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菱带着燕茴躲进了凤阳市外的营地, 当初和井沛他们一起驻扎过得地方。
她把燕茴从空间里放出来。
空间可以存留活人，但是不能放置太久，这个功能也是燕茴教她的。
顾菱抱着燕茴, 含泪看着此时昏迷不醒的燕茴，低声呢喃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废物？我总是拖累你, 害你受伤，我还...我还没有一点用处……能救你……”
“燕茴, 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 滴在燕茴的脸上, 顾菱看着她, 眼神逐渐空洞, 嘴上还在不停地说着, “我错了, 我就该杀了骆正初, 我就不该阻拦你, 害你生气, 害你受伤, 我错了……”
“你醒来好不好？哪怕你咬我？你撕碎我？吃了我都行？”顾菱哽咽着, 祈求着, “你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了。”
“燕茴, 我错了, 求你了....”
“燕茴.....”
“……”
顾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如同只会道歉的木偶, 抱着燕茴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错了，求求你。
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哭泣着....
夜幕来的很快, 四处传来丧尸的嘶吼声，她无暇去管，无心去理会，她紧紧抱着燕茴，像是抱着自己的命一样，最后的稻草，死都不敢放手。
井沛等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营地里的景象。
顾菱抱着燕茴坐在中间，周围的丧尸围着她们，不敢靠近又不甘心离开。
井沛等人立刻驱使异能击退丧尸，文玉走过去，看到顾菱此时失魂的状态顿了顿。
“顾菱，顾菱？”文玉轻轻碰了碰她，“我是文玉啊，顾菱？”
顾菱毫无反应，双眼无神，紧紧抱着燕茴。
于乐走过来，看到这样的景象，心里很不舒服，大喊道：“顾菱？顾菱，你清醒一点，燕茴还没死呢？！”
听到燕茴的名字，顾菱睫毛一动。
文玉察觉到，继续说道：“顾菱，燕茴还有救，真的还有救，她是丧尸皇，她不会死的。”
顾菱瞳孔微缩，眼球微微一动，看向文玉，嗓子干哑，“还...还有救？”
文玉点头道：“有救的，会有救的。”她虽然不知道怎么救，但眼下他们不能见顾菱找死。
顾菱恍惚过来，抱着燕茴，急切道：“怎么救？怎么救？”
井沛和张骞驱逐完丧尸走过来，看着已经气息全无的燕茴，心下一惊，也知道文玉是故意哄骗顾菱。
文玉伸出手，诱哄道：“你把燕茴交给我，我是恢复系异能者，可以救她的。”
“真的吗？”顾菱眼中闪过希望，迫切的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你真的可以救燕茴吗？”
“我可以的！”文玉点头道，“你信我！”
顾菱小心翼翼的把燕茴递过去，却在下一秒猛地推开文玉，抱紧燕茴，眼中尽显狠厉和冰冷，“你骗我，你救不了她，你说过的，你救不了她！！”
“.....”
顾菱抱住燕茴，摇着头呢喃道：“你们都骗我，都骗我，你们想杀了燕茴，想拿走她的晶核！”
文玉看向井沛，摇了摇头：“用强的吧。”
井沛眉头皱起，“我们谁干的过顾菱？”
四人皆是沉默，看着如同疯癫的顾菱，心里苦涩无比。
顾菱看着燕茴的面容，视线移到她受伤的左肩上，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脑海里闪过那个丧尸皇的一句话。
“你不可能这强大，你是丧尸，你不吃人，迟早会死的，这些人会要你的晶核，会要你的力量，你迟早会像我一样.....”
燕茴是丧尸，丧尸只要吃人就会好的，要是吃了异能者的血肉就一定会没事的，实力也会更加强大。
对啊，燕茴是丧尸，她要是吃了人，肯定会好的。
顾菱看向井沛，“把你的刀借我。”
“你要干什么？”井沛警惕道。
“借用我一下，”顾菱笑了笑，神色轻松了起来，“我有办法救燕茴了。”
文玉半信半疑的看着顾菱，“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救燕茴。”
“没事的，”顾菱淡淡道，“我一个人就好。”
井沛信不过此时的顾菱，拒绝道：“抱歉，我不能给你，你最好先说....”
井沛看着身上蔓延的冰层，沉默了。
顾菱起身拿过井沛的刀，眼里不带任何感情，“多谢。”
四个人都被顾菱冻住，不能行动。
他们不知道顾菱拿刀想要干什么，直到下一秒，四人皆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惊呼道：“顾菱！”
于乐大喊道：“顾菱，你特么疯了！”
“顾菱，燕茴肯定不乐意你为她这么做！”文玉劝阻道。
顾菱置若罔闻，拿出刀切下胳膊上的血肉，面色顿时惨白，冷汗涔涔，她把血肉递到燕茴嘴边，哄道：“燕茴，吃下去，好吗？”
“吃下去，就好了……就好了……”
四人看得难受，文玉眼角酸涩，不敢继续看下去。
顾菱以为这个办法也没用，却发现燕茴嘴唇一动，竟然无意识的把她的血肉吃了下去。
“燕茴！”顾菱惊喜万分，继续割身上的血肉喂给燕茴，毫无痛觉一般，“还有呢，燕茴，吃下去，你就会好了。”
顾菱一刀一刀的割肉，燕茴一口一口无意识的吃着。
明明血腥残忍的场面，四个人没有感觉到恶心，反而觉得很痛心，很无奈。
最终顾菱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两人身下，是顾菱鲜血染红的泥土，透着一丝诡异的美，残忍又灿烂.....
