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超乎友谊啊， 我们私下里比你想象的要亲密的多呢。
眼前人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自信让乔荔置之一笑，反而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点去回击。她该怎么说，说她们两个其实私下里已经是情侣关系， 甚至在之前的世界都结婚了？
不行不行， 地下恋估计还是要保持一段时间， 起码等到自己慢慢扭转一下印象避免崩人设才行。
见乔荔微微沉吟没做回答，周州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果真，这个女人就是单方面纠缠柳韶怡，之前那些厌恶就是欲擒故纵的方式，他追女生的秘籍都翻烂了， 在网络上也做了不少攻略笔记， 这种他会不知道？
“我劝你最好是离柳韶怡远一点， 她喜欢的是男人，不会和女人有什么瓜葛。同性恋结婚的法案提出本来就是迫于压力，你以为社会真的能接受你这种同性恋， 还要把她硬是往阴沟里面拉？”
之前的话语乔荔尚且能够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说下去，直至最后一个字落音，面色才逐渐沉了下来。
少女不加妆容修饰的眉眼干净而明艳， 此时却如同桃花染霜， 覆上一层凛冽。好几个世界下来，她已经是不知多少次听这男人说起同性恋就是罪过的话，几乎是把之前的台词糅合了一遍， 复读机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提起。
【男主思维混乱，脑瘫行为纯属正常，宿主请勿重拳出击！】
及时在脑海里响起的电子音拯救了周州那一张还算得上俊朗的脸，不然已经做好出拳动作的乔荔都已经准备给他脸上开个花了。基地里有着不能打架斗殴的规定， 其实主要是针对于这么多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倒没想到乔荔一个女生竟能“暴力至此”。
“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抗议同性恋，不会是我听错了吧，哪只野狗在狂吠啊？管好你的狗嘴，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
她不欲多说，直接从沙发上站起，不顾周州难看的脸色，摔门而去。
*
“队长最近很不对劲”的八卦在五人小队里流传开来，确切来说应该是那三人，从始至终柳韶怡都没有参与讨论。乔荔吃完午饭后有喝杯茶解口中腻味的老年人习惯，她泡了杯君山银针，放在休息室桌子上等着人回来。
直播室内很吵，三个女孩一边直播一边把声音开得很大，出来拿东西的柳韶怡隐约可以听见一两声笑，还有满天乱飞的八卦。原本想要转身离去，却在听到“刘韵熙”这个名字后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
耳朵轻轻贴了上去。
“我们队长啊，队长最近不知道是怎么的，总觉得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之前不是说队长喜欢周州的吗，大家也都知道，估计是和周州队长怎么样了哈哈哈哈，今天训练赛……对，冷战……小情侣吧哈哈哈……”
后面的声音压低了一点，奈何柳韶怡的听力确实是很好。猖狂的笑声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且不提说的还是她的爱人，身为职业选手随意地八卦队友本身就是不受欢迎没礼貌的行为。
白皙的手掌搭上门板，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做出提醒时，开门的轻微声响却打断了她的动作。乔荔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一见那三人不在，张口就骂：
“周州那煞笔玩意，干脆改名叫脑抽算了，脑子里面的水都能汇成一条黄河，唯一一点脑细胞被鱼啃干净了。”
“嘘——”
虽然不知道周州到底是怎么又惹怒了乔荔，但柳韶怡还是有模有样地将食指抵住唇瓣，学着她在古代世界的样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被柳韶怡一路拉到休息室，乔荔的腾腾燥意在抿了一口茶后消散了不少，千言万语凝结在心头一口气难以说出，只得是看向了柳韶怡。
“我记得我刚过来的时候问过你为什么在此之前她们欺负你，可以给我说说之前的事情吗？还有周州……”
她顿了顿，幽暗在眸中沉淀几分，“周州之前是不是也一直骚扰你？”
“你自己看吧。”
听她说起周州，柳韶怡神色一变，难以抑制的厌恶在脸上浮现。长久以来的压力让她也是对这个人烦不胜烦，如果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恨不得打一顿再拉黑了事。
在手机企鹅里输入搜索找到了那一名字后，柳韶怡面无表情地递了过去。
