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天, 沈轻缘还在书房埋头复习。
班级群、空间都在晒苹果和祝福,还有大一学弟强势表白的视频被各种转发,视频里,地上蜡烛摆成心形, 男主角手捧鲜花, 一堆人在旁边起哄让在一起。
沈轻缘兴致缺缺地刷过视频。
她上辈子每年平安夜都会象征性地吃一个苹果, 最后还不是猝死了。
她这次打死也不会过什么圣诞节。
除非有个圣诞老人亲自给她送礼物。
沈轻缘放下手机, 继续复习。
越临近考试, 压力越大, 必修课、公共课再加上重修的, 十几门,别的大二学生1月10号就能放假, 她得跟着大一学生一起考到20号才行。
沈轻缘复习到头大时, 闻到一阵苹果的清香, 抬头就见苍言手里托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那个苹果个头很大,咋一看, 像是一个小型柚子。
“给你一个平安果, 祝你平安。”苍言把苹果放沈轻缘面前。
沈轻缘忍不住说:“你还信这个?”
“你爱信不信, 这是我妈给你带来的正宗平安果,又不是我给你带的。”苍言满脸不屑地解释道。
文锦舒知道她俩和好之后, 又觉得沈轻缘顺眼了,之前让苍言把沈轻缘踢开, 分明就是为了哄她。
沈轻缘盯着那个苹果:“进口的?”
苍言瞪她:“又红又大还不正宗吗?一定要进口的吗?”
沈轻缘不知怎地, 一下子想到苍言用她的胸口洗脸,还嫌弃她胸大硌脸的事,脸刷一下就红了。
苍言莫名其妙地看了沈轻缘一眼, 她又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沈轻缘动不动就脸红是什么意思?
“正宗,正宗,替我谢谢伯母。”沈轻缘把苹果小心放好,现在她一颗红心向着学习,无心吃苹果。
苍言轻哼一声没再说话,随便拿了本书看起来,见沈轻缘手边一摞课本,她淡淡地问道:“你期末复习工作很重吗?”
沈轻缘打了个哈欠:“嗯,从良不容易,我这几天都得十二点才能睡了。”
她刚刚穿来时,意识到自己上辈子猝死和作息不规律脱不了干系,一直坚持早睡早起,现在复习当头,只能先缓缓。
“那你加油。”苍言继续坐着没走,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书。
两人都很安静。
沈轻缘复习到十点,抬头一看,苍言还在,她奇怪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苍言平时十点就睡了。
苍言眉毛一横:“这里是你家吗?”
沈轻缘瞬间怂道:“是你家。”
苍言懒得搭理她,其实她已经困了,但是被沈轻缘这么一问,她就还想继续呆下去,就是想和沈轻缘对着干。
苍言塞了个抱枕在下巴底下垫着,继续刷手机,沈轻缘再抬头时,她睡着了。
手交叠在抱枕上,头枕在臂弯里。
沈轻缘不禁连翻书的声音都放慢一些,生怕吵醒苍言,又担心她在这里睡觉,会生病着凉,而且这个姿势睡觉很容易手麻。
可私心里,又想让苍言多陪自己一会。
沈轻缘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苍言身上挪,最后蹑手蹑脚地去找了个张毛毯,轻手轻脚地给苍言盖上。
苍言睁开眼,凶道:“你干嘛?”
沈轻缘做贼心虚,说:“回去睡觉。”
苍言睡眼惺忪地说:“要你管。”
低头又睡着了。
沈轻缘无奈只能把她抱起来,苍言在她怀里轻飘飘的,头乖乖地蜷在胸前,没有任何挣扎,沈轻缘突然好想低头亲一亲。
但是她不敢。
沈轻缘抱着苍言,感觉抱了一个珍贵的宝物,每走一步都不敢太大动静,怕颠着她,怕吵醒她,苍言本来就不重,沈轻缘却抱出一身汗。
她把苍言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看着那张安静得过分的脸,薄薄的嘴唇,沈轻缘突然生了欲望,好想亲一口,含一下,但依照苍言那个暴脾气,知道后肯定会骂她。
沈轻缘盯着苍言的脸看了半晌,只是伸手捏了捏她那没多少肉的脸颊,动作轻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这么温柔。
“晚安。”
灯被关上,门被轻轻带上。
黑暗里,苍言抬了抬眼皮:“无聊。”
她都准备暴揍沈轻缘了,结果沈轻缘只是捏了捏她的脸,有毛病!
