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交相辉映, 侯府上上下下的仆人都晓得,郡主是被侯爷抱回来的。

  萧行从淮纵怀里下来时脸上的面具还没摘, 两人戴着同款的花猫面具, 在灯光下对视一眼, 皆忍不住笑了起来。仆人们不清楚主子在笑什么, 不过不妨碍她们也跟着笑。

  这样恩爱的夫妻, 在王侯世家里可不多见。

  淮纵抬手替她摘了面具, 得以望见心上人那张毫无瑕疵的脸, 萧行定定地看了她两眼, 也学着她的样子, 为她摘去遮掩了秀美面容的物什。

  不多时,阿韭端着调养身子的补汤过来, 淮纵主动接了, 手指捏着瓷勺喂到萧行唇边,萧行不明所以:“这是?”

  “好东西, 来尝尝?”

  萧行笑意吟吟, 她素来聪明又喜欢和淮纵争高下, 秀眉轻挑:“好东西你怎么不喝?”

  “我还能害你不成?”淮纵自然地舀了一勺汤喝了:“味道还不错, 温度正好,阿行, 来嘛。”

  她冷不防当着下人的面撒娇, 萧行俏脸泛红,下人们纷纷低着头掩嘴偷笑,她清了清喉咙, 义正言辞:“好好说话。”

  “我难道没有好好说话吗?”小侯爷委屈的不行:“来呀,我喝一口,你就喝一口,这样不多不少,怎样?”

  她说的话下人们红着脸不敢再听,阿韭领着人退下,没了外人在场,萧行不客气地捏了淮纵下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哎呀,再不喝味道就不好了。”淮纵念头方起,面上多了抹坏笑,低头饮了汤以唇渡过去,腾出来的那只手托着萧行后脑勺,既喂了汤,又占了便宜,她心情很好。

  听着喉咙传来的细微吞.咽声,只觉这样投喂的方式实在太妙。正欲再来,萧行软着手抵在她肩膀:“我、我喝还不行嘛。”

  “我喂你不好吗?”她目光灼灼,萧行回味了方才滋味,没好意思应下。好归好,也过分旖.旎了,伤身。

  眼里明晃晃的拒绝看得淮纵偃旗息鼓,指节在桌上叩了叩,不死心道:“再来一次?就…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萧行颇为意动:“那…那就最后一次好了。”

  哄人喝汤哄到了雾气蒸腾的白玉池,不着寸缕地陷在温润的流水中,萧行晕晕沉沉地直呼上了某人的当!

  “真是……”她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信了你的鬼!”

  淮纵在池子里抱她,好生哄着,直等到萧行缓了过来,她眨着一双星星眼,好似在邀功:“感觉很不错吧?”

  萧行咬咬牙,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好。她看着淮纵散落在雪白肩头被池水打湿的秀发,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点点头。

  最后又觉得自己这副羞涩的样子快要不像她,索性放开了豁出去搂着淮纵在她怀里笑了出来。

  淮纵被她笑得一头雾水,萧行看她一下子从机灵的小可爱变成呆头鹅,葱白的手指碰了碰她额头:“傻瓜,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

  长着聪明脑袋的凛春侯眸光微闪:“哦,原来是喜欢呀。”

  萧行傲娇的不理她,却用细碎的吻表达了她对某人不辞辛苦的犒劳。肌肤被她碰得痒痒的,淮纵脸色变了变,耳垂红得欲滴血,萧行爱惨了她这等风情。

  “阿行。”

  “嗯?做什么?”

  “阿行……”淮纵揽着她腰,化身为猫在她脖颈蹭了又蹭,嘴里反复着:“阿行…阿行……”

  “嗯嗯嗯?怎么了?”萧行逗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淮纵瞪着一对漂亮的眼睛:“这事还用说嘛!不该我一道眼神看过来你就知道做吗?”

  “用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需要什么?”在装傻这件事上,萧郡主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在欺负小侯爷这件事上,她更是游刃有余。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挑弄某人心头暗火,着实将淮纵逼得只有丢盔弃甲缴械投降的份。

  “真是怕了你了……”她小声嘟囔,尾音带着颤:“阿行,带我…带我去池边。”

  “哦~”萧行拉长了音:“好呀。”

  绕过腿弯把人抱在怀,萧郡主听话地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一个人在池边,一人在池里,萧行打定主意要看她又怂又乖又纯又坏的模样,明知故问:“然后呢?”

  然后?淮纵不服气地撇撇嘴,还想什么然后?她倨傲地抬了抬下巴:“过来,离我近点。”

  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萧行乐得被她差使,心底生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新鲜感和浓浓的期待。思绪还没开始放飞,淮纵双臂便懒懒地环了她脖子,眼睛亮得惊人:“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这世上,唯有萧东陵见过眉眼含.春的凛春侯,也唯有她,能让不可一世骄傲放纵的侯爷软了腰,泄.了身。

  这不是萧行第一次这般尽心尽力地服侍她,却给了淮纵成婚以来最强烈最满足的成就感。

  有着仙人之姿的阿行,心性高傲的阿行,用着最柔软的方式倾力讨好,只要想一想,身体的悸.动就克制不住地从心尖流淌开。

  她哑着声喊了声‘阿行’,萧行抬起头来,温温柔柔地应了声。她舔.了.舔.唇瓣,嗓音绕着流水化不开的柔与媚,气息微乱:“还好吗?”

