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下角的聊天框里，跳出一串不堪入目的脏话来。
赏金猎人：【中野是下路的狗？你们马死在下路来都来下路上坟？】
李启笑嘻嘻道：“下路帮我拿个火龙，哎美滋滋。”
显然没看聊天框。
李锦一一边回城一边打字：【？】
赏金猎人见有人接话，气焰更甚：【对线一个脑瘫很爽？你＊＊＊】
李锦一只觉得脏了眼睛，这个赏金一边打字一边往线上走，草丛里又蹦出一个卡特，三下五除二把他秒了。
【你妈＊＊＊＊煞笔中单你祖宗＊＊＊】
聊天框里除了对面ad的叫嚣在，充斥着卡特琳娜的杀人通告。
自家下路看不下去了，也开始打字喷对面的ad，结果被对面五人抓单，死在野区。
卡特在聊天框中道：【别喷，别被垃圾话影响操作。】
李锦一打字时眼眸里淡淡的，没什么情感。
发条怂在塔下彻底不敢出来，李锦一收了中路的兵线，又又又又去了下路，越塔强拿赏金的人头。
【嘴巴放干净点，不然见你一次杀你一次。】她在所有人频道打字道。
李启的直播间炸开了锅，有人爆出赏金猎人是某鱼平台的主播削男，开小号想虐菜，没想到被针对了，此时正在直播间里骂骂咧咧。
李锦一自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不停地游走，抓崩赏金后下路迅速推塔，然后转中抱团。
她还真见了赏金一次，就杀她一次。
即使赏金在塔里，她也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收掉人头后被防御塔换掉。
结束时卡特琳娜打出17杀2死的战绩，拿到金色的mvp。
李启长舒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直播间弹幕准备互动，却被粉丝们吓了一跳。
【削男那种傻比玩意，早该有人治治了。】
【草，这个中单我爱了。】
【呵呵，女粉也就看看这种低端局。】
【低端局？说的好像自己上钻了一样，我们女粉就喜欢这种中单，文明素质怎么了？】
【求中单直播间。】
【rwby牛逼，中单牛逼。】
李启随手封了几个试图引战的弹幕，慢悠悠道：“发条的确打得不好，实力相当的发条与卡特，前期卡特肯定会被压。”
这道理不用李启讲，李锦一自己也明白。
“但，还是牛逼。”李启笑了。
李锦一在房间的聊天框里敲了个1，示意自己听到了。
弹幕纷纷飘过：【求中单直播间啊啊啊啊啊。】
【中单为什么不开麦？】
【启哥求直播间，求求求！】
李启看到了弹幕，温柔地笑了起来：“中单没有直播间，真遗憾。”
弹幕：【？？？】
这么秀又素质的中单玩家真的不多见。
粉丝刷了一排火箭，李启感谢道：“谢谢……额……‘求中单开直播间’送来的火箭。”
李锦一：……
李启打了个太极：“会有的，都会有的，我们等会再排。”
他说着，打开了手机。
李锦一不知道他想干啥，只静静地等着。
李启开小号找到削男的直播间，削男被弹幕喷了一屏，持续掉粉，但他仍骂骂咧咧地甩锅，说双方中野差距太大，对面中单跟下路养的狗一样，只光顾他的下路。
削男主玩中单，今天手痒想试试女枪，没想到就遇上了李启跟李锦一这种变态组合。
虽然他和李锦一确实不停光顾下路，但李启仍厌恶地皱了皱眉。
敢骂他堂妹的祖宗？
骂李锦一的祖宗十八辈不就是骂他李启的祖宗么，没区别。
还想炸鱼？
他要让削男看看，谁才是被炸的那条鱼。
削男坐在电竞椅上，骂骂咧咧新排了一局游戏。
上一局是他脑残，放着好好的中单不玩，玩什么ad，还玩没有位移容易被抓的女枪，对面不抓他抓谁。
但这话不能跟观众们说，削男把烟头甩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面上换上笑容：“这一把玩个劫，大家看我怎么秀翻全场啊。”
弹幕顿时沸腾了起来。
要知道削男的成名英雄就是劫，当初一手残血劫秀翻当时全区第一亚索，被人截图下来投稿，从此一战成名。
削男拿出这个英雄，显然就是要认真玩了。
李启扬起眉毛，手机屏幕里的削男开始排位，他也点下了开始的按钮。
嘭！
排了进去。
李启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开麦道：“会玩小炮不？”
【1】
行，”李启抬眼道：“这一把我继续抓中，你稳住就好。”
稳住？
李锦一选好了艾克，低声道：“低端局没有稳住。”
只有carry。
她没开麦，也没人听到这句话。
进度条加载出来时，削男暗骂了一声。
他妈的，怎么又是这两个中野？
中路选了个小炮，打野拿了个酒桶。
