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小结巴今天也为我着迷【完结】>第89章 我不想再和你有联系了

  星光落进楼道,白应榆身体僵直,连同脖颈都没有动一下,他不能否认,他的心在祁淮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时,软了一瞬。

  身侧抬起的手迟疑着要不要落在祁淮的背上,最后还是握成拳放回了身侧。

  “你、你喝多了,需要我帮你叫人过来扶你回去吗?”白应榆轻声提醒,却有些紧张,像是怕声音太大祁淮哭得更凶。

  祁淮哭起来脸上会是什么表情,白应榆蓦地有些好奇,他侧头时,祁淮猛地将他抱住了,整个人的脑袋埋在白应榆的肩窝。

  “别看。”祁淮的声音比刚才清醒了些,带着鼻音。

  “我叫马骏过来。”心软归心软,白应榆却不想再任由祁淮这样抱住自己,拿出手机要帮祁淮叫人过来,他一个人可搬不动祁淮。

  这时,祁淮才从白应榆肩头上抬起脸,一把攥住白应榆手腕。

  “抱歉,我失态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祁淮说着,松开了握住白应榆的手。

  借着月色,白应榆看清祁淮的脸,早已不见泪痕,只剩下泛着红的眼眶,和烟波蓝的眼眸,那里映进的是夜的颜色。

  祁淮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光泽感十足,衣摆处沾了点灰尘,显得有些狼狈。

  看着祁淮将行渐远的背影,白应榆不知从哪鼓足了勇气,叫住了他:“等一下,你有时间吗?”

  祁淮的脚步顿住,他怔了两秒,嘴角隐隐勾起弧度,眼底清明得很,没有半点醉意。

  转过头时,却一脸小心翼翼,做小伏低地点了点头,乖巧得不像话。

  “马骏也在,可以去外面的长椅上等我一下吗?我一会去找你。”白应榆开口道。

  “没事,我等你。”

  一直到长椅前坐下后,祁淮那颗乱跳的心刚刚才平静下来,此刻又开始忐忑一会白应榆来了,他应该怎么好好地和对方道歉,提起自己一直都很爱他这件事。

  白应榆会信吗?

  见到远处楼道的感应灯亮起,白应榆穿着外套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什么,离得近了,祁淮才看清是一瓶茶饮料。

  “热的。”白应榆坐在祁淮身边,顺带着将饮料递给祁淮。

  祁淮受宠若惊,他迟缓地接过白应榆手里的饮料,只敢轻轻握着,被冷风吹得麻木了的四肢,连同心一起变得温热起来。

  “这几年过得还好吧。”一改前几日的抗拒,白应榆主动搭了话,或许是祁淮的眼泪让他心软了。

  闻言,祁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应榆继续说:

  “其实我这几年过得是最自由的,我感觉我是我自己,不是祁叔的资助对象,也不是那个同性恋小结巴,祁淮,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件事……那些照片到底是不是你发给别人。”

  白应榆直视着祁淮,眼底澄澈带着倔强。

  心上扎的刺再一次被拨动,祁淮握紧了手里的饮料,想起了白应榆出国前祁廷韫故意将照片发给了白应榆的同班同学。

  那件事他是在白应榆离开后,才去了祁廷韫公司大闹了一场,用同样的手段,把自己亲爸和秘书小三的合照发在了公司群里,结果被祁廷韫打到住院。

  但是祁淮知道的是,自己无论怎么闹,肉体上承受了多少痛苦,真正受伤的人即使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伤疤。

  “照片那件事我可以解释,是祁廷韫我爸做的,我当时并不知道,对不……”

  “原来是这样。”白应榆打断了祁淮的话,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露出笑脸。

  祁淮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心动时是高中时候,白应榆站在国旗下,第二次心动时是现在。

  他不知道,原来心动是如此历久弥新的一件事。

  路灯下,白应榆微微仰起头,能看到长密睫毛在他脸上留下了一片阴影:“不过,这么多年那都不太重要了。好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有什么想从我这里知道的吗?”

  “你和林原经常这样见面吗?你们……在一起了?”祁淮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答案,却又害怕答案,说到在一起时,甚至没有去看白应榆的眼睛。

  “出国这三年,我借过他一些钱,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白应榆一个个回答着祁淮的问题。

  听到白应榆借钱,祁淮的眉心下意识聚在一起,虽然他说自己这三年过得自由,祁淮也猜得到白应榆只靠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有多难。

  他开始恨自己,在白应榆离开前的那个展会上,他说了多么过分的话,他质问白应榆为什么不用祁廷韫的钱,骂他是在装清高。

  想到曾经的自己,祁淮感觉自己毫无勇气问出接下来的话。

  白应榆于他而言,是无望等待与无悔坚持之间的那条模糊的赤道线。

  “如果说,伤害你的人想要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祁淮声音变得无比艰涩,每一个都是从心底挤出来的,“你愿意接纳他吗?”

