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蔚清还在洗澡,就听到身后一阵响声,她吓了一跳,刚想转身,背后就贴上了一具温热,裴雾将下巴搭在商蔚清的肩膀处,小声嘀咕着什么,商蔚清身体顿时变的僵硬,没听清她说什么,反应过来以后迅速挣脱了她。
慌乱之际,套了一件宽大的浴巾,转过身皱眉对裴雾道“我在洗澡,你进来干什么?”
裴雾被商蔚清刚刚一推,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摇晃着稳住身体,因为醉酒便拖着嗓音“……洗澡啊”
商蔚清:“……”
她咬着牙“你没看到我正在洗澡吗?”
裴雾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并不是很能理解商蔚清话里的意识,她只是觉得现在很热,浴室里的水汽让她觉得闷燥,她忍不住往莲蓬浴头走去。
商蔚清见她还要过来,眼都瞪直了,下一秒就看见裴雾平地摔了一跤,裴雾下意识抓住了眼前的人,商蔚清被她一带,两个人齐齐的往地上倒去。
“嘶——”商蔚清后脑勺磕在了地板砖上,她觉得她今天的后脑勺有点惨。
裴雾趴在了她的胸口上,哼哼唧唧的黏糊着,商蔚清心累,“赶紧给我起来”
裴雾哼哼着“我要洗澡。”
商蔚清试着撑起自己的身体,一边说“那你倒是起来啊,趴着怎么洗澡”
裴雾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着她的话,然后呆呆的哦了一声,慢慢起身。
裴雾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眉眼轮廓间都是红晕,眼皮乖顺的低垂着,唇色红润的像要滴血。
商蔚清帮她把浴缸里的水放满,“快点洗吧,我先出去了。”
裴雾立马表态,“不行。”她凑上前微微揪住了商蔚清的浴袍一角,生怕她跑了似的,“你不能走,你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像以前一样。
商蔚清看她醉醺醺的样子,心里也怕她一不小心被浴缸水给淹死,反正两人坦诚相待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裴雾懒懒的趴在浴缸边缘上,头发垂在肩膀上,精致的锁骨在水里若隐若现,眼睛微眯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美色昳丽。
商蔚清轻轻擦着她的后背,裴雾时不时从唇缝间娇哼了几声,懒懒的,像猫似的。
商蔚清都想把她这幅模样拍下来。
“商蔚清。”裴雾突然开口,声色有些醉态,“我有一次梦见你死了。”
“什么?”
裴雾浅浅的笑了一下,眯着眼道“我梦见你出车祸死了,我应该感到开心的,但是我醒来以后,我突然极度恐慌。”
商蔚清没有再动作了,她沉默的听着裴雾的醉后失语。
“我恐慌到开始掐自己的脖子,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我甚至不敢出门。”
裴雾淡淡的笑着,“真是搞笑,我一直在做你死了的梦,还是不同的死法,看,我多恨你。”
商蔚清心尖一阵锐痛,无疑,又是那股莫名其妙的疼痛,裴雾的话像是一个引子,微微点燃了被蒙着灰的记忆。
朦胧的像是电影片影蛮横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好像真的看到了原主出了车祸,但是在冲向下坡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原主唇边的笑意,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微张着口说了一句话,商蔚清看到了。
她说的是,等我。
商蔚清呼吸顿时有些急促,原主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笑,等谁?
