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茴猛地停下, 看着大厅落下来的海报，面前五号参赛者的海报介绍，目光逐渐深沉, 眉头轻蹙，无意低喃：“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燕总, 你说什么？”徐尧看到燕茴嘴唇在动, 但是没听清她的话。
燕茴看了一会海报上的人，若有所思道：“没事, 走吧。”
《偶像冲刺》的摄影在一楼, 一楼面积很大，还连接外面的摄影棚, 能容下几百名观众。
燕茴是特邀嘉宾, 按理来说应该事先过来彩排一下，但是燕茴忙得脚不停蹄的, 哪有空给一个综艺节目彩排。
所以没人敢说也没人敢有意见。
燕茴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 一身黑色的休闲西服，红色高跟鞋, 造型师给她卷了一个发型, 徐尧跟她对了一下流程，燕茴就隆重出场了。
燕茴作为《偶像冲刺》的特邀嘉宾, 节目组早就在进行最后一期录制的时候宣发过了, 燕茴的参与使得《偶像冲刺》这个节目瞬间镀了层金, 就连收视率在燕茴出现后蹭蹭上涨。
徐尧把节节高升的收视率给燕茴看了眼，燕茴满意的点点头：“不得不说, 观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
来了来了，让人无语的自恋和装逼又来了。
主持人介绍着燕茴，说的天花乱坠, 可能刚听过张导的彩虹屁，燕茴已经很平淡的接受了主持人一波又一波的赞扬。
终于到达节目的高潮，由12名参赛者分别展示自己的才能，最后选拔出主唱line”、“舞蹈line”和“RAP line和一个几乎全能型的人作为组合队长。
对于组合队长的这个位置争夺非常火热，目前组合队长票数最高的是一号参赛者、五号参赛者和十号参赛者。
徐尧喜欢的那个五号参赛者宗玥舞蹈分数排第一，唱歌分数排第一和说唱分数排第一，结果综合分数却排了个第四，因为综合分数除了各项指标的分数汇总，还有一个大众喜爱分数，而宗玥的大众喜爱分数竟然才排第六。
“这个大众喜爱分数是什么鬼？”燕茴觉得这个排行榜水分很大。
宗玥外观不错，音色很有辨识度，类似于烟嗓的音质很有特点，而且她参赛的所有歌曲都是自己作词作曲，舞蹈也不错，烟嗓的特殊使得她的说唱很有质感。
燕茴觉得徐尧眼光真的不错，宗玥完全可以胜任组合队长的这个位置。
但眼下宗玥这分数，若是其他五名导师中有三名给宗玥打的分数低于90的话，宗玥只能被淘汰了。
徐尧表示不满：“我也为她打投了，但是有人暗箱操作，想要把一号和十号送上去，臣人微言轻，实在是无能为力。”
“老子当时给这个节目投了多少钱？”燕茴投资太多了，都忘记金额了。
“一个亿。”
燕茴眉头一皱：“这么少吗？”
她记得这个节目一播出，不管是全民参与度还是新类型选秀制度都让人眼前一亮，只要节目一更新就会挂在微博热搜上，燕氏集团也因此股票大涨了一段时间。
徐尧点头：“您当时并不看好，所以投的有些少。”
“那后来它怎么起来的？”
徐尧指着台上的宗玥和她旁边的六号参赛者范风玲，“靠她俩，一个全能，一个主唱主舞都可以。”
“那简单了，直接搞个双人组合出道得了，反正其余几个我觉得都不咋地。”
“.....”徐尧干笑了一下，“燕总，你这是直接把人家节目的初始宗旨改了。”
燕茴纳闷：“他们的宗旨是什么？”
“打造国内顶级爱豆，世界主流前线，潮流热评主导，嗨歌热舞全能型尖叫系的四人组合团体。”徐尧淡淡道。
“.....”燕茴听的有些反胃，“这特么什么狗屁玩意？”
徐尧看了眼燕茴衣领处的麦克风，“燕总，注意素质。”
燕茴把麦克风摘掉，“什么狗屁玩意？”
“.....”徐尧点头附和，“就是狗屁玩意。”
“......”燕茴不忍直视徐尧的趋炎附势，“你太狗腿子了。”
各个参赛者已经表演完毕，经过一轮的投票，宗玥果然一如燕茴所猜测的想法，排名第五，痛失出道位。
出道的四人分别是：一号、十号、六号和燕茴压根没记住这家伙表演了啥的三号。
徐尧提示：“她表演了个舞蹈，融合了杂技和戏曲，所以分数勉强进了出道位。”
“只是这样？”
徐尧：“她爸爸是风和集团的总裁。”
“那一号呢？”
“她妈妈是盛宏娱乐的董事。”
“那十号呢？”
“她姑姑是天下财团的CEO。”
“六号呢？”燕茴还是比较看好她的。
“她舅舅是坐在评委席正中央的范世松，娱乐圈地位很高，演艺圈的老戏骨，演技好性格随和，为人正派，圈里很多人非常尊敬范世松，一些事情上都会给些薄面，所以六号能出道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她的实力就在那里呢。”
好家伙，出道四位全都有背景，最有实力的宗玥只是因为背景薄弱了一些，就被拒之门外。
在她眼皮子底下搞暗箱操作，他们以为她瞎还是傻啊？
主持人正在热烈的宣布成团，燕茴拿过麦克风，冷笑了一声：“怎么说我也是特邀嘉宾，老...”
