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玉又发什么神经?

  江绮思望着某人冷冰冰的模样, 只觉莫名其妙。

  她只是跟卓书语打个招呼,也戳到对方的点啦?温之玉身上的点怎么就这么多呢?

  江绮思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呛声反驳回去, 突然想起一刻钟之前,这人还救过自己的事情。

  温之玉人是讨厌了一点, 嘴巴也挺坏,而且估计救她也是掺杂水分的。温之玉这么讨厌她,不可能特意来救她, 八成是有事来灵抚城, 刚好出现在城外, 所以被系统抓了壮丁。

  但是温之玉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她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自认恩怨分明, 有恩必报,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想到这里, 江绮思登时扬唇一笑, 好脾气地替温之玉斟了一杯酒。灵抚城最好的酒楼, 最上好的果酒。

  “温姑娘说得对, 我这人话多, 你多担待一些。”江绮思好言好语, 自然将话题过度到手中的果酒上。

  她笑道:“这是以灵抚城周围的青梅酿制的果酒, 以酸为本,风味独特。虽然不是什么名酒,但是自有一番风味。”

  温之玉闻言, 不由瞥她一眼,垂眸扫着杯中剔透的酒液,语气怪异道:“你才来灵抚城几天,就对这儿的风物如此熟悉了?”

  江绮思满脸笑容, 摆手道:“哪里哪里,若不是书语介绍我来这儿,我也不能这么快熟悉啊。”

  她一副熟稔口吻,口中还亲热地叫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却生分地喊她‘温姑娘’。明明她才是她的小师妹,和她认识更久。

  温之玉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她和江绮思生分,本来就是应该之事,有什么好气,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江绮思见温之玉只垂眸盯着杯中酒液,看她还带着面具,不由道:“温姑娘,你戴着面具多不方便?而且现在天热,戴着肯定不舒服,不如摘了吧?”

  时值六月,天气渐渐炎热,凌雪宫的那院子桃花虽然用灵石维持着盛放的模样,却早就已经过了花期。

  此刻酒楼窗外,种了一棵高大的桑树,蝉鸣声声,吵得人心浮气躁。

  温之玉就在这种环境下,还是坚持带她那一副面具,不肯摘下。

  “习惯了,就带着吧。”

  江绮思嘴角抽搐,想出声吐槽,却听见身后响起明显的脚步声。

  其实这个时间点就已经过了饭点,二楼包厢除了她俩,再没有其他人。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就特别明显。

  江绮思回头看去,便见卓书语施施然上楼来,走近身了,先是上下打量她片刻,见江绮思完好无损,不由放松地吁了一口气道:“幸好你没事。”

  她在江绮思身边坐下,江绮思叫店小二给她添了一副碗筷,这亲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都不知道我遇见了什么!”

  她正准备跟卓书语吹嘘一下自己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狐狸精,然后逃出生天的故事,却忽然想起故事的其四主人公还坐在隔壁,不由地顿了顿。

  “话说,你今日怎么有空在灵抚城闲逛?”

  卓书语迟疑片刻,温声道:“我担心你,所以出来寻人。”

  话音刚落,便听一旁猛然响起了一道冷哼声。卓书语和江绮思的眼神登时望了过去。

  卓书语眼神示意,迟疑道:“这位是……”

  江绮思咳嗽一声,一本正经介绍道:“这位是温姑娘,拔刀相助的好人。”

  既然温之玉不想暴露真实身份,她也不会主动戳破。至于能不能骗过卓书语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卓书语望着对方纤尘不染的白衣,还有脸上那个滑稽的面具,薄唇微微张了张。半晌,她弯了弯眼睛,不动声色道了一句:“原来是温姑娘,幸会。”语气很是微妙。

  江绮思猜测卓书语已经猜出温之玉的真实身份,不由隐隐瞥了温之玉一眼。

  温之玉好似没有听出卓书语的言下之意,纤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酒杯,态度不冷不热。

  江绮思见状,登时不想管她,对着卓书语,将之前的遭遇娓娓道来。

  末了,她不禁摸了摸额头沁出的冷汗,后怕道:“幸好我机灵,不然你就看不见我了。”

  卓书语面露歉意,低声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若不是温姑娘在,后果不堪设想。”

  江绮思就是见不得美人伤心的,温之玉除外。

  她拍了拍卓书语的肩膀,劝慰道:“谁能想到李玉儿那么凶残,又那么诡计多端呢?而且谁也不知道,她大费周章,竟然是冲着我来。智者千虑尚且有一失,而且你也是受害者,所以大可不必责怪自己。”

  卓书语摇摇头,轻叹一声:“这的确是我失职,绮思不必替我开脱。”

  这两人你一句书语,我一句绮思,亲密的称呼听得温之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哐当一声砸下酒杯,声音冷冷道:“这的确是卓姑娘的失职。”

  “不声不响将江绮思带回凌雪宫就算了,带过来,却又让她陷入无端险境。请问江绮思身陷桎梏时,卓姑娘在哪里?”

