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第179章 番外二

  庄清流一骨碌从躺椅上爬起来的时候,远远走出去了一截儿的祝蘅居然忽地顿住了脚步,在浓密的树荫伞盖下转头,目光饶有深意地冲她回看了一眼。

  “……??”

  什么东西哗啦在脑海中闪过,庄清流忽然十分震惊地往下看了看她好好儿的衣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不久前闪起火光的手。

  “这他妈……?”

  ??别人二次发育都发育别的,鸟二次发育是发育脑子?还是……难道梅笑寒把它特别缺的那部分心眼儿给补上了?

  无论如何,庄清流忽然抬头瞪了她一眼,这狗东西,亏她还上门帮她提亲?!

  祝蘅似乎勾点儿嘲笑地瞧了瞧她,旋即就步调自然笔直地拐弯儿走了。这时,一片人形的浓阴逐渐靠近,缓慢停在了庄清流头顶。

  庄清流抬头,瞅向梅畔畔近在咫尺的脸,当场就不会地嘴吧唧一下,开始胡言乱语:“……我说是她的衣领先动的手你能信吗?”

  “……”梅花阑安静了片刻,目光又转而看向她的手。

  她手里还握着那朵啵啵亲过的花。

  小时候摸个别的孩子都不高兴,现在更别说这个,庄清流眼皮儿一垂,瞧瞧手中,终于道:“放过它吧,花花也是被迫和无辜的。”

  梅花阑眼底瞬时就有什么东西悄然浮了起来:“放过哪朵花?”

  “哎,”庄清流似乎眨眨眼考虑了一下,两指灵巧地一旋,就将手中的小花插到了头顶桃树枝梢间,自己活泼地张开手臂奔向梅花阑,勾眼道,“还是把名额给它吧,另一朵花花十分开心地自愿来献身。”

  梅花阑终于忍不住地往下压了压弯起的嘴角,十分克制地伸手接住她,摸摸背心:“以后无事,不要胡闹。”

  庄清流心里笑得不得了,趴在她肩上嗯嗯连点头:“那我这次算是过关了么?”

  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嗖”一下腾空而起,旋转着跑进了梅花阑怀里。

  梅花阑没有答话,而是低头轻轻挑了一下眉,目光巡梭说:“庄烛,你的衣领也开了。”

  “……?”庄清流忽“嗖”低眼,眨了眨。梅花阑脸上的笑无声漫了起来,直接抱她绕过镂花大门回了卧房。

  “……那我来伺候你,”庄清流十分上道地眨眼解她的衣带,“我好好伺候你成吗?”

  梅花阑俯身用鼻尖挑起她的下颌,鲜红柔软的唇覆盖下来:“不敢。”

  庄少主当即躺平:“哎……好吧。”

  一阵轻风一吹,透过梅树落在窗影上的斑斓闪动,梅花阑压着笑抬眼看了看身下的人,轻声说:“庄烛。不要这么……喘。”

  “那你要这么对我,还不让我喘,强人所难也不过如此。”庄清流将手中剥下的衣服丢到一边,故意嗯嗯地搂着凑近她耳朵,“而且之前不是说了,想听听,喜欢听……”

  梅花阑将脑袋轻轻滚进她脖颈一侧。

  “终于忍不住笑啦?”庄清流勾勾眼尾看向旁边儿,“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找个机会对我……这段儿时间都看你是个伤病残,可把你憋坏了吧?但是你这会儿行吗?身体真的好了?”她戳戳梅花阑的心口,明知故问,“我怎么听着还跳得挺快?”

  “你更快。”梅花阑将她的手捉着拐向了自己。

  庄清流:“……”

  是的呢。闭眼。

  大概是因为端庄一到床上就无影无踪,梅花阑这次格外热情炽烈,跟以往的温柔轻缓很有两样,庄清流一通搬箱底的撒娇示好,到底还是“被”伺候地当天没直起腰。

  呸。祝阿兰是只厄运鸟。

  脚步轻快地抱人去外面洗过后,十分温柔的梅畔畔又跑了回来,侧躺靠在床边,低头妥帖地轻轻帮庄清流揉腰,小声亲她说:“累就睡,天也刚刚黑下来了。”

  庄清流滚在她脖子上叼着咬了一口,累是累,但是并不困,她半个人卷在梅花阑身上,懒趴趴搂着她看窗外:“不是说有什么事情?你去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并非大事。”梅花阑想了想,跟她说道,“是提亲。”

  “?提亲?”庄清流立刻脑袋转回来看她,“谁来提亲了?提谁的亲?”

