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雪峰大营的边满归,圣上亲封了卫安校尉之爵,孙统领应当见过一面的。”莫元瞻明面上是再给巡防统领孙铮做介绍,实际上是给自家幺妹创造近距离说句话的机会,“这回入京路上不太平,多亏了她一路拼死护送。”

“是见过的,下官瞧着就觉得顺眼舒坦,哈哈哈~小伙子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呐!”孙铮是个身材高大魁梧,敢言直谏的忠厚武将,宽大厚实的手伸过来重重在边满归肩头鼓励性的拍了拍,边满归只感觉肩上一下子扛住了一满麻袋的石头。

“哈,哈哈,下官定承您吉言!好好努力,保家卫国!”边满归勾起已经锤炼的惯熟的公式化微笑,向孙铮抱拳说着‘豪言壮志’。

孙铮能做到朝廷三品大员的位置,岂会是耳聋眼瞎的?一眼就瞧出来边满归那看似老实听话的面皮子底下还藏着一张野性不羁的小脸,却也不去点破,觉着小家伙确如妹夫,忠勇伯卢宏邦形容的,有点意思,虽说长相一般不算出众,一张葵花籽的脸还没自己一个巴掌大,身形也是比一般男人瘦小些,倒好在一双清亮亮的眼睛瞧着人挺精神机灵的,不知道自己那个性子鲁直的三闺女能不能架得住。

莫羽寒接到长兄的眼神示意,这才敢侧身面对边满归,强摁住心头悸动,隔着一层朦胧的帷帽纱帘和六步行距,借家人之名向她敛衽福礼,算是见了面,说上了一句话:“得大哥哥所言,卫安校尉生死护卫,有恩于吾家,邵庆在此深谢校尉!”

“不敢,不敢,这是下臣应当尽的本分。”边满归先是一愣,随后抱拳深鞠躬到地回礼。

外人看来边满归规矩守礼,实际上,莫羽寒低着头从纱帘透开寸缕的接缝中与边满归遥遥对视了一眼,就瞧见那坏人一双眼睛七上八下的胡乱转动了一气,分明是在故意逗她!

事出突然,莫羽寒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抬手掩唇假借咳嗽遮拦过去:“噗…咳咳,咳咳。”

“幺儿,身子不舒服么?”寿亲王离得近听见了,忙关心小女儿。

“嗯,可能,吹了风吧。”第一次面对父王撒谎的莫羽寒羞愧的满脸通红。

莫元瞻和莫元煦这两同胞亲兄弟倒是思虑一致的各自悄然睨了那‘安分’的边满归一眼,默然不语。

见邵庆县主身娇体弱,寿亲王就不愿再多耽搁,孙铮也有眼力的赶紧开道让大部队进城。莫羽寒登上后面世子妃廖华韵的马车,边满归上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看小姑子那想看又不敢看,强自镇定又抓心挠肝,甚至抿唇闭目自我催眠的娇美小女儿模样,廖华韵好笑之余不由得思绪飘远,遥想起了当年莫元瞻身着大红喜装,骑着健俊白马,行在十二人抬的大轿前,而自己则是突破礼教小心翼翼掀开大红盖头的边角,借着喜轿帘子的缝隙去偷看新郎官时,好巧不巧竟然和有所感应似的回头看来的新郎官对上了视线,两位新人皆呆愣住,但见对方眸中笑意逐渐扩大,自己便又羞又喜的赶紧缩了回去正襟危坐的那一段女儿家往事。

“哎呀~我好久不曾看你大哥哥骑马的模样了。”廖华韵眉眼含笑,状若无意的掀开一角车帘,向对面惊讶的莫羽寒笑道,“幺儿,过来瞧瞧,是你大哥哥好些,还是你四哥哥好些?”

“大嫂嫂?”莫羽寒一时发愣,继而明白了廖华韵的用意,便感激的看她一眼,依言坐去廖华韵身边,挨着她一道去看外面的人。

许是不适应长时间保持着那么板正的姿态,那人正难耐的在马背上偷摸扭着身子,恰被莫羽寒瞧了个正着。莫羽寒掐着虎口险险忍住,只得体的微笑着,说:“大哥哥威武,四哥哥俊逸,各有各的好,幺儿选不出来。”

“嗯~老四的儒雅就留着你的四嫂嫂吧,我还是守着你大哥哥的硬朗好了。”廖华韵目光情深似海,直直的落在莫元瞻挺直的后背上。

似有所感,莫元瞻回过头来,夫妻对视,一如当年迎亲之时。那一回莫元瞻守着迎亲礼数,到了洞房花烛才笑说‘如芒刺背’,被廖华韵嗔怒掐了一通。

今日这回,莫元瞻一转马头,从前头退了出来,慢慢来到妻子窗前,笑问:“可是闷了?”

“瞻郎,妻,想吃梅菜扣肉饼子。”廖华韵调皮的眨眨眼,自然的向丈夫撒娇。

“好。稍待,我去买来。”莫元瞻不动声色地顺着妻子眼色瞄了眼垂首敛眸假装自己不在的幺妹,梅干菜扣肉饼子是莫羽寒爱吃的零嘴,廖华韵喜欢吃栗子酥。

转而再调缰绳,过去边满归身边,丢下一句“跟我来”就控马离开了大部队。

“啊?什么鬼?”边满归一阵迷茫,下意识去看莫元瞻刚来时的方向,更加遥远的四目对视,一触即像被火苗烫着般互相极速逃开,不敢再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催马跟上了快要走远的莫元瞻。

卢长海四下打量,锁住世子妃那边匆匆放下的窗帘,摸着几天不修又冒出青芽胡茬的下巴,心里暗笑:里头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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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哟吼吼\\^O^/~跟边满归这八卦小能手待过的人,都学会了一句“有故事!”你呢?学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