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方淮是真心想把姜直当姐姐看待,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她们之间最舒服的相处模式,可是姜直似乎总能想歪。

  反正在纪方淮眼里,姜直已经和滚。床单紧密联系在一起了。

  “我在哪里都不叫。”纪方淮嘟囔道。

  “是你自己先要叫姐姐的。”姜直满脸无辜道,“滚。床单也是你先说的。”

  “我们又不止谈论了这个问题。”纪方淮迅速转移话题,不想在滚。床单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下次姜直就算是在她面前看小黄。书,或者直接看小视频,都和她没关系。

  姜直对她和老板娘的谈话非常感兴趣,好整以暇道:“那你们还谈了什么?”

  “就是普通聊天话家常,还谈到婚前同居的重要性。”纪方淮把老板娘的话复述给姜直听。

  姜直若有所思,点评说:“那种行为确实是挺讨人厌的。”

  “我也觉得。”纪方淮只是当故事听听,滚。床单心理学的事就这样翻过去。

  不过她敏锐地发现姜直这几天对她特别顺从,也不知道和她与老板娘的谈话有没有关系,具体表现为她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姜直都会无条件答应。

  比如她想去厨房试试,以前总是被各种理由阻止,说她头上有伤不能粘油烟,又或者怕她伤着磕着,反正她就是厨房杀手。

  而这次姜直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了,但是马上给她看了一组米饭在电饭煲里焖干的照片。

  “这是忘记放水了吧?”纪方淮心虚道。

  “嗯。”姜直点点头,又晒出一张照片,是黑糊糊的菜,连主要食材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看起来像是黑暗料理。

  纪方淮不确定地说:“这是糊了?”

  姜直告诉她:“是生抽放多了。”

  纪方淮一阵头大,歇了去厨房的心思,不用问都知道那些全是她的杰作,因为姜直会做饭,而且还很好吃。

  纪方淮又提出要看看她的通讯录里都有些什么人,让姜直讲讲她们以前的事。

  姜直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第一个问题,倒是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说:“你性格比较开朗,平时最喜欢粘着我。”

  “怎么可能?”纪方淮觉得第一条符合,第二条不可能,这不像自己。

  姜直垂眸,好像有些难过地说:“我就知道,就算是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纪方淮确实是以为姜直这是在故意歪曲事实,为的就是让她现在也粘着姜直。

  自从滚。床单一事后,她一看到姜直就爱多想,总觉得姜直满脑子都是滚。床单,然后又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没那个意思。”纪方淮解释说,“我就是觉得那不像我。”

  姜直挑眉,说:“那你以为你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应该比较内敛,比较高冷,是生人勿进的那种类型。”纪方淮说着发现姜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奇怪道,“怎么?我说错了?”

  反正她觉得她不好相处。

  姜直说:“认知完全错误,你很软。”

  纪方淮:“???”

  这是在开车?

  “你性格很软,但是又很倔。”姜直补充说,“对自己人软,对外人很倔,你总是秉着自己的原则做事,雷打不动。”

  “我是这样的吗?”纪方淮想想又觉得姜直总结得很对,而且这个评价还挺高。

  她觉得她还真是这样的。

  “嗯,睡觉了。”姜直指了指床上。

  “哦。”纪方淮同手同脚地走过去,生怕姜直动手动脚,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们还是一样的姿势,姜直抱着她,就像她抱着抱枕一样。

  生活无非是日常相处和咖啡屋经营。

  纪方淮的主意被姜直否决后,决定好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要能把咖啡的品味做起来,其实别的都是加分项而已。

  这天纪方淮在店里研究原料进口渠道。

  “纪方淮?”一个女人不确定地说道。

  “你是?”纪方淮日常处于迷蒙状态,对面前突然叫自己名字的面孔尤为陌生。

  “还真是纪方淮你啊,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的大学同学武丽丽啊,你怎么了,最近都没听到你的消息。”武丽丽瞪大眼睛表示惊讶道。

  大学同学不常联系应该很正常吧?

