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龙脉我们村至于这么穷么。”宋大壮对此嗤之以鼻。

  “几百年前不也出过一状元嘛。”酒馆老板道,“说不定就是借了龙气才平步青云的。”

  “切,那跟我有个屌关系,我怎么借不到龙气。”宋大壮往地上啐了一口,“我看这破地方龙气没有,晦气一大把,刚一出门就撞见一死鸡,真他妈倒霉。”

  “你今天撞见死鸡了?”酒馆老板闻言,脸色顿添了一分玩味。

  “就在季宁那院子里,肯定是被不知哪家的狗子咬死叼进来的。”宋大壮轻描淡写道,装作方才的落荒而逃并不存在。

  “今天可是初二呐。”酒馆老板看了眼墙上的挂历,“你忘了么,村子里的老人说了,初二碰上横死的鸡,是大不祥之兆。”

  宋大壮听罢,心里猛一咯噔,嘴上却仍装作毫不在乎:“啧,迷信罢了,我才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说完推了老板一把。

  “你别他妈坐着,赶紧去给老子炒两盘吃的,我他妈都饿一天了。”

  酒馆老板见状,懒得再多说什么,起身回了厨房。

  此时酒馆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瘦高男人走进来张望一番后,发现坐在角落的宋大壮,吆喝了一声“壮哥”,随后径直朝他走去。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来人说着,很是自觉地从隔壁桌拿了个空玻璃酒杯,给自己倒了杯啤酒。

  宋大壮下意识往羽绒外套兜里一摸,发现空空如也,才想起他刚才把手机落在井边,只好摸了摸鼻子道:“出门时忘了拿了。”

  瘦高男人立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是吧壮哥,这居然能忘?我一直以为手机长你身上的呢。”

  “刘磊你少他妈废话!”宋大壮扬手给了瘦高男人的小平头一记爆锤,“找我干嘛,有屁快放。”

  刘磊环顾四周后,把身子往宋大壮挪了挪,压低声音说:“你听说了吗,季轻云回来了。”

  “谁?”宋大壮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季宁家那个野种儿子是吧。”

  随即他面露不屑。

  “他回来了又怎样,难道他敢找我要回房子?就算他真敢来,我能怕他不成?”

  “他肯定不敢。”刘磊堆笑附和,顿了顿又道,“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听说他知道你占了他家房子,他好像挺高兴的。”

  “高兴?他怕不是脑子在外面被人打残了。”宋大壮吃了几粒花生米,嗤笑道,“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刘磊:“哪能呢,是我在冯山那瘸子的小卖部偷……借东西时偷听到冯瘸子跟别人聊天时说的。”

  宋大壮想起冯山的确算得上是季轻云在村子里极少数能说得上话的人,便信了几分。

  “那冯山有说季轻云为什么会觉得高兴吗?”

  刘磊摇头:“那倒没有,冯山只提到季轻云说过总算有人接手了什么的,感觉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听冯瘸子说,季轻云自从离开了仲元村,在燕城混得可好了,不仅以第一名考上燕城大学,还准备参加那个佩什么油画大赛,反正各种风生水起。”

  “切,不就是个死读书的。”宋大壮不屑一顾,“我看他分明是没本事花钱赎回房子,所以才嘴硬说这些屁话,那房子好歹是他们季家的祖屋,我才不信季轻云完全不在乎”

  刘磊小声反驳:“可季轻云又不是季家的种。”

  宋大壮被这话堵得语塞,黑着脸闷头灌了一大口啤酒,才皮笑肉不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视钱财如粪土,白让我捡一套破烂房子。”

  “壮哥我不是那意思。”刘磊赶忙帮宋大壮满上酒,“我只是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宋大壮不耐烦地示意他赶紧往下说。

  “听说跟季轻云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据说回村时还是宋建伟给他们当的司机,季轻云在村口和宋婶大吵了一架,宋建伟屁都不敢放一个,感觉那个男人来头不小。”

  “宋建伟那种狗腿子胆子小而已。”宋大壮翻了个白眼。

  “我的意思是,季轻云有这关系,想让那男人替他赎回房子,不就撒个娇的事,可他却无动于衷,甚至一副甩掉包袱的架势,不觉得奇怪吗?”

  经这么一说,宋大壮表情也正色了几分,问:“那你认为这背后的原因可能是什么?”

