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Y战队训练连着训练了几个月, 终于在S9总决赛这一天得来半天休假。
李父一大早出去买菜，早早准备了一桌鸡鸭鱼肉招待路清樾。
李锦一母亲原以为家里要来贵客，仔细一问才知道是那日见义勇为的姑娘，听说也是个电竞选手后就皱了皱眉, 长长地叹了口气。
女儿终究还是走上这条路, 她怎么都拉不回来了。
李锦一早上到网咖时, 路清樾还没过来，她以为她在睡懒觉, 就没有打电话喊她。
没想到路清樾直到中午才过来，还特意收拾一下自己, 不知道上哪剪了头发, 换了身衬衣束脚裤，外边松松垮垮套了件外套，看着像个大学生。
“大壮, 看我。”
李锦一本来在排位, 趁着选英雄的功夫看了她一眼, 简单地评价了一下：“挺好的。”
说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过来时候好像没带什么行李，那这是……
路清樾看着她的目光从上到下，又从脚看到头, 十分满意的拉过后边的椅子：“早上买的，还行吧？”
李锦一假装不在意一般看着电脑，伸手碰了碰有些发烫得脸颊：“人模人样, 可以。”
今天早上她开了会直播，到这会还没关，直播间的观众听到路清樾的声音，纷纷在弹幕里询问：“是九哥？”
李锦一转头, 用目光询问路清樾的意见，直到路清樾点头，才极温柔地说：“是啊。”
她本不想暴露路清樾来找她，但小九都不介意，她否认什么呢。
路清樾看着弹幕飘过，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晚上八点比赛才开始，吃完饭去干什么？”
李锦一的话筒就在耳机上，路清樾距离这么近，气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弹幕上顿时热闹起来：
“我靠，九哥在我耳边说话？”
“壹酱要和九哥吃饭？吃完饭当然双排啊！”
“主播你开开摄像头吧，我想看九哥QAQ”
“我想看九哥和主播贴贴！”
“想看主播和九哥贴贴＋1”
“+2”
……
“+10086”
弹幕上顿时刷过一排礼物，李锦一习惯性地感谢了一下，随即一头雾水地问路清樾：“十全十美是啥？”
路清樾本在漫不经心地看礼物，听到十全十美后愣了一下，靠在耳麦边低声道：“我……不知道，那贴贴又是什么意思？”
李锦一大概猜得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只觉颈窝痒痒的，伸手推开她：“快起来，我游戏进去了。”
路清樾把自己的尴尬掩饰地滴水不漏，紧紧抓着她的耳机不放手：“你不告诉我，我不走。”
李锦一：“……”
她突然有点理解方瑶了。
小Q在一边咳嗽了一声，路清樾才放开手，有些遗憾地坐到后边的椅子上。
看着路清樾开始肝手游，李锦一终于放下心来。
好在这是早上最后一局，打完这一把，她就可以回家了。
游戏结束后，李锦一和观众们说了再见，但话说到一半，脑袋上突然一轻。
路清樾如拎小鸡仔一样把她的耳机提了起来，靠在唇边低语：“我给她买了摄像头，她不用。”
“所以你们快威胁她取关，取关和开摄像头，只能选一个。”
当下弹幕就乱了套，李锦一手忙脚乱关了直播间，企鹅群里又开始狂轰滥炸。
李锦一扶着额头站起来，有些恼火地看着路清樾：“你干嘛？”
路清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声援你的粉丝啊，他们都想看你，我也想。”
李锦一抓起外套往楼下走，揉了揉眉头：“这么说，你承认摄像头是你买的了？”
路清樾跟在她身后，长腿迈的闲庭信步：“我没否认过。”
明明应该生气的，但是对着任性的路清樾，她就是气不起来。
啊，这样气不起来，反而令人好气啊。
路清樾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我回去就看不到了，而且粉丝高兴嘛，我就按他们高兴的来。”
路清樾本是真心实意地说这话，却看到前面的小姑娘停住了步伐，转过头一脸认真望着她。
李锦一满脸严肃：“不能什么都按照粉丝的来。”
联想到昨晚看到的小漫画，路清樾耳朵一红，强行辩解：“粉丝喜欢看我们双排，我们不就经常双排吗？”
李锦一摇了摇头：“和你双排时因为我高兴，不是因为粉丝高兴。”
“我在镜头前不是在表演，是因为我真的喜欢，才会这样去做，”李锦一眼中有些雾气：“你不要误会。”
啊，她明明是想说不要任性，怎么话一出口，全变了味道。
明明自己比她大出这么多虽，居然完全不能掌控局面……
真是令人又生气又委屈啊！
路清樾只是默默看着她，半晌才道：“对不起，只是觉得好玩，没有想给你带来困扰。”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会让李大壮小朋友气恼成这样，路清樾真的有些懊悔。