  不过只要是以前的熟人,纪方淮都特别开心,暂停工作,说:“不好意思,我刚刚看走眼了。”

  她没说自己失忆的事,假装自己是认识对方的,试图从两人的对话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武丽丽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说:“没关系,这些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我记得你以前是长发,现在剪了短发看起来很清爽秀气。”

  “谢谢。”纪方淮笑容腼腆道。

  武丽丽瞬间找不到问的,说:“对了,这是你开的店?你家是在本市吗?”

  看来她们本来就不熟,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纪方淮笑着说:“嗯,这是我开的店,还请以后多多照顾生意。”

  “以后一定常来,不过你都当自己老板了,我们还是打工仔呢,羡慕啊。”武丽丽客套地说。

  “我们平时也是忙进忙出的,这店铺租金又贵,忙活一整天赚不了几个钱。”

  纪方淮相信老同学见面,没几个人愿意看到曾经的同学活得比自己好,所以睁眼说瞎话,把自己往惨了说。

  毕竟她还想要和这个难得一见的老同学叙叙旧,了解了解情况。

  谁知武丽丽半点不信,说:“其实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吧?我记得你家很有钱,不然怎么会来当小老板。”

  店里员工那么多,这店铺又宽敞大气。

  纪方淮满脑子疑问:我家很有钱吗?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纪方淮摊手笑道,“我现在穷得很。”

  “哈哈哈。”武丽丽以为她在开玩笑。

  然后在纪方淮给她免单并且送会员后开心地离开了,显然她们半点不熟,可能就是只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的关系。

  纪方淮白高兴一场。

  虽然没有收获,但是今天能有一个老同学,明天就能有两个。

  纪方淮觉得自己迟早会通过这种方式,慢慢找回记忆。

  既不会刺激大脑,又能够慢慢接受到新消息,相信姜直也会接受这种方法。

  纪方淮回家就和姜直说:“我今天遇到一个大学同学,叫武丽丽。”

  姜直在听到大学同学那一瞬顿了顿,说:“没听说你提过。”

  纪方淮早就知道会是这样,问:“我和她应该不熟,你有没有听我提过别的同学?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比如舍友之类的。”

  姜直沉了沉眸子,说:“没有听你提起过,毕竟你已经毕业三年,当初再好的关系应该也淡了。”

  “那好吧,那我大学在哪上的?学的是什么专业?”纪方淮穷追不舍地问。

  姜直这次非常放松,说:“你大学在H市上的,H市财经大学,金融专业。”

  “我是学金融的?”纪方淮潜意识里有钱人学金融的比较多,再加上武丽丽的那一番话。

  她说:“我家是不是很有钱?”

  “以前很有钱,后来公司破产了,然后你父母车祸去世。”姜直怕刺激她,“之后的事就是现在,你不要刻意去想。”

  “嗯,我没什么感觉。”

  纪方淮觉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再加上有姜直这个坚实的后盾,她觉得她什么东西都能承受。

  纪方淮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完同学,开始问家人,说:“我爷爷奶奶应该还在吧?还有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去世了,爷爷奶奶不太喜欢你,因为……”姜直摊手没有再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方淮猜测道:“因为觉得我是女的?”

  “嗯。”姜直指指她的头部,“总之伤筋动骨两百天,你最近都不要乱跑。”

  纪方淮没想到都这个时代了,还有人重男轻女,女女也能生好吗?

  “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纪方淮纠正姜直的话,“对了,米立是你亲戚?”