  梅花阑冲她道:“是裴煊,来向笑寒提亲。”

  “??”庄清流忽然没忍住地翻了大半个身子,“裴煊?晏大人??裴煊说喜欢的姑娘是晏大人??!”

  梅花阑早有准备地伸手一网,将她兜回来重新放进怀里,并不怎么意外地嗯了声,道:“是。”

  她这人惯常就是这样的,对不上心的事永远不会震惊,庄清流却十分诧异:“这是什么鬼?裴煊怎么会喜欢梅笑寒?!”

  梅花阑大概也想了片刻,道:“几年前,他们两个本来就曾议过亲。”

  那时候,这件事还是裴启主动提出来的,可当时,裴煊人还没到梅家仙府,庄清流就从碧波粼之湖出现了,后面就乱七八糟的谁也没当回事儿。

  更何况这个议亲,梅笑寒铁定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过。

  “所以这议亲又能算什么鬼。”庄清流莫名道,“裴煊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们晏大人的?他们两个有过什么交集吗??”

  梅花阑思虑须臾,道:“治过伤。”

  “??”庄清流道,“她可是医修。”不仅跟满天下的人都治过伤,甚至还是兽医,这算什么交集。

  梅花阑自然而然地就近亲了她一下,将被沿往上拉了拉,裹好人:“或许还有别的。我也不知道。”

  庄清流:“所以他这段儿时间回去是准备提亲的事去了?他亲自来的?”

  梅花阑却也寻思道:“不是他自己,是裴熠帮他来上门提亲。”

  “?”这又是什么迷之情形,更诡异了。

  思来想去,庄清流索性摊平,在梅花阑怀里滚滚道:“算了,趁祝蘅这会儿还不知道,赶紧让他下山跑路吧。等祝蘅要是知道了,会把他啄八十个窟窿然后用火烧死的。”

  “……嗯。”梅花阑温暖的手盖在她眼睛上,“笑寒已经明了扼要地直接拒回他了,睡吧。”

  “那就好。”庄清流果然在逐渐暖起来的被窝里咕咕哝哝睡了,“他还提亲……提什么亲?明明是我给我们家兰兰的提亲更领先一步的。”

  “……”

  此时此刻,她嘴里的兰兰正在院墙上又拔秃了骂人鹦鹉的毛。这次鹦鹉还没发出凄厉挑衅的惨叫声,远处梅林的黑夜中有一点儿微弱的灯火亮了起来,熟悉的脚步声旋即响起。

  祝蘅眼皮儿垂了片刻,动作利落地三两下将鹦鹉用隔音罩套了丢厨房臭泡菜坛子里,然后一溜烟儿从院墙跃下,轻烟似的回了屋内。

  她刚刚在桌前端庄坐好,梅笑寒就提了个六棱形的乌木食盒回来了,第一时间目光落到她脸上隐隐笑了下:“没出去?一直在屋里乖乖等我?”

  “……”祝蘅转头瞟向她,“自然不是。”

  梅笑寒笑得更厉害了,也没多说什么,关好门就走近,将盒子里的吃食依次取了出来,坐下示意她:“吃。”

  三菜一汤,还冒着十分喷香的热气,祝蘅看了看:“一双筷子?”

  梅笑寒挑眉:“就是给你带的,我吃过了。”

  祝蘅余光似乎有些窝心地动了动,却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拿起了筷子,就着一小碗米饭边吃边问:“出去了小半天,是什么急事?”

  “唔……不是什么棘手的事,都解决了。”梅笑寒有些放松地撑在桌沿儿,一手托腮,在烛火的跳跃下又勾起嘴角,“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在我面前可以大口吃,不用……克制。”

  她可能原本想说“不用装”。

  祝蘅睨她一眼,转瞬就作风改变,十分丝滑地一口吃了个饺子。

  那种有点儿微妙不自在的气氛顿时在笑声中烟消云散,祝蘅在桌边仍旧吃着,梅笑寒先起身,脚步有些轻快欢悦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手中拎了个新枕头和一块儿柔软的白毛巾回来。

  她没有多说,祝蘅也再没有多问,只侧脸的轮廓在光下隐约柔和下来。等她吃完洗漱过后,屋内的几盏灯依次熄灭,只剩卧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新换的一只光晕低敛的红烛在闪烁。

  梅笑寒铺好床转头问:“你不过来吗?”

