随意的人。

  再之,既然是一中的学生,而他也出现在了津宁,那肯定也就参加了这次的研学旅行。而坠入爱河中的小情侣,多半会选择在同一个房间居住。

  既然范围已经缩到这么小了,穆惠安直接一个微信发给了班主任叶周益,询问解听免的舍友是谁。

  叶周益虽然很奇怪解听免的母亲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就告诉了她。

  穆惠安看着“徐邀”这个名字,忽而觉得有点眼熟。

  她在解听免的房间不断绕着圈,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徐邀不就是解听免午休时的舍友吗!

  她因为得知了最后解听免住的是双人间,所以上学期发在班群里的那张分宿舍的表格中,特地去找过解听免的舍友是谁。

  好家伙,原来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好一个暗度陈仓!

  鬼知道他们每天中午腻在一起是在做些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穆惠安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怒火瞬间中烧,她虽然穿着拖鞋,但愣是蹬出了高跟鞋的架势,恨不能将地板踏出火花来。

  于是,穆惠安开始搜查解听免的房间。

  搞不好,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有什么更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情书亲密照等等!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非得自己脑补得心肌梗塞不可。

  不过还好并没有那么离谱,除了书桌下的一个抽屉上了锁,目前还没找到一个让她能吃速效救心丸的东西。

  穆惠安亲自动手,拎了个锤子上来,直接将锁芯砸了。

  “咔哒”一声,锁芯掉在了地上。

  她面无表情地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倒放着的相框。

  这一刹那,她的眼皮迅速跳动,仿佛是什么不详的预兆,穆惠安拿起相框并翻转过来,于是就看到了一张四人合影。

  她一愣,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虽然并不是那些会让她觉得不堪直视的内容,可还是能让她火冒三丈。

  她扫了一眼另外三个人,在思索哪一个会是勾引他儿子的徐邀。

  徐邀比解听免矮,那就可以排除站在最右边的那位。而剩下的两人,一个就站在解听免身旁,另一个离解听免还隔了一人的距离,所以谁是徐邀,简直一目了然。

  穆惠安盯着徐邀在相片中冲她笑,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笑,这是在讽刺挑衅她吗!

  她抽了一支解听免摆在书桌笔筒内的红笔,拔开笔帽,狠狠地划了徐邀的脸!

  这样还不解气,她面部狰狞,直接将相框高高举起,又猛地砸了!

  “哐当”一声,玻璃片迸溅,相框瞬间四分五裂,不过相片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自然安然无恙。

  于是穆惠安又走过去,将其撕成了碎片,抬起手,像雪花似的,纷纷扬扬地挥洒出去,又缓缓飘落在地,成为了一堆垃圾。

  她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手机,给通讯录中的一人发了条微信,让他去查徐邀,资料越详细越好。

  因此,在太阳落山与黑幕交替之际,手机终于响了两声。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缓冲,穆惠安早就冷静下来了,并且脑子里已经整理出来了一个思绪方案。

  她拿起手机,解开锁屏,点击微信,戳入聊天框,那个人先回复她一句“已经查到了”,随即发过来了一个文档。

  穆惠安点进去,加载了一会儿,一份清晰的个人信息就蹦了出来。

  她划拉着手机,面无表情地浏览着,在看到对方的家庭情况与父母双方的学历时,不禁嫌弃地一皱眉。

  这都是什么人啊,哪里配得上我家解听免。

  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呸呸了两声。

  什么配不配的,一个穷酸小子,给解听免当司机都不配!

  徐邀家庭很简单,没什么复杂的,穆惠安也就扫到他早年父亲去世时,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瞬。只是,在文档的最后,她倏地瞪大了眼睛,并且霍然就坐直了身体——

  “不久前被诊断出白血病,如果能找到匹配的骨髓,有希望能治好。”

  白血病?

