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笍,你能回来一趟吗?”

  这是池笍在快到宿舍时接到的电话,对面是唐钰。

  “嗯?怎么了吗。”池笍给自己的小灵通调高音量。

  “是柏常……”唐钰简直一言难尽,回头看了眼后座死死用手扒着车门的人,“她不愿意走。”

  “不愿意走?”

  唐钰叹了口气,把手机递到柏常嘴边,“你自己听听看吧。”

  “回家了,松手。”这是唐钰的声音。

  “不可以。”单独听声音,似乎人还挺清醒的,但后面的话挺起来就不太正常了,“池笍还没有上车,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得下去找她。”

  “听见了吗。”唐钰把手机拿回来,“主要今天圆圆不在,她力气太大了,我一个人掰不过她,如果你那边事情不着急,能来一趟吗……”

  “怎么了?”司机转头看了眼池笍,发现她一脸纠结的表情,“很着急吗,是要我开快点吗?”

  “不是。”池笍想到刚才柏常也是为自己才挡的两杯酒,咬了下嘴唇,对司机说,“麻烦开回刚才的酒店吧。”

  ……

  池笍在酒店后门下了车,跟着电话里唐钰的指导,七扭八拐后才找到了停在巷子里的车。

  “唐钰姐是我。”池笍敲敲驾驶座的窗户。

  唐钰降下车窗,手示意身后,“在后面呢,说你不来就不走。”

  “好。”

  池笍走到后车门,车门没有关,应该是专门给她留的缝。

  担心有人偷拍,池笍只能先上车说话。

  “柏老师。”她拍拍柏常的肩膀,把人身子掰直了,给系好安全带,“已经很晚了,你要回家睡觉。”

  “池笍呢,她不回家吗。”柏常撑开眼皮,眸光里带着醉意。

  池笍挪开目光,“会有司机送我回去。”

  “不可以,不要和别人走。”柏常伸手拽住池笍的手腕,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像是能将她的皮肤灼伤,“陪陪我。”

  “很晚了,我——”

  “来都来了。”助攻唐钰此时手脚麻利地锁上车门,“干脆帮我把人送到家吧,等下我送你回营,尧枝那边我来说。”

  “……”

  说实话,池笍内心现在顿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这船上都上了,门都被焊死了,她总不能跳车吧。

  门锁落定的声音似乎让柏常感到安心,她调起的情绪平稳下去,保持抓住池笍手腕的姿势,闭上眼休息。

  似乎是因为有池笍在,她全程都很安静,没有再嘟嘟囔囔些奇怪的话。

  池笍侧头,看见柏常磕着眼,睫毛落在脸颊形成羽毛状的阴影,看着……有种很好拿捏的乖顺。

  倒不是说柏常平日有多居高自傲,只是人气场摆在那,即便面带亲和地对你微笑,也总是有很深的距离感,而她现在闭着眼,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红晕,看起来比从前多了些世俗气,似乎好接近很多。

  “不能喝为什么还要挡。”池笍把外套披到柏常的肩上,小声指责,“逞能。”

  为了让柏常更容易入睡,唐钰关上了照明。

  黑暗中,池笍保持端坐的姿势,视线被剥夺了大半,听觉和触感就变得灵敏起来。

  握在手腕上的指尖,带着那人的心跳和体温,一点点传导入肌肤,不知不觉间也带乱了她的呼吸。

  耳旁如雷击鼓的心跳声,那是从她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声音。

  ……

  “我先去停车,你带她上去吧。”唐钰转头看向池笍,“门锁用她的右手拇指可以打开。”

  “啊,好。”

  池笍俯身解开柏常的安全带,轻拍她的脸颊,“柏老师,我们到家了。”

  “嗯?”柏常从嗓子眼里发出干哑的一声疑问,睁开眼,对上池笍的脸,眸子募地亮了,“到我们家了?”

