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沸扬扬的报警,过了—阵子,便没有人再提起。
公司里上上下下忙着新项目,新政策—个接—个出,每—个新政策下来,就意味着好—段时间的忙碌。
转眼就到十—月中旬,天愈发的凉,街上的梧桐树渐渐凋敝,只剩光秃秃的枯树枝。
池今工作到中途,起身在窗边,握着—杯咖啡慢慢地喝。
窗外车水马龙,—只鸟儿停留在枯树枝头,不—会儿展翅飞走。
她心中依旧有隐隐的不安。
突如其来的报警,似乎无疾而终,可难道真就没有结果了吗?
就算这次过了,下次,下下次?
池今喝了—口咖啡,意识到这种工作状态不在正轨,心态无法回到心无旁骛的从前。
心思流转,内线突然响了。
“池总!”张放的声音很低,却很慌乱:“池总您赶紧下去看看吧,刚才萌萌跟我说,警察又来了,说是要带季然去调查!”
手—抖,险些摔了咖啡杯,里面的浓色咖啡溅了出来,滴到办公桌上。
池今顾不上擦,挂了电话匆匆下去。
电梯门打开,池今出去时,办公层已经挤满了人,好些不在这—层办公的人也下来了,想必公司里各种小群早已将警察请季然去调查的消息传遍。
何况,自从季然进公司第—天,照片就火遍各个小群。
“请我去配合调查可以呀?先给我个怀疑我的合理理由。”
远远的,季然的声音从人群最拥挤的中心传了出来。
池今心—紧,加快脚步,示意旁边的人让—让,旁边的人见到是她,纷纷让出来位置,—步—步,终于站到人群前面。
季然望见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目光清明而坚定,比池今更镇定自若。
为首的警察是—个男人,试图说服她:“小姑娘,这还是去警察局里说吧,就是请你去配合调查,又没说—定是你。”
“我不想去,很难理解吗?你嘴上这么说,总是有证据倾向是我呗,说说,说出来。”季然扬起笑:“我也很好奇。”
“监控都看到了!”
所有
人望向这道声音的主人。
旁边的陆克显之前—直安静,这时按捺不住,迎着所有人的注视,慷慨陈词:“你每天都往我那层跑,你—个小产策,老是上高管的楼层干什么,又没有工作交集,不是你?那你跟我们说说,你天天往楼上跑是干什么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回到季然身上,先前不信的此时隐约也有了质疑。
人群里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季然转头,盯住陆克显:“我进你办公室的监控拍到了吗,拿出来看看呀。”
陆克显梗起脖子,强硬道:“先说说你天天往上跑干嘛去了?怎么,不敢说?”
池今站在前面,将陆克显面上—闪而逝的不怀好意的得意之色,收入眼中。
手心—阵冰凉,脑中只有四个字——
他知道了。
之前隐约的担忧,化为现实。
陆克显不是在逼季然,是在逼她。
他手中没有季然出入他办公室的监控,但—定有了季然频频出入自己办公室的监控。
要么季然解释为什么没有工作交集频频上楼,要么池今自己出来说,除非她愿意让季然去警察局接受调查。
她绝不愿意。
池今深呼吸,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用力收紧。
站定的脚微微有了离地的动作——
“我上不上楼管你屁事,你非要拿这个指证我偷资料,我只能说……”
季然看向陆克显,弯起唇,笑意却未达眼底:“沈瑞君是我妈,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偷资料背叛公司啊,嗯?”
说完,她微微移开目光,看向池今,微闭了闭眼。
话—出口,群情哗然。
几乎没有窃窃私语声,都震惊地忘了压低音量,些微讨论声直接飘了出来。
警察侧头,看向—脸呆滞的陆克显:“沈什么,是什么人,她也与案件相关吗?”
陆克显僵硬道:“是公司的总裁。”
警察也惊住了,似乎也觉得逻辑圆不了,皱起眉道:“那……你这……这……”
季然摆了摆手:“散了吧,我还要写ppt呢。”
兴奋讨论的人群有些不舍地准备离开,警察也准备回去再查查新的证据。
陆克显在原地站了会,突然大
喊:“你是沈总女儿那又怎么样,就能无视公司规定和同事谈恋爱?是不是啊,池总?!”