  姜直眼神飘了飘,说:“她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比较听话懂事,所以让她来当生活助理,她有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纪方淮问了姜直一堆问题,感觉明白了很多东西,又觉得什么都不知道。

  纪方淮在家堕落了几天,去到咖啡屋,咖啡屋一切照旧经营。

  她突然觉得她这个老板可有可无,咖啡屋的收益足够支出,她只负责发工资。

  “小赵呢?休假了?怎么没看见?”纪方淮在咖啡屋转了两圈,没看到新员工小赵的身影。

  “小赵在两天前离职了。”代理店长说,“我们已经发出新的招聘通知,新员工马上就能补上。”

  “离职了?这么突然,前不久她还和我说想在店里多呆一段时间,把技术学娴熟,以后转正在店里当咖啡师。”纪方淮直觉这里面有猫腻。

  店长也没办法,说:“我也不清楚,小赵平时还挺勤快的,嘴又甜,是姜总辞的,也已经发了相应的工资和补偿。”

  姜直辞的?纪方淮记下回家去问姜直,说:“我之前招的新员工被你辞退了?”

  姜直点头说:“嗯,那人图谋不轨。”

  纪方淮纳闷道:“什么图谋不轨?”

  她这只是个咖啡店,又不是什么大公司,员工能盗取公司机密。

  姜直定定地看着纪方淮,说:“方淮,你知道绿茶这种生物吗?”

  “你是说她对我图谋不轨?”纪方淮失笑道,“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除了你,这个世上没有人宝贝我。”

  纪方淮眼眸低垂,再次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确实只有姜直宝贝她。

  其他的一切都是和姜直一起来的,和她根本没关系,说到底她自己的朋友只有林绵绵,别的全是姜直附加给她的。

  “可是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姜直低声喃喃道。

  “你刚刚说什么?”纪方淮没听清。

  “我说我宝贝你就够了。”姜直面无表情地说,“那个小赵是有前科的,她在学校有黑历史,我也是刚刚知道。”

  纪方淮吃惊道:“你调查她?”

  姜直公事公办地说:“新员工都是要作调查的,之前只是没有走程序。”

  纪方淮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说:“你们公司这么严谨?可这只是咖啡店。”

  姜直不觉得大题小做,认真地说:“可你是我未婚妻。”

  纪方淮再次被噎住。

  似乎只要和她有关系,姜直什么事都愿意做。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小赵确实是对她比较殷勤,平时会找她聊天,偶尔送她一些小礼物,还说是一元店买的。

  可这难道不能是普通老板和员工之间的相处吗?

  纪方淮不太清楚。

  姜直告诉她:“员工和老板是不会走这么近的,只是别有用心的人才会想着法子讨好老板。”

  而纪方淮就是被讨好的那个。

  纪方淮觉得好像是这样的,又好像不是,但姜直总能让她相信她的话,不过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姜直在吃醋。

  纪方淮偷偷瞧了姜直一眼。

  “我每天都会吃醋。”姜直坦然承认道。

  “不至于吧。”纪方淮觉得夸张了。

  她每天都是良好市民,上下班全是姜直接送,都没机会接送外人。

  “至于。”姜直丢下这两个字没再说话。

  纪方淮讪讪地笑笑。

  林绵绵之后又来店里,纪方淮随机抽取幸运顾客,是一个家长陪同的小学生。

  林绵绵画完,小学生的家长一直在夸她画得好,林绵绵只是羞涩地挠头,然后和纪方淮说她最近比较闲,很久没有速写了,再来两个也不成问题。

  纪方淮吃着薯条,说:“你不是刚刚找的新工作吗?今天才周二,这么闲?”

  “之前不闲的,但是昨天我们主管让我先不要忙现在的工作,说是公司副总有事指定我做,然后让我回公司一趟。”

  林绵绵皱着眉头,有些不大乐意。

  纪方淮皱眉说:“潜规则?”

  她被滚。床单心理学弄得满脑子都是床。

  林绵绵急忙解释说:“不是啦。”

  林绵绵被告知公司副总有事找她,她本以为是工作出了纰漏,没想到副总一来就让她先看完一本小说,还直接给了她小说的精装实体书。

  那本小说叫《灵棺》,是一本古代灵异小说,无CP。

  主要讲女主被迫牵扯进一件件灵异事件里,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揭发幕后真凶和展露人性的故事,林绵绵一头雾水,带回家熬夜看了一部分,发现很好看,问题是副总让她看就算了,她还……

  纪方淮托着下巴,好奇道:“她还怎么样?”

