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不见浮游【完结番外】>第73章 P—一封情书

  “你没事吧?怎么了?是晕车了吗?”因为温御就站在不远处,所以解听免不方便做出过于亲密的行为,只能隔着最正常的距离垂眼看着徐邀问道。

  徐邀瞥了一眼几步之外的温御,慢慢地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晕车了而已,吐出来就舒服多了。”

  “那……”解听免抿了抿唇,皱眉问,“那温老师怎么也跟着你出来了?”

  徐邀道:“我就坐在温老师的旁边,我晕得很难受,老师见我脸色不好看就一直有点担心。”

  解听免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仅仅是徐邀说出的话,还有徐邀和温御之间的氛围,总好像在暗暗涌动着什么,而且温御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候巴士的司机下车走了过来,说:“温老师,我们要出发了,赶紧回到车上吧。”

  温御闻言迈向徐邀,揽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道:“徐邀,我们该回去了。”

  “嗯,”徐邀应了一声,又对解听免摇了摇手,道别说,“你也赶紧上车吧,到了目的地再聊。”话毕,跟着温御一起走了。

  解听免目视着徐邀上了车后才回到自己的车上。

  他朝叶周益走过去,问:“老师,你带了能缓解晕车症状的东西吗?”

  叶周益英年早婚,虽然才三十二岁,但是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这次研学旅行也把儿子带过来了。解听免上车前无意间听到他们的交谈,他儿子好像也晕车来着。

  叶周益:“有,”说完去掏了掏包,顺口问道,“怎么?你晕车吗?”

  “嗯,感觉有点不舒服。”

  叶周益找到了几片姜片,递给他,道:“这个挺有用的,可以试试,哦对了,”他又在包里搜罗出一板晕车药,“这个因人而异,有的人有效有的人无效,你也试试吧。不过现在吃已经晚了,得上车前一个小时服用,你回程的路上试试吧。”

  “好的,谢谢老师。”解听免接过,塞到了口袋里。

  解听免回到了座位上,他前面的同学回过头来,好奇道:“你晕车吗?看着不太像啊,我感觉你的状态还挺好的。”

  解听免捏了一下口袋中的药,不咸不淡道:“给别人的,他需要。”

  “哦。”前位又转过身低下头玩手机去了。

  另一边八班的车上。

  车子已经启动了,温御又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了位置上,见徐邀捧着一次性杯子盯着缭绕的热气发呆,开口:“带药了吗?”

  徐邀笼回神,道:“带了,不过晕车药也没多大用,还是吐了。”

  温御侧头,皱起眉:“我说的是……”她扫了一眼身后的学生,都戴着耳机在玩手机,才继续出声,“治病的药。”

  徐邀下意识捏紧了一次性杯子,瞬间满溢的温水涌出杯口,泼在了他手上,不过还好并不烫。

  温御见状连忙夺过杯子,嗔怪道:“不就是问了你一句吗,有必要这么大反应?”

  徐邀抽出餐巾纸将水珠擦拭干净,声音基本是几不可闻:“……也带了。”

  温御道:“那早上有吃药吗?”

  徐邀摇了摇头。

  他因为晕车本来就没用早饭,已经吃了晕车药了,如果还空腹服用别的药物的话,他担心对身体不太好。

  温御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道:“算了,到了目的地差不多就是中午了,用过中饭后再吃吧。嗯……还有,你晚上打算和谁一间?”

  “解听免。”

  “嗯,你们关系一直都挺好的,我记得你午休的舍友也是他吧?和熟悉的人在一起休息也好,只是……”温御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知道你的病吗?”

  徐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知道,他最想瞒的人就是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他都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即便学校要向全年级公开他得了白血病的事,他也无所谓。

  “那你晚上服药的时候他不就看见了吗?”温御温声问道。

  徐邀偏头,瞟向窗外,此时又已经上了高速,巴士高,坐在上面往下望,感觉经过的车辆都是矮小的。

  他音量不大,但却额外镇定自若:“他不会看见的。”

  他不会让他看见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温御也就没办法了,只是刚刚发生的不是小事,温御想了想,还是报告给了孟疏元。

  十分钟后,温御放下了手机,说:“你妈妈让我问你,要不要现在就回家?当然,这属于半途掉队的情况,学校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你走的,所以只能是到了目的地之后把你留在民宿,然后你妈妈再乘车过来接你。”