  穆惠安对徐邀只有厌恶,所以并不会因为他患病就生出了几分怜悯与恻隐之心,她只是在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解听免。

  以徐邀家庭的困难程度,治病是需要花很多钱的,他家肯定负担不起。倘若徐邀把自己患病的事情告知了解听免,那解听免绝对会来找她借钱。可是解听免并没有,那就意味着他还并不知情。

  所以现在知情权,就到了她的手上,就看她愿不愿意说了。

  她只思考了几秒钟,就果断决定还是隐瞒下来更合适。

  要是告诉了他,经过这场患难之灾,这两个人她就真的无法拆开了,还不如不说。这样就有几率,徐邀会因为费用不够而无法治病,说不定就只能放弃治疗。

  等到徐邀去世后,就算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平淡下来,这才是正解。

  决定下来之后,穆惠安当即就把微信的聊天记录给删了,将手机熄屏丢回桌面上,等待解听免回家。

  七点四十分,解听免推开了家门。

  赵姐瞧见他后立刻上前,焦急道:“夫人在你房间待了一天,一口饭都没有吃,而且半下午的时候,我还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你赶紧上去看看吧。”

  解听免立刻就皱紧了眉,大脑急速运转,朝二楼奔了上去。

  赵姐还在楼下喊着:“别惹你妈妈生气,做错了事就赶紧道歉。”

  解听免推开房门,率先映入眼底的就是满地玻璃碎片与白花花的碎纸片。

  这个东西他视若珍宝,每天会看无数回,更是会亲手抚摸无数次,虽然被毁尸灭迹得拼凑不成,但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是什么。

  穆惠安阴沉着脸,视线投了过去,可谁知解听免根本就没有给她一个眼神,直接蹲下|身要拾起相片碎屑,气得她登时就勃然大怒了,踩着碎玻璃阔步于解听免面前。

  尖锐的指甲拧住他的领口,将他一把揪了起来,瞧见他悲痛心疼的神色,更是受到了寻衅,这是要明晃晃和她作对反抗吗?!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混账!”穆惠安还是不解气,又扬手往另一边脸颊扬了下去,“你干出这种恶心的事情来,觉得还有理了是吧!”

  解听免乖乖地承受了这两个滔天怒火的掌掴,垂着眼睑不说话。

  赵姐听到动静后吓得连忙上楼,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后骇然一惊,赶紧上前来阻拦:“夫人,少爷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打他啊,有什么不能好好聊吗?”

  “赵姐,你出去!”穆惠安松开了解听免的衣襟,“这笔账我要和解听免好好算,不关你的事,你赶紧出去。”

  赵姐不肯走,生怕出什么意外,这时从未出声的解听免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赵姨,你走吧。”

  赵姐听出了这简简单单五个字中却蕴含的疲惫不堪,她抹了一下眼尾,无奈地离开了房间。

  “解听免,”穆惠安已经比她儿子矮了,但是多年身居高位的气势让她根本不会落于下风,反而有一种威严,更是有种生杀大权全部运筹帷幄的感觉,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简明扼要地说,“不废话了,分手。”

  儿随母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有几分依据。

  解听免除了遗传了穆惠安凌厉的相貌轮廓,也同样有她言行举止中的雷厉风行:“不可能。”

  穆惠安的面目顿时扭曲了少顷,她压低了眉眼,压迫感霎时极强,阴鸷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分不分?”

  “哼,”解听免嗤笑一声,脊背挺直,“给我多少次机会回答也都是一样的,不分。”

  “那个徐邀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这么惦记?”穆惠安拔高了嗓门,“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多么丑陋不堪的行为?你们是两个男人!这是变态你知道吗!这是精神病你知道吗!你们是想被唾沫星子淹死吗!想一辈子生活在谩骂嫌弃中吗?一生都抬不起头吗!根本没有人会祝福你们!”

  解听免后退一步,紧紧皱着眉头:“妈,你好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思想如此落后,话语也如此……粗鄙。同性恋到底是不是一种病,你应该清楚才是,不被承认的感情也许是见不得光的,但它并不是错的。”

  “怎么不是错的?怎么就不是一种病?你现在就给我走到大街上,冲着人群大喊一声‘我是同性恋!’,你看看是支持祝福你的人多、还是尴尬嫌恶的人多!你去啊!”穆惠安推搡着解听免,将他推到门口,怒吼,“你去啊!”