  “我为什……”祝蘅还没傲娇结束,梅笑寒几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月亮门边牵了回来。

  “我们之前……是到哪儿了?”

  梅笑寒十分果决地和白天一模一样地将人定到了床上,俯身接连辗转地吻她,在祝蘅耳下温柔地亲了亲,“是这里?”又蜻蜓点水似的挪到脖颈,“还是这边?”

  “……你都不记得,我为什么要记。”黑夜显然将一些东西打包带走了,祝小鸟嗓音很稳地压着她的肩,假装十分镇定地翻了个身,将她做的照单奉还道,“我记得是这里。”

  “嗯。”梅笑寒笑意十分明显地在她身下点点头,又巡梭着她漂亮的眼睛低声问,“那你跟庄前辈,有没有学回来什么?”

  “……”祝蘅撑在枕头两边,目光瞬间变幻了几下。

  梅笑寒笑得不得了,十分小声好心地搂她下来些,凑近她耳边道:“还是跟你说一声吧,庄前辈她不教你,都是有原因的。因为她能教给你的,跟你这会儿……也其实差不多。”

  祝蘅:“……”

  于是形势眨眼间天翻地覆,梅笑寒莫名其妙地就轻飘飘重新换了个位置,将祝蘅好好放进枕头里,低头细腻而长久地吻她,最后在明灭的灯火下撑起一点,忽然深深喊了声:“祝兰徽。”

  祝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因为这三个字,心底忽地不可名状地涌出一点陌生而强烈的心动。

  “我对你。也是这样。”梅笑寒低而轻的声音和滚烫的声音一起覆了下来,将她揉进怀里,道,“你不抱我吗?”

  祝蘅终于伸手,将她深深抱了起来。

  外面儿响起一阵山野清风,不知道哪只喜鹊从房檐弯角跳到了桦树上面,刚好在黑夜中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啾鸣。

  又过了一会儿,关紧了的浣花窗沙沙响了起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淅沥细密的雨丝,梅笑寒一只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小声问:“冷不冷?”

  祝蘅嗓音和以往有些不同:“怎么会。”

  梅笑寒眼里的笑涌出来,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那我听到外面有鸟叫了,你听到没有?”

  祝蘅稍微别过头,将手盖到了她脸上:“……别说话。”

  “可是我想跟你说话。”梅笑寒在她手心一啄,又低头辗转地吻她脖子,“我不能说话吗?”

  祝蘅:“……”

  “嗯?”梅笑寒又问,“是不是不喜欢这会儿说话?”

  “……”祝蘅终于败北,几不可闻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好。”最后笑过后,屋内跃动的烛火无声熄灭,身上的人枕在她颈边,只剩下很轻很轻的气息声。

  直到鸡鸣天光,梅笑寒才裹了衣服直接下床,先是轻快的脚步声,接着是在水盆里叮咚洗手的声音,最后从火炉边取回了昨晚准备好的温热毛巾。

  祝蘅忍不住将手背盖到了眼睛上。

  她这幅样子看得梅笑寒十分心软,将人换到榻上放好后,在她脸颊上温柔地亲了一下,弯腰给她掖了掖肩两旁的被子:“热也稍微盖一点儿,这种时候不能贪凉,睡吧。”

  祝蘅陷在枕头里,听着外面悠长的钟声问:“每天都这么忙吗?”

  “还成吧,”梅笑寒忽然又跑过来给她喂了半杯水,“我挺喜欢这种日子的。”

  祝蘅又问:“……那你不能迟半天吗?”

  “不能。”梅笑寒穿好衣服,又裹了裹大氅,拿起了用过的毛巾,“不是处理卷轴,今天是要去授课。”

  “对了,”她系着衣襟前的带子转过身,笑眯眯的,有点儿眼生桃花,“书房和藏室还有一些花鸟纹,你喜欢的话,都抹掉换成你吧。”说着脚一转掉头出门儿了,边走边看了眼旁边的柜子,脑海中想着回头腾一半儿出来,堆上床上人的衣服。

  同一时间的梅苑里,庄清流吧唧睁开眼,忽然冲着熟悉的天花板眨了眨,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早已起床在外间烛光下翻书的梅花阑觅声从屏风边角进来,站床前目光闪动几下,声色不动地问,“你家兰兰的事?”

