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和谈之后, 钟离王心中喜怒交加,忍着没去打探宋辞情况。

  想开之后再去关注宋辞时,探得人已经被招往京城,再后来便听闻了宋辞死讯。

  他年事已高, 无法再孕育子嗣, 一时气急攻心, 晕了过去。

  一身红衣似火头戴帷帽的女人款款走进来,虽看不见容颜却也掩不住妩媚, 举手投足间媚骨浑然天成,隐隐露出光洁如玉线条极美的下颌,微微颤动间迷离多情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 细听隐隐有几分若有似无的冷意, “王,你儿子不可能死的……”

  犹自伤神的钟离王一愣,坐直了身子, “你没骗本王?”

  花渐意点头,在他身边坐下, 素手慢慢攀上他的肩头, 钟离王放声大笑, “那本王命你去把吾儿带回来。”

  笑声越来越大,忽而骤停。

  “王, 你怎么不笑了?”

  花渐意莞尔一笑, 掐着钟离王脖子的蔻丹玉指在她垂眸时化为一把锋利匕首, 泛着寒光的匕首上似有黑蛇游动。

  “你想要什么?”钟离王双手撑着床榻, 看不出丝毫怯意,“别忘了本王救过你的命。”

  “你看奴家像知恩图报的人吗?”花渐意呵呵笑了起来,“不若王与奴家做个交易?”

  她俯在钟离王耳侧, 低低呢喃似情人间细语,“封奴家为公主嫁给大凉女皇,作为回报,奴家会将你儿子平安送回,如何?”

  “荒唐,你莫不是想激怒女皇谋害我儿性命?”钟离王冷哼一声坚决道:“本王不做,你以为杀了本王你就走的出去吗?”

  “那奴家便杀了你,再杀了你儿子吧。”

  花渐意笑着手上用力,刺痛伴随着沁红的血淌出,钟离王闭上了眼,破有些认命的意味,“本王答应你。”

  ……

  沈清洛从皇宫里挫败而归,一路上都在唠叨着再也不入宫了。

  宋辞附和的点了点头,今日若是沈柏芝执意令太医把脉,她身份必定是要泄露的。

  总归,归隐田园山间安全些……

  沈清洛好不容易消了气,却发现宋辞陷入了沉思,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辞,是不是我惹你烦了?”沈清洛讷讷道,这一路上她嘴巴似乎没消停过,宋辞喜静,向来受不了她了。

  “嗯?”宋辞回过神来,看到心上人一脸歉意,微微诧异了下,“清洛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会烦你?”

  听到不是烦自己,沈清洛顿时又挺直了腰杆,故作凶巴巴道:“那你刚在想什么?本公主在你面前,你居然还走神?”

  宋辞不可能告诉沈清洛她想隐居,否则她从南境回来那一日的场景定要重现。

  沈清洛万事以她为要,她也不可能不替沈清洛考虑。

  不过她向来不喜说谎,双手捧着那张故作凶狠的乱,柔柔亲了上去。

  身为纸老虎的沈清洛很快就软了下来,俯在宋辞肩头眼角泛红隐有湿润,水波潋滟的红唇微启,“宋辞,今晚侍寝可好?”

  宋辞南下起,到今天,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同她亲近了。

  “好,不过你不是说要为你皇兄守孝三年吗?”

  榆木宋辞在答应后,又问出了心里话。

  “……”沈清洛心口一滞,幽幽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宋辞后知后觉,意识到好事儿被自己关门外去了。

  “清洛,你可以当我什么话都没说吗?”

  她放软了语气,抱着沈清洛的手臂微微用力,两具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一起,“好清洛,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洒落在敏感的耳后,沈清洛痒的忍不住笑个不停,缩了缩脖子略显慌乱的抬手把她脸推向一边,“榆木宋辞,离我远些。”

  宋辞觉得自己若是依言离她远些,怕是又要骂她榆木了。

  她这般解释,引的沈清洛举起小拳头捶她,想不到宋辞也学坏了,曲解她的意思还有理了?