  徐邀果断摇头:“太麻烦了,还是算了,也就两天的时间,又不会出什么大事,更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经渐渐习惯了。”

  温御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又晃晃悠悠地驱车了两个小时,总算到了。

  不说晕车的人了,即便不晕车的,屁股都要坐裂了,于是一下车就像出笼的兔子似的,疯狂撒泼。

  后半程徐邀的晕车症状比之前好一点,但总得来说大差不差,不过好在这次下车他没有再吐了,只是面色依旧很苍白,一副憔悴的模样。

  解听免一下车就朝八班的队伍望过去,很快就捕捉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步履微快地朝徐邀走去。

  在靠近的那一刻,徐邀仿佛若有所感,下意识踅身,于是就和解听免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不由得笑道:“一下车就来找我啊,这才两个小时没见面吧。”

  解听免也不禁笑了,大方地承认了:“对,想见到你。”

  徐邀捏了一下耳垂,感觉有点烫,因为解听免很少有这么直球的时候。

  解听免将兜里的东西掏出来,解释:“这是缓解晕车的,你下次试试这些吧,看看会不会好受点。”

  徐邀接过,盯着这满满一板的药,打趣道:“你不晕车吧?这些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出卖色相找女同学要的啊?”

  解听免无奈道:“这醋吃得也假了,我并没有得到满足,”他回身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叶周益,“是老叶,从他儿子手中省下来的。”

  徐邀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忽然二班的段千帆过来“串门”了,并且将裴些也拽了过来,挥着手跳到他们面前:“我几个月没见的前任同桌及前座,你们好啊,有没有想我啊?”

  裴些闻言也跟着起哄:“小徐,班长,我亲爱的前任同桌和后座,你们有没有想我啊?”

  解听免被打断了与徐邀的独处时刻,冷了脸,并不想搭理这两位前任同桌和前座。

  徐邀笑起来:“还好吧,你们不也几个月没来找我们吗,能有多想,彼此彼此吧。”

  段千帆不高兴了,不满道:“徐邀,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呢,我为了你,可是强行忍住了自己大嘴巴这个毛病,你应该得感谢我。”

  “哦?”徐邀打量了他一番,“感谢你?因为什么?”

  段千帆微不可查地瞄了一眼身侧的解听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我知道你一个秘密。”

  话音刚落,裴些虽然不是当事人,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了,替有着地下情的某两位捏了一把汗。

  而徐邀下意识手指微微一颤,他第一反应就是段千帆不会知道了他得病的事情了吧。

  解听免则是皱了眉,怀疑自己这位前任同桌是不是在上学期瞧出什么猫腻来了。

  徐邀掩下内心的慌乱,从容不迫道:“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你还知道了?”

  段千帆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徐邀,结果将这个心中有鬼之人盯得愈发慌张。

  解听免看不下去了,直接就要赶他走:“你赶紧回自己的队伍中吧,二班离得远,小心一会儿老师喊集合你都听不到。”

  “啧啧啧,”段千帆的话语中充满了促狭玩弄的意味,他一耸肩,“好吧,你都这么不欢迎我了,我就只好识趣一点乖乖滚蛋了,只是吧,本来还想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的。”

  他抬起脚,假装作势要离开,徐邀无奈,只好顺坡下了,拦下他,问:“什么小道消息?”

  “嘿,”段千帆得意一笑,满意地转过了身,兴奋地搓了搓手,“我听说,津宁的夜市特别好玩。我还听说,是上届学长透露出来的消息,学校晚上查得不严,如果小心一点,可以偷偷溜出去。不过不能彻夜不归,那被抓到的可能性就比较大,而且要是万一被逮了,就等着全校通报批评吧。所以兄弟们,有心动吗?”

  “溜出去玩?!”裴些兴奋地蹦起来,恨不能地动山摇。

  段千帆赶紧捂住他的嘴,恨铁不成钢,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你要是想将老师都引过来从而使计划泡汤的话,那我也没意见,你不妨喊再大声一点。”

  裴些缩了缩肩膀,立刻捏起两指,从嘴边轻轻划过,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示意他已经噤声了。

  段千帆转头望向解听免,询问他的意见。

  解听免就只是还好,他对什么都不太有兴趣,所以看向了徐邀。

  徐邀还真的有点心动。

  他因为自身家庭状况,从小就没离开绍河出去旅游过,所以难得来一趟别的城市,他还真的挺想找一回刺激的,因此眼里放着光,暗示般地瞅了瞅解听免。

  解听免接收到了信号,违心道:“有点兴趣,可以考虑。”

