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秒， 青连接通电话：“欢迎老板致电。”
“一秒出现我面前？”宋以清开门见山，“带上你的腰包。”
“啊啊啊啊啊，清清！”青连非常商人的语气立刻热情似火，“宝贝你想我啦！需不需要我洗白白喷香香再去你那里！我还有蕾丝情·趣小睡衣哦， 手铐带不带？”
宋以清：“？？？”
什么跟什么！
“闭嘴， 不是要跟你约好不好， 我在抓邪祟！”宋以清脸色微红， 这青连真是口没遮拦，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唔！”青连遗憾， “我还以为你跟胥沉分手了，唉，空欢喜一场。不然一个漂亮的小美人深夜两点给我打电话，不是寂寞了是什么！”
宋以清：“……”
是他不该打这个电话，他果断挂了。
就很后悔，这话痨进化了， 开始色色了。
受不了。
“你给我站住！把我的爸妈还给我！”小女孩激动喊声传来， 她追着武强从一楼又上来二楼。
武强咧着大嘴哈哈哈笑着，把手里提着的男人扔给看热闹的张程，“哥们儿，接力！”
“我特么！”张程赶紧接住扔过来的男人，灵器同时打开，男人的体重减轻， 他脚下生风，拉着风筝一样的男人， 重复着武强刚才的路线， 从楼梯口跑下去了， “武强你真损！”
“好哥们必须有难同当啊， 哈哈哈哈。”武强看着小女孩对他投来怨恨目光，从他身边一阵风一样过去，追着张程下楼。
“小女孩对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在意？”宋以清好奇。
“嗨～哇！这么多人啊！他们在干吗，猫捉老鼠吗，有意思诶，我也想加入！是需要扛着人跑吗，只要不要让那个小女孩，捉到就行？”
宋以清一听这声音，头皮发麻，完了，青连果然一秒过来了。
走廊里声音落下，一团白色雾气出现。雾气凝结实体，身材修长，一身短打白衣的青连出现。
他眼睛里雾气打着旋，笑笑地看着宋以清。
嗯，这半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人模狗样。
青连无视宋以清眼里的不耐烦，很大方地冲着胥沉伸出手握手：“你好呀，情敌先生。”
宋以清：“……”
“腰包借我，你去玩猫捉老鼠吧。”他指指青连身后，双手拽着女人踩着灵器狂奔的除祟师。
“或许不用跑，拿女人威胁女孩试试。”宋以清说。
“唔，你们欺负小孩子呀，这么有意思的事，应该早点叫我嘛！”青连身影一晃，雾气穿透正狂奔过来的除祟师，把女人用雾气包裹起来，大手一推，牢牢按住了小女孩的头，让她行动不得。
“雾妖好棒！”武强拍手欢呼，二次见面，也算朋友了，外头混的，基本都是自来熟，“我们几个都摸不到她，她会变成无数透明的雪花，灵器也伤害不了她！”
“所谓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但还有一种克制的因素存在，就是同类质者，谁强谁揍人。”青连手掌离开小女孩的头，掌中雾气像是藕断丝连一样控制着女孩依旧冲不过来。
气的小女孩双手乱挥，大喊大叫。
“哎哟，不用跑啦？”张程拽着男人慢悠悠走上来，幸灾乐祸看着小女孩，“我们收拾不了你，有人收拾得了，诶嘿，做邪祟不要太嚣张哦。”
“同类质者，也就是说，她是水汽一类的精怪？”孙有书问。
雾就是水汽。
“不完全是，但只要她利用和水汽有关的东西化形，我就能收拾她！”
青连自信微笑。
他单手用雾状绳子控制小女孩的身体，做出来乱七八糟的动作，就像个提线木偶。
“你松开我！松开我！”小女孩被人支配，很生气。
“宋以清，接着腰包。”
他不理会小女孩，把腰包扔了过去。
“好，谢了。”宋以清单手接住，转身进了院长房间，“两位，我要带你们离开这里，还有楼上的孩子们。”
他打开腰包，两位老人被吸了进去。
宋以清还贴心往里面塞了一床被子，老婆婆身体不太好，需要数休息。能躺着就不要让人家在里头站着了。
三楼的孩子们有25个，不算多，从2岁到15岁不等。
工作人员果然如院长所说，都是年纪不算小的，要不就是有些轻微残疾的人士。
深更半夜，大一点的孩子们和作人员们都醒着，神色恐惧。
楼下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睡得着。
有一个半边脸有被烧伤痕迹的阿姨偷偷告诉宋以清，今天是怪物要吃人的日子，她们害怕，难过，又做不了什么，听到楼下的声音知道今天怪物吃不了人了，都非常开心。
可她们也不敢下去。
宋以清纳闷，“你们既然都知道这里有怪物，为什么不找除祟师过来？”
