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我喜欢上了清冷钓系室友(GL)>第21章 红痣、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到晚上之前,容汀查了给感冒病人吃的食谱。容易发的不能吃,她熬了排骨冬瓜汤,把葱花饼放在烤箱里重新热了热,又凉拌了一盘蒜黄瓜。

  冉酒睡到晚上六点,等烧逐渐退了,脑子逐渐清醒过来,胃里那种冷焰刮油的饥饿感再也无法忽视。

  蓦然间闻到香味,简直如久旱逢甘霖,还没等容汀叫她,她自己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往客厅走。

  容汀做好饭,刚把汤放在茶几上,等回去取葱花饼和凉菜回来,发现沙发上突然多了个人。

  冉酒穿着松垮的白色半袖和黑色束腰短裤,坐得端正,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面,像只漂亮人偶。

  她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淡色的嘴唇略显病态,只是眼睛定定地看着桌上的汤。

  接着,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

  容汀哭笑不得,这让她想起童年她在村里外婆家看到的那只小野猫。

  小猫是白色的软毛,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很细瘦一只,因为被她们喂过,所以天天来讨食,每次她端着饭盆过去,小猫的眼睛就睁得圆溜溜的,琥珀色猫眼晶亮。

  ......和冉酒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容汀大概知道她饿了,将手里的凉菜和饼放下去,先给她盛了一碗汤,递给她个勺子。

  碗是容汀拿凉水泡过的,怕烫着她,所以让她放桌子上喝。

  冉酒埋下头,舀了口汤没吹两口就往嘴里递,果然被烫了一下,嘴唇委屈地吸着冷气。

  容汀连忙让她稍微慢点,冉酒见汤喝不成,还不放弃地从里边硬是捞出排骨啃。容汀递给她张烙好的葱花饼,“就着吃吧。”

  她抓着饼正好伸到排骨下边,防止排骨的汁水滴落在冉酒衣服上。

  冉酒看到葱花饼的刹那眉心蹙了一下,然而还是接过来,放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粉面发酵的松软和清淡飘香的小葱味混合在一起,吃进去熨帖又舒服。

  她眼睛一亮,又咬了一大口,要不是嗓子还哑着简直快要欢呼起来:“好好吃!哪里买的?”

  容汀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张薄薄的空调毯,给她披在身上,“嗯,楼底下的超市里买的。”

  冉酒很是怀疑:“超市里有这么好吃的葱花饼吗,我怎么从来没看见?”

  容汀正重新给她加汤,眉眼温柔:“当然有啊,最近新出来的,糕点区那边就有个老奶奶卖这个。很便宜,一个饼子才两块,好吃吧。”

  冉酒从来不去糕点区,自然没见过卖葱花饼的。

  她从前也不太喜欢葱花饼,以往她妈做的葱花饼又油腻又硬,里边的葱粒没有炒出焦香,还有生葱头的呛味,早早败坏了她的胃口。

  从没吃过这么松软的厚葱花饼。

  当然,她也没去过几次超市。

  听着容汀轻声慢语地说她去超市买东西的经历,还有上课学的东西,冉酒喝汤的速度渐渐变慢,甚至有些沉迷这样温馨的时刻。

  她妈改嫁继父以后,她跟着一起搬进去,继父家也有两个孩子。母亲大多数时间顾不上她,只说她年龄最大应该懂点事。

  所以她的卧室最小,只有最小尺寸的床和书桌,差不多只能放下很少量的东西。

  每当吃饭的时候,她不想出去适应他们其乐融融的氛围,干脆盛了很小份的菜,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逼着自己学会安静乖巧。

  后来她执意要搬出去,她妈为了让她读完高中,灰败着张脸给她租了房,留下不少的钱,让她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离群索居的日子反而轻松起来,她和她的书刊度日,偶尔录下自己唱过的歌曲,若是天气好的话,她回去附近公园转悠转悠,最后坐在长椅上,吸一支烟,看一会儿书。

  若是天气不好,她就钻进自己的卧室,默默看着外边的下雨天。

  没人给她做饭,她也懒得学,只喝一点啤酒,或者吃点从超市买回来的速食产品,熬到熬不住再睡觉。

  她害怕做梦,怕梦见继父那张贪婪又坠溺的脸,那样会把她恶心吐。

  ......

