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闻言还真的愣了一下。

  雁归秋和雁归舟姐妹俩小学的时候是同校,比起只是“比较聪明”的姐姐,雁归舟名气要大得多。

  不说学习成绩好,包括运动会、课外活动……凡是要排出个第一二三名或者输赢来的,她总是冲得比谁都积极。

  一言不合打起来的次数也不少。

  有时候只是一些小的口角,但雁归舟小时候性格格外较真,就算吵架也必须要吵赢,发展到最后经常是对方气到失去理智忍不住动手推她,雁归舟自然要推回去。

  这么一来二去,打到最后见血的次数一只手都不够数。

  最关键的是,偏偏每次雁归舟都是“有理”的那一个,吵起来是因为对方绷不住先骂人,打起来是因为对方先动手,雁归舟才还手。

  雁归舟在学校里一度是各个班主任、年级主任,乃至校长的头痛源泉,她的大名在校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业之后老教师们提起她的名字,晚上回去都得做噩梦。

  以至于后来雁归舟偶尔路过学校门口,小时候的老师认出她来,叙过旧之后都不敢认,头一句话都是没想到她现在脾气这么好了。

  张老师自然也不例外。

  要说起“打架”,那确实还是妹妹比较有存在感一点。

  所以他还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记岔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反应过来。

  “怎么会呢。”张老师说道,“那会儿覃向曦跟你是同班同学吧,你妹妹不是才一年级。”

  一年级时候的雁归舟还勉强可以称一句“乖巧”。

  张老师如今年纪不小,记性没那么好还能理解,但覃向曦这个当事人总不会还记错人。

  “刚刚那一会儿,就上课之前,向曦给我打电话问那时候的事,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呢,问我知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想当面跟你道歉。”张老师说道,“不过毕业也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以前的电话还用不用,我答应她晚上回去翻翻过去的联系簿再回给她。”

  结果没想到正好在这儿遇见了雁归秋。

  “真是太巧了。”张老师笑呵呵地感叹,“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两个人很有缘分,偏偏那么巧几次都是你救了她。”

  雁归秋有点想拿什么东西堵住张老师的嘴,但江雪鹤在旁边看着,她也只能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

  好在上课的预备铃声及时响起来,张老师拍拍脑门回过神。

  “哎呀我等会儿还有课,不跟你们聊了,以后有空可以午休的时候回学校来坐坐,正好给你们学弟学妹讲讲大学的事,提高一下学习的积极性……”

  张老师一边往回走,一边挥挥手,走远了声音才听不见。

  雁归秋稍稍松了一口气,就听旁边的江雪鹤说:“看来你从小就养成见义勇为的好习惯了。”

  听着江雪鹤的打趣,雁归秋无奈地扯扯嘴角:“我是真不记得了……”

  也有她刻意去遗忘的一部分原因在。

  早在恢复记忆之前,她就觉得覃向曦这人太魔性,向来是有多远避多远,哪怕帮过她很多次,但记得刻骨铭心的几乎没有。

  只有一个高度概括的“麻烦”的稀薄印象。

  “不过她从小学老师这儿找你……应该是有什么事吧?”江雪鹤问。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什么阴谋,比如旁敲侧击地打听什么情报,然而回忆了一下覃向曦给她的印象,又自发地否决了这条怀疑。

  “她不是跟你一个学校吗?”

  “是,但我们没留联系方式。”雁归秋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上一次她住院的时候我给她留了转账号码,登记也是我的电话,但她不一定还留着。”

  学校大群里说不定也有一些登记的记录,但覃向曦未必会特意去记下来。

  在此之前她们算是相看两厌,就算路上碰见了也未必会打招呼,更别说把对方加进自己的好友列表了。

  至于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同学生涯里,除了小学几乎都不同班,自然也没有什么需要联系方式的交集。

  唯有小学的时候,才算是正经一起拍过毕业照的同班同学。

  但覃向曦没事突然找小学老师要她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哪怕向雁归秋的大学同学打听效率都要更高一些。

  雁归秋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却不太敢确定——

  按照剧情来说,覃向曦重生应该是两年之后的事。

  可换个角度想想,剧情里不也没说备胎和白月光会凑成对么。

  兴许是蝴蝶效应。

  “那应该就是跟你们小时候的事情有关系吧。”江雪鹤猜测道。

  雁归秋也是这么想的。

  “我回去问问阿舟和安晨。”雁归秋说道。

  “安晨?”江雪鹤愣了一下,回想起来宋安晨是雁归秋的发小,“你们也是同学?”