“咳咳....”徐尧碰了碰燕茴，“注意素质。”
燕茴收敛：“我在这儿坐了将近六个小时，话没说上几句，手里的票还没投出去，这就要成团了？”
“大家是不是忘了我手里的权利了？”燕茴拿起桌子上她折的千纸鹤，慢慢展开。
赫然是“一票决定权”！
燕茴作为投资商，本身就有不小的话语权，若是她决定使用权利，那么成团的结果很可能有很大的变动。
主持人尴尬一笑：“不知燕总有何见解？是打算使用您手里这个尊贵无比的“决定权”了吗？”
“当然，你们给我的权力，不用白不用嘛。”燕茴起身，看着站在前面准备欢呼的四个女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们来参加这个节目的时候知道投资人是谁吗？”
一号举手，大胆回答：“是您，燕氏集团燕总。”
燕茴拍了拍手：“不错。”
一号看燕茴夸赞她，顿时得意起来。
“那你们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燕茴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评委席上的“专家”。
主持人吞了吞喉咙，感觉背后一凉：“燕总...燕总讨厌....”
燕茴抢先回答，看着一号和二号、三号：“暗箱操作的人，利用自身背景嚣张跋扈偷奸耍滑的人，占了别人的位置还洋洋得意的人以及不知悔改不知廉耻的人。”
燕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寒风呼啸一般，强势的席卷整个演播厅，演播厅刚才的气氛还很火热，现在宛如九数寒天冰封千里一样寒冷僵硬。
徐尧迅速联系燕氏集团的公关和法律团队，毕竟自家老板时不时就爱抽风，玩把大的，着实让他们这些打工人心力交瘁。
跟燕茴快十年了，徐尧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得到了有效的锻炼，最起码面对燕茴现在公开挑衅节目组黑幕这件事来说，他已经很平静并且效率极高的想好了解决措施。
果然....压力就是动力。
燕茴拿起决定票晃了晃：“本来吧，我打算使用这个权利的，但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你们四个想组合出道，可以，我不反对，所以这个决定权我自主作废，也在这里恭喜4位参赛者...脱颖而出。”燕茴把票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一点的撕碎，宛如撕碎所有人厚厚的脸皮，让人顿时无地自容
燕茴扬了手里的纸屑，走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宗玥，“我觉得你挺和我眼缘的，我打算签约你，不管是组合出道还是SOLO，你看着来，燕氏集团会对你鼎力支持，怎么样？”
“.....”徐尧叹了口气，老板撩人的话能不能换一种？
徐尧拿出自己刚准备好的电子版合约递过去：“这是合同，您可以看一下合同内容，燕氏集团的诚心都在合同里写着了，我相信宗小姐肯定会很满意燕氏集团开出的条件。”
本来面无表情的宗玥，看着燕茴主动戳破节目组的黑幕，主动与她合作签约，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和惶惶不安。
宗玥接下平板，仔细看了一下合同内容，合同写的很详细，条件给的很诱人，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个橄榄枝，但她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人啊，有了对比才能突显出你的优秀，在这么一群...”燕茴看了一圈，手指随便点了点，面露嫌弃，“....歪瓜裂枣面前，长得水灵灵的你就会格外吸引眼球，可惜现在的社会，视力不太好，脑子还秀逗儿的人大有所在，你不要自卑和伤心，毕竟像我这样的伯乐遇到一个少一个，你该庆幸。”
离燕茴最近的主持人和参赛者：“......”
说谁歪瓜裂枣呢？！
评委：“.....”
说谁视力不好呢！？
观众：“......”