顾菱昏迷，异能消失，四人恢复行动力，文玉立刻治疗顾菱身上的伤。
有的地方已经被顾菱割出森森白骨。
燕茴吃了一些血肉，精神力确实恢复了一些，但是实际上，她的昏迷是因为系统给的惩罚，疼的昏了过去，而她本来就是丧尸，压根没什么气息，自然在外人面前看起来跟没了生气似的。
至于顾菱的血肉，毕竟是异能者，确实对丧尸而言有大补的作用，所以燕茴提前苏醒了。
燕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帐篷，外面天光大亮，嘴巴里老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腥味。
这种味道她很讨厌。
帐篷外传来细碎的声音。
“怎么样了？”
“不好恢复，需要丧尸王的晶核来恢复。”
“你都不能治疗？”
“都露出白骨了，我现在才是A级，若是S级的话，恢复的效果会很好多。”
“眼下要不尽快升到S级，要不寻找丧尸王的晶核给顾菱，让她吸收，能够更快的恢复。”
顾菱要吸收丧尸王的晶核来恢复？
顾菱怎么了？！
燕茴大致听清楚了三人的话，帐篷外站着的是文玉、井沛和张骞。
燕茴慢慢起身，突然感觉身体里好像充满了力量，有一种活力焕发的感觉。
难道系统给的力量还有剩余？
不对啊！
以系统那抠逼德行，一到时间肯定会立马收回，绝对不会有所保留。
燕茴看着自己的手，不像平常那种青白的色泽，竟透着一股淡淡的粉嫩，像是活人的手。
眼下燕茴没心情去在意手部的变化，起身走出帐篷，看着三人一脸愁容的看向另一个帐篷。
她眉头微皱，“怎——么？”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的三人纷纷释放出异能，结果一转身就看见燕茴完好如初的站在后面。
三人见状，没有太过兴奋，反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心里都莫名的升起一个想法，原来那种方法真的有用！
燕茴看三人，显然是故意隐藏了什么事情，她看向井沛，“顾菱？”
井沛抿抿唇，决定还是不把现在的情况告诉燕茴，淡淡道：“她在帐篷里休息。”
“看——看。”
燕茴想去看一下，井沛挡在她面前，“顾菱照顾了你好几天了，如今才能好好休息，你先别打扰她。”
燕茴眉头一皱，“让——开。”
张骞走过来，“井哥说的对，顾菱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你等她醒来再看也不迟。”
燕茴眸子一压，透着狠意，“滚——开！”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绝对的！
文玉见状，叹了口气，拉开井沛和张骞，沉声道：“你可以看，但是你要冷静。”
谁也不知道丧尸皇要是发了疯会怎么样？
但她清楚，若是燕茴发了狂，他们四个人绝对抗不住！
莫名的不安涌上了燕茴心头，她推开三人，撩开帐篷走进去。
看到顾菱的一刹那，一阵痛意撅住了她的心。
帐篷里充满了血腥味，顾菱身下的睡袋被血染红，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若是旁人见了，都会恍惚以为这...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手臂上，双腿上，显而易见的刀口，一下一下的割断和剖开，动手之人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
明明同一个位置，却接连割了好几刀。
那森白的骨头，竟然被鲜血染红了。
燕茴木然而立，脸上毫无表情，或者说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此刻支离破碎的顾菱。
她好好护着的人，恨不得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文玉走进来，拉好帐篷，她略一沉吟，说道：“那天你昏迷后，基地里所有人想要你的晶核，顾菱为了护着你，强行提升到了双S，她杀了骆正初，控制了所有人，带着你离开了基地。”
“后来我们跑出来寻找你们的踪迹，发现你们在凤阳市的营地外。”
“我们赶来的时候，顾菱就像是.....”文玉叹了口气，“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抱着你一遍一遍的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而那时的你，毫无生气，我不知道你们做丧尸受了伤会怎么样？”文玉看向燕茴，燕茴一直看着顾菱那张惨白的脸，放在一旁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我救不了你，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顾菱找死。”
“我本想谎骗顾菱，我能救你，让顾菱放松一下，她把自己崩的太紧了。”文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是顾菱突然冷静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了能救你的办法。”
救你的办法？！
燕茴无意的舔了舔嘴角，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文玉的话证实她心里万般不认的预感。
“她说你是丧尸，而丧尸吃了...吃异能者的血肉会实力大涨，能够更好的恢复精神力，所以...”文玉眼眶红了，“所以顾菱便....一刀一刀的...割掉身上的血肉，喂给你。”
“......”
“而顾菱，因为强行提升异能，加上失血过多，精神力大损，陷入昏迷，而她的伤口，”文玉看着顾菱满身的刀口，“不知为何，我每治疗一次，伤口就会复发一次，毫无作用。”
燕茴小心翼翼的勾着她的手指，轻轻地与她十指紧扣，沉默良久，淡淡道：“出——去。”
文玉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帐篷。
燕茴摊开她的手掌，她知道她听不见，看不见，但是她相信她能感觉的到。
每一道撇，每一道捺，燕茴似是惩罚一般，非常用力的刻在她的掌心内。
【傻子。】
【我是丧尸，我不会死。】
【笨蛋。】
【割肉喂鹰这种蠢事，你也能干的出来？】
【白痴。】
【疼不疼啊？】
【你不是最怕疼的吗？】
【流了这么多血，一刀又一刀地，不疼吗？】
【你这个人又怂又怕鬼又怕疼的人，怎么敢对自己……这么狠啊？】
“顾菱....”她的声音，紧涩嘶哑，颤抖着叫着令她心尖发痛的人，手指不自主的打着颤。
【我爱你。】
羽睫微动，一滴泪悄然声息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燕茴：（心痛中，勿cue！）
主神（掉线中，勿扰！）
系统擦掉眼角的泪水：老子的上司给你割肉，你……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