  雁归秋点点头:“嗯,其实我们都是上学之后才认识的。”

  江雪鹤慢慢地“哦”了一声。

  雁归秋看出她好像有心事:“雪鹤姐怎么了?”

  “就是感觉挺巧的。”江雪鹤顿了顿,摇了摇头,解释的话咽回去。

  心里想的是,怎么没有早点碰见呢?

  宋安晨是她远亲,逢年过节也见过几次面的。

  覃向曦追在她屁股后面不放,一场暗恋宣扬得众人皆知。

  哪怕是阿栾,她们以前也曾在一些宴会活动上有过点头之交。

  偏偏与她们都有交集的雁归秋,她直到现在才真正认识。

  而且如果不是她主动回国来到云华市,或许终其一生也未必再会有什么交集。

  不过,现在也不晚。

  只要碰见了,就不晚。

  江雪鹤看了眼雁归秋的侧脸,后者正低着头给宋安晨发消息。

  等雁归秋收起手机的时候,江雪鹤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都没有再闲逛的心思,慢悠悠地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雁父和雁归舟恰好都回来了。

  雁归舟和顾余音围在桌子边,正研究着什么东西,雁父在厨房里处理食材,准备做晚饭。

  “这是什么?”雁归秋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烟花棒。”顾余音说道。

  “爸爸在路边看到了顺路带回来的。”雁归舟跟着解释。

  江雪鹤诧异地看了眼雁父的背影,没想到这位看着很严肃的叔叔还挺有童心。

  “我姐小时候就喜欢玩这个。”雁归舟又说道,“有一回太晚了,爸爸答应她买这个结果没买到,就一直记到现在。”

  说着又凑过来小声提醒姐姐一句:“这个你就别说现在不喜欢了,上次那个乳酸菌的事他后来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呢。”

  雁归秋“哦”了一声,趁着她在又问起张老师说的事。

  “打架进医院?我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雁归舟还有些印象。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雁归秋问。

  旁边拆烟花棒盒子的顾余音也竖起耳朵听。

  雁归秋小时候的事据她自己说很平平无奇,所以平时也很少提起。

  “你问安晨姐嘛,那会儿我才一年级,哪记得清楚。”雁归舟说道,“那会儿不还是她送你去医院的吗。”

  雁归舟只知道那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

  以前算是比较好的同学兼朋友关系,偶尔串串门,自那之后简直就升级成了人生最重要的密友。

  但根据雁归秋的印象来说,她跟宋安晨关系一直挺好,十分顺其自然,没有一点突兀的地方。

  雁归舟给姐姐飞了个白眼,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旁边的江雪鹤。

  江雪鹤倒也不至于连这点醋都吃,余光瞥见雁归秋手机屏幕亮起来,便笑笑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我也挺好奇的。”

  宋安晨发了语音来,问了下是怎么回事。

  雁归秋又给她讲了一遍张老师的事。

  宋安晨发来六个点,然后又很不屑地说覃向曦要是这会儿才良心发现,那可就见鬼了。

  然后小学时候那些前因后果说的倒是很清楚。

  其实跟后面的事也差不多。

  又是覃向曦和雁归秋之间被剧情按头的一段孽缘。

  听着宋安晨的复述,雁归秋记忆慢慢复苏,甚至想起剧情里也有过类似的情节,只是结局不同而已。

  雁归秋和覃向曦正是小学的时候认识的。

  覃家父母因为工作的缘故搬家到宁城暂住,顺道给女儿办了转学手续,正好转到雁归秋班上。

  因为班上就数雁归秋性格最沉稳,便被指派去照顾新同学,还给她们安排成了同桌。

  不过实际上的意思也就是给新同学充当几天向导。

  在拿到新课本之前一起合看新课本,带新同学认一下教室操场食堂老师办公室。

  刚来的那一阵覃家父母工作繁忙,托了家中的保姆接女儿上下学,保姆不怎么上心,给还没有拿到新校服的覃向曦穿旧衣服,接送带饭也不积极,覃向曦到了新环境不适应,格外的沉默寡言,通常雁归秋跟她讲十句话,她能答一句就算不错。

  所以雁归秋也没指望跟她发展出多好的关系,带她认过地方邀约几次被无视或拒绝之后,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圈子。

  学校里一些不学好的小男生便很快盯上了独来独往的覃向曦。

  一开始是把人堵在学校操场角落里要钱。

  覃向曦大约是答应了几次,小男生尝到了甜头,便变本加厉接二连三地找她,有一次覃向曦身上钱带少了,他们还想动手。

  雁归秋恰好路过,拉起覃向曦就走,转头还给那几个男生的班主任揭发举报了一下。

  几个男生被班主任叫了家长教训了一顿,怀恨在心,但他们有点怵雁归秋,便把火泻在了覃向曦身上。

  又那么恰恰好被雁归秋撞上了。

  雁归秋跟那几个男生打了一架,十岁上下的小屁孩被揍成了猪头,雁归秋身上也挂了彩。

  这回老师可没办法在大事化小,只得将一溜人提进校长办公室。

  覃家父母这时候才知道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当即放下手里所有的事,一路飞奔到了学校。