  林绵绵没好气道:“她还剧透!”

  纪方淮无语,说:“你们公司副总简直有病。”

  她看小说最怕人剧透。

  林绵绵想了想,认同纪方淮的说法,继续说她又被副总叫到办公室的遭遇。

  她们副总是一个穿着打扮比较随意的女人,短卷发很是飒爽,一来就问:“你喜欢《灵棺》的女主若玄吗?”

  林绵绵虽然看得后背发凉,但还是点头说:“喜欢。”

  强大的女人没人不喜欢。

  副总似乎非常满意,说:“你现在的工作是把女主画出来,按照你所看小说时想象中的模样画出来就行。”

  “啊?”林绵绵消化完这个消息,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应该不算是我的工作。”

  副总说:“我现在说它是你的工作。”

  “那有些困难。”林绵绵初入职场,有些蒙,只能老板说什么就干什么。

  接着副总就和她说她很喜欢这部小说,喜欢了整整十年,别人根据小说画出来的女主人物形象根本不让她满意,但是她莫名觉得林绵绵能画出来。

  林绵绵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画出来。

  “我很喜欢你的画风,只要你能画出来让我满意,我愿意给你约稿市场价的十倍。放心,我只用来私人珍藏,不会涉及侵权等任何版权问题。”副总巴拉巴拉一大堆,一副不会让她亏了的模样。

  林绵绵就只能同意先试着。

  纪方淮惊讶道:“就这样?”

  “嗯,就这样,她让我慢慢来,虽然我脑海里确实已经有雏形了。”林绵绵还是觉得有些困难,“但是不能把握能让她满意,毕竟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哈姆雷特。”

  纪方淮说:“你们公司副总真闲。”

  “是啊。”林绵绵吐槽完,然后侧身时一不小心把咖啡打翻了,顿时白色T恤上有一团黑黄的污渍。

  纪方淮忙抽纸巾给她擦,不过于事无补,说:“要不去我家换吧,我们俩的衣服应该差不多大,都能随便穿。”

  林绵绵为难道:“这不好吧。”

  “很近的,不堵车时六七分钟就到了。”

  纪方淮带林绵绵来家里,第一次有种自己是主人的感觉,她招呼林绵绵坐下。

  林绵绵拘谨地坐下,见有猫,才放松下来,说:“你家猫好可爱。”

  “它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挠人。”纪方淮说着给林绵绵找来衣服。

  林绵绵一副把主卧当作纪方淮和姜直的私人领地的模样,主动去次卧换衣服,然后就要回家。

  纪方淮说:“难得有朋友来家里,吃过晚饭再走吧。”

  林绵绵不太会拒绝人,只能硬着头皮问:“姜直呢?”

  她还是挺怕姜直的,她和纪方淮明明只是朋友,姜直也待她彬彬有礼,但她就是觉得姜直不喜欢她。

  “她公司好像很忙,有新游戏上线,放心吧,姜直很好相处的,就算来了我们也不用怕她。”纪方淮宽慰道。

  林绵绵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纪方淮和林绵绵一起刷动漫。

  楚姨做晚饭。

  纪方淮打电话给姜直,问:“你要回来了吗?我们要吃饭了,绵绵在家里。”

  姜直说:“你们先吃,我晚些才回来。”

  “看来情况越来越好了,都会叫你回家吃饭了。”辛零在一旁抱着手臂看戏。

  “是有客人在家,向我报备而已。”姜直不以为然地笑道。

  辛零不信邪,说:“怎么从夏天到冬天了还是这进展?看来你任重道远啊。”

  姜直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听说你最近让员工给你办私事?”