沈轻缘就这样高强度复习,直到期末考试结束,身心才得到解放,黑眼圈都冒出来了,当天考试结束就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之后几天一直在反复调作息。
沈轻缘一觉醒来,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
沈轻缘先把苍言发来的心理测试问卷填了,跟学校组织的心理测试差不多。
苍言只有一个要求:“你填写时,倾向于你有溺水后下水障碍就行。”
沈轻缘点点头,谨慎地填写,遇到是否有过心理阴影的问题时,本来没有的她选择了有。
填完测试问卷,沈轻缘指了指外面的积雪,说:“我们出去堆雪人吧?”
苍言不动如山,摇头说:“幼稚。”
“我好多年没看见雪了。”沈轻缘上辈子生长在南方,小时候最讨厌冬天,因为冬天下雪会很冷,冷得手上长冻疮,等她长大以后,却发现想看雪很难看到。
苍言还是不想出门,摆摆手说:“雪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出去玩吧。”
沈轻缘叫不动苍言,自己去院子里玩。
整栋别墅没有别人,雪积了厚厚一层,还没有被人踩踏过,像是给大地披上雪白的冬装,沈轻缘戴着手套,穿上雪地靴,找了片空地,开始堆雪人。
苍言拉开窗帘,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早一醒来觉得特别刺眼、晃眼睛。
只见沈轻缘吭哧吭哧地在滚雪球,屁股高高地翘着,让人看了真想上去踢一脚,她真不知道沈轻缘哪里来的精力。
沈轻缘手脚麻利,很快堆了个雪人,然后回厨房取了一个胡萝卜给雪人插上,眼睛是两颗葡萄塞进去的,还把扫落叶的扫帚给雪人抱上。
没花多少工夫,一个小学课本里经常的出现的雪人栩栩如生地出现了。
阳光洒下来,和雪人交相辉映,秋千上也积了厚厚一层雪,沈轻缘没动上面的雪,只是在上面捏了两个小雪人。
沈轻缘见苍言在看她,向她招了招手,她相信苍言还是很想出来的玩的。
苍言摇头:“自己玩吧。”
沈轻缘失落地继续搞雪人。
等中午的时候,苍言终于出门了,穿着雪地靴,羊绒大衣,双手插在兜里,只是一步步地踩在雪地上,听雪被挤压、被踩碎的声音。
沈轻缘连忙向苍言展示自己的作品,问:“好看吗?”
苍言看着那个鼻子都歪了的雪人,嫌弃道:“丑死了。”
沈轻缘不和她一般计较,她缩了缩脖子,在外面待太久,有些冷,说:“现在雪化了,咱们进屋吧,免得感冒。”
苍言往年都是静静地在落地窗前看雪,今年沈轻缘在雪地蹦来蹦去,好好的一片白雪,被踩满了脚印,她好不容易才换好衣服出来,现在还不想回去。
苍言:“你自己进屋吧。”
苍言不回去,沈轻缘自然也不回去,和她一边踩雪,一边聊了起来。
“我今年寒假不想回家。”
苍言踩雪的动作顿了顿,问:“你过年也不回家?”
沈轻缘点点头,笑道:“不想回去,我和家里谁都不亲,是个多余的人,我现在就和你最亲,你不会不要我吧?”
苍言无语,说:“随便你。”
反正她们结婚了,沈轻缘还天天夸她好看,就当买了一个夸她好看的工具人,不过等过年时,她要和父母回老家。
“那你这个假期好好学习,把该学习的学习一下,不要下学期又像今年这样,赶嫁衣一样,天天熬夜。”苍言说完才想起大学假期都是自由安排的,沈轻缘又不是高中生,需要做寒假作业。
她闭了嘴,就当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沈轻缘说:“我打算假期做兼职,赚点零花钱。”
苍言皱眉:“你现在很缺零花钱?”
沈轻缘怎么天天提钱?
沈仝焘也不像是很亏待她的样子,而且这三个月她也没有苛刻沈轻缘,该用钱的地方也给沈轻缘了,难道她还应该额外给沈轻缘零花钱?