  “这就对了,”段千帆笑了,“我们这些打算‘找乐子’的还建了一个群,已经在商量晚上的行程了,怎么样?要不要进个群?咱们今夜就要干一番大事业。”

  “可以,”徐邀掏出手机,解开密码戳进微信,“你把群聊推给我吧,到时候有什么消息我也能及时收到。”

  “叮”一声,段千帆速战速决,直接将徐邀和解听免拉进了群聊:“还推什么推啊,我拉你们进来就好了。”

  裴些不满了,他敲了敲段千帆的手机屏幕,道:“那我呢?段同学?你就只记得你前任同桌和前座是吧?身为斜前方的我在你心里已经没有了地位是吧?”

  段千帆讪笑:“抱歉,我立刻就把你也拉进来。”

  徐邀四下张望,问道:“裴些,你哥呢?裴遇生没来吗?”

  “他怎么可能会来,”裴些嗤了一声,“一中怎么可能会允许奋战高考的高三学子参加这种耽误时间且对成绩毫无帮助的活动呢,我们过两年也就是这待遇了,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解听免问道:“那今晚出去的有哪些人?”

  段千帆说:“除了我们四个以外,其余的也都是高一的,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放心,现在跨了一个年级的都有代沟了,高二狗根本瞧不起我们这些小屁孩的好不好。”

  一谈起这个话题裴些就要诉苦,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倾诉,各班班主任就扯着嗓子喊集合了。于是浩浩汤汤的几千人如同猛虎扑食,冲刺进了饭店。

  当然,味道相当一般,徐邀虽然不挑剔,但本来就因为晕车没什么胃口,所以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随后扫了一眼人群,大家都在一边抱怨饭菜难吃,一边又往嘴里塞着饭,同时还不忘侃大山,可见吃饭和喷口水并不互相耽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徐邀便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对温御说道:“老师,我好像将手机落在车上了,想回去拿。”

  温御和他对视一眼,get到了,道:“那你快去快回。”

  这一桌十几个学生都没有当回事,继续边吃饭边捧腹大笑,而在徐邀走后没过三分钟,解听免穿越了大半个餐厅走了过来。

  他拿着个碗,环顾了一圈饭桌,对温御问道:“老师,徐邀呢?”

  温御擎着笑意,不动声色地撒着谎:“上厕所去了。”

  饭桌上只有几位学生注意到前后说法不一样,正要开口反驳,可见温御一脸认真的模样,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毕竟他们也没有仔细听,而且反正也不关他们的事情,就又将头埋进碗里了。

  解听免不疑有他,将碗放在徐邀空着的位置上:“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嗯。”温御含笑并不挽留。

  解听免走后,温御将视线落在了他带过来的碗上,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些翻炒后的碎鸡蛋,不过颜色有点奇怪,为什么是红色的?这是淋了一层辣椒酱吗?

  徐邀吃了药回来,注意到自己位置上忽然多出来的一个碗,诧异道:“这哪来的?”

  不等温御回答,等他坐下来看清这熟悉的一道菜,脱口而出:“解听免?”

  温御一挑眉,有点错愕:“这也能猜得到?”

  徐邀讪讪一笑,连忙闭紧了嘴,生怕再祸从口出。

  徐邀明明已经放下碗筷了,这就是不想再吃的意思,所以才离桌去服用的药,但是现在又执起筷子吃着解听免送来的那碗鸡蛋。温御不禁嘟囔:“关系也太好了吧。”

  吃完午饭后就出发去第一个景点了,因为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所以徐邀上车前特地含了一片解听免送过来的姜片。

  入口的第一感觉就是辛辣,难吃得徐邀五官都皱在一起,差点要吐掉。不过好歹是忍住了,可等这劲缓过去了,好像确实可以压住腹内的酸水。

  没想到,居然还挺有效的。

  时间有限,下午只能逛两个地点,于是十八点后就开始出发去民宿了,一个小时后总算到了。

  这群精力充沛的熊孩子,疯耍了一天,也终于熬不住了,在去往民宿的这段路途,几乎全班皆睡着了,于是车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呼噜声。

  徐邀已经睡得够多了,所以眼下倒是只有他还清醒着,就连温御都歪着头在休息。

  他抿唇一笑,将手机的照相打开,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同学悉数拍了进去。

  抵达民宿,大家又开始兴奋了,拿着自己分配到的房卡直奔目标,于是整栋楼里只能听到各种欢脱的奔跑声与看见房间后的惊叫声。

  徐邀捏着自己的房卡,乘坐电梯到了四楼,一间间扫过去,没想到正好与在另一边走廊踱过来的解听免打了个照面。

  徐邀戏瘾犯了,朝解听免挑起眉,摸着下巴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问:“你就是我今晚的舍友吗?长得不错嘛,你谁啊,叫什么名字?”