“……后来呢?”商蔚清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
裴雾像是睡着了,迷糊不清道“忘了,那以后她们说我疯了,我就被我奶奶带到乡下去了。”
裴雾昏昏欲睡,“这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商蔚清还想再问点什么,就发现裴雾已经睡过去了,商蔚清一肚子的疑惑只能压着。
商蔚清把裴雾穿好了衣服,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商蔚清睡不着了,她走到酒店阳台上,夏夜的风一直吹着,街上霓灯闪烁,虽然已经是半夜,却也有三三两两的车辆驶过街道,路边还有喝醉了的情侣互相挽扶着笑说着什么。
夜晚已深,烟火味尚存,这是真实的人间。
商蔚清在这里待的越久,心里的归属感便越发强烈,随之而来是诡异的疑惑。
原主出车祸前为什么会笑,她说等我,又是等谁,商蔚清第一反应就是裴雾。
商蔚清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原主是不是从来没有忘记过裴雾,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以微弱的声音让她帮裴雾,但说不通的是原主为什么要抛弃裴雾。
而且自己时不时对裴雾莫名的心疼与心悸恐怕也不是子午虚有的,商蔚清隐隐觉得自己和原主一定有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不对劲的除了原主,还有裴雾。
按照原书,裴雾是痴迷陆千微的,却在醉酒后矢口否认自己不认识她,酒后吐真言,商蔚清不认为裴雾是故意骗她的。
商蔚清倏的发现裴雾的不正常都是发生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她在不清醒时,是很怀念依赖原主的,这和她清醒时完全不一样,也和原书剧情不一样。
不,应该说,自她进入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而这背后的原因商蔚清一直没有头绪,像是雾里看花,隐隐可见轮廓,却一直见不到真面目。
商蔚清头疼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真烦。
*
第二天裴雾从宿醉中醒来,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头疼。
手随意搭在往旁边一搭,就碰到了什么温软,裴雾立马转头,自己的鼻尖恰好和商蔚清的鼻尖相对,对方的睡颜猝不及防的入至眼前。
裴雾微微瞪圆了眼睛,吓到往旁边一滚,“嘭!”整个人连人带被摔在了床下。
商蔚清被惊醒,揉了揉眼发现被子没了,等等,裴雾也没了。
商蔚清蹭的起身,当下就想下床,脚还没搭在地上,就看见了地上的被子,里面还裹着什么,隆起了一团。
商蔚清试探着,“裴雾?”
那团隆起挣扎了几下,但似乎被被子困住了,一直出不来,商蔚清刚想去帮她,裴雾突然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不善的盯着商蔚清,阴沉着一张脸,抬头冷冷的和商蔚清对视。
商蔚清莫名想笑,她伸出一只手,“我拉你起来。”
“不用。”裴雾生硬的拒绝了,自己站起了身,结果被被子一绊整个人半跪在了商蔚清的床前。
“……”
商蔚清忍不住笑了,“大早上就跪我啊,我承受不起。”
裴雾瞪了她一眼,迅速起了身,环顾了周围,皱眉道“我怎么在这里?”
商蔚清下了床,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水,“你昨天发疯喝醉了酒,我废了老大劲找到你,觉的麻烦,就让你睡我这了。”
裴雾记起了一些昨天的事,好像是有人过来找了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海边?”
商蔚清想也没想道“你的坏毛病不就是这个吗?一生气就喜欢在海边喝酒,啧,跟演苦情剧似的。”
说完以后,商蔚清才觉得不对劲,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裴雾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但还是冷着调子反驳道“还不是怪你,谁叫你他妈犯蠢轻易相信别人的片面之词!”
商蔚清转过身和她面对面,“哟,你喝醉了酒还怪我啊?”
裴雾面无表情,“不然呢,怪我吗?”
商蔚清想了想的确是可能,大概,或许是自己不相信她的原因,也不和她争辩了,“好的,好的,我的错,先去洗漱,洗漱完我补偿你好吗?”
“谁要你补偿?!”裴雾叫道,“我又不是小孩。”
你可不就是小孩,商蔚清心想,但没有说出来,想到了什么,她问“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裴雾的脑海里立马想到了自己似乎缠着商蔚清,让她给自己洗澡这一画面,耳尖立刻红了。
“不记得!”裴雾快速否决,还嫌一遍不够似的,又强调了一遍,“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陆千微呢?还记得她吗?”商蔚清想起来昨晚裴雾一直说自己不认识陆千微。
裴雾蹙眉,“你要问什么?她怎么了?”