苍言对这个不熟悉,只知道一些金主会给金丝雀每个月固定的零花钱,从几千到几万甚至几十万不等。
可她和沈轻缘又不是那种关系。
所以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给沈轻缘零花钱。
沈轻缘摊手说:“钱,谁会嫌多啊?”
苍言翻了个白眼,说:“那你要做什么兼职?出去打工吗?我们公司假期有招实习生,工作比较简单,平时负责打印、整理一下不重要的文件之类的。”
沈轻缘摇头:“不不,我还是个学生。”
“哦。”苍言的好心被推拒了很不高兴,冷着脸不想搭理沈轻缘。
沈轻缘说了自己的打算:“我准备兼职线上老师,按课时收费那种。”
“你要当老师?”苍言觉得自己听错了,沈轻缘竟然要去当老师,还不如她直接给她零花钱来得实在。
沈轻缘问:“不行吗?当老师又不犯法。”
“如果我是学生家长,我是不敢让你教的,你准备教学生写小黄文吗?而且还是用你那的地得都不分的文笔?”苍言无情地嫌弃道。
沈轻缘:“……”
“我是认真的,我想教数学。”
她上辈子有教学经验,不想把技能荒废了,正好也能够复习一下数学专业的课程,至于汉语言文学,已经成为一个工具专业,要不是原主挂科太多,成绩太差,不能转专业,她早就想跑路了。
苍言真的觉得沈轻缘还不如去她公司随便进个部门当实习生,以后找工作还能多个实习经历,而且在她眼皮子底下呆着,也不会吃亏,真不知道沈轻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确定你能教数学?教小学还是初中?你不会是要教高中吧?”苍言听沈轻缘要跨考到数学专业时就很吃惊了,其实那是她根本没把那事当真。
沈轻缘说:“到时候再说,你不要瞧不起我,我期末考试全过了。”
期末考试成绩已经陆续下来,她已经查过,虽然有几科险过,但至少六十分万岁。
苍言并没有很震惊沈轻缘每科都过了,毕竟沈轻缘的复习她都看在眼里。
见沈轻缘一脸快夸奖我的表情,苍言偏不如她意,淡淡地说:“期末考试不挂科,难道不是每个大学生应该尽到的义务吗?”
“你夸我一下会死啊。”沈轻缘暴躁道。
她跨专业能考及格很不容易的。
苍言笑道:“不会死,但我会不舒服。”
只要沈轻缘不高兴,她心情就美丽。
苍言当晚就遭报应,感冒了,和沈轻缘的身体素质不同,她直接发烧,原本苍白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像是腮红打重了,呼出来的气息也都是滚热的。
沈轻缘给她量完体温,38.5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哄道:“我们去医院吧。”
“这种小病去什么医院?吃药睡觉就好了。”苍言都感冒感习惯了,一到冬天就是感冒高发期,她今年1月份才开始感冒已经算是例外了。
沈轻缘急道:“那你快起来吃药。”
苍言非常淡定,说:“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如果还不行,我一会儿让家庭医生来看看就行。”
沈轻缘无语:“那你现在就让医生来。”
苍言本来还想继续说没事,但看沈轻缘表情严肃,就没说话了,老实吃药,然后让蔡姨通知家庭医生,还特地叮嘱不能告诉她爸妈。
等医生来的过程中,沈轻缘时不时拿出温度计给她量体温,每一次都要和之前对比一下,恨不得一分钟量一次。
苍言怔怔地看着沈轻缘。
沈轻缘被看得不自在:“看我做什么?”
苍言摇摇头:“沈轻缘,你好像我妈。”
就是一点点感冒,跟她要归西了一样。
沈轻缘:“……”
沈轻缘一口气堵在胸口,苍言身体本来就弱,感冒和她叫苍言去雪地里脱不了干系,她明明就很自责,偏偏苍言说话还这么让人难受。
她突然低头亲了一下苍言的额头。
苍言被亲得猝不及防,眼睛微微瞪大,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慢半拍地暴躁道:“沈轻缘,谁允许你亲我的!”
沈轻缘这次非常淡定,不紧不慢地说:“乖,这是沈妈妈给你的母爱。”
苍言:“……”
作者有话要说: 沈轻缘:如果不乖,母爱还会继续变质哦。
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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