  感受到她的怜惜,淮纵不知不觉红了眼眶:“还好。倒是你,累了就停下来。”

  萧行摇摇头:“不累。”

  她被淮纵乖巧柔弱的眼神看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只要你不累,我就不累。”

  淮纵慢慢地将手放在她头上,默默地吞.咽了口水,绝不肯承认她被她的阿行撩得腿软,见她如此,萧行哪有不明白的?仍是逗她:“那我继续来喽?”

  凛春侯羞得像从锅里捞出来的红焖大虾,打定了主意绝不能先服软。两人皆存了同样的心思,结局完全可以预料会有多磨人。

  日上三竿,歇在软榻的人睡得沉,阿薛隔着屏风望了眼,红着脸悄声退去。

  一觉睡到正午,错过了早饭的时间,若非淮纵提前醒来,两人恐怕连中饭也误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在萧行额头落下一吻,就是这一吻,吻醒了昨夜甚是操.劳的人。

  “醒了?”淮纵坐在榻沿把人搀扶起。

  萧行醒来看着她,眼里浸着会发光的笑,不说话都能让人看出她憋在心里的骄傲。她哼了哼,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问淮纵:“我厉不厉害?”

  简直要厉害死了!但这话淮纵能说吗?输人不输阵嘛。她掩饰性的咳嗽两声,试图转移话题:“我、我大概是夜里冻着了,喉咙疼。”

  “喉咙疼啊……”萧行倚在她怀里,语不惊人死不休:“怪我太厉害了,看把我阿纵折腾的。啧,小可怜。”

  “……”行吧,你厉害。被睡服的某人笑着亲了亲她:“我阿行厉害惨了,开心了吗?满意了吗?小气,服一回输又怎样?”

  “不怎样。”萧行冲她撒娇:“阿纵,我好累啊。又累又饿。”

  在接着睡和起床用饭间犹豫再三,她选择了后者。

  用过饭,淮纵没法继续陪着她,午后时分便离了府忙碌与缜、允二国互通有无,金石结盟一事。

  她前脚出府,萧行坐在后花园忍不住发呆,想来想去觉得无聊,折身去翻看昨夜逛夜市的成果。

  在一众死物当中,那只毛色亮丽的鹦鹉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从阿韭手里接过鸟食,她笑了笑,与那会说话的鹦鹉开始交谈:“我教你说话好不好?阿纵,阿纵,你喊一个听听?”

  看起来机灵的鹦鹉傻呆呆地瞅着它的女主人,活像是见了仙女看直了眼的登徒子。它一声不吭,萧行微微蹙眉:“怎么会是只笨鸟啊。”

  “不笨!不笨!”

  鹦鹉跳着脚抗议,萧行眼睛一亮:“你喊阿纵我就喂你口粮,不喊就没得吃。阿纵,很简单的,阿、纵,快喊呀,想饿肚子吗!”

  郡主和只鸟较了真,阿韭感叹爱情使人头脑发昏,又羡慕这种使人发昏的情。

  “喊呀,阿纵,阿纵,你倒是喊呀。”萧行端着瓷盘准备投喂,就在她遗憾失落不抱希望时,这鸟总算聪明了一回。

  “阿纵,阿纵!”

  萧行大喜:“好乖的鸟!”

  大喜之下一股脑把瓷盘的鸟食全都放了进去。

  鹦鹉填饱了肚子再怎么逗都不肯张嘴,在阿韭看来,这就是只不折不扣的懒鸟。

  好在萧郡主也没有幼稚地非和一只鸟过不去,吩咐人好生养着,准备晚饭前再来喂鸟,顺便扯了淮纵一起听鹦鹉学舌。

  她想的很好,从午后等到夜幕降临淮纵还没回府,差人去问,回来的人禀告,说侯爷被国事缠住了,大臣们不肯放人,还在议事。

  人不回来,萧行没多少胃口,沐浴后披了外衣在庭间赏月,时不时看向院门口的方向,又遗憾叹息。

  阿纵不止是她的阿纵,还是臣民爱戴的凛春侯,与有荣焉的同时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失落。

  可她终究是受皇家御旨赐封的东陵郡主。以萧行的远见卓识广阔胸襟,再怎么失落都不会如寻常女子一般对枕边人生出埋怨。

  夜凉如水,阿韭前后催促了三遍,大门传来熟悉的动静。

  是门子恭迎侯爷回府的声音。

  萧行笑着抬腿迎上去。

  深夜回府的淮纵远远瞧着有人朝她跑来,精神振奋,提前张开了双臂等待把人拥入怀:“有没有按时用饭?有没有乖乖调养身子?”

  她问了两句,偏偏萧行哪个都没做到:“啊,这个啊……”

  她弯了弯眉,拙劣地转移话题:“对了,那只鸟儿会喊你的名字了,我带你去听?”

  淮纵笑而不语,按下不表,且随她去看鹦鹉。哪知到了那鸟儿早就睡下了。

  “嗯?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行被她看得神色一囧,承诺了会好好用饭,好好调理身体,淮纵这才放了她。

  时辰很晚,简单地吃过夜宵,待在庭院消了食,躺在榻上,淮纵亲昵地抱着她:“阿行,明天我们去西山小竹楼住几天吧?试一试…鸳鸯戏水?”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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