那看来是记得的。
“没什么。”商蔚清往浴室走去,“快点洗漱换衣服。”
裴雾现在不想和商蔚清待在一个空间,“你先洗。”
裴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无疑,肯定是商蔚清帮她换的,想起昨晚的事,裴雾真是又羞又气。
自己前一秒还和她生气,后一秒就让别人给她洗澡,靠,这算什么事。
裴雾脸颊两边很烧,她把手放在了脸上,心里安慰自己,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自己才不会主动让商蔚清给她洗澡,绝对不可能的。
正想着,门铃响了,裴雾走过去开了门,看到来人,裴雾脸色一冰,不耐烦道“干什么?”
林珺提着一盒甜品,看样子也是被逼的,不情愿的开口“我是来向你和商蔚清道歉和道谢的。”
“那个字读yu,玉石同音的yu。”裴雾面无表情道。
林珺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很想走人,但想到自己姐姐的劝告,忍了,“昨天是我低血糖不小心晕倒了,害你被误会,很抱歉,然后对于你想帮我,商蔚清叫了救护车这一件事,也很感谢。”
她把甜品伸到她眼前,“这是我店里的招牌,免费给你了。”
裴雾嫌弃的看了甜品一眼,嗤道,“鬼知道有没有毒。”
林珺毛了,“拜托,这个要买得花好多钱,你识不识货啊。”
裴雾哦了一声,“我又不是没有钱。”
林珺使尽洪荒之力忍了,“你爱吃不吃,反正给我接着,不然我姐得说我了。”
她把陆千微搬出来,裴雾就更不想接了,无情的笑了一声,“那你就等着被说吧,我开心死了。”
林珺:“……”
“谁在外面?”商蔚清走了过来,看见林珺有点惊讶,在得知她的目的以后,笑了笑,“和你姐说有心了,给我吧。”
裴雾瞪向商蔚清,满脸写着“你敢接我就和你急”。
商蔚清当了个瞎子,接了,林珺松了一口气,当下就跑了。
裴雾脸更黑了,她从一醒来脸色就是阴天,现在估计都要下暴雨了,转身闹脾气似的坐在了床上,眉心紧皱。
商蔚清把甜点放在了桌子上,“又闹什么呢?不就是个甜点吗,又不是毒药。”
裴雾冷嗤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也就你敢接。”
“你这话一点逻辑也没有。”商蔚清坐在了她旁边,“别人是过来道歉和道谢的,又不是来和你干架的,你这样让别人多尴尬。”
说完还来了一句,“别人多懂事。”
裴雾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吃吃吃,吃死你。”
说完大步往外走。
“去干嘛?”商蔚清在背后叫她。
“回房间换衣服。”裴雾气势汹汹的撂下这句话。
商蔚清忍不住笑了,看了一眼甜品,并没有动它。
她其实不怎么爱吃甜食。
裴雾换好了衣服就想起了昨天快递还没拿,刚刚收到信息,放在了酒店前台。
裴雾只得又下去了一趟,电梯已经修好了,到了某一楼层停下的时候,裴雾就看到了邹扇站在电梯门外,看样子想进来,但是电梯人有点多。
一时两边僵持着。
裴雾轻轻笑了笑,“我出去吧。”
说完就走出电梯门,然后没等的及邹扇做出反应,一把搭住了她的肩,眉眼弯起“小姐姐,反正也不远了,我们走楼梯吧。”
裴雾蛮横的搭着她促使她往楼梯方向走。
“你干什么?放开!”两人走到楼梯间,邹扇怒气冲冲道。
裴雾慢悠悠的松开了手,唇角勾起“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你昨天污蔑我推人——”
裴雾瞧着她,笑的无害“想了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虽然我没这么做,但是不满足一下你似乎不太好。”
邹扇还没反应过来,裴雾就轻轻的往她肩膀一推,邹扇意料不及,整个人往后摔了下去,虽然没有多少阶梯,离平地也近,但邹扇还是痛的爬不起来。
裴雾漫不经心的走下了阶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依然笑的柔美,“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可是个神经病,做的事都比较疯,你怎么不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线索应该挺多的吧
我突然好想写一个姑姑和侄女的故事啊(没有血缘关系),差十岁的那种,互相救赎,好想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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