  “我作为名义上的副总,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辛零恶狠狠地威胁道。

  “随你折腾。”姜直懒得理她。

  林绵绵吃过晚饭,纪方淮又想留她。

  林绵绵坚决推辞:“我还要回家看小说。”

  说着风一样走了。

  纪方淮一脸懵逼,等姜直回来,随口提到:“怎么这么多人怕你?”

  “你不怕我就行。”姜直说得很坦诚。

  “我怕你。”纪方淮还挺怕姜直的。

  “怕我做什么?我从来不做伤害你的事。”姜直说完竟然有些心虚,觑了纪方淮一眼。

  纪方淮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她和姜直的相处在慢慢熟稔,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害怕。

  纪方淮闲逛时,看到隔壁书吧老板娘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上前问情况。

  老板娘说:“房东突然说要用这里来开新店,不打算租出去了。”

  “这么急?之前的租约是多长时间?”纪方淮问道。

  “之前说好的三年,现在房东突然变了卦,宁愿给违约金也要退租,我已经找好新地方了,就是地铁三号线那边。”老板娘十分豁达,“以后相见就要看缘分了。”

  “一定会再见面的。”

  纪方淮和老板娘告别,然后天天盯着隔壁店铺,想看看到底是要开什么店,结果自从老板娘搬走后,隔壁店铺一直没有动静。

  “最近怎么回事?”纪方淮自言自语道。

  她感觉她认识的人突然一个个离开,新招来的员工很懂事,也不像小赵那样话多,但是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绵绵,今天能出去玩吗?”纪方淮无聊得上班时间想和林绵绵相约去玩。

  结果林绵绵连续好几天都说很忙。

  纪方淮也不想打扰她工作,又过几天林绵绵打电话来,非常紧急:“方淮,怎么办怎么办?那个女人要我去她家!”

  “哪个女人?怎么回事?”纪方淮一头雾水。

  “就是我们公司副总,她说她随时都会有新灵感蹦出来,有时做梦也能迸发灵感,让我去她家,包吃包住,只要给她画画就行,还非要让我叫她姐姐,我要社恐了。”林绵绵非常紧张。

  “她非要你叫她姐姐?”纪方淮觉得很耳熟,满脸严肃地问道:“你们公司叫什么,副总叫什么名字?”

  “方圆游戏,副总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她辛总。”林绵绵说道。

  “果然如此。”纪方淮怎么也没想到林绵绵一直和她吐槽的公司副总是辛零。

  纪方淮在卡座上平复心情,怪不得最近什么事都接二连三地发生。

  先是小助理离职,然后老板娘搬走,现在连林绵绵工作也被干扰。

  她让小助理开车送她去姜直公司。

  “纪小姐,现在上班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打电话给姜总。”小助理担忧道。

  “我有事要和她当面说,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纪方淮难得一见地冷着一张俏脸。

  小助理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开车送纪方淮去公司,然后半路发消息给姜直。

  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回事。

  “隔壁老板娘搬家和你有没有关系?”纪方淮直截了当地问道。

  纪方淮一到就直接去了姜直办公室,公司内部上上下下都很震惊,这气势像是来找茬的,竟然有人敢找姜总的茬。

  姜直试图缓解纪方淮的情绪,说:“方淮,你不能生气的,有事慢慢说。”

  “不能生气?我什么都不能做,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纪方淮被这句话激怒,口不择言道,“你就和老板娘的前夫大同小异,只是你的手段更高明一些罢了。”

  老板娘前夫口头命令,姜直偷偷行动。

  姜直皱眉,解释说:“小赵是我辞退的,我和你说过原因,隔壁老板娘的事我不知道。”

  纪方淮现在根本不信姜直的话,说:“那林绵绵是你让辛零叫去的吧?”

