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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拍着屁股坐起来, 心说对方不愧是练过的,光是一脚踹得他腰都快断了,看了看在一边的郝书尧:“你不去追她吗?”
“她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等冷静了再说吧。”
“哦……”罗维把外套捡起来穿上, 嫌弃地拍着上面的土, “抱歉啊, 害你们吵架了。”
“嗯。”书尧清楚,无论是岳央还是罗维, 她都不可能替向喻秋接受他们的道歉,“有事明天再说吧。”
临近晚上十二点,郝书尧还在锲而不舍地给向喻秋打电话, 可一直无人接听,到了最后甚至直接关机。
她只能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椰奶卧在脚边,时不时抬起头看她一眼, 似乎是不明白主人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
屋子里温度不算高,可她也顾不上开空调了。刚刚她握住向喻秋手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平时她身上总是很暖和, 可今天手却出奇的冷。
向喻秋做事一向没有什么逻辑,通常是想起什么做什么, 这次突然出现在楼下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小秋她……在家吗?”
“书尧?”梁柒月迷迷糊糊之间接了这么个电话,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应该知道她是向喻秋的妈妈了,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问她的事,
“小秋她不在啊……你俩怎么了?”
“我俩又吵架了……现在联系不到她。”
向喻秋那个暴脾气柒月是知道的,只要她愿意, 几乎没人可以找到她。可她俩是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吵架,这个月已经第二次了吧?
“上次是因为岳央,这次因为什么?”
书尧有些惊讶她是怎么知道岳央的事的,可仔细想想,她是向喻秋的母亲,元旦节吵架的时候她八成跑回去了,倒也合情合理。
“也是因为一些误会。”
梁柒月本来是很看好书尧的,可自家女儿又不是神经病,不至于平白无故跟人闹别扭。这么看来,对方的问题也不小。
“书尧啊,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误会就可以解释的。她这个孩子心思很细,虽然不说,但总是看在心里的。阿姨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多给她一点安全感,好吗?”
“我明白……”
“行,你就放心吧,我帮你找她。”
“谢谢阿姨。”
尽管梁柒月答应了帮她,可她仍旧不放心,直接拿了件衣服就出了门。虽说向喻秋不至于去干傻事,但不亲眼见见她总觉得不放心。
夜里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书尧的身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珠,浸湿了衣料,也打湿了头发。
她只能在大雪里漫无目的地找着,哪怕像是在做傻事,她也绝对不想坐着干等。
可桦阳市这么大,哪怕她有通天的本领,找一个人也如同大海捞针,何况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老师呢。
她能依靠的,或许只有向喻秋了,从遇到她的那天起,她似乎就在无止境地包容自己,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郝书尧不知道的是,在她苦苦寻找向喻秋的时候,对方已经搭上了飞往罗安市的航班,在这里她静不下来,只会往死胡同里钻。
一夜寻找未果,书尧一回家,匆匆洗漱完毕就栽倒在了床上,她需要养足精力,找到袭击向喻秋的凶手的计划也要加快,她没时间再磨蹭了。
书尧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等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疼的要命,四肢也发软,只能勉强硬撑着下了床。
手背贴上滚烫的额头,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行为有多傻冒,不感冒才怪。
可这时离学生放假只剩短短一周,她根本没时间休息,勉强找到感冒药灌了下去。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就没有必要再和罗维多接触。
有了昨天的经历,她对这个人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郝老师?”刘师傅眨巴着眼睛,已经快一个礼拜没见到她了,虽然听秦馨说事情解决了,隐隐的还是有点不放心。如今看到她气色不佳,更担心了,“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没事吧?”
书尧吸着鼻子,脸红一方面是冻的,一方面则是在发烧。她的脑子像是被放在大水缸里晃过一样,走路都摇摇晃晃,可她必须动起来。
“还好,只是有点冷,我能进去吗?”
