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方淮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后姜直和医生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姜直就这样把她遮遮掩掩的事实说出去了。

  尽管对方是一名有着职业操守的医生,她也不应该讳疾忌医,可是她害羞啊。

  纪方淮拍完片,一出诊室,顾不上人来人往,转身埋在姜直肩头装聋哑人,仿佛一头扎进小天地后就没人能看见她。

  姜直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暂时还不清楚副作用,但有参考价值。”

  纪方淮用力搂紧着姜直的脖颈,像是挂件一样挂在她肩头,她用膝盖想都知道没副作用,情侣之间做。爱的副作用除了秃噜皮和腿软,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

  那些养生杂志上经常出现两个言论,有人说性。爱是滋养,有人说纵。欲伤身。

  到她俩这里却变成见不得人,纪方淮觉得近期内她不会再来这家医院。

  纪方淮不知道姜直是怎么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地和医生说起当时的情况的,虽然用的全是专有名词,没有丝毫淫0秽0色0情,但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羞耻。

  难道是她太保守了?

  纪方淮抬头狐疑地看向姜直。

  姜直今天穿着咖色大衣,内衬白色V领毛衣,黑色紧身裤,棕色平底鞋,怎么看都是很保守的风格。

  姜直嘴角上翘,正专注地看着她。

  纪方淮心思被看穿一般,连忙低下头。

  姜直拿着缴费单去缴费,期间纪方淮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时,一声不吭地跟着她。

  姜直忍俊不禁:“方淮,你害羞了?”

  她害羞不是应该的吗?纪方淮抱着双臂,反问道:“你怎么不害羞?”

  姜直说:“我只在在乎的人面前害羞。”

  只有在在意的人面前,她的情绪才容易大幅度波动,像医生这样的专业人士面前,她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起病情,就像是答题一样自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真的担心会有副作用。

  纪方淮小声嘟囔道:“你分明是脸皮厚。”

  姜直不说话,只是唇角漾着笑意。

  纪方淮知道姜直是想说她以前也这样没脸没皮,果然姜直下一句就说:“不是我脸皮厚,是你现在太容易害羞了,对方是医生,我们是病人,不对医生隐瞒病情,是一个病人对自己的负责。”

  纪方淮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鼓着腮帮子,没理会她的歪理邪说。

  就算她清楚是情况特殊,病情也应该如实和医生说,但是情况实在是特殊时,可不可以例外一下?

  显而易见,和姜直一起去医院的好处就是,姜直会有条理地把病情阐述明白,她只需要跟着步骤做检查就行。

  “我以前也害羞。”纪方淮瞧见四周没人,猝不及防地在姜直嘴上啄了一口。

  经过这段时间的亲密行为和深入了解,她在姜直面前已经彻底没了形象。

  她现在是一个因为和姜直做得太爽,连记忆都爽出来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端着了。

  姜直面上一怔,羽睫似的长睫毛上下煽动,像是偷吃了蜜糖一般,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一脸餍足。

  这是纪方淮恢复后,她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回家。”姜直牵起纪方淮的手,想快些回到家里。

  这时却有电话打进来,姜直看了看联系人,接过电话,脸色不算好。

  纪方淮疑惑地看向她。

  姜直面色微凛:“靳琳拍戏受伤了。”

  纪方淮微愣之后,淡淡地哦了一声。

  姜直吃惊于她没反应,换做以前,纪方淮肯定会担心,毕竟靳琳是她喜欢的演员,不过那是因为纪方淮失忆了,而现在她已经恢复记忆,难道……

  姜直拧着眉在想一个可能性。

  纪方淮被姜直看得心里发毛,之前她失忆了才会对靳琳那么崇拜,但现在她已经恢复,当然要延续以前的相处模式。

  她说:“那我们去医院看她?”

  姜直按捺住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和纪方淮一同上车,说:“她刚刚从医院转到家里,现在由家庭医生照顾。”

  纪方淮说:“哦,那我们就去她家里。”

  姜直犹豫片刻,忍不住问:“方淮,其实你是在乎的对不对?”

  纪方淮莫名道:“她是你朋友,我当然在乎。”

  姜直摇头,说:“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你以前也在乎我的,对不对?”

  纪方淮更加觉得莫名其妙,说:“我当然在乎你,你以前是我姐姐,现在是我喜欢的人,我一直都很在乎你。”

  姜直见纪方淮不愿意承认,就没再继续问。

  纪方淮恢复记忆后对靳琳冷淡了许多,以前姜直只知道纪方淮不喜欢靳琳,现在却觉得那种不喜欢更像是吃醋。

  可她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幸好那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

  靳琳住的小区安保性极强,据说这附近出没的都是明星大腕。

  纪方淮和姜直来到靳琳家里,只见她右手打着石膏,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面容比荧幕里还要清瘦一些。

  纪方淮眼神复杂地看着靳琳。

  辛零也在那里,她这次作为投资人去探班,没想到一去就撞上靳琳受伤,好在伤得不重。

  辛零见姜直和纪方淮出双入对,啧啧两声,说:“你们俩个又要过来撒狗粮?”