“我们不敢。”另一个跛脚阿姨说：“院长他是个大好人，我们来应聘的时候，他就把福利院的情况告诉了我们，说这里是由怪物来控制的。但是他愿意把他们的工资多分出来一部分分摊给我们。我们都是不容易找工作的人，年纪又大，身体又残疾。院长和我们说，怪物保证过只要在这家福利院能够吃到人，就不会伤害我们和小孩子。所以我们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我们来上班的第一天就会被怪物标记。我们的行动，我们说什么它们都会知道，所以我们不敢去找除祟师。”
“可是我在这里工作了三个月以后，我的身心真的很受煎熬。”她说完，带着浓厚的悲伤。
“这里的怪物有多少只？他们吃了多少人了？”宋以清询问，“可是我们本地没有出现过什么人口失踪的事件报道啊。”。
如果按照小女孩所说的，她20天就会要吃一次人，那这个福利院重新被接手都有三年之久了，死的人应该很多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什么离奇失踪的事件。
“怪物们吃人”脸上烧伤的阿姨接话，“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吃人的，每隔20天他们就会留下来一个人，然后第二天早晨又会把它放走。第二天走的时候，这个人会莫名其妙地瘦下来很多。”
“其实这家福利院里原本只有这栋主楼，另外两栋楼是怪物变出来的。还有一个怪物，会变成小女孩的样子，白天和孩子们在一起学习上课，晚上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跛脚阿姨说。
“这样？”宋以清懂了，怪物们吃人不是把他杀死，而是通过自己的能量获取里边的血肉，这样子也不会死人，不会引起恐慌，它们也尝到了人肉的味道，就能在福利院长期的藏身下去。
没有造成大批量人命真的是太值得庆幸了，宋以清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么久这家福利院都没有被曝光，看来被吃掉肉，又放出去的人应该是被剔除了记忆。
“行我知道了，”宋以清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指着手里的腰包对他们说，“先进来这里，我就是一名除祟师，我带你们离开这里。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会负责帮你们解除怪物的标记，从此以后你们就自由了。这个地方我们会处理干净，并且会向上头报告，这个地方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让你们用来工作了。但是你们放心，上边会帮你们安排好福利院的新址，不会让大家失业。”
福利院是扶持政策，上头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为了方便孩子们休息，宋以清连带着床和被褥什么的直接都吸进了青连的腰包里。
他现在好像懂了小女孩儿为什么要用绳子把男人和女人在天花板里拉来拉去。
或许这就是一种慢慢吸取血肉的一个方式。
他又想到了进入的第一栋楼里，破开的地板下边，缓缓移动传送带一样的东西，传送着一些像是腐烂血肉的东西。
那些，大概就是通过这样拖拉的人活人的方式，摩擦吸收血肉，到了那里。
现在的邪祟们都变精了，吃人肉喝人血已经换成了不需要杀人的方法。
要不是他爸爸妈妈来这边看孩子，这家福利院的怪物不知道还要做这种吃人肉喝人血的勾当，要做多久。
真是可恶。
他下了楼，看到几个除祟师挺悠闲的聊天，青连正跟胥沉问问题，小女孩被困在雾气里在呜呜咽咽地哭。
男人和女人懵逼地坐在地上，左看看，又看看。
一派危险解除的样子。
青连问胥沉：“宋以清喜欢辣口吗？他偏爱什么颜色？有没有什么爱好，平时爱看电影吗，看什么类型的，游戏玩不玩？对旅游有兴趣没？”
胥沉一直在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压根不了解宋以清，他好失败。
青连皱眉，“你怎么这么小气，什么都不告诉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宋以清和你在交往，我也是有可以公平竞争的权利的，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和你竞争？你得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两个要对宋以清的了解完全是一样的，然后凭我们自己的本事，让宋以清知道谁是更合适他。”
胥沉迷茫，是这样的吗？