  解听免发出一声轻笑,也配合着他:“对啊,我就是你今晚的……舍友。”

  他凑近,从牙缝里挤出来最后两个字,低头注视着徐邀乌黑的眼珠:“我叫解听免,至于我是谁啊……”

  “我是你对象啊。”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唤听免也行。”

  徐邀败下阵来,发现玩还是解听免会玩,和他一相比,他简直就像是个新手入村的菜鸟。明明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走廊里学生很多,徐邀连忙推开了近在咫尺的解听免,咕哝道:“赶紧进去看看房间吧,一会儿还要去一楼吃晚饭呢。”

  将房卡插上,按下开关,屋内登时就亮堂起来了。

  徐邀转了一圈,道:“还行,该有的基本都有,环境也不错。”

  解听免打开电视机,随便放了一个频道,并将音量关掉:“是还可以。”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不过门外的人并没有进来,只是例循给每个人传信:“下来吃饭了。”话毕,又去叩响了下一个房间。

  解听免闻言正要准备出门,猝然徐邀勾住他的脖子,出其不意地吧唧了一下,道:“吃晚饭前先偷吃一口。”

  说完刚要松开,而解听免却一脸严肃地攥住了徐邀的手腕:“等下。”

  徐邀还以为是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结果就只是解听免扣住了他的后脖颈,迫使他扬起了头,在他的唇上也啄了一口,轻声道:“礼尚往来。”

  徐邀这下彻底完败了。

  等吃完饭后都已经八点多了,群聊里大部分人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纷纷在群里艾特所有人开始准备出发了。

  并且因为裴些人缘好,更是有“妇女之友”这等荣称,所以成功“买通”了一些女生,让她们给他们通风报信,以防老师忽然查房等意外发生。

  学校为了方便寻找学生,因此要求路途中穿校服,但都偷溜出去了,穿校服实在过于不打自招,他们都先换了一套。

  解听免将校服一脱,只留了里面一件白衬衫,下|身就是普普通通的黑色牛仔裤。

  瞅见徐邀还偷偷摸摸去厕所换衣服,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需要避讳的,不都是男生吗。其实徐邀只是害怕被解听免发现他手臂上的几个青紫未消的针孔。

  而徐邀出来的时候,解听免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棒球服,下|身一件稍微紧身的黑色裤子,看着就像是情侣装似的,并且,他还将圣诞他送给他的专属耳钉戴上了。

  徐邀挽住他的胳膊,笑道:“走吧。”

  “稍等。”

  解听免将徐邀已经打开的门又按了回去,徐邀不解地瞥向了他,就发现他的神色不太对,沉沉的,里面似乎搅弄着惊涛骇浪,而这个眼神徐邀再熟悉不过。

  他下意识就要往后躲,可立马就被逮了回来。

  解听免揽住他的腰,将他按在了墙壁上,将人圈在自己怀里的分寸之地,随后偏头吻了下来。

  很重,也很欲,空气中充斥着满溢出来的暧昧气息。

  徐邀被迫接受了这个非常凶狠野蛮的吻,感受着解听免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再移至耳垂、脖颈、锁骨、脊背,直至探下。

  徐邀猝不及防地就想起了解听免的这只修长冷白的手曾对他做过什么,他双手抵在解听免的胸膛上,气息紊乱不稳:“解听免,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手很好看,也非常令人……遐想连篇。”

  当然不会有人敢对解听免说出这种不知分寸的话来,解听免垂着眼睛,盯着那瓣被他肆虐后既殷红又泛着水光的嘴唇,嗓音有点哑:“没有。”

  “那就让我做这个第一人,”徐邀歪了歪头,粲然一笑,“听免,给我写封信吧,我不要电子版的,我要你亲手写的。”

  “可以,你想要什么信?”

  徐邀贴近,嘴唇吻上解听免的耳垂,音线仿佛是埋了钩子:“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