两人的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原书对于男主周州的设定是“阳光少年小奶狗，对柳韶怡爱而不得，之后黑化成小狼狗将其锁在身边，华丽蜕变。”令人窒息的设定暂且先不说，在作者规划的宏伟蓝图下，男主不负期望地越长越歪。
从和柳韶怡熟悉一点开始萌发感情，周州借着训练的由头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早安晚安报备打卡。柳韶怡比周州在这个世界里年龄大了几个月，莫名其妙就被叫上了“姐姐”。
【周州】：姐姐在吗？下午要不要一起训练？
【周州】：姐姐第一次来一队应该不适应吧，要不要跟我双排？
【周州】：姐姐是睡了吗，好好休息，晚安么么哒
【周州】：姐姐我发现一件事，我给你么么哒你从来不回我[]
面对这样尴尬的硬撩，碍于面子之下柳韶怡不能直接把人给拉黑，只得是有时候简洁回答一下，巧妙地避开了其间抛过来的暧昧橄榄枝。这样的话语是在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乔荔耐着性子又往后稍微翻了翻。
多数是无聊的早安晚安，柳韶怡偶尔回复一句，多数是周州在自言自语，甚至还有时候向她袒露一些不甚重要的心事。到了后来或许是觉得两人的关系已经是更进一步，周州愈发大胆，直接开始询问隐私。
“有没有男朋友”这样的话早已问过，后面甚至是扯到了男女之间的性别差异也要开始询问，不堪入目的字词如滚烫火焰跃入眼帘，顷刻间就将满地生长的野草烧成一片。
“女生的胸到底是怎么划分的”这样的话都能轻易问出口，况且还是对一个根本不算得上熟悉的人。
后面的聊天记录她已经没有耐心再看下去，只是匆匆划过之后就直接把手机还了回去。脑海里的怒火将野草烧成十里荒原，乔荔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想要站起来给那个所谓的男主拽到面前，一刀捅进心脏才能泄愤。
她气得牙痒痒。
“你之前问我，被她们欺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去反抗或者告发，出乎意料的……就连我现在都觉得出乎意料，没有。我的脑子里似乎就没有想到过这件事情。甚至是在你来之前的那些记忆在我脑海里已经开始模糊，我没想过。”
少女温柔的嗓音把她从滔天怒火里拽出，像是清凉的白桃乌龙茶，带了点祛除燥意的甜。柳韶怡颇为苦恼地揉了揉眉心，端起桌子上的小茶杯抿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那些时间我好像是木偶一样在过着不属于自己的生活，真正的性格仿佛是在你来之前的几天才开始觉醒。”
麻木。如果非得要让柳韶怡用词语来形容，只能是用这两个字来概括之前的日子。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在活动，对于那些欺凌视而不见，仿佛并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反咬一口，她之前好像就是个被抽掉了愤怒情绪的人一样，对于很多都是淡淡的，甚至是连怒气都不会在脑海里浮现，更不要提想过反抗或是报复。
她如同一个积木堆砌起来的人，在某一个固定的时段才会有了灵魂。
“当然，如果现在她们还胆敢要来这样的话，还是要考虑好后果的。”
见忧伤逐渐替代愤怒浮于乔荔眼底，柳韶怡触碰过茶杯的温暖五指伸出，轻轻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她将这一切描述出来并不是为了让爱人难过，而是将自己以前的那些事情毫无遗漏地告知。
起码在被欺负和被骚扰这两件事情上，她并非是不想反抗，而是从根底就被抽去了那个反抗和愤怒的意识。
“我知道了。”
脑海中询问251无果，乔荔也能自行推断出这可能还是世界线对于男女主姻缘值的保护。这种小说与其说是连线男女主，还不如说是给男主一个人开创的金手指，不顾女主的意愿将她送入男主怀中最终扭曲HE，这样的虚假幸福要来有何用？
如果柳韶怡可以有自己的意识，还怎么扮演被欺负的小可怜，还怎么在男主的黑化下被强行攻略带走？
越是思索，对于这该死的世界观越是恶心。乔荔情绪复杂地看了眼手机，还有几分钟就到下午复盘的时间了，和爱人的独处暂时结束。
在直播室的门上敲了几下没有反应之后，乔荔直接推门而入，不知何时戴上耳机的三个人嘴上声音也很大，居然没有注意到从外面进来的人。
“飞哥说错了，我们队长跟柳韶怡能有什么，顶多就是朋友吧，而且我看她们两个平时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呢？下期的广告代言啊，不知道，看队长安排，谢谢[我想吃苹果]小可爱投出的火箭炮，感谢小可爱哦！”
战士位选手关洁芝一边操作一边回复弹幕，明里暗里地拉踩柳韶怡，直至这一场结束之后看了眼时间才关掉直播：
“时间好像过去几分钟了队长居然都没来——”
话音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埋下一个明显的伏笔，下午还有一更哦～看我时间大法直接跳到冬季赛，不给酸鸡继续作妖了。男主的人设和这几个女生都是生活里面发生过的真实故事，确实是有这种无脑和酸鸡，但鸡丝豆脑好好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