  姜直笑而不语,转而问靳琳的伤怎么回事,靳琳若有所思地看了纪方淮一眼,说:“道具出了些问题,不碍事。”

  姜直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

  纪方淮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连辛零都觉得纪方淮有些奇怪,平时纪方淮总爱说喜欢靳琳演的高阳公主,这会却关心的话都不说一句。

  辛零拉着姜直往露台走,问:“纪方淮怎么这么冷淡?跟变了个人似的。”

  姜直感叹于辛零的观察能力大增,以前辛零都不会在乎这些小事。

  她说:“她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这么突然,怪不得。”辛零后知后觉道:“可是我和她没仇啊。”

  她印象中的纪方淮性格比较开朗,明明原生家庭不好,但是跟在姜直身边时,总是笑盈盈的,甚至一度被姜直夸张为像小太阳一般温暖。

  不过她们之间交集不多,又因为好姐妹靳琳喜欢姜直,而姜直一心扑在纪方淮身上,出于朋友关系,辛零自然不是很喜欢靳琳的情敌——纪方淮。

  她们就和点头之交差不多。

  后来纪方淮失忆了,她们之间的联系多了不少,又发现纪方淮性格挺好玩的,如今被无端冷漠,辛零有些不是滋味。

  姜直不足为怪道:“她刚刚恢复时,对我也很冷淡,可能是两种记忆交叠,一时之间还不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

  辛零想想也是,顿时释然道:“连你都被冷淡过,那我心里平衡了。”

  姜直:“……”

  眼见纪方淮和靳琳似乎有话要说,更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姜直和辛零在露台坐着聊了起来。

  “听说小林大大要找房子住,我想让她住到我家去,免费供食宿,只要给我画图就行,可是又找不到正当理由。”

  姜直狐疑地看着辛零,问:“你怎么对她的画那么执着?”

  辛零一副想要安利的模样,说:“你不觉得她画得很好看?而且画出来的玄若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这叫做有默契。”

  姜直非常不给面子地摇摇头,说:“我不觉得,也没看过她的画。我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你是甲方爸爸,她作为乙方,当然要画让你满意的,你根本不知道人家交稿之前画了多少废稿。”

  辛零:“……”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她说:“反正我就是喜欢她的画风,她之前能进公司原画组,就说明她的画技是精湛的,而且她画的人物……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是你不识货。”

  姜直:“……”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辛零,突然想起和纪方淮一起看的那篇小黄文,说:“你之前让林绵绵给你画的画很奇怪,给的文档更离谱,你是不是对她有兴趣?”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不婚主义,让我们俩在一起简直比让两个1睡在一起还离谱。”辛零据理力争道。

  姜直想了一下两个1在一起的画面,有些不敢想象,慢悠悠地说:“不婚主义也可以谈恋爱,新闻里经常出现渣男打着不婚主义的幌子当海王,更何况你只是嘴上说的不婚主义。”

  辛零非常认真道:“总之我真的没有打人家主意,也不会当渣女,我们之间关系特别纯洁,我出价,她画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甲方和乙方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不要多想,只有脑子里不纯洁的人才会见到什么都觉得不纯洁,小黄文是多么神圣的东西啊,古代都是直接给春。宫图,我已经很委婉了。”

  “……”姜直不再过问,又一次看向纪方淮。

  辛零也默默告诉自己只是图好玩,不然想看图的话,随便上网就能看到,何必出高价让林绵绵画。

  纪方淮和靳琳面对面坐着,纪方淮踏入房间的一瞬间,靳琳就看出端倪。

  互相最了解的除了恋人之外还有情敌,她们之前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所以靳琳一去找纪方淮就针锋相对,只是没想到那一拳全打在棉花上。

  如今那种感觉终于来了。

  纪方淮说:“靳小姐。”

  “恭喜恢复记忆。”靳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既然你以前只把姜直当姐姐,怎么还对我像是有仇一样?我还以为你也喜欢她,结果你又拒绝了她。”

  自己看作蜜糖的人,被情敌看作□□,靳琳一直为此不痛快,她怎么都追不到的人,轻而易举就被纪方淮拒绝了。

  她当然无法能接受。

  纪方淮想起以前的事,心绪有些恍惚,说:“就算是姐姐,她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Σ(っ°Д°;)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