  “是你家。”池笍纠正,举起柏常的手臂往脖子上绕,“我扶你。”

  听见池笍的话,柏常点点头,安静地由她摆弄。

  池笍的个子不矮,但柏常比她还高半个头,加上因为醉酒,身上卸了力气,浑身的重量都妥妥地往她这压,白色衬衣早在刚才以为闷热被主人解开了大半的扣子,就着这歪倒的姿势,领口朝池笍的方向大斜敞开,锁骨,雪肌,瞬间晃了她的眼。

  于此一同的,还有柏常身上醉人的酒味,气味缭绕的香水,无形中似乎有绳索将池笍牢牢锁死,她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理智。

  好不容易把人塞进电梯,看着那排摁键,池笍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柏常住哪一栋楼。

  “你家在几层。”池笍问。

  “呵……”垂着脑袋的柏常低低笑了一声,歪过头时,嘴唇擦过池笍的耳侧,蹭出火花一般的滚烫,她声音里带着慵懒的蛊惑,“为什么问我家,你想跟我回去吗。”

  池笍偏开头,不去看柏常的眼睛,眉头已经在不知觉间锁起,她强迫自己冷下声音,“快点说,不然我把你丢这,反正唐钰姐一会儿就来了。”

  “不要生气,我带你去我家。”柏常轻轻一笑,伸出手,横过池笍的肩膀,摁下自己的楼层,“1806,以后常来。”

  常来个鬼。

  池笍保持沉默,一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她才把人拉出来。

  “手给我。”

  “好。”柏常将两只手一起伸出来,合在一起放到池笍的手心,“你要的,我都给你。”

  我可以说脏话吗!

  池笍差点被柏常弄得抓狂,她一直以为自己属于很有耐心的那种人,但在柏常这,特别是喝了酒之后的柏常这,一点都排不上用场。

  “只要右手。”池笍捏起她右手的大拇指,往智能门锁上一摁,提示音响了之后点击确定。

  门一开,她手里扶着的人就突然跑了出去,朝着黑漆漆的屋子里喊了一声,“池笍?”

  池笍左右看一圈,这里除了她还有第二个叫“池笍”的吗?

  这思考的时间,柏常已经走到鞋架旁,双手抱起门口置物柜上的一只玩偶,“今天也有乖乖在家等我吗。”

  池笍摸着墙,打开灯,这才看清柏常怀里的东西,正是握手会上的限量玩偶,目光往前探,还能看见客厅里摆了一圈,看样子柏常也没少抽……她说怎么整个握手会,作为节目发起人的柏常连人影都看不着一眼。

  “到家了,晚安。”池笍正打算退出去,柏常又伸出手来,拉住了她。

  这拉一拉还不够,她直接从背后圈住了池笍,反手将大门摁合,将她留在房间里。

  “你——”池笍偏头正要开口,柏常却抢先一步,蹭了蹭她的脖颈,闷声诉苦,“园园说池笍爬墙了,爬去阮月泉那儿了,那是骗人的对不对。”

  池笍下巴微张,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可是这姐的自言自语还远远没有结束。

  “每次去见她,我都有好好打扮。”柏常哑着声念叨,然后抽出一只手,皱着眉认真掰数,“我提前一天做了护理,早上五点就去做造型,上一次我还特地换了眉形,换了新的口红色号,可是她好像都发现不了。”

  池笍:我确实发现不了,说回来这一般人都发现不了吧!

  “我也想站出来告诉他们,我结婚了,我和她是一对,谁都不许窥视,可是……她说,如果不是站在高处的那个我,就不是她喜欢的我了。”

  池笍是真没看出来,柏常这样的人,喝了酒之后竟然会变成一个话痨?往日高冷导师人设简直瞬间坍塌毁尽。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我,我送的东西,她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转手就送给别人,蛋糕也是……一口不吃。”

  池笍沉口气,“那我和你说对不起好不好,你先松手。”

  “嗯?”柏常抬起朦胧的眼,努力聚焦视线,想要辨认池笍的脸庞,“你是谁。”

  “你前妻。”池笍保持耐心,“快点起来,你好重。”

  “前妻……”柏常低低念了一边,似乎是对这两个字很有反应,随后圈池笍的腰身的胳膊立马圈得更紧了,她摇着头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前妻,是未婚妻。”

  您可真是想的美,池笍吐气努力转过身,伸手去掰柏常的指头。

  “别,你让我抱一会儿吧。”柏常埋着头,声音发闷,以池笍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凌乱的发顶,“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我,可是这才过去多久,”

  “你揉揉我的脑袋,看看它现在是不是绿油油。”柏常抓起池笍的手就往脑袋顶上放。

  池笍被迫rua了一把柏常手感良好的脑袋,把那头长发揉得更乱,“摸了,没绿,你快起来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录制。”

  “真的?”

