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怀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Alpha和Omega通用的两种针剂,一种是阻隔信息素的隔离剂,一种是抑制发情期的抑制剂。

  只有Alpha和Omega标记时,双方的易感期会转为发情期,才需要用到抑制剂。

  这两种针剂研发出来许多年,且不断精进,对人体的副作用几乎为零,还没有听说过有谁能让隔离剂提前失效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怀烟若有所思,一般的隔离剂消不掉体.液里的信息素,可是他和贺忘接吻时从来没有感觉到Alpha的信息素。

  贺忘使用的多半不是常用的隔离剂。

  思考的时间,空气里的信息素变得更加强烈。

  信息素反应着主人的情绪,这是最直白的、没有办法遮掩的表达方式。

  Alpha的信息素里充满了对他的欲/望,如同无形的烟雾,又或者是游走的蛇类,缠绕在他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上,泛滥到能吞没他。

  贺忘依然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抬起的眼神晦暗不明。

  在易感期里失控的Alpha破坏欲和攻击性会达到一个过高的峰值,是很危险的存在,可怀烟又察觉不到任何危险。

  贺忘控制不了欲望,但还能控制得了自身的攻击性。

  就像笼子里的野兽,还没有出笼,先主动戴上了锁链。

  怀烟又摸了摸他的脸,Alpha下颌收紧,头微微侧了一下,似乎是想蹭蹭他的手,但又被过于紧绷的肌肉束缚,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抑制了他这么做,他的脸还没有触碰到怀烟的掌心,又收了回去。

  怀烟抵住他的额头。

  “贺忘,你为什么会这样?”

  贺忘眼皮剧烈跳了一下。

  易感期里的Alpha敏锐度会放大许多倍,他可以清楚地闻到Omega身上的气息。

  后颈那一片白皙柔软的肌肤下,藏着对于此时的Alpha而言几乎毫不设防的甜美,如同覆在细雪下的花瓣。

  贺忘喉结滑动,身体里泛起一种因为过度紧绷而造成的酸涩感,他感到了深刻的焦渴。

  Alpha如同兽类的直觉让他即使还没明白更深层义的意义,也能知道他现在想要什么。

  他想握住那片白皙的肌肤,覆盖它,撕咬它,掠.夺它。

  贺忘手指无意识攥紧,目光直直撞进了那双茶色的眼眸里。

  “我不知道。”良久,贺忘沙哑地回复。

  他的易感期不正常,这是他的医生给出的判定。

  从他第一次信息素失控起,他的医生就在指导他怎么治疗,怎么控制住信息素,最重要的是,怎么控制住随着信息素失控一同生出的诸多毁坏欲.望。

  贺忘必须要用特效药剂,如果不用,易感期里的他就是行走的危险品。

  以前的易感期他都能过得很平静,现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Omega的信息素就是浇起烈火的那捧热油,给他带来的影响不容忽视。

  Alpha的信息素越演越烈,呼吸的空气都被侵/占。

  怀烟身体有些发软,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碰撞到一起,发酵酝酿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反应。

  他们可以在此时拥抱,接吻,结合,甚至于标记。

  信息素会成为最完美的助力。

  但怀烟没有这么多时间。

  怀烟坐到贺忘腿上,刚坐上去,他就感觉到了Alpha的肌肉变得更坚硬。

  有一点凶……不对,是很多点。

  怀烟眉梢蹙起,又很快展开。

  他环住贺忘的脖颈,贴着Alpha的耳根说:“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做什么?”

  “你是想咬我,还是想吻我?”

  Alpha漆黑的眼珠机械地转动了一下。

  “……吻。”Alpha竭力压抑着,尾音还是微颤。

  怀烟轻轻笑起来:“那你来吧。”

  贺忘仿佛又变成了刚接吻时的状态,生涩,无措,近乎笨拙。

  他慢慢摸索着,贴上Omega柔软的唇。

  接吻如同饮鸩止渴,信息素因为这可怜的索求变得越发躁烈,但Alpha无动于衷。

  只要怀里的Omega赐给他一个吻,他就能克制住所有暴/乱的情绪。

  ·

  到了本该出门的时间,怀烟却迟迟没有出来。

  丁佳怡给他打了个电话,等待接听的旋律刚飘了一段,又被人挂断。

  “……”

  碍于怀烟房间里还住着另一位,她不是很想去敲门。

  她让团队里其他人先去,自己在酒店里等,其他人没有意见。

  他们都是怀烟乐团里的乐手,怀烟不在,自己也能知道怎么做。

  她在门前转来转去,等了好一会,才传出开门的动静。

  怀烟穿戴整齐,对她笑了一下:“久等啦。”

  丁佳怡愣了愣,后退几步,险些被房间里透出来的Alpha信息素吓到夺门而逃。

  “小祖宗……”丁佳怡嘴唇颤抖,双眼含泪,“你你你……你身体安康否?”

  “……”怀烟拉下口罩,露出漂亮的脸,“你说呢?”