  进了校长室,他们便开始吵吵嚷嚷绝不放过欺负女儿的熊孩子。

  那会儿那些真正欺负人的小男生还在医务室处理伤口,校长室里也就只有脸上擦伤贴完创可贴的雁归秋,还有脸颊微微红肿的覃向曦低头站在一边。

  覃父覃母一进校长室,先是心疼女儿,随后转头看向十分悠然自得的雁归秋,面色就有些不善。

  他们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欺负人的大锅扣在了雁归秋脑袋上,当即就是一顿指责辱骂。

  旁边的老师和校长都懵了,听了一阵才想起来解释。

  要不是老师反应快及时拦住,覃母都要往雁归秋身上来一脚。

  校长在旁边解释清楚,再三强调让覃父覃母冷静,才叫那几个涉事熊孩子的家长进门来。

  之后自然是好一通鸡飞狗跳。

  熊孩子的家长对上气势更足、家世背景明显更好的家长,平时那点嚣张劲顿时不见了踪影,最多也就抱怨几句,叫自己的儿子道歉加赔偿了事。

  除了一开始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以外,雁归秋全程都成了背景板。

  有覃父覃母在前面输出,那些人反倒不太敢开口叫雁归秋赔偿。

  毕竟那边两个小姑娘也都是受了伤的,而且他们的儿子也仅仅只是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自然就更理亏一些。

  雁归秋没插过嘴,覃向曦也全程一声不吭,除了父母叫她时,连头都不抬。

  大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雁归秋对她就已经存了几分反感。

  出了校长室之后,因为担心偷偷跑来偷看的宋安晨也十分愤愤不平,觉得这人没良心,一开始就听着她爸妈骂她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开口解释一句。

  或许大人会觉得小孩子是吓懵了才不敢开口,但小孩子可不会这么以为。

  “以后我们不要再跟她玩了!”宋安晨气愤地对雁归秋说,“你以后也不要再帮她了。”

  这么一句话她后面来来回回倒腾了好几边,几乎要把雁归秋的耳朵磨出茧子。

  雁归秋自然是“好好好”。

  她并不喜欢覃向曦的性格,后来覃父覃母也没想起来跟她说声“谢谢”,只在校长的提醒下给了一声敷衍的“对不住误会你了”。

  虽说她帮忙也并不是求这些,但这样傲慢冷漠的态度还是叫人不爽。

  然而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隔了一段时间之后,雁归秋偏偏又一次正好撞见了覃向曦被欺负的现场。

  而且不同于之前的勒索打架,这一回那几个高年级的男生甚至开始扒覃向曦的衣服了。

  覃向曦哭得很厉害,地上都抓出血痕,雁归秋自然不好真的坐视不理。

  那几个男生个子更高,身体更壮,雁归秋目测了一下自己应该是打不过,周围又没有人,便跑出去找公用电话报警。

  但在周围转着等待的时候,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大喊一声警察来了,一边顺手抄了块板砖冲进去。

  里面的男生还真的被吓住了,愣了一会儿,还跑了一个,雁归秋趁机拉起覃向曦就跑。

  结果快跑到巷子口的时候,后面的男生反应过来,恼怒地抓着地上的石头砸过去,一边连忙追上去。

  雁归秋为了拉跑得慢的覃向曦,很不幸被砸了一脑门子血,还被敲了一闷棍。

  幸好在学校门口等雁归秋的宋安晨久等她不至,心下不安,带着路过的老师找过来。

  之后的事雁归秋就真的一点都记不清了,据说那几个男生被抓到一个供出了同伙,实际上只是为了吓唬覃向曦,才学电影里的办法去欺负她,最后被批评教育了一通,回学校记了大过。

  但这件事说出去毕竟对覃向曦名誉不好,所以最后也没有公开宣扬,只说勒索钱财,雁归秋为了救她才跟人打架打进医院。

  雁归秋就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这回覃家父母倒是记得送些水果来探望,还特意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她,不过被孟女士推掉了。

  孟女士对于女儿受伤进医院的事也十分恼火,但她作为监护人也知道了实情,知道女儿是为了救人,而那个被欺负的小女生也很可怜,跟医生再三确认女儿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后,忍了又忍,才没有迁怒到对方身上去。