  解听免点了点头,当真就要抬脚往楼梯走去。

  穆惠安幡然作色,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又给了他一巴掌,目眦欲裂:“你还真敢去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解听免用舌尖顶了顶发疼的侧颊,扯了一下嘴角,轻飘飘说道:“不是您让我去的吗?那我就行动给您看,究竟有多少人会祝福,又有多少人会嫌弃。”

  “反了你了!”

  穆惠安将解听免狠狠一推,她下了死手,解听免本不会被推倒,但他没抵抗,将这力道悉数接受了下来,因此就跌倒在地上。而地面上有着数不清的玻璃渣子,全部嵌入他的手臂与后背。

  可他只是脸色一白,将闷哼声咽了下去。

  穆惠安冲出房间,没过多久又回来了,而这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根高尔夫球杆。

  她用球杆指着倒在地上的解听免,森寒道:“我只问最后一遍,断不断?”

  解听免平静地回视:“不断,不可能分手。”

  “好,这是你说的。”话音刚落,穆惠安就扬起球杆,朝解听免打了下来,没有吝啬一丝一毫的力气。

  她眼睛都红了,面目扭曲狰狞。仿佛面前这人不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而是十恶不赦的仇人一般。

  高尔夫球杆分量很重,击打在身上非常钝痛,几乎立刻就见了血。可即便如此,解听免依旧一声不吭,痛楚皆咬碎在牙关中,不肯泄露半分。

  他不会求饶、不会屈服、不会顺从、不会服软。

  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认错。

  无声的抗议也许是无效的,但这是他的底线,是他的傲骨,也是他的坚持。

  赵姐躲在门后眼泪哗哗地流下,她知道自己阻拦不了穆惠安,只能悄悄藏在另一个房间给解听免的父亲解晖打电话。

  解晖虽不宠溺解听免,但没有穆惠安那般强势,是目前唯一能救解听免的人。

  解晖得知消息后立刻就丢下工作飙车赶了回来,在解听免快昏倒奄奄一息之际,总算拦下来了已经打红眼的穆惠安。

  “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解晖瞟了一眼全身是血的解听免,也是怒不可解,“非要打得这么狠?你是要他的命吗!”

  穆惠安狠狠挣脱解晖箍住她的手腕,吼叫:“我哪里没有好好说,他可听我的?!你就知道责怪我,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

  “除非触犯法律,否则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值得你这样打骂?!”解晖咬牙切齿。

  穆惠安将球杆掷在地上,砸得实木地板哐当一声响,尖锐的指甲指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解听免,声嘶力竭:“你那宝贝儿子是同性恋!”

  猝然,争吵声戛然而止,空气静默了几秒,只见解晖的脸色下意识都惨白了一瞬,嘴唇微微颤抖。

  “我让他分手我做错了吗?”穆惠安用手指重重点了点解晖的胸膛,“我打他、逼他断绝关系做错了吗?啊,我问你啊解晖!”

  而一直发泄着怒火的穆惠安,在这一刻突然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他怎么能是同性恋?这让我可怎么办?这让我可怎么活……”

  这个消息不啻于平地一声雷,直接把解晖劈得久久缓不过神,精神都恍惚了,心口也似乎结了一层厚霜。

  良久,他吐出一口冰凉的气息,将解听免抱起来,并对在门外张望的赵姐说道:“快去叫救护车。”

  赵姐刚按下数字,解晖闭了一下眼睛,阻拦喝道:“算了,这浑身的血怕是不好解释,不叫了,去远恒医院。小王在楼下还没走,让他准备开车。”

  “哦哦哦,好好。”

  解晖踏出房间时忽而脚步一顿,偏头说道:“就算他是同性恋,他再不该,你也不能下这般死手。”

  他的神色蓦然变得锋锐又犀利,轮廓也镀上了一层戾气:“穆惠安,你是要杀了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相片的站位指路第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