  “真的。”

  柏常点点头,终于松开了手,身子却顺着墙壁滑到地上,脑袋一歪,看起来是又要睡了。

  池笍叹口气,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回那个头。

  她认命一般地蹲下身,给柏常脱了鞋子,帮忙换上舒适的居家拖鞋,然后拽起她的胳膊,“快起来吧,地上凉。”

  “困……”

  “起来,去房间睡。”池笍命令。

  “好,我起来了。”今天意外听从指挥的柏常,下一秒就自个儿利索地手撑地板,站了起来。

  池笍看她直挺挺和军训一样的姿势,右手抬了抬,欲言又止,“你站这做什么,去你自己房间睡觉吧。”

  “嗯,好。”

  柏常点点头。

  柏常迈开腿。

  “啪——”

  在柏常酒精灌溉后失灵的小脑操纵下,她光荣地一脚勾到台阶,整个人砸向地板。

  池笍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听见那震耳的碰撞声,眼前的人已经面部朝下砸倒在了地上。

  “柏常?”

  没动静。

  “晕了?”池笍忙蹲下身,把人翻过来,“脸没砸坏吧。”

  池笍剥开柏常挡在脸前的碎发,还好,除了额头上有点红印,其他地方没什么变化。

  这么经得起摔,说明柏常真的没整容。

  柏常慢慢抬起头,睫毛一眨,眼眶竟然掉下两颗晶莹的泪珠来,此时此刻的她,比被抢了吃食的小姑娘还要委屈,“疼。”

  “不是,你别哭啊。”池笍慌了。

  这要是苏婉婉岑葵哭,她倒是能熟练地安慰安慰,可他妈现在对面的人可是柏常,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哄幼儿园小孩那套在柏常身上,估计是不能管用吧?

  手足无措用来形容现在的池笍可真是太恰当了。

  “你不是说心里有数才喝的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池笍撒开手高举半空,生怕等会儿唐钰进来,误会是她把人揍哭的。

  “疼。”柏常轻声说,但看那眼神还是不怎么清醒,“不过,你亲一下,应该就不那么疼了。”

  “……”你是不是演我?

  池笍要是能这么容易上当,那她钢铁直女的称号不是白封了。

  “你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吗,不疼就赶快起来。”池笍扯扯她的胳膊,感觉自己今天和拔了一晚上萝卜似的费劲,“别逼我动用暴力手段。”

  “那你揉揉也好。”

  池笍撒开手,嘴角一扯,露出一个职业假笑,然后蹲下身,手一左一右放在柏常的脸颊上,手指发力,捏住她的脸颊肉往旁边拉,“趁我现在和你好好说话,立刻给我起来。”

  “……”

  事实证明池笍十几年的孩子没白带,虽然废了一顿力气,最后还是给人整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一顿忙活,池笍已经热得不行,一手叉腰,一手给自己扇风,想现场了解面前这位自己的顶头大BOSS的心都有了。

  而那倒在沙发上的某人,突然诈尸一样,直挺挺坐起来,突然打开了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在搜索框输入字符。

  ‘挽回前妻的方法’

  ‘情话大全’

  ‘增加魅力的方法’

  可以说此时池笍看到这幅景象的惊吓,不比当时唐钰的少半点。

  她皱紧眉,缓缓靠近,发现柏常还在电脑旁准备了一本笔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迹,现在她正提着笔,边搜索变记录新的。

  池笍依稀瞄到四个字——每日一撩。

  撩?

  你撩谁?

  而且还是“每日”?

  奈何柏常对这门诡异的“功课”十分上心认真,池笍就这么在边上盯着,也一点都不妨碍她流畅检索的速度。

  池笍看着她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瞬间开始怀疑,醉酒的事都是她装的。

  柏常自顾自完善了一边笔记,很快又站起来,嘴里低念着要睡觉,开始往卧室的方向走,看样子人还是有几分理智在的,就是那跌跌撞撞的步子,看着好像随时都能再来一个大跟头。

  “开门……”

  池笍迟疑了一会儿,走过去,帮她打开门,客厅的光透进卧室,可以看见里面的家具摆设很少,空荡荡的,比起家来说,更像是借住的旅馆。

  “谢谢。”还挺有礼貌。

  柏常走到床前,勉强站直了身体,开始低头解衬衫扣子,白色衣衫滑落,露出只挂了条肩带的肩膀。

  池笍连忙抬手遮住眼睛,实行非礼勿视。

  柏常很快脱完衣服,掀开被子钻进去,随后伸手抓住池笍的衣摆,疑惑地问她,“你不睡吗?”