  丁佳怡仔细观察,很好,除了嘴唇颜色过分鲜艳之外,没有看到任何痕迹。

  她略微放下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哼。”怀烟一本正经地哼了一声,又若无其事说,“帮我把演出服挑挑,上衣短的都不要。”

  “为什么?”丁佳怡下意识一问,问出口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怀烟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腰被掐出手印了,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贺忘不和他们一起去场馆,丁佳怡这个经纪人总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和怀烟坐了同一辆车。

  路上,丁佳怡拿出手机给他看:“今天刚爆出来的头条新闻,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新闻?”怀烟看过去,新闻标题名非常劲爆,“惊!娱乐圈第一公主殿下深夜出没神秘场所,竟做出这样的事!”

  怀烟对着这个标题欣赏了三秒钟,笃定地说:“这个编辑肯定是新上任的。”

  丁佳怡:“……你重点歪了,不是,你怎么知道?”

  这条新闻的编辑人确实是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名字。

  “因为,只要是我的新闻相关,就算不起这种看起来就很廉价的标题,也会有大把人点进去。”怀烟说。

  丁佳怡:“……”

  倒也没有说错。

  因为这条标题,新闻评论区里骂翻了天,众人点进去才发现是怀烟在酒吧里和朋友聚会,一点意思也没有。

  此时的丁佳怡和怀烟都没把这条新闻当回事,怀烟平时吃个冰淇淋都能上热搜,去一趟酒吧登上新闻热点也不稀奇。

  但下午,这条新闻以丁佳怡未曾设想的道路发酵了。

  有个神秘人开着小号爆料,发出了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大明星被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抵在角落,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是隐约可见怀烟漂亮的眼睛和长发。

  这张气氛暧昧的图片瞬间引爆了互联网。

  【我的天,这什么情况?公主夜会小情人?】

  【这男的是他妈谁?】

  【这才是广大群众想看的啊,以后的八卦都照这个来。】

  【呜呜呜呜,公主私下有狗了,可怜我们打得热火朝天的八仙粉,终究是错付惹。】

  【错付你爹啊,一群糊咖不要倒贴。】

  各方人士激战,骑士团也在战斗,不过她们骂的方向稍微有那么一点偏差。

  【草泥马,这谁?有狗证了吗,打疫苗了吗,谁准他靠近我们公主的!】

  【我都没有那么近看过我老婆呜呜呜,叛徒,鲨了他,刻不容缓。】

  无论是看热闹的大众还是骑士团,目的都是殊途同归的,就是扒出这个胆大妄为靠近公主的男的是谁。

  但只有这么一张照片,谁也扒不出来。

  丁佳怡倒是还算镇定:“小公主,这是哪个小妖精?”

  怀烟:“就是飞机上那个。”

  “那这条新闻怎么办?”

  撤了吧,需要花大价钱,毕竟怀烟的绯闻最能引人注目,这也不是某个媒体发出来的,而是被人爆出来的,在全网发酵,想全面删除就得花高价。

  “不管它。”怀烟漫不经心说,“哪个大明星还没有几条花边新闻做点缀了。”

  “那……”丁佳怡想了想,“你那位未婚夫怎么说?”

  怀烟眨眨眼,语气不可思议:“我碰到意外的时候他都不在我身边,他还想怎么说?”

  “这是他的失职。”怀烟下了判断,“他得哄我才行。”

  丁佳怡:“……”

  o几把k。

  ·

  盛况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条新闻,手机推送了消息,他随手点进去,然后就被呛到了。

  他咳嗽着,翻出好友列表,找到其中一个好友群发过去:这张照片是你们中的谁拍的?

  盛况堵住怀烟的角度很刁钻,一般顾客根本看不到,从照片来看,也只有可能是坐在他那个位置的人拍的。

  其中一个好友认领:我啊,怎么了?

  这人同样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代,不光如此,还很无脑,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到网友在讨论怀烟去酒吧的事,脑子都不转一下,就把偷拍的照片发出去了。

  不对,或许也转了一下,起码知道开小号。

  他和怀烟没有仇,也不认识,就是图热闹,好玩,享受网络因为他一张照片震荡的感觉。

  盛况:你完了。

  盛况:我那天怎么跟你们说的?我让你泄露消息了?

  对方满不在乎:玩玩嘛,你担心什么?

  对方可能是被他的语气冲到,又发来一条: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喜欢他啊?

  这脑残根本不知道怀烟和贺忘订婚的事情,不知道自己随手一玩惹到了谁。

  盛况也没有让他澄清这是朋友开玩笑,因为知道澄清没有用,在网友眼里看来只是欲盖弥彰,反而越显得确有此事。

  盛况没再说什么,直接退了群。

  他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

  暂且不去管贺忘怎么想,就说那位大明星,他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这种绯闻终究还是属于负面新闻,对明星或多或少会有影响。如果怀烟认为他是故意的,那就不止是形象的问题了,也事关他的人品。

  盛况捏着手机,想找怀烟解释,可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他没有怀烟的任何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