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不解：“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
“也对哦。”杨初月一愣, 她伸手拍了一下额头，“人傻了。”
虽然嘴上这么应着，电话也确实拨了过去, 但她还是换好了鞋出了门。
留下杨妈妈等人面面相觑, 杨三火抱着杨小二狠狠揉了几下，嘀咕道：“从来没看到姐这么着急过谁。”
“怎么没有了？”杨爸爸气得过来，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当初你姐为了你急成什么样子了你都忘了？”
“没忘没忘！”杨三火连忙护住自己的屁股, 嚷嚷道：“可情况不一样啊！那次是因为……反正这次霜序姐也没出什么事情啊，不就是发了几句消息过来，姐没有及时回吗？我看谈恋爱也没有这么上心的。”
“杨三火！”杨妈妈也看了过来，“你一天天在学校里干什么？你还知道谈恋爱了？”
“又不是我谈恋爱！”杨三火气得翻白眼, “不跟你们说了, 烦！”
从地上爬起来，牵着小二回房间了。
杨初月还没有跑到楼下的时候电话就接通了，那边唐霜序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阿月, 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杨初月道，“我等下跟你解释，阿序，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唐霜序道。
杨初月刚要放下心，下一刻就生气道：“你骗我！你现在在我家楼下是不是？！我都听见对面消防队跑操的动静了！”
不管是天气冷还是天气热的时候，小区对面的消防队总部总会按时传来跑操的动静，而杨初月家所在的楼本来就离小区门口近，她在家里如果将阳台窗户开着都能听得见动静。
这会儿从手机里传过来的动静她可再熟悉不过了。
“你在哪里？把位置告诉我，然后站在那里别动了，等我过去。”杨初月跑出楼, 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唐霜序的身影，“我已经出来了。”
唐霜序那边顿了一下才响起声音：“我在消防队大门口。”
“我好像看见你了。”杨初月正好往那个方向跑，因为消防队大门有灯，挺亮的，她确实隐约看见一道身影站在那里，可因为是在马路对面，正好有车过去，很快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杨初月连忙往那边跑。
等她跑到对面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唐霜序站在那里等着她。
“在这里多久了？”杨初月挂断电话，将手机揣进袋子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触手冰冷湿润，但这会儿并没有飘什么冰雨，很可能是因为唐霜序已经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了。
她随手在身上擦了擦，又去握唐霜序的手。
手也是冷的。
杨初月僵着脸，拉着她的一只手塞进自己怀里，紧接着转身就往自己家走，道：“先去我家，你衣服是不是也湿了？唐霜序，你不是很怕冷吗？这么怕冷不在家里好好待着乱跑什么？”
回家的路程并不长，但杨初月嘴上就没有停下来过。
唐霜序也没有吭声，更没有反驳，任由她咬了牙说个不停。
一直到回到杨初月家里，杨初月一开门进去，杨小二就从杨三火房间里跑了出来，绕着两人转圈，不停的甩尾巴。
“小二，快回去睡觉，现在没有时间陪你玩。”杨初月拒绝了热情的杨小二，朝出来看情况的杨爸爸道：“爸，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今天晚上阿序睡我们家。”
“叔叔。”唐霜序也出声跟杨爸爸打了一声招呼。
杨初月总觉得她连声音里仿佛都透着寒气。
眼看着杨初月拉着唐霜序进了卧室，杨爸爸这才回了房间，一回去正在化妆镜前护肤的杨妈妈就问道：“怎么了？是霜序来了？咱们初月和人吵架了？门关的这么响……”
“我看着不像是吵架。”杨爸爸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去，“不过咱们家初月好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都不高兴了那还不是在吵架啊？”
“不是……”杨爸爸摇头，皱着眉头，但要他另外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他也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说，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了，没一会儿就翻身打着呼噜睡着了。
杨初月拉着唐霜序回到自己房间，伸手就去脱她身上的外套，嘴里还在道：“还舍不得脱？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了。”