  眼睁睁看着冉酒喝了三碗汤,容汀后来给她盛得越来越稀有,后来几乎没什么肉块了。

  冉酒不满,敲敲碗沿,眼瞳骄矜又诉说着需求,“要吃肉。”

  容汀不由分说又给她盛了汤,“肉吃多了积食,你还是多吃点冬瓜吧。”

  冉酒看起来不太情愿,然而还是妥协了,又从盘子里拿了张饼,小口小口啜汤。

  这让容汀想起进食的小猫咪。她就笑出来。

  听到声音,冉酒抬起头不满道:“笑什么?”

  容汀当然不会告诉她她在想什么,“没什么,就是你刚才讨价还价的样子让我想起件事。”

  冉酒来了兴趣,“什么事啊?”

  “刚才我去超市遇到一对儿情侣,女生和男生差点因为旺仔小牛奶的口味不同打起来。”

  冉酒扑哧一下,捂着嘴:“......这你都能笑出来,你的笑点得有多低啊。”

  然而她嘴巴挺硬,最后还是一副打听八卦的样问容汀,“那......到底谁赢了啊。”

  容汀摇头,“没注意,但是吵成那样子,估计回去也快分了吧。”

  冉酒:“......”

  饭后,冉酒拿纸巾抹了把嘴,抢着去洗锅,容汀拉都拉不回来,只听厨房那里一片杂乱的锅碗瓢盆碰撞声还有哗哗的水声,她无奈地笑出来。

  等冉酒洗完锅出来,容汀正等在门口,把手里的温水和药递给她。

  冉酒接过来喝掉,又说:“上门\服务,这么体贴的吗?”

  容汀:“站着消化快而已。”

  “还有怕你不喝。”

  冉酒愣了半晌,想起刚才的事情,头一次嗫嚅道:“我不会因为旺仔小牛奶口味和你不同就和你吵起来的。”

  容汀:“我知道。”

  “其他事情上也是。”

  容汀点点头。

  冉酒深吸一口气,“所以,还拜托你这段时间好好养我了。”

  丝滑的白T恤在她身上很伏贴,由于发汗,几缕调皮地绿色发丝贴着她的额头,巴掌大小的脸只覆着层薄肉,给人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容汀也不例外,何况早就被她那句砸得七荤八素的。

  她唇瓣翕动,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嗯,我还挺想养的。”

  *

  自从生病了,冉酒向筱稚请了假,嗓子好几天才恢复过来,因此这段时间暂时没接新的任务,连周中直播也没参与。

  筱稚那天和她说想带着工作室的人来看她,听着那边传来卫风的鬼哭狼嚎声,冉酒果断拒绝了。

  “为什么嘛酒,你又不是金屋藏娇。”卫风那边抱怨着,“自从你不来,我们工作量都翻倍了!你快回来啊,我们真的承受不来!”

  平时冉酒一人的收入能支持工作室的基本开销,卫风这样说也一点都不夸张。

  冉酒:“我和室友合租。”

  卫风仍然不肯放弃,“你和妹子说一声嘛,我们就去看你一眼,到时候请妹子吃饭。”

  “不行。”冉酒斩钉截铁拒绝了。

  后来又过了两天,她的声音渐渐恢复,微博上的粉丝催她赶紧开直播,筱稚那边也犹犹豫豫说要不先给她安排个时间短些的,只是没有搭档,可能需要她自己多安排些节目。

  冉酒想了想答应了。

  挂了语音电话,她照了照镜子,脸色仍旧没恢复过来。为了方便,头发被她拧在肩膀一侧,不仅油还微微打结。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洗澡了,有时候自己都嫌弃自己,不知道室友怎么忍下去的,居然还愿意耐心照顾她,给她做饭。

  这个室友真的好单纯,好好。

  吐出口浊气,冉酒决定先剪指甲,也是该收拾收拾回归社畜生活了。

  *

  那天容汀回家比较晚,这段日子冉酒晚上不太吃饭,所以她买了酸奶和一盒菠萝蜜。

  回家的时候她发现有些异样。

  冉酒那屋的门又关上了,卫生间的却开着。里边虽然没人,两盏暖光灯都亮着,她路过的时候有股蒸腾的热气,能闻到沐浴过后残留的冷香味。

  容汀没想太多,大致猜出冉酒洗完澡忘了关灯,她进去拿卸妆棉卸妆,最后用洗脸巾把残余的洗面奶泡沫擦掉。

  她抬起脸,镜子里的她两只黑色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被水珠压得弯了下来,眼角微微挂着疲惫,但是好歹不复之前的颓丧无趣。

  容汀两只手在嘴角划出弧度,镜子里呈现出一个笑脸。

  她又掬了几把冷水,水的涩度刮擦过脸,才让她在这种香气里有片刻的清醒。

  出去以后,冉酒的卧室那边还是静悄悄的,容汀把买来的酸奶和菠萝蜜都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想着冉酒应该是有自己的事做,所以没去打扰她。