小姑娘不想开摄像头，不开就好了，管他观众老爷爱不爱看呢。
小姑娘都没签约，谁管得到她？
哪知道她越认真道歉，李锦一反而越不开心。
这么认真的道歉，还这么生疏，果然路清樾对她只是朋友之前的感情吧。
也是，直女毕竟是大多数，即使路清樾看起来很姬，可……
要不是提前约好了的饭，李锦一真想扔下路清樾一走了之。
自己被炽热的感情所包裹，对方却丝毫不领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时不时还要上来撩一下……
这就是铁直女吗，撩人一套又一套，还说什么想去见她……是假的，全是假的！
李锦一气的脚步加快，想要甩掉身后的路清樾，谁知路清樾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追了上来。
她在女孩耳边连声道歉：“不生气了，我错了，再也不按照粉丝的来，好不好？”
“你要不要吃果冻，我上次买的果冻还有一颗，给你吃了就不生气了。”
李锦一眼含热泪，她又不是小朋友！
路清樾果然是智障儿童！
两人走的极快，二十分钟就六到了李锦一家，李锦一的母亲听到钥匙转动，抬头望门口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自家闺女领了个瘦高的人进来。
路清樾进门时就留意了一下李锦一家的布置，小区虽然是老旧，但家里显然有个极勤快的人，给电视空调上都编了罩子。家具因为年就有些褪色，但擦得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
沙发背后还挂着一张全家福，整个家洋溢着温馨的味道。
李锦一黑着一张脸：“妈，这是路清樾，见义勇为好市民。”
路清樾一听这介绍，乐了：“阿姨你好，我是壹壹的……朋友。”
李锦一爸爸从厨房探出个头来，往客厅里看了眼，招呼李母倒水后又钻进厨房去了。
路清樾还拎着些水果牛奶，由李锦一领着放到冰箱去，她吸鼻子闻了闻厨房飘出来的香味，赞叹道：“小炒肉？真香。”
李锦一爸爸在厨房里夸赞：“小路好鼻子，等着哈，这道菜做完了咱就吃饭！”
李锦一妈妈看了好几眼，才确定面前的人确实是个姑娘。
虽然穿着打扮都很像男生，但和李锦一说话时，就会流露出女孩才有的神态。
那种极温柔的，又透露着一点可爱的模样。
正午的阳光毫不吝啬地从窗外洒落，路清樾虽沉默寡言，但在李父谈起李锦一的成长史，仍露出了神往的目光。
但饭桌上的李锦一却一声不吭，顶多说两句：“那么久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李父看着女儿，举起酒杯叹了口气：“要是没有心脏上的问题，我们肯定早就同意她去电竞了。”
路清樾敏感地支起耳朵。
心脏？
她怎么从来没有听李锦一提起过。
饭桌上的李锦一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爸，你和小九说这个干吗？”
李父还没开口，路清樾却已经打断了李锦一的话：“心脏怎么了，严重吗？”
路清樾眼中的担忧绝不可能是假装出来的。
李父一脸要讲往事的神情，拿起白酒瓶倒了一盅递给路清樾：“小路，喝不喝？”
李锦一皱眉：“爸，职业选手碰酒会影响反应速度，别让她喝。”
路清樾却接过酒盅，仰头一饮而尽，擦了擦唇角道：“旅游不用训练。”
和李锦一相关的故事，她怎么可能不听。
路清樾今年十九岁，从来没碰过酒精。
第一盅她还能保持清醒，等到第三盅的时候，李锦一父亲说的话全成了灌耳音。
“壹壹做完手术并发症吓死我们了，还好了挺过来……”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比以前有主意多了，也挺好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看到她现在有这么多朋友，我们也挺开心。对了，小路和壹壹怎么认识的？”
路清樾瞪着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她平时就板着一张脸，此时喝多了不上头，脸仍然挺得平平的，就是筷子不太夹得住菜。
夹不住就不吃了，路清樾放下筷子，愣愣地看着李父一张嘴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脑袋里只有两个字。
壹壹。
女孩只低着头吃饭，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侧颜。
她没有看她。
直到李父发现路清樾的不对，连声叫道：“小路？小路？”
李锦一这才望向路清樾，看到她迷迷蒙蒙的眼神，心脏猛地一跳。
路清樾眼睛一翻，伏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