“没有那么夸张。”唐霜序到这时候才出声和她说话，声音轻轻的，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房间里的暖气，她声音里的寒气化作水汽，湿湿的。
杨初月再大的火气也没了。
她索性不再多说，伸手将唐霜序的外套剥了，又要去给她脱毛衣，紧接着想起来什么，收回手，道：“你自己脱，我去给你找换洗的衣服，你去洗个热水澡，晚饭吃了没有？有什么什么想吃的？晚上我妈做的辣子鸡还剩下不少，我给你做个拌面？”
“不饿。”唐霜序轻声道，将毛衣给脱了下来。
高领的毛衣脱下来的时候将她头发上的皮筋也给往下带了带，但又没有完全掉下来，以至于她的头发被束着，松松垮垮落在背后，一些稍微短的碎发落在耳畔，杨初月刚刚拿出来一套衣服想问问她行不行，扭头就看见这一幕。
她盯着唐霜序垂到唇边的那点发梢，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在看那点碎发，还是在看唐霜序的嘴唇，只是心里格外的痒。
“怎么了？”唐霜序直起身，将手伸到脑后，将皮筋完全取了下来，纤白的手指从乌黑的头发间穿过，几下就随意的将头发拢好在脑后扎成了丸子头。
但仍旧有一些碎发散落着。
杨初月回过神来，将衣服递了过去，道：“虽然是我穿过的，但都才洗过的，你等一下穿这个？”
“好。”唐霜序伸手接过来。
“还有这个。”杨初月俯身，从衣柜底下的小抽屉里拿出一条新的小裤裤，她清清了嗓子，将裤裤递了过去，小声道：“新的，就是洗了一下。”
唐霜序的视线往下落，落在她递过来的一小团上面。
她迟迟没有伸手接过去，只是这么垂眸看着，杨初月分不清她是在看自己的手里那一小团还是在看自己的手指，反正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手指有点发烫了。
以至于她扛不住，直接将那一小团往她抱着的那一堆衣服里面一塞，道：“家里只有这个了，下次我会买点一次性的备着，上次买的用完了。”
唐霜序抬眼看她，唇角浅浅的弯了一下，声音不急不缓：“你害羞了？”
“谁害羞了？”杨初月拔高了一点声音，理直气壮：“又不是没见过！”
好歹放假之前她们还睡在一张床上好吧？虽然没有干过一起洗澡的事情，但晾衣服就晾在那个阳台里，那不得看见？
杨初月在心里不停的说服着自己。
对啊，又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有碰过，偶尔她们也会互相帮着收衣服或者晾衣服啊，这有什么的？她不是害羞，她就是……
“刚刚从外面回来，路上走得太急了，现在有一点发热。”杨初月一本正经道，伸手推着她往浴室走：“你快去洗澡吧……”
等唐霜序进了浴室，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摸着脸往厨房里走。
心里还惦记着刚刚唐霜序说的是“不饿”，以她对唐霜序的熟悉，肯定是没有吃饭。
等唐霜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杨初月像是踩着点一样，端着一碗面条给她，面条上面淋着辣子鸡，还有一个煎蛋和一些葱花，看着就食欲十足。
“我去给你拿一点酸豆角，你先吃，不然冷了面条就坨了。”杨初月道，“等一下我帮你吹头发。”
唐霜序吃着面条的时候，杨初月就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吹风机替她慢慢吹着头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从她的头发间穿过，等头发吹得半干时，她第无数次感叹：“阿序，你的头发好软。”
也很好摸。
还香香的。
明明两人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但杨初月总觉得唐霜序的头发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她已经不执着于为什么会这样了，毕竟这就像是唐霜序身上的气味一样，都是个谜，她宁愿认为只要是沾染上唐霜序的，气味就会变得不一样，最终都会变成唐霜序独有的气味。
杨初月转身去梳妆台那边倒了护发精油在手心里，又走回到唐霜序身侧，两手合在一起搓热了，这才抹到她的发尾，做好这些了，她才给她将头发完全吹干。
唐霜序面前的那碗面条也早就吃完了，碗底只剩下一点红油和辣椒，杨初月将吹风机收起来，端起碗往外面走：“你去睡觉吧，我把碗拿去洗了。”
拿着碗去厨房的时候，杨初月正好碰上出来找东西磨牙的杨三火。
杨三火凑过来往她拿着的碗里看了看，道：“我也饿了，姐，你再给我下碗面呗？”
“辣子鸡没了。”杨初月道，站在洗碗池旁边洗碗。
杨三火不死心：“没关系，我也不是非要吃辣子鸡的，不是还有辣椒酱吗？烫好面，淋上辣椒酱和烫好的菜叶，再给我一个煎蛋，也很好吃。”
他一边说一边咽口水。
杨初月无情的拒绝了他。
“你不是也挺会做的？那就自己做。”她把碗用清水冲干净，弯身放进碗柜里，“记得吃完以后刷个牙，别再长蛀牙了。”
“姐，你好无情，我可是你亲弟弟，给你亲弟弟下碗面都不行吗？”
杨初月直接用背影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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