“青连，你不要欺负胥沉。”宋以清走上前，把胥沉拉到自己身后，“他不知道我的喜好。”
“你这样我好伤心，你好偏心，宋以清。”青连撇撇嘴，“羡慕嫉妒恨，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你。”
“先后顺序可决定不了你们之间的缘分。”武强走过来，说了一句。
青连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虽然是后来的，但是我还有机会，我不能放弃。”
武强：“……”哥们理解力就是与众不同，他明明是劝青连放弃，人家和胥沉多般配。
“青连，先说正事。”宋以清指指腰包，“上面的员工阿姨跟我说他们被怪物标记了，但是我却没有发现他们身上有任何标记的迹象，你帮我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为清清效劳，我很乐意。”青连拿过腰包，雾气缭绕去感应腰包里的人们。
“你确定他们是被标记了吗？”青连拉动着手里的雾气，转头看向了小女孩。
小女孩眼神怨毒，也盯着青连。
“没有被标记？”宋以清想要知道答案。
“没有。”青连肯定。
宋以清有些恼火：“那个阿姨骗我。”
“倒也不是。”青连玩着雾气。
“那到底是啥啊。”张程催促。
“幸亏，你把他们都收进我的腰包了。”青连回头走向小姑娘，一脸嫌弃，“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的心，够贪呀。他们是被这家伙入侵了，每一个人体内，都有这个女孩的痕迹，她可以随时进入每一个人体内，成为那个人。”
“这么强？”武强惊讶。
“要你管！”小女孩超凶，瞪着一双大眼睛，在雾团里使劲拍打，“你放我出去！你一个妖，竟然帮除祟师，费力不讨好知道吗？以后你但凡做了一丁点错事，或者妨碍到一点点人类，他们就会把你杀死！不要做人类的狗！人都是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东西！”
“emmmm……”青连眉头蹙起，“你怎么能把我爸也骂了呢。我爸是人，他可好了。自从发现我妈是雾妖后，对其他妖都和善了很多呢。”
“原来你是人妖！”小女孩冷冷鄙视。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虽然但是，他的确是人和妖生出来的。
青连表情不悦，眼睛里雾气快速晃动，他手掌一压，困住小女孩的雾气缩紧，空间骤然变小，她基本不能动了。
“青连，你这么厉害，不考虑加入除祟师行列吗？”宋以清很惜才。
“我爸舍不得，我觉得这一行太危险，所以只让我开个灵器铺子。”青连说，“但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要是告诉他，我要去你们管理局做除祟师，目的是追你，他一准答应。我爸可着急我的婚事了，嘿嘿嘿。”
“你就当我刚才没说话，谢谢。”宋以清对青连三句不离追求他的说话方式无语了。
“小宋，你不是说这福利院还有其他邪祟。”孙有书问。
“一只青蛙精，一群摄像头一样的东西，一双眼睛和无穷尽的黑气。”宋以清说，“黑气比较难缠。”
武强：“好家伙，邪祟开会了纯属于。”
他说，“但我们和小女孩耗费了这么半天，也不见它们来帮个忙。”
“刚才我和黑气打的时候，它们都没有帮忙。”宋以清说，“阿姨告诉我，其他两栋楼是邪祟变的，不是真的楼。”
“幻境？”孙有书摇头，“幻境真的太难区分了，”除祟师们虽然有异能，而且有的异能不太相同，但这些异能基本都表现在体能上。
只有个别和宋以清一样学过一些道术的才能区分邪祟的幻境。
可是这次连自认为道术还算不错的宋以清都没分辨出来，那两栋楼竟然是虚幻的。
“才不是幻境。”青连说，“你们还是储备知识不够丰富。”
“展开说说。”宋以清问。
“我必须承认，你们除祟师，对邪祟的气息辨认得非常准确，再加上灵器辅助，基本是不会错漏邪祟。但是宋以清你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是雾妖。”
“确实没有，我当时以为你是拥有异能的老板。”
“这个小女孩，你也分辨不出来她是什么，还有你说的黑气。”青连眉毛一挑，骄傲说道，“可我一来，就知道这里都是什么。”
“你的意思，它们和你是同类质？”宋以清知道同类会精准捕捉到同类质的存在。
邪祟们和动物很像，有的需要群居，有的独来独往。
就像狼能在很远的地方嗅到同伴的气味，是不是自己的狼族等。
同类质的邪祟亦是如此。
“他们都是和水汽有关的邪祟。”青连说着又摇摇头，“怎么总觉得我和它们排一起，好像自己骂自己。”