  池笍抓起一只定制玩偶塞进她怀里,“我看你挺喜欢它的,你就抱着它睡吧。”

  “……”

  池笍撤离的速度很快,等到柏常拿开玩偶抬头的时候,已经只能看到一块关合的门板。

  ……

  第二天清晨,被手机闹铃声震醒的柏常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在被窝里摸了半天,手机没摸到,倒是抓出来一只玩偶。

  她与玩偶四目对视,沉默的这几秒,昨晚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涌上头脑。

  柏常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的记忆力可以这么好,好到她能记住自己颜面尽失的每一点一滴的过程。

  她抬手将那只娃娃甩开,拉起被子蒙过头顶,开始否认现实。

  两秒后,从卷成木乃伊一般的被子里,低低传出一声充满悔意的……

  “靠!”

  ……

  早九点,《再次重逢的世界》组练习室,庞施儒路踩着点来上课。

  蒋妍笙看见她意外地举起手提问,“今天不是柏老师来给我们上课吗?”

  “你们柏老师昨晚宿醉,早上请假了,今天课我上。”

  “宿醉?”蒋妍笙疑惑,“柏老师不是不喝酒嘛……”

  作为宿醉事件当事人的池笍,默默低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

  这次,池笍这组的练习生成员分别是,俞舒、顾仟、蒋妍笙、曹静、苏云。

  庞施儒坐下来,让她们先照着谱子唱了一遍。

  “蒋妍笙我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是爱豆,唱歌的时候表情能不能别这么狰狞,你用脸唱歌吗?”

  蒋妍笙委屈巴巴地撅起嘴,“老师,我改不了嘛……”

  “是不是还要我自费出钱,给你请一个教表情管理的老师?”

  蒋妍笙眼睛一亮,“真的吗?”

  旁边的苏云猛拍一下她的背,“你猪啊!”

  庞施儒被蒋妍笙气的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问:“C是是谁。”

  “是池笍。”俞舒说。

  俞舒、顾仟和曹静都投了池笍,只有和蒋妍笙一个公司的苏云选了她。

  “嗯。”庞施儒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明朗,“池笍,你知道我对你要求会比较高的吧。”

  池笍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点头。

  “你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好吗。”

  “抱歉,我会继续练习的。”池笍的嗓子从之前练哑到后来一直都没休息好,所以今天才失误了好几次,她不想找原因,庞施儒一说起,就很自觉地立刻道歉了。

  见池笍态度这么好,庞施儒也不忍心说重话,“这组顾仟和蒋妍笙唱歌都不错,你们俩回去也练一练,明天我再过来看一眼。”

  这是想换C的意思了。

  顾仟瞄一眼池笍,弱弱地举起手,“老师,其实池笍她可以唱好的,只是昨天出去拍摄耽误了一天,她害怕赶不上进度,总是加时一个人唱到凌晨,嗓子才有点哑。”

  “我不管什么原因。”庞施儒看着顾仟,但话却是说给池笍听的,“你私底下再怎么练,观众看不到,他们只会看到听到你舞台上的三分钟,而我和他们一样,我只要你那三分钟。”

  “知道了,谢谢老师。”池笍点点头。

  俞舒心细,从开始就一直在观察池笍,发现她此时已经眼眶泛红,忍不住抬手拍拍她,小声靠在她耳边安慰,“庞老师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

  池笍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没事,我知道。”

  她心里也清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是目前的情况容不得她犹豫。

  如果不抓住UT的这个代言,她两年十亿的目标肯定很难实现,只有打好第一步基础,才能有后来的节节高升。

  ……

  下课后,池笍起身去厕所洗脸。

  龙头打开,双手捧起水拍打在脸上,冰凉的液体使发胀的大脑安定下来,池笍抬头,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陌生的脸,陌生的身体,脑海中莫名产生一个想法,这样的她还是原来的她吗。

  借助其他预备员的外貌,才获得的现在的一切,是以前的自己所期望的吗。

  连续两个问题问出,池笍心里都没有答案。

  她直起身,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了纸来擦脸,刚抽第二下,身后的厕所隔间传来一声怒吼。

  “啊!气死我了!为什么被骂的总是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池笍脑中立刻冒出一个名字来——蒋妍笙。