  这两天天气不太好,偶尔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时间不长,但是让天空阴沉暗淡,偶尔会觉得心情也低闷下去。

  怪不得当时她入学时和教文艺学的导师说想去德国,导师劝她不要去,那边长期见不得太阳,而人们的情绪和天气关系很大,很容易就抑郁了。

  容汀当时觉得夸张,甚至她觉得这样的天气对她这种社恐来说不一定是件坏事,可是现在却真有点压抑了。

  隔壁一直没有动静,容汀走到窗户前边。窗户占据了墙壁的半边,但是旁边有个小台阶可以上去。

  窗户外层是锁着的收缩铁门,越过铁门能看到荒芜的阳台,那里东倒西歪地放着房东留下的几个花盆,里边连土渣都没有,还有防地漏的红色扑毡,剩下的就是个随风微微摇晃的古旧秋千。

  阳台横跨她和冉酒的卧室。她们共同分享这一空间。

  冉酒之前说过,最初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时,在外边安装了一套报警器,所以让她开窗通风可以,别随便动那个铁门。

  容汀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她说她们住在顶楼,楼底下拐角处就是派出所,为什么还担心偷盗。

  冉酒当时眉梢一挑,漫不经心又意味深长地掠了她一眼,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明明很简单的话,容汀听起来总觉得意有所指。

  但愿她想多了吧。

  容汀扶着下巴叹了口气,还是把笔记本打开,总结下午老师讲过的古代汉语切音,上古音的32个声母在她脑子里跳跃,叫嚣,钢笔在容汀手里转了一圈,啪嗒掉在书桌上。

  原本怯懦的小灰兔突然拥有了斯巴达武士的勇气,容汀突然抵开椅子,走过去拉开窗户,一股混杂着雨水的劲风朝她扑面而来,她的指尖刚要碰到那个防盗窗。

  “汀汀?”

  容汀的手霎时如被蛇信子舔了般缩回来。

  她慌张地往门口那边看去,生怕自己表现出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说来也是,她刚刚简直像被抽空了思绪,魔怔了。没事干嘛要碰那扇门。

  门口的光线中映出冉酒的身体,她只穿了件黑色吊带,布料单薄,只裹到胸线以下,全凭肩上两只细细的黑肩带吊着。腰间露出大片的瓷白色,那点米粒大小的红痣如朱砂一点,漂浮在瓷白的肌肤上......她下边也只穿了件黑色包臀短裤,臀腿的曲线一览无余。

  冉酒头发上裹着块大毛巾,脸庞被水汽蒸得潮红,正用双手交替着动作揉上边的水渍。

  容汀下巴绷得死紧,唇角像是遭难般没有一丝弧度,“嗯?干,干嘛?”

  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在正常情绪所属的区间里,她甚至希望冉酒只是简单地和她打声招呼。

  还有,怎么又穿这么少!

  可冉酒好奇地张望了窗户那边一眼,由于嗓音未完全恢复,竟然有些许嗔怪的感觉:“不是让你别碰防盗窗了吗,上边有报警器的。”

  容汀深吸一口气:“我......我忘了。”

  “你个小笨蛋。”冉酒揉着头发还是进来了,她的腿修长,趿着双人字拖啪塔啪塔的,走出种慵懒的节奏。

  她越过容汀旁边时,容汀能嗅到清新的水汽和熟悉的沐浴露香气。

  接着这股香气突然充斥了她的鼻腔,无限放大。容汀呼吸一滞。

  冉酒似乎检查了下她窗户周围,确定没有问题,突然朝她折返回来,把手里的东西递向她:“你这里还有电源插口吗,我那屋的都被我用了,电脑挂着机没法腾出来。”

  她手里抓着的是个白色小功率吹风机,还有那截连着电源线的插头。

  容汀如梦初醒,接过她手里的插头,插到了自己的电源插座上边,又把吹风机递还给她。

  冉酒却没动,眼尾俏皮地弯起个弧度,“我头发每次都吹不干,你帮我吹吹好吗?”