说谁脑子秀逗呢！？
宗玥听她怼遍全场还自夸了几句，震惊的眨了眨眼，有些怀疑道：“您...这些话是在...夸我吗？”
还是说在骂人呢！？
长得水灵，是在夸她好看吧？！
“不用自我否认，你很优秀，所以我才会和你签约。”燕茴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徐尧，“当时投资这个节目的时候，有说过最后成团的人会签约燕氏集团吗？”
徐尧摇头：“没有。”
燕茴放心了：“那就好，我可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燕氏集团。”
即将成团的四个参赛者：“......”
宗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能签约燕氏集团，可比这种选秀出道要好上几百倍，她没道理不签约。
她想要唱歌，想要更多的人听到她的歌曲，想要成名赚钱，想要摆脱那个吸血鬼，只有这么一条出路，她必须抓住！
燕茴看她签约，满意的笑了笑：“算你眼光，有我捧你，可比那些背后是什么财团，娱乐公司，CEO要管用的厉害的多得多！”
即将成团的其中三个参赛者：“......”
你直接报我们身份证得了！
“谢谢。”宗玥是真心的感谢。
燕茴挑了个眉，看着从远处飞奔而来的导演，脸上满是惊恐和焦急，他气喘吁吁的停在燕茴面前，大喊着所有摄像机关闭摄像。
“都关了，赶紧的，都关了。”导演看着燕茴，颤声道，“燕总，我可以解释的，您听我解释...”
徐尧打开手机微博，“《偶像冲刺》决赛黑幕已经是微博热搜第一了，燕总。”
导演一听，脸都白了，冷汗涔涔，表情悲惨的宛如世界崩塌了一样，双眼无神，满是绝望。
燕茴拿过手机，对着导演，冷嗤一声：“这就是你的解释，我收到了，很满意。”
导演当下无比后悔，最后一期他为了更能提高收视率，开启了决赛直播，直播一旦开启，根本不好停下。
为了这次决赛直播，在场所有人他们都一遍又一遍的彩排，不允许出任何差错，就连最后成团的四人也早早内定，评委的打分也只是走走流程。
可谁知道，他精心邀请的燕茴却成了送他去死的阎王爷！
他不停地后悔自己鬼迷心窍，贪图钱财权色，如今惹怒了燕茴，他怕是再无出头之路了。
燕茴坐了一下午，还出了这么一档子让人无语的闹剧，她伸了下懒腰，丝毫不在意全场人犹如吃屎一样的憋屈表情，偏头和徐尧说道：“走吧，白瞎我一下午，啥正经事没干，啥正经人没有，真是辣眼睛。”
众人：“.....”
徐尧边走边继续汇报：“燕总，热搜第一变了。”
“变了什么？”燕茴打了个哈欠，往演播厅外面走。
宗玥自发的跟着两人一起出了演播厅，她没有经纪人，也没有朋友，如今签约了公司，跟着老板离开终归是没错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疲惫的自家老板，心里有种莫名的肯定，她一定没跟错人。
徐尧脸色有一丝愁苦：“当代反矫情达人燕总裁、燕总裁人美嘴毒手段狠和宗玥签约燕氏集团，千里马终遇伯乐。这是前三的热搜！”
燕茴听得心里有滋有味的，感叹道：“这届网友，一看就是文化人，形容的真到位。”
“燕总，马上九点了，燕董还在等您。”
燕茴不满道：“能不扫我兴致吗？”
“这是事实，燕总您要面对现实。”
“现实？”燕茴突然回头看着宗玥，“你觉得我们此刻是现实吗？”
宗玥没想到燕茴突然回头问她话，她想了想：“现实还是虚幻，看你怎么认同。”
燕茴提起兴趣：“怎么认同？”
宗玥看着黑沉沉的夜空：“你认为眼前的一切是虚幻那就是虚幻，你认为眼前是现实便是现实，是与否，取决你认为它是什么。”
“宗玥，我们见过吗？”
宗玥摇头：“没有见过。”
她和燕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隔千里，怎么会见过呢？！
“哦。”
燕茴没再问什么，让徐尧安置宗玥，自己开车去了燕家老宅。
燕家老宅在郊区，靠近东海，去往老宅的路上有一条沿海的高速路。
打开车篷，微风里带着海洋的咸涩，吹在脸上，有种砂砾感。
燕茴舔了舔被风吹干的嘴巴，入口便是一股酸涩。
这股味道没有随风逝去，反而顺着喉咙，浸染了有些沉闷的心。
燕茴总觉得此刻的一切不是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她想要什么...却根本说不出来？
徐尧对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觉得她就是太有钱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有点凡尔赛了。
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空虚，就好像丢失了什么？
尤其在夜深人静里，这股空虚感更加浓烈.....
作者有话要说： 燕茴自豪的抬起下巴：当代反矫情达人燕总裁、燕总裁人美嘴毒手段狠——没错，这些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