  除了上一次在隔间里的是她,这一次在隔间里的是蒋妍笙,这回的场景好像是和之前复制粘贴重来了一遍似的。

  “我们公司就是穷嘛,连舞蹈老师都是从外面请的一百块钱一节课的那种,我哪儿知道什么表情管理啊呜呜呜呜呜……”

  “蒋妍笙你能有点骨气吗,动不动就哭。”苏云无奈的说。

  “我为什么不能哭,我就爱哭,我刚才忍得那么辛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池笍心想,您哪儿是哭哭而已啊,这简直是要拆楼的节奏好吗。

  “我前面还和池笍夸下海口,这次要当C位要和她队内竞争,结果呢。”蒋妍笙的哭声一如往常的洪亮,频繁的抽噎也不能阻止她情感的宣泄,“呜呜呜呜呜,我丢人可丢大发了。”

  池笍快速抽动纸巾,打算立刻离开案发现场,免得上一次的尴尬再次重演。

  可惜……天不随人愿,正当她轻手轻脚踩着小碎步打算闪人的时候,隔间的门被从里打开,哭得两眼通红的蒋妍笙走出来。

  三人六目对视,气氛逐渐冷凝。

  池笍举起手,小幅度冲蒋妍笙挥了挥,首先打破沉默,“嗨好巧,又是我。”

  蒋妍笙转头看苏云:“我们把她灭口了吧。”

  ……

  周日,《鬼煞》剧组放出预告海报和长达三分钟的预告片。

  因为是姜塍时隔三年后的新作,加上宝刀未老“中年爱豆”的阮雲晖主演,以及单独拉出去分分钟能当单挑大梁的大咖配角和客串,这部电影算是备受观众期待。

  粉丝们纷纷摩拳擦掌地点开预告片。

  开头,视角从古城上空滑落,沿着热闹的街道顺进一家老宅,氛围随着场景的转换变得阴森压抑起来,镜头继续往下,钻过大厅,停在一扇房门前,门是关着的,只能看见有个形状怪异的黑影正在里面挣扎,伴随着刺耳惊悚的尖叫,恐惧感随之袭来。

  这是个一镜到底的镜头,看得人连喘气都差点忘记了。

  视角转换,在绚丽的武打场面和阮雲晖的脸部特写之间穿插来回,阮雲晖私底下看着挺不靠谱的样子,但入了戏之后可就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屏幕上,他凛冽的眸子直直对准镜头,声音低沉,从喉咙深处压上来一声怒吼,“孽障,休得放肆!”

  这一幕之后,背景音突变,一抹黑影猛地从悬梁上方倒挂而下,诡异惊悚的妆容,摄人的血红眸子,是恐怖片里最常用的jump scare手法。

  BGM空了一拍,挂着的“人”猛地剧烈抽动起来。

  [艹!一分三十二秒这个鬼给我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这预告片拍的比人家认认真真拍出来的鬼片都吓人,我真的要缓缓。]

  [这三号鬼的龙套演员是谁啊?我今晚非得摸到他微博下面要个血债血偿!]

  预告片逐渐靠近结尾,节奏突然就慢了下来。

  一条长长的走廊,周围的打光很暗,只有两只红灯笼挂在房檐跟随诡异的妖风轻荡。

  “咚”一拍,画面一黑一亮,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弯折着身子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啪”一声,仿佛是得了号令,这女子开始缓缓靠近,诡异的姿势,背景音里咔嚓咔嚓的骨骼断裂声,都令人头皮发麻。

  正当你屏住呼吸等她慢慢靠近的时候……猛地!青衣女鬼加快了速度朝你冲来,就算是隔着屏幕,都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扑到你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我他妈被吓得哭着喊妈妈,我今年三十了!]

  [这女鬼怎么这样眼熟啊?]

  [和前面倒挂的那是同一个龙套演员吧,可真敬业,我看她扭得我浑身都疼。]

  [不是!我把手机倒过来仔细看了!这女鬼是池笍演的!]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骗我把手机倒过来……]

  [靠!是真的!你们快把手机倒过来!]

  此时已经有人摸去官博,翻到一份完整的出演名单,在最靠后的位置,找到了池笍的名字。

  鬼分/身三:池笍。

  [笍宝,我勤勤恳恳为你投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扮鬼吓我!]

  [楼上妈粉,笑得我头快掉了哈哈哈哈哈哈,有本事别给她投票,不然池笍表示:抱歉,下次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