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怏怏不乐的边满归在马背上垂头丧气的懊恼叹气,卢宏邦着实有些后悔这么早就把边满归提溜到老圣人跟前去面见,平日里看起来挺靠谱一人,到底还是个没经过狂风暴雨洗礼的孩子,应该再多提点打磨个一两年后才向老圣人推荐为好,唉~这事办的着急了!

但,倘若换另一个视角来看,提早让老圣人见了也未必不是好事,起码老圣人得知了边满归的‘真面目’之后并没有严加苛责,也没有厌弃重惩,一是说明老圣人着实仁和,二是说明老圣人心里对边满归这条野泥鳅还是有些偏好的嘛。

思及此,卢宏邦不免觉得边满归实在是命中有魁星罩着的,身边贵人是真多!

若卢宏邦此刻想法被边满归知道了,估计会偷偷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腹诽嘀咕一句:卢伯爷和卢小伯爷真不愧是血脉相同亲生的父子!

老圣人罚边满归的事很快传出皇城宫门。

琴课过后姬靖姝就眼神示意莫羽寒留步,莫羽寒便顺着说有不明之处需要指点而留在了琴楼。

“羽寒,满归中午和匈戎使团在品一处打架的事想必你已经听孙家三小姐说过了。”姬靖姝一面说,一面把纸条递给莫羽寒细看,“后来卢伯爷带她去宫里面圣,却因出言不当,被圣上罚了。”

莫羽寒双手接过,上面大约的描述了边满归面圣的过程和几句零碎的对话,并没有详细的全程记录,看到那个滚出去的行为时,忍不住掩唇笑出来,之后看到老圣人的惩罚,大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痛快感:“该!叫她总那么不着边际的说话做事,在皇曾祖面前都不知道收敛,活该被罚!要我说,皇曾祖罚的还太轻了!”

“我也是觉得圣上罚轻了,就该罚她一年的俸禄和爵禄,把《四书六经》、《论语》、《史记》这些书通通都抄二十遍,还得用好几种书法大家的字体写,好好的练一练那笔张牙舞爪的字!”姬靖姝显然也是被边满归信件里的字荼毒了一双桃花妙目,想来是积怨已久。

莫羽寒将纸条递回给姬靖姝,嘴上虽然不饶人,可心里又忍不住偏疼:“她,每日白天勤恳练兵,夜晚苦修自身,若真是那般罚抄书,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姬靖姝略有些无奈的看了莫羽寒一眼,嗔道:“你呀~”接过纸条,就地找来烛台用火折子点燃将纸条烧了,吹了火,换了个话题问:“羽寒,玥华县主因马球赛立功,就留在她的县主府不用再回皇陵了。你,有何打算?”

“玥华回来是预料之中的事,大哥哥说勿需忧心。”莫羽寒一脸关切地看向姬靖姝,略显犹豫地问,“倒是,婧姝,你当如何呢?”

姬靖姝没有多想,神色坚定地说:“不是同路人何必并肩行。”

自从同边满归戳破那层窗户纸后,莫羽寒对于许多的人和许多的事都产生了新的看法。诚然,玥华县主待姬靖姝是史无前例的特别,其中不乏真意,可终究流水有情,落花无心,再有可惜也强扭不来。再说魏、赵二女同嫁一夫,婚后正、平二妻的感情亲密无间到羡煞旁人,都说徐家有福,却鲜少人知其所以然。

既然姬靖姝不再像之前那般纠结,自己有了决断,那莫羽寒也不必多言去劝慰开解。况且,玥华县主独独只是对姬靖姝好,对旁人,尤其是对莫羽寒是充满敌意的,甚至数次伤害过她,莫羽寒自认还达不到心境神圣到可以原谅一切的地步,那又何苦为难自己说违心的话呢。

二人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了一会,还是莫羽寒率先冷静下来,平和地说“婧姝,高少东家那最近有没有什么关于北境的消息传来?”

“跟之前差不多,还是忽初犁老汗王身体每况愈下,偏爱小儿子呼顿,有意传位,可长子台伦年富力强,也得匈戎汗国臣民爱戴,即便呼顿王子有母族支持,只怕匈戎汗位最后还是要传给台伦大王子的。”说到有关国家之事,姬靖姝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些。

“并不见得。”莫羽寒虽在深闺,但经过多方成长之后,谈起国事来也不弱朝臣,“忽初犁老汗王上面还有个娜娅卓太后呢,这位太后的母族也是呼顿王子的母族,且她自来不喜台伦大王子提出的亲近邑朝,友好邦交的政策,而忽初犁老汗王既偏爱幼子,又对老母亲多有孝敬,台伦大王子要想稳坐绝非易事。”

姬靖姝一面听,一面点头赞同,确如莫羽寒所说,匈戎汗国的汗位交接也是一样,不比邑朝的皇位传承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