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一时爽。
可赵梓增这一手的确杀得季轻云措手不及，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之后的路敢怎么走，季轻云暂时也没了头绪。
在家躺平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早上，季轻云迷迷糊糊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一睁眼，看到于凝斐抱着手气鼓鼓地站在床头。
见到季轻云醒了，于凝斐上来便是一通输出：“季轻云你怎么回事？开幕那天不告而别，这几天又不来画展帮忙，手机关机，敲门不开，你是打算在家修仙吗！”
“你怎么进来的？！”季轻云惊呆了。
“我找人把你家的门拆了，不过现在已经装回去了。”
？？？
季轻云彻底懵圈。
这位姐姐你是不是过于彪悍了？！
“快从实招来，你这几天到底为什么玩失踪！”
季轻云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那天他和赵梓增闹得那么僵，不知道赵梓增会不会迁怒于他的朋友。
也许他应该和于凝斐还有周小壮保持距离。
于凝斐看季轻云愁眉紧锁不说话，试探道：“是不是和赵梓增有关？”
季轻云顿时紧张起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找过你？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了吗？”
于凝斐先是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他的确找过我，但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事，只是向我打探你的住址，还说去过许映的店，但店没开门。”
“那你告诉他了吗？”
“当然没有，这点防范意识我还是有的，周小壮也被我下了封口令。”
季轻云这才放松下来，可很快又升起更大的担忧。
赵梓增该不会打算对他进行物理打击吧……
“所以真的跟他有关？”于凝斐见季轻云的表情愈发凝重，语气也变得焦躁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梓增对你做了什么？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事已至此，季轻云只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于凝斐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所以这半年我算是白过了。”季轻云扯出一抹惨笑。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于凝斐发表意见，季轻云疑惑转头，才发现于凝斐已经哭红了鼻子，精致的眼妆也被眼泪弄得糊作一团。
“明明被害得这么惨，为什么你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还有什么半年白过了，你不还有我和周小壮吗！交到我们这样的好朋友，难道不值得吗！你这混蛋！”
说完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季轻云顿时无措又无奈，忙安慰道：“对不起啦是我说错了，就凭能认识你们俩，这半年我赚翻了。”
“赚个屁，你都亏死了！”
于凝斐瞪了季轻云一眼，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
季轻云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
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似乎一如他眼前的路。
继续苟在齐荆舟身边，当影子画手，再伺机揭穿一切，也不是不行。
但季轻云能预见，他要面对的阻力势必会更大。
于凝斐抱着纸巾盒擤鼻涕，无意间瞥到季轻云随意堆在床边书桌上的手绘稿，突然眼前一亮。
“快快快，轻云，快登上你的微博瞧瞧。”
季轻云一头雾水，想拿手机才想起旧手机已经报销了，只能翻出齐荆楚送的那台手机，登上微博。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时隔一个多月，他的微博账号不仅涨粉十几万，私信还被塞爆了，其中不少居然是求合作的。
“嗯哼，我就知道。”于凝斐凑过来看了一眼，满意道，“慕楹大神这位大V的带货能力果然很强嘛。”
“可过了那么久，就算之前有合作意向的，现在也早忘了吧。”
“也不一定啊，你先回复看看嘛。”
于凝斐似乎很有信心。
“虽然你这种天才，考不了大学很可惜，但成功又不是只有一条路，我就不信赵梓增的手大到能全网封杀你。”
经于凝斐这么一说，季轻云也豁然开朗。
对啊，网上不有的是机会吗？
赚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如果能通过网络把名气流量积累起来，之后要对付齐荆舟、莫佑寒或者赵梓增，至少会更有抓手。
事不宜迟，季轻云挑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有诚意，一一进行回复。
不一会，真有一个人给他回了信息。
