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没事没事……”杨爷爷连忙摆手, 笑呵呵的招呼她：“快去洗手吃饭吧啊。”
杨初月拉着唐霜序往洗手间走，一边走一边道：“我爷爷身体好着呢，每年都会去检查的, 就是右脚有个老毛病, 年轻的时候做木匠被砸了一下，年纪大了之后天气冷起来的时候就会疼……”
尤其是最近这几年。
所以这几天杨爸爸跟杨妈妈已经在商量着把杨爷爷接到他们那边去了，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就多留了一个房间给杨爷爷。
唐霜序恍然。
只是想到刚刚杨初月跟杨爷爷在门口演的那一出戏, 现在回过味来了也觉得好笑, 忍不住笑出了声。
杨初月见她笑了才悄悄松了口气，道：“以前我爸差点被朋友骗进杀猪盘，我妈都劝不住他，还是我爷爷演戏才吓住他……”
后面杀猪盘被揭露, 杨爸爸才心有余悸, 从那之后也有了防备，没有再轻易被人骗过，后来更是回到小县城这边开了个店面自己做生意，日子倒是也越过越好了。
说着说着杨初月自己也笑了起来。
祖孙俩早就配合过几次, 当时爷爷朝她看一眼的时候她就明白过来爷爷想要干什么了。
在杨爷爷这里吃过饭回学校的时候，一开门，对门也响起动静，唐母隔着门朝唐霜序呸了一口，阴阳怪气道：“自己有家不回，跑到别人家去蹭吃蹭喝，哪来的脸哟……”
“唐阿姨，您怕是这辈子都没朋友吧？没去朋友家吃过饭？”杨初月握住唐霜序的手，朝唐母笑了一下，眼里却透着嘲讽, “再说了，您说的家是阿序的家吗？您就不担心背地里别人是怎么议论您的？”
唐霜序抿了一下唇角，也在看着唐母，她的眼神漠然，说出口的话也不带丝毫的情感，道：“从回到这里到现在，我没有花过你一分钱，那天我也跟你说明白了，你虽然没养过我，但是生了我，以后等你到了年纪我自然会每个月按照法律规定给你支付养老金，就当是还了这份生恩，除此之外，我做什么，与你无关，你怎么样，也与我无关。”
或许刚刚回到唐家的时候她也期待过这份亲情，但后来这份期待就彻底被消磨掉了。
当初她是被抱错的事情被揭开时，沈家立刻派了人来这里把沈家那位真千金接了回去，而唐霜序当天就离开了唐家，只问到唐家的地址，只身一人买了火车票，站了几个小时回到的这个小县城。
唐家只有一个人等在火车站接她，还是她那个在上初中的弟弟，只是偶然接到了唐霜序打过去的电话，见唐家其他人没有什么反应，他就一个人跑了过去。
“行！你这么有骨气，你有骨气你就别跑到别人家去蹭饭啊！你自己去赚钱啊！”唐母指着唐霜序怒道，尖利的指甲都快要戳到了唐霜序脸上。
杨初月伸手把唐霜序拉到自己身后，冷眼看着唐母，嗓音掷地有声，字字句句清晰无比：“阿序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她自己兼职当家教赚的！没花你一分钱，我是她朋友，我请她来我家吃饭怎么了？我乐意！我就要一日三餐天天请她来我家吃饭，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她这番话是说个唐母听的，也是说给楼上楼下观望的邻居听的。
免得到时候唐母一张嘴在外面胡说八道。
虽然邻里之前有时候关系真的很好，必要的时候互帮互助感人至深，但偶尔那些流言蜚语也是从邻里之间传开的。
杨初月至今还记得自己一个初中同学就是被这流言和无端揣测给毁了的。
那也是一个女生，父亲意外没了，母亲跑了，留下她跟着爷爷和弟弟相依为命，她爷爷只能去工地上做苦活勉强维持生计，而她的学费除去补助就是来源于她的表哥。
巧的是，那个同学的表哥曾经是杨爸爸的朋友。
那段时间杨爸爸跟那个朋友走得很近，时不时请对方来家里吃饭，饭桌上杨初月也曾亲耳听见对方说过，只要他表妹愿意读下去，就算是砸锅卖铁他也愿意供着表妹读书。
然而，初三那年，学校分出重点班，重点班周末要补课，一学期两百块钱。
但就是这两百块钱那个女生都拿不出来，她表哥也不愿意给，甚至于后面她依旧考上了重点高中，但因为拿不出学费只能跑去了职高，因为职高那边承诺只要她拿到了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她的学杂费就能全免。
但学杂费全免，并不代表着她的生活费也全免。
再加上她弟弟也要上学，爷爷年纪也大了。
于是从上高中开始，女生就是上一年学，再休一年学，休学一年的时间就是跑出去打工挣接下来的生活费和弟弟跟爷爷所需的开支。
明明这就是真相，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邻里之间突然有流言传开，说女生再职高被老男人看上了，被对方养着，所以才有钱读书才有钱花销之类的……
杨初月是从杨妈妈口中知道的这个事情，那时候她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女生了，杨妈妈说对方已经彻底退学了，带着弟弟和爷爷去了外地打工。
她不知道那些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只觉得可怕。
她不希望因为唐母那张嘴而让唐霜序未来也经历这些。
屋子里的杨爷爷也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声，他拉开门，气冲冲的朝唐母道：“又没吃你家的米，没进你家门，关你什么事？你还管起我家的事情来了？！”
眼看着楼上楼下都有人出来观望了，再加上杨爷爷也出面了，唐母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还要再说什么。
从她身后的门里响起一道少年人满是不耐烦的声音：“有完没完？我不吃了！”
“怎么又不吃了？你看你瘦得，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怎么才能胖起来？”唐母立刻顾不上其他，转身就走进了屋子里，嘴上虽然是在抱怨着，但也透露着心疼。
这个时候才能让人看出来她其实是一位关心孩子的母亲。
杨爷爷见此更是不喜，他哼了一声，看向唐霜序的眼神就慈爱了许多，道：“霜序啊，你别多想，咱们初月说得对，杨爷爷就乐意给你们做饭吃，你们一日三餐天天来都行。”
“谢谢杨爷爷。”唐霜序神色温和跟杨爷爷道了谢。
杨初月朝杨爷爷道：“爷爷，我们回学校去了，下午还有课，走了啊，你赶紧进屋去，外面太冷了，别吹到冷风了。”
等把杨爷爷劝了回去，杨初月才和唐霜序一起往楼下走。
往楼下走的时候还碰上了一楼小卖部的阿姨，阿姨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在杨初月笑眯眯跟她打了招呼之后也笑呵呵问道：“初月啊，这次期末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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