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他说他去征求过来从善的意见,九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九年后来从善就算东山再起,也是一个老人了,不会再有年轻时的体力、精力和动力去发家致富,老婆孩子跟着他会很受罪,何况你那时候正在国外读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可是我明确表示我不再继续读书了。”我打断她。
“你听我说完。那时候你说不念了,要回来,我们合计合计,觉得可能是一时想不通,也可能是想阻止我和你爸离婚,所以我一咬牙坚持离了,想着一年、两年……你总能想通,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执拗,坚持了七八年,把这条路彻底堵死了,这一点,你和来从善是真像。”
“你等等,所以老李当初娶你是经过我爸点头的?我爸有什么权力再嫁自己的糟糠之妻?你又有什么权力说着为我而拆了那个家?”
我妈摇着头,“你怪罪得对,妈妈是错了,但你别怪你爸,你爸才是那个最大度的人。我也不想粉饰一切,我和老李重新组建家庭,也有对我自己的考虑,你应该也知道,你爸进去之前那几年,人越来越飘,越来越不着调,我和他感情也越来越不好,其实到最后我们一天到晚都说不到两句话了,他整个就是早出晚归的,周末和节假日更忙,所以我和他感情坏掉在先,但我们二十几年的夫妻,没有什么大矛盾发生的话,也就那么过一辈子了,但你爸在那时候出事了,这就给了我们各自重新考量的机会,我相信你爸爸从心底是不愿意我们拆了家不愿意我再婚的,但他出事后我孤苦伶仃不说,家里所有的资产都给他交罚款了,作为男人,他愿意放我,作为父亲,他希望你有更好的未来。”
我俩各自沉默着,对于我来说,这是个残酷的摊牌,怪不得我妈说她从前没说过,以后也不会说。从前我还太小,不会理解,哪怕是今天,听到这些也有些不能接受。而以后,谁还愿意再揭开这凝固的伤疤呢?
半晌,我才开口:“妈,那你这些年和李叔叔,是真开心吗?”
她想想,点点头,“承认自己开心是有负罪感的,但和老李在一起,确实比继续和来从善在一起开心。”
“那就好。”
我转过身,搂住我妈,“那就好。”
又想到昨晚尚宛那席话,“人生就像一场赛马,得得失失的,又焉知非福?”
“哟,我闺女突然深奥起来了。”我妈笑着说。
“嗯?”我愣了愣神,“是今天要来做客的那个女孩子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更
、家
“哦,你那个上司,叫什么来着?今年怎么会请同事来家过生日了?”
“尚宛,”我坐回自己的地方,端起水杯,“很投缘吧,她和我差不多年纪,又特别优秀,我觉得我有很多东西可以向她学习。”
“不错不错,难得你有这种觉悟,那这个尚宛,结婚了没?有孩子吗?”
果然还是我妈,眼泪一擦干,还是最关心众生的婚姻大事。
“哎呀妈,人家是事业女性,对了,回头你看到她可别拉着她婆婆妈妈的问这些,人家是我上司,回头惹她不高兴了,欺负我。”
“啊?她会欺负你吗?”
我一时无语,“我就这么一说,反正你别乱问人家个人问题,哦,还有,她母亲前些年生病去世了,你回头也别问她家人。”
“啊?多可怜的孩子啊!她喜欢吃什么啊?我看看再去给她买点……”
“妈,妈,妈……”我打断她,“这些话你知道就行了,别都摆在脸上嘴上的,哦,阿佑也来的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啊,我不是还买了她最喜欢的扇贝吗?晚上给她做蒜蓉粉丝扇贝。”
阿佑那天不到四点就来了,大概是想和我聊聊天,没想到我妈来得更早,她直接将一大束浅紫玫瑰送给我妈,口中念念有词:“女儿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阿姨你辛苦了!”
我妈倒是开心了,我把她拉到楼上,伸出手,“我的礼物呢?”
她耸耸肩,将手一摊,“那束花儿六百多呢!”
我翻了个大白眼。
“诶?你一会儿是要出柜吗?”
“我出过了啊。”
“那……是要介绍丑媳妇给公婆吗?”
我白了她一眼,“你说谁丑?”
“哎呀,就一说,诶,说真的,尚宛一会儿真要来啊?为啥我都有点紧张呢?”
我还沉浸在刚才和我妈的谈话里,没心情和她贫嘴,叹了口气,“阿佑,尚宛给我在美国买了支教育基金。”
阿佑愣了一下,“哇,霸总啊!多少银子?”
我伸出五个指头。
“五万?还是五万美金?”
“多一点,五十万软妹币,她说会一直往里存……”
阿佑夸张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表演痕迹过于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