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满归这头睡得不踏实,莫羽寒下午在护国山庄里待的也不太开心。

倒不是莫羽寒见到家中亲人不开心,也不是宫里传召要去宫里晚膳不开心,而是晚膳时要见一个人,这个人是很有可能对大邑朝产生威胁的人,不可轻视怠慢。但,莫羽寒不想去见,所以不开心。

华丽的马车微微轻晃,夕阳余晖间或透过窗棂和纱帘洒进来,零零散散地落在莫羽寒的如云青丝上,王妃娘娘半阖着凤眸缓缓看过来,只觉得眼前之景,温馨而美好。

“幺儿,因何闷闷?”王妃娘娘轻抬玉臂,摸了摸小女儿褪去婴儿肥后有些尖尖的下巴,怜爱的关切着。

凉凉的指尖比之自己更甚,犹如夏日炎炎时碰上了一块冰,莫羽寒抬眸与母妃对视,伸手将母妃的手拢到自己温温的袖子里,贴着一截小手臂放好,这才有些撒娇地说:“母妃,幺儿不想见那位匈戎汗国的王子。”

对于小女儿忽然却又自然的依赖,王妃娘娘略略一愣神,随之心中欢喜欣慰起来,柔柔的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整理了一下小女儿的发饰、领缘,宠爱地说:“那,我家寒宝宝,想见哪位呀?”

“母妃~您,您说什么!幺儿,才没有想见谁呢……”莫羽寒面上羞红一片,把母妃的另一只玉手也捉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贴身放好,若不是知晓王妃并不清楚自己与安坨之间的关系,这会定是要吓得跳起来了。

小女儿家的心思,说好懂也难猜,说难猜其实也是简单,王妃娘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把自己双手‘捆住’的小家伙,一时感慨:孩子长大了,藏的心事也越来越多了呢。若非身份,确为良配,天意弄人呐。

王妃暗叹,轻将双手收回依旧交叠在腿上,手并未暖,可心里暖和,凤眸微动示意女儿坐到自己身边来,以为母妃生气了的莫羽寒立刻一喜,优雅的换到母妃身边,挨着肩坐下,光亮将母女二人碰在一处的肩膀晕染上金黄耀眼,静谧不语,已是幸福。

进了皇宫正外宫门天佑门,就下了马车,女眷又分别乘坐青布小轿跟着男丁过端门、金水桥、泰平门,拐弯过了西面的福门,就到了赐用晚宴的斓光殿,一路上皆是走的西侧门、桥,用了约一盏茶的功夫。

莫羽寒进殿看着满殿或坐或站,或三五成群,或二三一簇的到处可见的宗室男女,耳边嗡嗡作响,登时就头昏脑胀起来,实在是不太愿意凑过去跟王公贵族家的堂兄弟姐妹们交流,便有些神色恹恹的端坐着。

可惜,自打玥华县主被老圣人罚去守皇陵了之后,莫羽寒这位正二品的邵庆县主就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哪里能够躲清闲?平日里因为在弘文馆修学不便打扰,休沐日要么深居芜泉别院不出,要么就是卢、孙家的小姐护在左右,根本没有亲近交流的时机,今天这么大好的机会,有心人自是不会放过。

“好啦,好啦,邵庆县主今日亲去城门迎接寿亲王时就吹了风,正不舒服呢,你们就不要多打扰了。”就在莫羽寒撑起精神应对时,一个极为悦耳的声音传过来,莫羽寒侧首去看,是辽东郡理亲王的嫡女,丹平县主,莫羽娬。

“丹平县主金安。”一众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大多都是乡君,或是没有品级的,见了来人都纷纷自觉让路。

“羽娬姐姐金安。”莫羽寒倒是不介意跟这位开朗大方的堂姐聊天。

“羽寒妹妹金安。”相互行礼之后,丹平县主亲切的握了下莫羽寒的手很快就放开,蹙眉道,“今午膳时在席上就见你用的少,现在手又是这样凉沁沁的,若是不舒服,就该告假休息才好。”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记下了。”莫羽寒浅浅一笑。

丹平县主皱了下鼻子,不再说她了,转身对其他人说:“邵庆县主确实身体略有不适,大家要不就散了,让邵庆县主好好静坐一会吧。”

有丹平县主这句话,大家也就都不好意思再装作看不到莫羽寒精神不济的样子再围在这,掩住不甘和不爽,互相笑着,应和着慢慢的散开了。

“多谢羽娬姐姐替妹妹解围。”莫羽寒心头一松,如蒙大赦,微笑着给丹平县主福礼道谢。

丹平县主赶忙扶起莫羽寒,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这没什么,我也不稀得应付这种场合,将心比心嘛。”然后又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凑近些,笑道:“下午我跟佳蕊打马球时,忠勇伯家一位妈妈急匆匆跑来把佳蕊捉回去了,听说是卢小伯爷带了个朋友回来,想给佳蕊做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