“当然。”
王校长给的停职处罚早在周三就被撤销了,她现在算是提前休假,学校当然可以随意出入。
名叫王鹏的孩子是六人中唯一的高三生,他们这种小团体中,年龄有时候可以作为一个很重要的评定因素。加之他是桦阳二中的学生,找他还算比较容易。
果然,不到十分钟,班主任就领着人来了,面上带着笑:“郝老师,这是王鹏,你有什么事问他就行。”
“好,谢谢。”
郝书尧被停职又马上被复职的消息没出一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大家都纷纷猜测她有什么背景。毕竟王校那个人见钱眼开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就算说他良心发现也肯定没人信。
老师这个行业,收入不高但每天麻烦事不少,总得有些八卦来调节心情,一时间大家都在猜测她是傍上了什么大腿。
王鹏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完全没了那天晚上打人的狠劲。不如说面对这么漂亮的女老师,他也一时凶不起来。
“你先别担心,我既然能查到是你干的,并且没报警,就说明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好吗?”
书尧嗓子不舒服,连带着音色都变得沙哑起来,但仍旧是温柔的语气。
男生点点头,抓紧了袖子。
“先坐,不用那么害怕。”
德育处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往只有犯了事被拽到这里领罚的份儿。王鹏这三年没少被孙主任抓,虽说他人现在走了,但心里还是犯怵,直挺挺立在桌边一动不动。
郝老师看她不打算坐,也就不强求了,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是谁让你们去跟踪别人的?”
“没人,我们自己觉得好玩儿。”
“高中三年,考进过年级前十,这学期成绩为什么一落千丈了?”郝书尧来之前就查过他的分数,放在火箭班都算好学生,这种坐过山车似的起伏让她觉得奇怪。
“不想学了。”
又是这种万金油的理由,其实学习很累、也很苦,这一点郝书尧深有体会。可为了今后的生活,读书又是必要的,“不想”这个词可以有两种理解方式。
到底是自己不想,还是因为出了什么事不想,又是两种概念。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王鹏闭嘴不答,就当他默认了。
“所以有人提出要你帮忙跟踪并袭击一个人,然后他帮你出钱解决家里的问题,我说的对吗?”
有钱有势的人不会自己出手,学生又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但想联系到他们必须得有内部人员,也就是学生之间相互沟通。
这样看来,有动机的人只有一个——巩泽。
“巩泽联系的你?”
王鹏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到底代表不是,还是他不想说?
“我答应你,我绝对不向任何人透露,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家里的事情。”
王鹏家并不富裕,父母都是农民工,进城来几乎把所有钱都拿来供他上学了。可是积劳成疾,前不久被查出了尘肺病,治疗的过程很费钱,不如说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拿来看病了。
他也只好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结果就是睡眠严重不足,成绩一路下滑。
别人的暑假是弯道超车,只有他在倒车入库。
“相信我,我是一名教师,言出必行。”
王鹏在不停咽着口水,显然是有些犹豫。他清楚那天晚上自己干的是违法的事,本以为黑灯瞎火没人看见,结果没几天就被本校的老师找上了门。
“况且那天你打的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你应该听说过,小秋老师,人很好。”
向喻秋一向反感中年教师那一套,和她抢过课的不止郝书尧一个,更多的是已经任教二十余年的老教师。
可年龄大了到底说不过年轻人,每次都铩羽而归,教师群里没少说向喻秋坏话。
可是老师和学生就像两个对立面,一方讨厌的东西必定会被另一方大加赞赏。
小秋老师在学校里可是红人,不光是刚开学时的惊人操作,更是她敢跟那帮老教师抢课的举动。
“对不起……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王鹏支支吾吾的,要说向喻秋也算是有恩于他。他们高三学生,在学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迟到这种事无法被容忍。
班主任索性制定了个规矩,迟到一次罚一百,钱拿去充班费,实际上到最后都变成了老师们教师节买礼物的钱。
他因为熬夜赶工,早上起迟了一些,直接被拦在班门口。那一百块钱对他来说相当重要,可不论他怎么解释,一向说一不二的班主任一点都不肯通融。
多亏向喻秋路过,爱凑热闹的心上来了,帮他跟班主任理论了大半天,最后还帮他代缴了那一百。
照她的话说:“规矩是死的,老师可以是活的,不能占着规矩不讲人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一个老师能为学生说话的,觉得有些不真实。
以往那些老师得理不饶人惯了,甚至会反过来刻意针对不喜欢的学生,他就是其中之一。
好学校又如何?学生都好坏参半,老师也自然有好有坏。
可是向喻秋是一位好老师,他起码不应该去伤害她。
“我说。”王鹏捏着袖子的手终于松了下来,抬起头直直看着书尧,“是徐迪,他联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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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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