  宋辞欺沈清洛在她怀里位置不利,把人欺负在毫无还手之力,本还宽广的车厢内因她们这一闹,小案几上面摆放的瓜果糕点滚落的一个不留,外面的车夫更是因着时不时盘子掉落声受惊,生怕里面的主子斥责他驾车不稳。

  所幸,顺顺利利到了府邸。

  马车一停,沈清洛急不可待的要起身,被宋辞拉住了,“清洛,你发髻乱了。”

  沈清洛瞥见她衣冠楚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以后我也穿男装,”见宋辞含笑点头,她想了想又道:“指定比你好看,以后见了我就叫王爷,说不定我开心了就把王妃赏给你做。”

  提到了王爷,宋辞忽而想起沈清洛还有个景王府,“什么时候得闲了去景王府看看?”

  “还没建好呢,”沈清洛瞥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无奈道:“你给我弄乱的,你解决吧。”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故车内备的有玉梳,宋辞将它取出来,又将沈清洛头上的发钗步摇一一取了下来,梳理柔顺后简单挽了个发髻,牵着她下了车。

  没用上的发簪还在车内,沈清洛下车时瞧见恭候在车边的画韵,便道:“韵儿,将本宫的发簪收好。”

  在沈清洛被囚禁宫里的那段日子里,墨梨与一个公公结为对食,刚好景华宫需要人打理,沈清洛便成全了他二人,由画韵顶替墨梨的位置。

  吩咐完画韵,沈清洛便拉着宋辞急匆匆往里面走,侍女追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安排膳食,她匆匆摆了摆手,“不用,都下去休息吧。”

  宋辞被她拉着直奔寝室,心不由跳了起来,她似乎明白沈清洛要做什么了。

  这次,她学聪明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回来将近两个月,再加上之前的时间,算下来清洛守孝最起码有半年多,这样的日子也该到头了吧?

  入了寝室,沈清洛又将之前的说重复了一遍,命人回去休息即可,不无须守着这里。

  她看着侍人退出去,一回头便看到宋辞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小巧玲珑的耳垂不由热了起来,她推了一把宋辞,娇嗔道:“你先去沐浴。”

  “一起可好?”宋辞手指微动,轻易扯开了她的腰带,衣服散落的瞬间,沈清洛惊呼一声,万分娇羞,一手揽着衣袍,一只手追着宋辞打了起来,“宋辞,你混蛋,越来越过分了……”

  一路追至浴室,宋辞连衣服也未脱就跳进来了水里,沈清洛跑的太急没收着脚,一脚踏空也跟着掉了进去,喝水的瞬间宋辞把她捞了起来。

  她倚着宋辞惊喘不已,早已忘了谁才是那个让她差点被水淹的罪魁祸首。

  两人的衣衫湿哒哒贴在身上,现在这般亲密接触,双方皆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

  温泉上方水气缭绕,升起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两人望着对方的眉眼,皆生出一种欲语还休的心思来。

  最终还是宋辞打破了安宁,水流微微晃动,她弯腰从水面上捻起一片漂浮的花瓣,缓缓将花瓣覆在沈清洛唇角,而后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倾身衔起,她眨了下眼,拦着欲直起身子的宋辞,注视着她清冷的眉眼,更加热烈的吻了过去。

  在这世间,只有她才能去融化这块冰……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两人齐齐跌入水中,直到缓不过来劲儿,沈清洛才推开她,从水中站起来。

  眼神柔媚凝望着水底的宋辞,嫣红的唇越发艳丽呵气如兰,“宋君,还不起来吗?”

  宋辞闻言,一脸悠闲地朝她伸出了手,在两手相握时,坏笑着将沈清洛拉入怀中,雪白的指挑起素白的内衫,沈清洛顾不得这些,微颤着身躯,仿若濒死般贪恋索取着她口中的气息。情动之时,宋辞抱着她站了起来,脱离水面那一瞬间,沈清洛恍若重获新生,阖眸喘息时,长长的睫毛沾着春露从眼尾滑落,她泄愤似咬在宋辞下巴处死活不撒手,身体却不由自主贴近想要的更多。忽而,温热的身躯贴上冰冷的石面,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张口还未喊出冷字,便被一方柔软温热覆着,一阵又一阵的热潮袭来,暖意融融,比温泉水滋润还要舒适几分。

  昏昏欲睡之际,她想,如果现在就能为宋辞再穿一次红装就好了,由她亲手掀起自己的红盖头共饮合卺酒……

  她不满的皱眉,恍恍惚惚数着那一日的距离,还未数至尽头,便被身边人哄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