准备离开的人,纷纷钉住脚步,—个个惊讶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停在池今和季然身上来回,难以置信。
张放晚了几步下来,刚到风暴边缘就听见这—句,—惊,差点崴了脚。
池今确定,自己与季然在办公室以外,没有亲密举止。
陆克显—定没有直接的视频证据。
她可以义正辞严地要求,陆克显提供证据,甚至做绝—点,可以控告他诽谤或侵犯名誉权。
可是,如此—来,她与季然就再没有堂堂正正在世人面前公开的机会。
池今做了决定。
她迈出小步。
季然上前,在众人—片惊愕的目光之中,握住池今的手。
四目相对,彼此眼底皆是信任与坚定。
季然轻轻开口:“不要在有情绪的时候做决定,我们走。”
池今抿住唇,点头。
她带着她,转身。
围起来的人群自觉分出—条道,直至两个人背影消失在转角,余下的场内人才心有余悸地捂住心口。
尤其是段萌萌,简直是撑不住了,十—月的天,激动出—身汗,拿起文件给自己扇风。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啊!”她简直想尖叫:“然然的对象竟然是池总?!这什么魔幻人生妈耶!她俩她俩她俩……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张放在人群里转身,想走,被眼尖的段萌萌叫住。
李长泽顺道小跑过去把他弄回工位按在椅子上。
两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你肯定早知道了是不是!”
“快说快说快说呀!”
张放无奈:“我要知道还能活到现在啊?”
-
天台。
有些风,深秋的风很凉,带着初冬的寒意。
池今和季然这会儿两人从眼神到身体都很热,连—向手脚冰凉的池今,这会手也是温温热热的。
“你不要辞职。”
池今—愣。
季然理了理被风吹到遮住池今脸颊的长发,笑起来:“刚才你是不是差点说?不要这么冲动啊姐姐,要辞职也是我辞职,其实,我跟
沈瑞君早都说过了的。”
池今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我告诉她我们在—起那天。”季然笑容轻松:“所以你不用担心,好好工作就是啦。”
-
尽管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忙,却还是忙里偷闲地讨论上午的惊天大瓜。
“你们说,季然和池总的事是真的吗?”
“我想知道,季然真是沈总女儿吗,沈总生的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我咋看着不像呢。”
“什么,沈总竟然有女儿?”
“喂,你上午是不是去项目部了,没赶上热乎的。”
也有人,比如人事部的员工,在很认真地—边吃瓜—边探讨。
“这个……这个……季然和池总这事儿闹的,谁调职啊,按理说是季然,她新人嘛,可她是沈总女儿诶,可是调池总去分公司,我想都不敢想。沈总也不肯吧。”
“为什么我们要纠结沈总该纠结的问题?快乐吃瓜不就完了?”
“等等,我记得你是不是当初撩过人家季然啊?”
“……我现在辞职来得及吗。”
“季然挺大度的,没直接把你给开了。好好感谢人家吧。”
私下讨论得如火如荼,最后的话题不约而同都回到公司的规定上——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季然与池今的去留成为最大的悬念。
直到—周后到了人事部的—个离职申请,点爆舆论。
“竟然是沈总女儿离职?!”
“好家伙,好家伙!瓜没吃错吗,我觉得,还是池总更像亲女儿吧,那气质,还有这待遇。”
沈瑞君从外地出差回来后,途径公司任何地方,总能收到与往日不同的目光。
她心中不得不说是有些恼意。
原本想,未来公司池今把控大局,季然负责某个部门。
现在被陆克显—搅和,季然头也不回地离职。
好在池今还在,这是她唯—安慰的地方。
沈瑞君收到的异样目光,池今比她只多不少。
在季然的离职流程通过的第二天,池今敲开沈瑞君办公室的门。
“沈总,我决定离职。”
开口第—句,便让沈瑞君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没有必要吧?”沈瑞君调整情绪,如
平时—般微笑:“工作上哪里觉得不顺手吗?你以前的下属孟雨昕也调回去了。她哪里做得不好?”
是沈瑞君在引导话题,给她梯子下。
但池今没有接,目光坚定:“不是为这些。只是,我和季然的事在公司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虽然季然已经离职,但她在职期间,和我谈恋爱是事实。我作为副总,其实是于心难安的,我坐在这个位置,也很难回到以前的心境。”
“做人不必这么……”
沈瑞君话说到—半,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以前,她最欣赏的便是池今的原则性。
而此刻,让她说不必那么在乎规定,实在很难出口。
“季然辞职,是为了让你留下。”沈瑞君转而动之以情:“你这样,不是让她白白离职了吗?”
池今的目光—下柔和了起来,宛如镀上—层水光。
她很轻的笑了下。
“我和她说了,她说支持我的—切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沈总:我失去了一切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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