  看着祁淮期待,含着雾气的眼眸,刚才哭过的痕迹在灯光下又变得明显了。

  白应榆就算感情再迟钝,也明白了祁淮话里的意思,嘴角的笑有些凝固,最后还是坦然开了口:

  “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原谅你了,原谅那段时间我们所有的纠缠,但是我没有再让伤害过我的人回到我身边的勇气,我想你也放过自己吧。”

  一颗心从炽热到跌落谷底。手里那瓶水热气也已经散尽,只剩下秋日的凉。

  “不要再来找我,工作也是,祁淮,我不想再和你有一点联系了。”白应榆用着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的是令人绝望的话。

  那个拒绝都要想半天的白应榆早已不复存在了。

  三两句话,便将祁淮所有的话都堵回去了,在沙沙的风声,祁淮失了聪,在他回过神时,白应榆早已经不在了。

  长椅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那瓶失去热度的饮料。

  ……

  和祁淮说清楚后,白应榆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上课都倍感精神。

  因为祁淮要负责学校的钟楼设计,经常会在校园里各处出没,白应榆偶尔见到他,对方也没有再对他说过什么。

  白应榆还沾沾自喜,以为是彻底摆脱了,却没想到在晚上兼职下班前半个小时,又在咖啡馆门口看到了祁淮的那辆宾利飞驰。

  “白应榆,那辆车的主人是不是来找你的?”咖啡馆里,老板娘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白应榆脸色难看,合着昨天说了一大堆都是对牛弹琴了,他不打算再去理会祁淮,权当做看不见。

  下班的时候,那辆宾利飞驰已经不在门口了,白应榆松了一口气,当做是自己多想了。

  结果收拾好刚出门,就看到了祁淮倚在墙角,整个人从远处看就像是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作品,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精致。

  白应榆无视他,转头等红绿灯。

  就在这个时候,马路对面一对母子走过来,母亲在打着电话,孩子还很小,估计刚上小学背着书包走过来。

  小男孩连红绿灯都不看,直接闷着头往马路这面走。

  与此同时,从右侧开过来一辆小型货车,小男孩刚巧走在那货车前,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白应榆还没有思考太多,就要冲上去。

  他刚抬脚迈出第一步,手臂就被抓住了,那股劲格外大,拉扯着他的身体向后倒去,紧接着,冲出去的一个黑色的虚影。

  空气里飘过乌木的香水味,白应榆心里一震,站稳了再定睛看时,祁淮的大衣不知是什么时候脱下的,只有一件马甲和单薄的白衬衫。

  那辆货车还差十几米撞在小男孩身上时,是祁淮突然出现,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脸色沉沉,将小男孩甩了出去,剩下他自己站在车头前。

  这个时候,从白应榆的角度看,祁淮距离车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手臂长,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太阳穴都在跳。

  “祁淮!”白应榆是下意识喊出祁淮名字的。

  掌心已经冒出了冷汗,白应榆看到祁淮维持蹲下的姿势,在马路中央滚了一圈。

  那辆货车擦着他身体的边缘过去,在前面没人的地方才踩下刹车,从车上线下来,对着那个小男孩破口大骂,男孩的妈妈跟祁淮道谢后才过去处理。

  白应榆站在原地,仍看着马路中央的祁淮,那脸上表情沉沉,眉头微微蹙起,嘴角紧抿,像是在隐忍什么。

  祁淮半撑起身子,左手捂着右手绑着纱布的地方,良久没动。

  “你没事吧?”白应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了上去,也顾不得昨晚在长椅上说过的那些不想再有一点联系的话。

  车辆越来越多,白应榆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的声音,他走过去才看到那柏油马路上斑斑血迹,再看祁淮,那人变得煞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应榆沉默地扶着祁淮站了起来,祁淮手掌和手臂上的纱布都散落下来,狰狞的划伤鲜血淋漓,暴露在空气中。

  就在白应榆还想再看看伤势时,祁淮将衬衫的袖子拽下来,遮挡住了伤口。

  “你受伤了吗?刚才没摔倒吧。”祁淮故作冷静,打量了白应榆一遍。

  闻言,白应榆先是一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强迫自己理性下来,开口道:“要去医院处理伤口,坐我的车吧,我送你过去。”

  “这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林原停好车后,也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神色紧张地看着白应榆,丝毫不忌惮在场的祁淮,握住白应榆的肩膀上下检查了一番。

  “林原,今天我得送祁淮去医院,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去了,我晚点和你联系。”

  “不用管我,你如果有安排先离开就好。”祁淮这时接过了话,白应榆诧异地回头看向祁淮,那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应榆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祁淮的嘴里说出来,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

  “我的车停在转角,这点伤我可以去医院,不疼,别担心。”祁淮笑着说完便转身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而去。

  留下原地的白应榆一脸茫然,瞠目看着祁淮离开的方向。

  祁淮的背影看起来更加狼狈,腰上的布料被磨损,能看到一点腰身,白应榆很清楚看到了祁淮背上的血痕,和白衬衫上遍布的脏污。

  “你还要跟祁淮一起走吗?”是林原的声音。

  恍然惊醒,白应榆仓皇收回视线,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他摇了摇头道:“我们走吧。”

  跟着林原走了一段路,马路上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少了,脑海里面挥之不去是刚才地面上的血迹。

  祁淮伤的绝对不止手臂。白应榆如此想。

  他忽地停下脚步,看着地面,在林原投来茫然视线时,他开口撒了谎:“我想起教授让我今晚回一趟学校,我明天不兼职,明天去找你,可以吗?”

  林原眉心微动,两人沉默着,良久他轻笑一声,毫不气恼:“当然可以,对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需要我送你吗?”

  “不、不用了。”白应榆说着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也是刚才祁淮离开的方向。

  身后林原嘴角紧绷的弧度在白应榆走过转角时,彻底装不下去了,他紧了紧身侧的拳头,眼底难掩嫉妒和落寞。

  而另一面的白应榆却压根没找到祁淮,那辆惹眼的宾利飞驰也早就不在了。

  白应榆手机里也没有祁淮的联系方式,眼见着找不到人,干脆接着夕阳的余晖往家走。

  到了家楼下,他看到那辆停在自己楼道门口的宾利飞驰,而那个他寻找的人,正坐在长椅上,挽着袖口,笨手笨脚地在给自己的伤口包扎。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或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