  庄清流顺其自然地一点头:“是。”

  她点完,才想起什么头一转,天旋地转间离床而起,听抱她起身的人淡淡道:“今早荧惑星东巡,天降小雨,不宜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东西。

  庄清流被揉着脸洗漱干净,又被放到桌前吃完饭后,问:“你真的不想知道是什么有趣的事儿吗?”

  梅花阑声音从坛子里出来似的,有些瓮翁的:“不想。”

  庄清流终于点头摸了一把梅畔畔的脸:“你们家这一年买醋的钱,都让你以一己之力省下了。”

  “嗯。”梅花阑居然没有否认,从厨房转出来后,道,“有拨钱。”

  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示意她已经支领了一年买醋所需的钱:“走吧,下山给你买好吃的。”

  庄清流眉毛都快飞起来地抛了抛那个钱袋,哈哈哈哈哈。

  她们家畔畔就是酿醋界的精神大师!

  “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就又要走了???等等……”身后又有人闻讯追来。

  庄清流冲他们挑眉装神:“专程回来胜出提亲的不是我们,是我们的分/身。”

  “走了。勿留。蟹蟹。”

  两个人转瞬手拉手飞快跑得没影儿了。

  “——咚。”随着一点稀薄的雾气彻底散开,梅家崖坞里一上午的堂课结束。聚精会神了几个时辰的弟子左右揉着脖子放松下来,目光转出去,发现窗外长年劈叉的柏树上居然长出了一朵奇怪样子的花。

  那弟子刚揉揉眼睛,花不见了!

  与此同时,夹着一卷玉简的梅笑寒从里面走了出来,冲门口的人有点儿开心道:“来接我啊?”

  祝蘅冷淡的嗓音:“嗯。”给她裹上厚厚的大毛氅,说完还要补充,“刚来。”

  “来早也不干什么。”梅笑寒十分满意地牵住她的手,绕过山角时咳嗽了两声,“你有点不高兴我整天忙别的是吧?”

  祝蘅“嗖”一下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绿油油的小药丸,说:“没有。”

  梅笑寒道:“是因为之前安排好的事情不好轻易变动,等这几天过去了,我把之后的安排都改一改。”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两日还是忙碌依旧,一天脚不沾地地到处飘,经常是人都已经在床上了,又被一张幽灵似的蓝色灵符拽起来。

  五日一过,梅家要是再拖着梅笑寒当牲口用,梅花昼就会莫名收获一只鸟的冷脸,有时候还会收到一把威胁的血刀。

  终于在庄清流和梅花阑两人都快浪出梅洲地界的时候,梅笑寒守院弟子拿到的行程表神奇地清空了,祝蘅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底对自己威胁了梅花昼很满意。

  谁知梅笑寒收拾着包袱贴近她说:“我主动请缨,下山暗巡今年份的各城池守备和产业。”

  祝蘅:“……”

  “怎么了?”梅笑寒往后一仰,瞧瞧她的表情,哄道,“这个一点儿都不忙,一般都是大半年才回来述职,我可以带你到处玩儿十天,忙一天。”

  祝蘅表情有些极度难以言说地变幻了几次,目光垂落,看向她手中的包袱:“现在就走?”

  梅笑寒端详她:“?”

  祝蘅终于迟迟道:“……等我几天。”

  至于等的原因,她也不跟梅笑寒说,只是单独将一间储药室封了起来,门窗都贴了光影乱闪的徽纹门禁,不许梅笑寒进来。

  要不是为了挡她,这门禁估计就是张大嘴骂骂咧咧的喇叭花。

  “?我的房间和我的人,为什么?不。”梅笑寒径直出了门,直直绕到后院儿,手中剑勾地一挑后,从后院的梨树下抛出了一个密道口。

  “铮。”她收剑入鞘,轻飘飘从密道口跳了下去。

  一路连灯都不需要地娴熟左拐又右拐,于地下走到书房的位置后,梅笑寒伸手,从房间正中央的地底掀开了地板。

  她看见了一只粉色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