那他不也成了邪祟。
“人分好坏，你们也是，你是好的，我们都懂，继续说。”宋以清安抚他，“别太敏感。”
“这地方，可真是好地方，宋以清，你没发现，我这次特别厉害吗？和在追鲤村一点都不一样。”青连说着还深深吸了一口气，“哇，神清气爽。”
“确实力量和速度都进步神速，我还以为你来之前吃了大力丸。”宋以清开玩笑，然后他说，“我大概知道原因了。黑气虽然是气体，但其实气体里是有水分的，所以根本上，它还是依靠水。”
天地之间的水质，成了气候，是没有气息让他们分辨的。
毕竟人们每天生存在这个环境里。
那之前那么厉害的邪祟气息，应该是摄像头和那群被毒死的小鬼们造成的。
宋以清懂了。
“确切点，是湿度。我们雾妖，最爱湿度了，吸收多了，功力大增！不过，这是暂时的，离开了湿度源，我们就恢复原来的实力了。”青连赞许看着宋以清，“你已经知道为什么黑气取之不尽了。”
“没错，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你俩可不可以说的直接点，我笨啊！”张程确实有点没明白。
“森林公园。”宋以清简单直白。
“嗯？”张程，“森林公园咋了？树多？植物多？”
“对啊，所以产生的湿度够高，对青连这样同类质的邪，啊不是，是同类，有很大的辅助作用。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的天然源泉，就跟你打游戏开外挂一样。”武强一下子就懂了。
“聪明，聪明。”青连夸奖。
“那必须啊，管理局论智商，小宋第一我第二！”武强得意。
“所以黑气是可以有实体的，就像你一样，可以有人形。它的实体就是两栋楼房。”宋以清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房子里都是黑色的，灰色的，因为它本身就是那个颜色。”
“对呀，你看我，皮肤白白的，因为雾气就是白白的。”青连说。
“白色是雾气，黑色是什么气，它好臭的，屎一样的味道，还流着一滩一滩地腐烂黏稠物。”宋以清一想到就觉得好恶心，“你看，我的手，就被黑气流出来的那些东西，给腐蚀了。”
他的手一直揣在兜里，没让青连看见。
“天啊，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青连伸手想要触碰，被胥沉礼貌推开。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让宋以清受伤。”青连指责胥沉，当然还带着酸气。
“是我不好。”胥沉看着宋以清，准备告诉他自己和青连一样，很厉害，但不是邪祟，“清清，我……”
“这怎么能怪他，你看他身上多少伤口，他一个普通人，已经很努力地和邪祟对抗了。”宋以清护着胥沉。
“啧啧啧，说不得说不得，”青连看出来宋以清有多在意胥沉了，“看来我的挖墙脚之路，会很艰难。”
宋以清：“……言归正传，黑气是什么？”
“臭，黑，还具有腐蚀性，这家伙我可太熟了。”青连打了个响指，“它叫，沼泽。”
“哦豁！”武强，“我可是真没想到，雾和沼泽也能成精啊。”
“哈哈哈哈，水，土，木，云，风，雨，露，都会有可能成精，不过一般像我说的这些，本质都是纯净的，一般不会恶化。但是沼泽不一样，沼泽里有太多动物的尸体会慢慢产生瘴气和怨气，所以它成了气候就会变得很恶毒。”
“这里能有沼泽化作楼的样子，那说明这地下深处有沼泽，随着地壳运动，万一哪天沼泽翻上来，这里岂不是很危险。”宋以清担心。
“这真的说不准。”青连点头。
“这事我得让老赵跟地质局上报，这里离森林公园挺近的，地质局应该会定期检测。但是，有沼泽精在这捣乱，估计也测不到真实数据。”
“那边的森林公园，截断了，后边很大空间是不让通过的，就留了一部分作为人们散步的场所。”张程家离得近，对这比较了解，“截断森林里头，确实有一大片沼泽地，以前公园面积比这大多了，开着小电驴绕一圈都得3个多小时。后来就是偶尔有人在公园里失踪，调查了很久也不知道咋回事。公园就缩小了一部分，把经常失踪人的那一片给截断了。”
“看来应该是沼泽妖在公园里设了障眼法，别人看不到沼泽，陷进去被它吃了。后来公园被截断，它吃不到人，所以通过地下流动，盯上了福利院。”宋以清推测。
“八九不离十，走，我们去问问它。”武强说。
“我们分开行动，青蛙精，摄像头和眼睛，沼泽，你们搞定，我来解决小女孩的事。”
有好一会儿了，小女孩不哭不闹，就是直勾勾盯着男人和女人。一会儿眼神愤怒带着怨恨，一会神色悲伤，眼里含泪。
宋以清得让邪祟离开小女孩，所以就得让它满足自己想做的事。
或许他又有故事可以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