这个版本的中单小炮实在太过强势，他本来以为小法中单，心中还在暗自窃喜对面脑残，万万没想到对面最后才拿出小炮，小法被换到辅助位置。
影流之主（所有人）：【中野你们是狗？跟着老子想吃*是吗？】
没人理他。
李启在列表里标记了一下对面的锤石，给红buff后的草丛插了个眼位。
这一局他们是蓝色方，红buff在下路野区。
对面锤石带着一堆人不慌不忙往蓝色方的野区而来，手中大铁钩微微晃动。
李锦一站在中路塔下，上单则在自家上半野区的蓝色buff防止对面打野偷野，野区里只有酒桶和下路双人组。
酒桶一边后撤一边给下路双人组发信号，adc玩了个德莱文，一旁跟着蹦蹦跳跳的邪恶小法师，两人跟着酒桶向后退却。
而就在此时，锤石突然一个闪现，预判德莱文的走位，勾住了德莱文。
其余四人一哄而上，德莱文被集火而死。
德莱文：“……”
小法发了对面用过的技能，锤石闪现点燃双交。
这个人头被劫收割，小炮线上怕是会有点难打。
劫拿完一血后立刻回家，买了一把长剑。
他刚才偷偷查过，这个中单根本没玩过小炮，0场0%，还不是让他吊起来打？
削男有些得意，跟着兵线回到线上，时刻都想用手里剑消耗一下李锦一的小炮。
但小炮走位很好，根本不给他消耗的机会，反倒是他在小炮的推线之下被溅射伤害打掉了点血皮。
削男时刻注意着对面小炮的推线，既然无法消耗到，索性补尾刀等待机会。
小炮这个英雄推线很快，只要兵线进塔，小炮就没有杀他的可能性。
但李锦一停下了平a，兵线虽然靠近削男一方，却无法进塔。
削男这才意识到，这个小炮，是会玩的！
他注意到自己的经验条，突然意识到不好！
晚了。
电光火石之间，麦林炮手的炮弹已经出膛，a死了一个远程小兵。
升级！
李锦一秒学w技能，一个火箭跳跃蹦到劫身边将劫减速，同时e技能——爆炸火花挂在劫的头顶，她无情地a着，而劫只能绝望地扔出手中的手里剑。
嘭、嘭、嘭。
黑色的忍者身边冒出三个金色的剑刃，随着剑刃聚满，炸弹在劫的头顶应声而炸，一记伤害跳了出来。
即使劫补了几个小兵到了2级，也打了小炮一套，但只刮掉小炮四分之一的血量。
这套换血，小炮大赚！
李锦一扬起唇角，虽然她最近没玩小炮，但比赛直播她可是一个也没落下。
劫被压下这么多血量，下一波李启来gank时，就是她杀劫的时候。
李启关注着中路的一举一动，此时也开麦道：“小炮小心，对面打野刚才在上路露头，现在应该要去你中。”
麦林炮手矮小的身躯往后退了两步，退到安全区域继续补刀。
果然，一记白色的天音波从草丛里踢了过来，但被李锦一轻易扭开。
没机会了。
中路刚到二级，就算盲僧控了上路河蟹，空q的时候也没有机会杀她。
盲僧蹲了一会，没有机会便走了，酒桶预测道盲僧去下，给下路发了个信号后，肆无忌惮地刷盲僧的上半野区。
中路和上路都在推线，就算在野区打起来，小炮也比劫赶来的时间早。
盲僧刷完下半野区，果然在下路露头，小炮立刻用w跳到劫身边。
劫不得不交出影子逃跑，几套打下来，他只剩血皮，闪现落荒而逃。
小炮赶走了劫，便推了一层镀层后回家。
但与此同时，下路又传来噩耗。
对面adc拿了三杀，酒桶拼尽全力换掉盲僧，还是死在对面卢锡安的枪口下。
李启咳了一声：“对面锤石很会玩，那个qe，有点Nine的风范。”
听到这个名字，李锦一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小地图里，锤石的头像出现在中路，她把视野挪过去，锤石果然在拆中路河道草里的视野。
一样的锤石，一样的扫描出门。
何其相似。
Nine——今年春季赛冠军队伍的辅助。
她有一个相当中性的名字：路清樾。
李锦一不由得想起训练室的那个午后，女孩坐在她身侧，及肩的黑发上有淡淡的柠檬草香气。
教练拉着她去隔间道：“这女孩不想青训，我们来让她和你配合试试，她rank不错，我们也想签。”
李礼从那扇玻璃门后走出，女孩坐在电脑前抬头看她，黑色的眼睛如同一汪没有波澜的死水，让李礼看不透她的想法。
电竞选手都有热情，但这个十五岁少女身上没有燃烧的火焰，只有平淡如常。
李礼以为她不适合电竞，但进入游戏后才发现，她完完全全错了。
锤石在女孩手中如同死神，每一个钩子都直取对方灵魂，她的冷静完全成了优势，在李礼上头时也能把她拉回来。
“比赛不是rank，”女孩打完一场比赛后悠悠道：“女子战队不过如此。”
“你……”李礼想说些什么，但女孩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便推门离去。
那股香气萦绕在李锦一脑海之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