“咦？他说他是制作公司的？想找你帮他们家的古偶剧《昆仑劫》画宣传图？这是什么剧啊听都没听过，请的演员还都是糊逼，感觉不太靠谱。”
于凝斐语气很是嫌弃。
季轻云却被《昆仑劫》三个字勾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呢？
苦思冥想一番后，季轻云终于记起，是上辈子！
上辈子困在公寓没日没夜画画时，季轻云很喜欢开着电视当背影声。
尤其当他画累了精神颓靡到几乎灵魂出窍，电视传来的声响，能让他有种依然踏实活着的感觉。
而恰好有一段时间，《昆仑劫》三个字频繁被电视里的各种节目提及，潜移默化下，季轻云便对此有了印象。
如今想来，这部古偶剧应该是爆红出圈了。
“轻云，你在想什么？你对这个有兴趣？”
于凝斐的声音将季轻云从回忆中拉回。
他忙点开回信人的微博。
这个叫夕茂的人微博有认证且简介详细，还晒了不少片场花絮。
“这看着应该不是个骗子，我觉得可以试试看。”
“蛤？可是这种穷剧组肯定开价很低，绝对是个钱少事多的活，而且这种粗制滥造的剧铁定扑街，你画多好都没几个人知道，干了也是白干啊……诶你怎么已经答应了？？”
季轻云只顾着和夕茂商讨合作细节，压根没认真听于凝斐的絮叨。
“嗯？他说希望我可以去拍摄片场现在找他聊诶。”
被忽视的于凝斐生气了，撇过头不说话。
“原来他们片场在虎山影视基地呀，听说邱邵山、范珩还有好几个当红流量都在那边拍戏呢”
“咳咳，其实能顺便去旅游散散心，好像还不错，我和周小壮就辛苦一点，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趟呗。”
季轻云忍不住偷笑。
“那真是辛苦你了。”
“嗐，朋友嘛，客气什么。”
可惜于凝斐脸上花痴的笑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
出发前一天，正好是许映出院的日子。
季轻云早早便来到医院。
许映正在收拾行李。
他虽然看着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很好，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对医院的伙食抱怨一通后，许映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季轻云：“最近齐荆舟有找过你吗？”
“没有，怎么了？”
“看来他是美人在怀，乐不思蜀，所以都忘了要找你算账喽。”
也可能是齐荆舟根本找不着他算账啦。
季轻云在心里默默反驳。
毕竟他手机关机了好几天。
许映把递给季轻云，示意他自己看。
季轻云接过手机一看。
只见画面上是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在皑皑白雪之上相视而笑，好一幅岁月静好的图景。
“这是莫佑寒的社交账号？他还挺爱秀嘛。”
“这是截图，原文早被他删了，听说莫佑寒在那边钓着挺多人，怎么可能轻易秀恩爱，怕不是齐荆舟偷拿他手机传上去的。”许映满脸八卦，“啧啧，齐荆舟居然是个舔狗，还真没看出来。”
季轻云看着手机里腻歪的两人，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没想到经过自己这波捣乱骚操作，齐荆舟还是能抓住机会上分。
他真的好爱，我哭死。
收拾完行李，许映坐回到床上，将床头柜上最后一个苹果连同刀一起，塞到季轻云手里。
季轻云：“？”
“帮忙削一下，我好多天没吃上去皮的苹果了。”
“你自己不会削？”
“不会。”
“……”
心满意足地啃上苹果后，许映又问：“你的艺考还顺利吧，什么时候出成绩？”
季轻云神色一僵，敷衍地笑了笑，“还行吧。”
但他又想起于凝斐说过，赵梓增曾经去过许映的店里找他，犹豫再三，季轻云还是决定告诉许映实情。
“赵梓增似乎还在到处找我，你可别说漏了嘴透露我就住你隔壁。”
许映神色凝重，“是我连累了你。”
季轻云笑道：“说什么呢，主意是我出的，画是我画的，坑也是我自己要往下跳的，你少往自己身上揽锅。”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讲。”许映正色道，“等我的身体恢复之后，我想去找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她要还愿意接受我，我就停下来陪着她，她要不愿意，我就当个背包客，环游世界。”
说到这，许映郑重地将一串钥匙交给季轻云。
“所以我想把店交给你，我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季轻云沉着脸推开许映的手。
“你不需要补偿我。”
“你想多了，我明明是把一个烂摊子甩给你，毕竟我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所谓网红店，早过气了，还指望你帮我重整旗鼓呢。”
许映说着，抓过季轻云的手，硬生生把钥匙塞到他手里。
“我不——”
季轻云还想拒绝，却被许映打断。
“你要想继续经营，就把利润的四成帮我存起来，你实在不想做了，卖掉也可以，找个好买家，一样给我存下四成，我旅游缺钱了，可是会随时找你要的。”
看季轻云还是不情愿，许映又说：“我已经在原地等了太久，现在我决定要主动去找我的幸福，这家店却成了我出发的后顾之忧，你这都不愿意帮我吗？”
季轻云：……
还带情感绑架的啊？
“答应我呗。”
“好。”季轻云终究接过了钥匙，“我暂时帮你保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