  刘磊这回没有立即回应,默默喝了一口啤酒,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说有没有可能,问题其实出在房子上?比如季宁早就用这房子多次重复抵押给其他人之类的。”

  “没那么简单。”此时酒馆老板突然插话,“季家那房子,凶得很呐。”

  说完放下一碟小炒牛肉,转身就要走。

  宋大壮忙拉住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凶得很?快给我把话说清楚。”

  酒馆老板:“嗐,我不还要给你炒菜去嘛。”

  尽管不爽酒馆老板的阴阳怪气,宋大壮也只能压住怒气,给酒馆老板倒一杯啤酒,请他坐下细聊。

  “季家那房子,其实以前曾经有一个道士路过,绕着房子看了一圈后,说了‘大煞大凶’四个字,当时季家老爷子以为那人是来骗钱的,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赶跑了。”

  “这我怎么不知道?”宋大壮惊异道。

  “很久之前的事了,估计村里的老人都没几个记得,你会知道才怪,我也是因为以前陪我那死鬼老丈人唠嗑,才无意中听说的。”

  “神棍的一句话而已,能证明得了什么。”宋大壮很是不屑。

  “但现在想想,结合季家的遭遇,不得不让人多想呐。”酒馆老板悠悠抿了口啤酒,“季家世代基本都住在这房子里没离开过,然后几乎没有一个过得顺的,轻则穷困潦倒,体弱多病,重则半路横死。”

  宋大壮:“说不定是季家人自己祖上作的孽多,遭到报应而已,跟房子有什么关系。”

  酒馆老板摇摇头:“可连季轻云那个只在这里住了几年的妈,也因为得了重病跑了,不觉得一切都过于巧合吗?”

  宋大壮仍旧将信将疑,一旁的刘磊却突然恍然大悟。

  “所以季轻云现在混得有声有息,莫非是因为离开了这栋充满凶煞的房子?!”

  “你干嘛也信这些怪力乱神!”

  宋大壮表面上拔高声音训斥刘磊,实则内心也开始动摇。

  难怪自从住进那栋房子,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还有刚才那只死状诡异的死鸡……

  想到这,宋大壮不禁打了个寒颤。

  “壮儿,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酒馆老板不紧不慢道,“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龙脉的事吗?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有机缘能借到龙气,可但凡做了点啥惹到龙不高兴,必定倒大霉,这谁都躲不过。”

  宋大壮问:“你的意思是?”

  “我这纯属猜测,你别尽信。”酒馆老板打完预防针,才压着声音道,“我猜季家那房子,指不定是压在龙脊上了,把龙给搞不舒服了,所以才把煞气全聚他们家去。”

  刘磊突然插嘴:“可龙脊不应该在山上么?”

  酒馆老板瞪了刘磊一眼,没好气道:“那就龙爪子或者随便龙的哪里,反正指定跟龙脉有关,你瞧他家那房子,伶伶仃仃建在村子西南那旮旯,谁都不挨着,然后全村只有他家倒霉,可不说明那位置不吉利么。”

  “那我赶紧搬出去,应该就没事了吧。”宋大壮眉头紧锁。

  “那可未必,这种凶宅,住进去过的人,恐怕高低得沾到一点煞气。”酒馆老板煞有介事道,“你不说你今天出门撞见死鸡么,说不定其实是它替你挡了一劫。”

  宋大壮想想觉得不对,反驳道:“季轻云不也住了十几年,他现在不仅一点事儿没有,还混得顺风顺水,不就说明只要离了那房子,就万事大吉嘛。”

  酒馆老板摸着下巴说:“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我怀疑季轻云背后有高人指点,替他化灾消煞。”

  “啊!”刘磊突然大叫一声,拍着桌子道,“我记起来了,冯瘸子的确有提到过,说季轻云在燕城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师,这次也是因为大师的指点才回来的……”

  说到这刘磊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缓缓道:“季轻云认识的那个大师,会不会就是跟他一起回来的西装男?”

  宋大壮顿感无语:“你没看过电视是不是,那些风水大师哪个不是穿得仙风道骨的,谁穿西装啊。”

  “我倒觉得很有可能。”酒馆老板笑道,“燕城可是大都市,搞风生不也得包装包装,不然一眼看上去就跟个神棍似的,估计入不了那些大老板的眼。”

  在酒馆帮忙打杂的小哥端着一盘爆炒猪肝路过,停下脚来插嘴道:“你们是在讨论那个跟季轻云一起的西装佬吗?”

  刘磊点头:“对,你也知道他?”

  “我下午的时候见过他呢。”小哥道,“跟着季轻云一起往西山那边去了,说什么一劳永逸的锁煞之法巴拉巴拉,哦好像还提到季家那房子,说要找个替身,转移什么别让逃出来什么的。”

  宋大壮闻言,立时脸色发青,手一抖,玻璃杯随即坠地,应声碎成了一地残屑。

  作者有话要说:

  齐总:本人理科天才,崇尚科学与理性,坚定的无神论者。

  小季(眼泪汪汪可怜小狗版):哦,你觉得我搞迷信手段卑劣,不愿意帮我,也没关系的。

  齐总:……其实对于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我也颇有研究心得。

  (转头马上恶补《风水命理从入门到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