  容汀的心突的跳了一下,正打算把书桌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却见她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床上。

  黑色短裤包裹的重量把床褥压下一小截凹陷,冉酒撑着胳膊仰头看她。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深凹又精致的锁骨......还有隐隐晃动的沟壑。

  空气如过电般安静,容汀此时和她视线相交,又很快错过。她拿着吹风机说:“你稍微转过去点儿。”

  冉酒的发质其实很软,但是由于被漂染过,再加上发尾经过层次处理,外观看上去很是爽飒,妥妥一酷妹。

  发丝在容汀手上十分服帖,吹风机也是小功率的,从发根吹到发梢要反复好久。

  冉酒配合她垂着头,露出脖颈后的棘突,那截曲线细长脆弱,似乎稍微施加点压力就能弯折。

  容汀默不作声地吹完几缕发丝,故意放下来遮住它。

  吹风机长期吹一个地方容易烫着头皮,容汀有时候问她会不会疼,冉酒摇摇头,不玩手机也不说话,乖巧得像个人偶。

  吹完头发,容汀给她吹流海。她安然眯着眼享受的样子,眉毛细长,尾尖如银针寸刃般薄削,鼻梁很挺鼻翼却很窄,上唇薄下唇却饱满,脸庞玲珑精致。

  吹完头发,容汀调到关闭档,拔下插头。冉酒听到动静睁开眼,“吹完啦,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容汀避开她的视线,声音甚至有些冷淡:“下回不要穿这么少,容易感冒复发。”

  “啊,可是我刚洗完澡啊,真的好热的。”冉酒撑了下胳膊,还照样慵懒地坐着,只是身子朝她这边倾斜过来。

  眼神透着无辜,仿佛在说,她可什么都没做错啊。

  冉酒似乎有些不明白容汀的反应,“我怕头发弄湿衣服,穿着这件正好,弄湿也没关系。”为了证明什么,她甚至拉扯了下吊带,“再说这件不算薄的,我外边有罩衫,一会儿上播要穿,到时候再套上。”

  容汀听着她认真的解释,闭着眼睛责怪自己脑补过度,以后说的话都要三思又三思而后行。她叹了口气,“现在室内气温很低的,穿这么少也容易肚子痛。”

  却见冉酒笑得浮出两个梨涡,“我才没那么脆弱,我肚皮的肉很厚实的,我有腹肌你看到了吗?”

  容汀脑袋里的上帝之歌快要响起,她心里跪求冉酒赶紧走吧。

  那人偏不,她站起来,拉着容汀的手要往自己肚子上按,“真的,不信你摸摸。”

  冉酒的手是十分有力的,从当初她单手能把容汀从操场上拎起来就可见一斑。所以容汀一时没反应过来,指腹就贴到温热的皮肤。

  皮肤一点赘肉都没有,是女生柔韧的肌理,光滑细腻,底下似乎有线条从她手里滑过。

  她的掌心正好盖住了那粒红痣,没有凸起的感觉,甚至感受不出那米粒大小的一点到底在哪。

  她噌的站起来,有点无措地挣脱开对方,力度甚至大了些。

  然后冉酒愕然地看到容汀抽回手,背对着她将乱放的椅子推回去,似乎很不耐烦。

  冉酒知道这人的眼睛总是温柔似水,偶尔流露出对她的无奈,让她分不出到底是单纯的友善,还是宠溺,只是诱着她渐渐学会依赖她。

  这次容汀的态度甚至有些冷漠。

  冉酒后知后觉站起来,“抱歉,我的裤子上没水,不会坐湿你的床。”

  容汀的心脏是发麻的,惆怅,酸涩,苦楚,各种情绪混杂让她难以启齿,最后虚虚软软挤出个“嗯”。

  冉酒平时懒散迟钝,真的遇上事情却比常人隐忍通透。她没再解释什么,回了她那屋。

  听着对面的屋门轻轻关闭,又过了好久。

  容汀捂着脸在床上打滚,心里啊啊啊啊啊半天,想要吼叫!

  发泄完出了一身汗,她去卫生间又洗漱了一遍,里边那股原来的气味居然还没消散,甚至属于冉酒待过的地方仍然暖呼呼的。

  她在里边耗了好长时间,等出来的时候见到隔壁房门依然紧闭。

  她突然想起冉酒感冒还没好,想让她务必穿上衣服,还有空调温度不要太低,然而她走到距门口几米远时又止步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本来应当复盘当日做的事情以及安排第二天的计划。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她为了防止自己太懒散堕落,硬生生坚持下来这个习惯。

  此时,理性却被感性阻挡,脑子被莫名其妙的思绪裹挟着,无法正常运转。

  容汀打开台灯,翻出许久未用的备忘录,在上边写上:不要迁怒,保持冷静。

  后面又犹犹豫豫补充了一句:如有必要,及时止损。

  不要伤害她。

  回到床上,明白这人和自己就一墙之隔,浑身还是弥漫着隐隐的燥意。

  那没红痣似乎长在了她心上,她难捱地翻滚了几圈,最后不知道怎么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