  但覃家送来的慰问品,除了一开始送来的果篮,她一概推掉,连雁归秋的面都没让他们再见一回。

  等到雁归秋回学校,知情的也没几个,最多也就是调侃一下她简直是当代女侠,还为了保护同学跟男生打架。

  至于是怎么保护,也没人说得清楚,雁归秋向来都是敷衍过去。

  覃向曦也没有主动找过雁归秋一次,连道谢也没有,像是完全忘了那回事。

  知情的班主任担心雁归秋心有芥蒂,又怕她一是恼怒说出实情让覃向曦难堪,便将她们的座位隔到最远。

  小学生们自然还没有阴谋论的脑子,何况两人关系本就一般,也没引起什么波澜就过去了。

  雁归秋自然也不会刻意去计较,只是对覃向曦彻底冷淡下来。

  最后那件事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雁归秋也早把那件事忘到了脑后。

  毕竟覃向曦给她惹出来的麻烦可不少,桩桩件件她也不想样样去记忆细分,一概将之打上“瘟神”的标签,只恨不得敬而远之。

  后来雁归秋两度转学换城市,不能说完全没有覃向曦的原因。

  可惜都没什么用处。

  到大学的时候,雁归秋已经躺平认命了。

  宋安晨原先也记不太清那时候的事,否则也不至于后来还误会雁归秋暗恋覃向曦。

  然而这会儿雁归秋一提起来,她反倒又全部回想起来。

  这回她可一点都不怀疑雁归秋是“深情”作祟,说起来反倒恨得牙痒痒的。

  “想起她爸妈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来气。”宋安晨恨恨地说道,“不就有几个臭钱吗,当谁没有似的!暴发户小家子气!连最基本的做人的教养都不懂!难怪养出那样的女儿来!”

  女主长成那样其实主要还得怪剧情。

  雁归秋默默地腹诽着。

  但宋安晨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雁归秋反倒产生了几分事不关己的无奈来。

  “消消气消消气,这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雁归秋看了眼旁边的吃瓜三人组,突然有些后悔开了免提,这会儿也只能劝对面的人先冷静。

  “所以我不是早就说我跟她没什么了吗,连电话都没留,关系能好到哪儿去?要不是正好张老师突然提起来,我都快要忘了这么个人了。”

  ——也包括剧情的事。

  雁归秋想起剧情的事,只觉得脑仁隐隐作痛。

  哪有那么巧的事?

  前脚覃向曦问老师小学的事,后脚宋安晨和她都才回想起那时候的事。

  但与此同时,雁归秋心底又隐隐生出几分淡淡的惶恐。

  所谓“剧情”,真的强到足以干涉记忆的程度吗?

  那些事……

  真的是曾经真正发生过的吗?

  包括现在——

  江雪鹤伸手握住雁归秋的手。

  雁归秋怔了怔,江雪鹤似乎是觉察到她的不安,轻轻按了按她的掌心,力道轻,像是在挠痒痒。

  一下子就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伤口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绝非幻觉。

  脑海里那些重要的记忆依然清晰,稳如磐石,父母牵着她的双手送她到学校门口,妹妹缺着牙含糊不清地叫“姐姐”,一个个聚在她身边的朋友,那场烟花,那些吻……

  包括此刻掌心温热的触感。

  她怎么能因那点不重要的记忆去动摇那些重要的真实。

  隔着桌子的小动作没有人注意的到,江雪鹤面色还如常,带着几分隐晦的关切。

  雁归秋回以一个安慰性的浅笑。

  顾余音在旁边皱眉,也觉得这个故事叫人恼火。

  坐得最远的雁归舟已经开始磨牙了。

  “幸好你没看上她。”雁归舟哼哼一声,视线扫过旁边的江雪鹤,那点郁气稍微散了些。

  反正那个姓覃的跟他们家又没什么关系,江雪鹤和雁归秋也已经确认了关系,她姐绝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往后自然也不会多看那个覃向曦一眼。

  ——有江雪鹤这么温柔体贴的人杵在跟前,她姐应该也不至于再眼瞎看上那个不靠谱的老同学了。

  说不准反而更加敬而远之。

  如果说原先雁归舟看江雪鹤只有五分的热切,现在至少上升到了七分。

  “你眼光这么高真是太好了。”雁归舟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那是。”雁归秋毫不脸红地点头。

  雁归舟看看旁边一脸温和不动声色江雪鹤,想了想还是有那么几分不放心。

  她看看雁归秋,又看看江雪鹤,再看看旁边的吃瓜路人顾余音。

  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阻碍了。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雁归舟自觉很合时宜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