  姜直说:“那是辛零私事,与我无关。”

  纪方淮不想和她掰扯这些,她越想越气,说:“总之你就是对我的朋友圈各种限制,不让联系以前的人,不让回老家,因为我的亲人全部是洪水猛兽,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你就希望我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姜直沉默着没有反驳。

  纪方淮知道自己戳到她的痛处,姜直不让她和以前联系是必然的。

  她只是没想到姜直说了一堆理由后,现在又来干涉她的朋友圈。

  她非常生气,说:“姜直,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有和你结婚谈恋爱才能实现人生价值?我不需要谈恋爱,不需要结婚,我恐婚,我是不婚主义。”

  纪方淮发现她说得无比坚定。

  “方淮。”姜直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纪方淮没理她,转身离开。

  纪方淮离开后,经理问:“姜总,这……”

  “全部按照之前说的处理,小事自己决断,大事找辛零,不要找我。”姜直匆匆交待完提前下班。

  纪方淮刚刚到家,姜直就紧随而至。

  纪方淮没理姜直,离姜直远远的,屋内一片低气压。

  楚姨打圆场说:“这是怎么了?”

  然而没人理她,楚姨就去做饭。

  纪方淮连猫都不想管,坐了一阵后去次卧铺床,结果找不到新被套在哪里。

  姜直找来被套陪她铺完,无奈道:“方淮,别闹了。”

  “你以为我在闹?”纪方淮特别生气,生气明明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姜直却不当回事,还以为她在闹。

  她说:“麻烦你把我以前的地址给我。”

  姜直不敢相信地说:“你要回去?”

  纪方淮还在气头上,语气一点也不好,说:“对,我失忆了,既然你不允许我和别人联系,那我就自己去找。”

  “你以为真的那么容易找回来吗?”姜直面色有些难看。

  “总之不关你的事。”纪方淮冷冷道。

  “好。”姜直离开房间,然而并没有把地址给纪方淮。

  纪方淮看着姜直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怎么又吵起来了。

  好像之前的相处都是泡影。

  她别的都可以接受,都可以告诉自己,姜直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不允许她连交友都要被姜直干涉。

  吃饭时姜直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纪方淮一言不发,扒了几口饭就去睡觉。

  但是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其实她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纪方淮突然觉得她很可悲。

  她也想过去找亲戚朋友,可姜直说的事半真半假,那她岂不是上赶着给别人找麻烦?

  纪方淮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成为累赘的一天。

  至于咖啡店有姜直管着,她可有可无。

  纪方淮烦躁得把枕头抱在怀里当抱枕。

  纪方淮早早醒来开始收拾行李,却不知道该收拾什么,好像所有东西都是姜直的,她尴尬地站在行李箱前。

  楚姨说:“纪小姐,你真的要搬出去?”

  “嗯。”纪方淮脸色不大好看。

  “夫妻吵架那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楚姨还在试图挽救,“你们多替对方想想,也许事情还没到要分居的那一步。”

  纪方淮说:“不会的,楚姨再见。”

  一早上没有看到姜直,纪方淮打了车发消息给她,要她以前在B市的地址。

  等了半天,姜直并没有回复,纪方淮只得打电话过去,结果是无人接听状态。

  纪方淮更生气了,感觉姜直就是算准了她如今孤立无助,故意晾着她,她从没想到老板娘说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纪方淮打电话给小助理。

  小助理秒接,说:“纪小姐。”

  纪方淮冷声问:“姜直不在吗?”

  小助理说:“姜总住院了。”

  “昨天被我拆穿,今天她就住院了?”纪方淮出言嘲讽道,“真是不挑时间。”

  小助理语气急切道:“是真的,姜总现在在医院,情况特别严重。”

  纪方淮拿着手机开始不确定起来,犹豫半天,问:“她在哪个医院?”