  语调冰冷,含着不容错辨的□□味。

  卓书语听到这番不客气地质问,愣了愣,没有反驳,苦笑道:“的确是我错了。”

  江绮思接近卓书语,原本目的就不单纯,而且人家保护她是情分,不保护是本分,她可不能这么不知好歹,理所当然地觉得人家应该帮助她。

  而且她出事的时候,卓书语肯定马上就派人来找她了,只是对方运气没有温之玉好,得到了系统的提示,不然温之玉哪里可能那么快就找到她?

  江绮思不想看到两人吵架,所以宛如和事佬一般替两人都斟了一杯酒,然后故意笑呵呵道:“好了好了,都是小事情,我如今不是没事了吗?”

  “今日天热,心浮气躁,喝这青梅酒刚好降火。”

  卓书语闻言,登时收回目光,目光在手中酒液一扫,然后轻轻呷了一口道:“这青梅酒酸味刚刚好,温姑娘必定喜欢。”

  温之玉:“……”

  江绮思见两人莫名其妙就要吵起来,连忙大声道:“说起来这酒楼的素菜不错,书语你快尝尝。”

  反正温之玉最初吃了一口就停筷了,那酒也只喝了小小的一杯。刚好这桌上的菜她不喜欢,不如照顾一下卓书语好了。

  温之玉见江绮思殷切地将摆在自己面前的素菜移到卓书语面前,不由面色一黑,然而她脸上带着面具,别人也看不见她什么表情。

  江绮思刚刚准备撤开手,手腕就被人摁住了。

  她侧头一瞧,登时怔住:“温姑娘有事?”

  温之玉抬了抬下巴,目光看向她手中的那碟素菜,冷声道:“江绮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绮思愣了愣,眼珠子一转:“这道菜不合温姑娘胃口,所以我将它移开。”

  “谁说不合我胃口了?”

  江绮思脸上浮现一言难尽的神色,这人不是吧,连几分钟前的话都可以不认账吗?

  而且她见温之玉带着面具,不管是喝酒还是吃菜都十分不便,再加上这人一点也不重口腹之欲,理所当然认为她不会动跟前那些菜了。

  卓书语见两人起了冲突,顿时善解人意道:“温姑娘喜欢,还是放回去吧。”

  放回去就放回去吧,反正她点了整整一桌子的菜,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既然温之玉说她喜欢这道素菜,那她拿其他菜总行吧?

  江绮思撸起袖子,试图将距离温之玉稍近处一道烤鱼挪过来,却再次遭到了温之玉的制止。

  江绮思瞧了瞧烤鱼上的辣椒,皮笑肉不笑道:“温姑娘连这道菜也喜欢?”

  温之玉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冷淡道:“没错。”

  江绮思觉得温之玉简直讨厌的要命,明明就是不喜欢,却不许别人动一分一毫。她难以理解对方的心理状态,只能归结为公主病发作,不允许别人不围着她转。

  她运了运气,告诫自己温之玉是她的救命恩人,就忍耐她一天能怎么样?反正温之玉吃完饭,肯定就去办正事了,她也解放了。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气不过,于是转了转眼珠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温之玉的碗里,故意道:“既然喜欢,就多吃一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温之玉好像不能吃辣,看辣不死她!

  温之玉沉默片刻,筷子迟疑半天,见江绮思目光炯炯盯着她碗里的鱼肉,不由微微掀开一点面具,露出了尖俏而白皙的下巴和红润嘴唇。

  辣味十足的鱼肉入了口中,又麻又痛的感觉立即漫布整个口腔,喉咙一阵发痒,刺激地温之玉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江绮思心中暗爽,却故作担忧地给她倒茶,假惺惺道:“没事吧?原来温姑娘不能吃辣呀?不能吃就别勉强了。”

  温之玉快速灌入一杯茶水,缓了缓才声音嘶哑道:“谁说本座不能吃辣?”

  这傻姑娘,怎么连‘本座’这个自称都冒出来了?江绮思目光怜悯,宛如在看一个倔强的小女孩。

  江绮思大多数时候都觉得温之玉很讨厌,偶尔觉得她幼稚的要命,像个只会乱发脾气的臭屁小孩,让她油然而生一种成年人心态上的优越感。

  她是大人,干嘛和小孩计较呢?不值当。虽然她估计温之玉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祖宗了,但是温之玉的心智,可能连她刚刚成年的表妹都不如。

  江绮思就带着一股嫌弃还有关爱睿智的心态目视温之玉将一碗烤鱼吃完,视线时不时地溜向对方平坦的腹部,目光十分诡异。

  菜吃完了,酒也喝完了。

  江绮思起身,准备和卓书语一块离开,不想温之玉也慢悠悠地跟了上来,紧随其后。

  江绮思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你去哪?”

  温之玉素手正了正自己脸上的面具,反问道:“你去哪?”

  她去哪?她自然是和卓书语一块回凌雪宫去。眼见着积分慢慢往上涨,她自然得再接再厉。

  温之玉双手负在身后,冷冷道:“本座刚好有空,打算去凌雪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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