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莫羽寒定在坤庆宫等消息,边满归和朝臣们抱拳告辞后就径直往坤庆宫去了,经过层层通传之后,有小黄门将边满归领入正殿,再有邬嬷嬷来接边满归进入皇后娘娘卧病修养的内殿,隔着一扇蝉翼薄纱的屏风请安。边满归眼神历来好得很,不出意外的,就看见凌欣长公主施施然倚靠在床头坐着,和皇后娘娘肩并肩挨着。

“满归,圣上如何了?”皇后娘娘正喝着凌欣长公主喂给她的药,苦得微微皱眉,但还是坚持着喝完。

莫羽寒绕过屏风,牵着边满归在一张鼓凳上坐下,用两个杯子交替着倒了四杯温水给她喝了。

边满归这才一抹嘴,一口气顺下来,回答道:“圣上暂时没事了,但邑朝要与匈戎汗国开战了,圣上叫莫老四代替圣驾亲征,要我也随同出战,但有几个人大多朝臣都不同意就硬是给换了。然后,大战期间,圣上要带着太后和母后您去灵清泉宫疗养,让大舅哥监国直到这场战争结束。”

“什么!!!”旁的人加起来都不如凌欣长公主激动,一起身,手一抖,还剩下一个碗底的药全洒在了自己的宫裙上,“这场战少说也要半年多,那本宫岂不是要冗长时间见不到阿瑛了!!!”

“......阿娘,当年母后远在湘郡潜邸的时候,你们不也一年到头的见不到哦。您就当母后又回湘郡了不就行了嘛。”边满归很直接的翻了个白眼。

凌欣长公主隔着屏风狠狠地刀了边满归一眼,极为不忿地说:“那能一样吗!当了皇帝之后未免也太小心眼了!朝臣一致刷下去的一批人肯定是他想提拔的听话的人吧,啧,郑家一心为国之后,他也不知道找几个能上台面的出来蹦跶。哼,皇帝小子派了你出征,幺儿留在京师,本宫就不信,你会不思念!”

“不啊,寒宝不留京师,跟我一起去啊。”边满归笑嘻嘻地握住身侧莫羽寒的手,嘚瑟的说,“我们老早就约定好了,去哪都一块的。打战,之前在岭南也经历过一次了,寒宝去找大舅哥说的话,应该会很快答应的。”

“万一不答应呢?”凌琳长公主一怔,下意识问道。莫羽寒便仅仅回握住边满归的手,坚定地柔声道:“无论何种方式,必相陪。”

凌欣长公主许是想到了自己,一时抿唇无言。内殿里沉默了一阵,皇后娘娘声音略沙哑地说:“也好。你二人同去,无后顾之忧,也互相有个照应。”

“母后,您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亲长呢!要不再劳烦您,帮我们去跟大舅哥说几句好话呗。”边满归腆着脸凑在薄纱屏风上,屁股撅得老高,活像一只讨食吃而摇尾巴的狗子。

莫羽寒瞧着边满归这幅样子撑不住笑了,将人从屏风上扒拉下来,道:“你呀,就不要得寸进尺了,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啦。母后要好生休息,我们先回去吧。”并向皇后娘娘和凌欣长公主行礼告辞:“母后,阿娘,邵庆和夫君便告辞了。”

“好孩子,去吧。”皇后娘娘点头。

凌欣长公主‘嗯’了一声挥了下袖子。

不多时,耳边还能听到边满归跟莫羽寒撒娇的话:“寒宝宝~我那不是得寸进尺啦,母后出马事半功倍呀!你大哥哥那么宠你,没那么好说话同意你去的,我不要跟你分开嘛~”

“大哥哥贤明知礼,明辨是非,你好好同他说,他会考虑的。”莫羽寒牵住边满归并肩同行,笑靥清丽,顺势摸摸边满归歪着蹭肩窝的头,安抚道,“好啦~好啦~我一定与你同在啦~”

“呸!真是臭不要脸!”凌欣长公主嫌弃地掏了掏耳朵,一面将脏衣脱下换上曹珍取来的皇后娘娘的旧衣裳,一面无语地对慈祥微笑的皇后娘娘说,“阿瑛,你怎么回事?怎么就答应幺儿去了呢?沙场征伐,刀剑无眼,纵有武艺傍身也难防万一,要是伤了哪,岂不是痛心!”

“所有兵将也是父母生养的孩子,与幺儿本质上并无不同,他们去的,幺儿也去的。”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心平气和的,伸手替凌欣长公主抚平一下裙摆,道,“若要说幺儿是公主,那国之重任幺儿更要承担在肩,就像煦儿代替他父皇御驾亲征一样。再换个说法,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用税收供奉朝廷,朝廷发放官员和皇嗣俸禄,那为国为民谋取福祉就是为官之宗旨,皇嗣参与征战,保家卫国便是应有的责任。”

“有你这样的一国之母,却搭上那样的一国之君,真是令人经不住仰天长叹!”凌欣长公主同边满归一样,从不在信任和亲近的人面前藏话,率真且果敢。

“他,你莫要总是偏视于他,他虽不精其他,但十分善于钻研农桑、民生相关之事,开荒扩田、培育药草、兴修水利道路......于民于国,亦可谓之明君。”皇后娘娘的评价很中肯。

凌欣长公主撇撇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