  “市立医院。”

  纪方淮以为姜直胃病犯了,一去就看到她恹恹地躺在病床上。

  她刚刚下车,出租车司机又不知道她晕车,加上车里还有莫名其妙的香味,纪方淮吊着一口气才没吐出来,她到医院时脸上还很苍白无力。

  “怎么回事?”纪方淮问小助理,她没想到姜直真的会在医院。

  小助理说:“姜总严重晕血,昨晚去喝酒今早才回来,回来时正好看到一个出车祸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满身是血的病患,晕过去了。”

  “她晕血?”纪方淮记得姜直不喜欢红色的东西,连做菜都是绿油油的,被猫绕过消毒时脸色也十分难看。

  晕血好像早就有体现,只是她没发现。

  小助理强调说:“是严重晕血。”

  不是普通晕血。

  “如果只是晕血,那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吧?”纪方淮不确定地说道,她没忘记她还在和姜直吵架呢。

  小助理忙补充说:“姜总还有胃病。”

  这个纪方淮知道,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姜直施的苦肉计。

  不过她只能暂时歇了去B市的心思。

  姜直醒来时看到纪方淮,眼睛都亮了不少,高兴地说:“方淮?”

  “嗯。”纪方淮没忘记她们还在吵架。

  辛零的声音突兀地冒出来:“生病了就好好躺着,身体不好还喜欢硬撑,这么大年纪了还喝酒买醉,多大点事啊。”

  “闭嘴。”姜直冷冷地说。

  辛零偏和她对着干:“就是不闭嘴。”

  姜直无奈只能躺在病床上,眼睛倒是盯着纪方淮。

  纪方淮没看她,找机会问辛零,说:“林绵绵你认识吗?”

  “小林大大?她是我们公司新员工,现在在帮我画一些人设,怎么了?”辛零挑眉说。

  纪方淮抿抿唇,没有说话。

  辛零又说:“姜直晕血特别严重,我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克制住的。”

  “什么?”纪方淮懵逼道。

  “就是你被高空抛物砸中时,其实姜直就在现场,只是落后你几米而已,这件事她没和你说过吧?”

  纪方淮摇头:“没有。”

  姜直在现场,又晕血,那岂不是……

  “也就是说她目睹了整个过程,并且亲眼看到你躺在血泊之中,她平时看到一点血都会晕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克制住那种恐惧感,打电话叫120,然后在手术室外一直守着。毕竟晕血就像恐高一样,你明白吧?”辛零疯狂暗示。

  纪方淮没想到姜直竟然在现场,她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回到病房的都不知道。

  她拿这件事问姜直。

  姜直只是固执地说:“那里是你我的阴影,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纪方淮特别矛盾,各种烦恼缠绕着她。

  一边是姜直干涉自己朋友圈而生气,一边是姜直竟然就在现场,或许晚一些她就没命了,而且亲眼目睹的冲击力更大,怪不得姜直总是很担心她。

  姜直很看重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隔壁老板娘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姜直解释说那些真的不关她的事,至于联系人那些事,她还是和以前一个想法。

  姜直道歉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也不想让你知道别人,这是占有欲,和控制欲没关系。”

  纪方淮看着姜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之前话说得太狠,现在却轻易被姜直破解。

  可她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姜直不允许她找回记忆,不允许她联系朋友。

  她除了姜直应该还有同事同学老师朋友家人,总之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纪方淮正摇摆不定,纠结万分。

  姜直又说:“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才对我委曲求全,那么大可不必。”

  纪方淮回过神来,问:“什么意思?”

  “你因为忘记我们之间的过往而愧疚,因为我就在你被砸现场而愧疚,因为现在误会了我而愧疚。”

  姜直一针见血地说:“自从你醒来后你就不停地愧疚,你对我对你所有亲密的纵容是因为愧疚,但是我不想要这种疚意,我想要的是一份和以前一样纯真的感情。”

  纪方淮无言以对,她确实对姜直除了愧疚不知道还有什么,之前还能偷偷粉饰太平,把疚意藏在心里。

  现在却被姜直赤。裸。裸地提出来。

  纪方淮起初还不知道姜直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听到姜直叫她:“纪小姐。”

  纪方淮完全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我病了(我装的).jpg感情经验丰富的小天使都知道这是在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你们肯定知道的●v●——有红包(24hx3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