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阿裳>第7章 晚香

  阿裳出了门心还跳的厉害。

  「夫人若想知道,我倒也可以教。」

  祈云的言下之意是否是她喜欢女子呢,她说她可以教,或许她与女子也......

  阿裳摇了摇头,打断了自己那愈发荒谬的想法。

  「女子与女子之间当真会相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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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过后,二人再未提及过此事。

  天一转凉男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糟,渐渐的已开始下不了床,整日躲在床幔后仅凭阿裳的照顾,阿裳便也终日忙的脱不开身,与祈云已有好几日未打过照面了。

  这一日趁着男人睡下,阿裳得空来到院中喘息,她站在木香树下尽情的嗅着残香,晚秋时节的空气带着湿重的水气,连那若有似无的残香中也氤氲着,抬眸是阴郁的天,似一眨眼便会落下雨来。

  一群南迁的雁自天际飞过,阿裳痴痴的看着,心想再过不久就是冬天了。祈云这时从外面回来,阿裳显然未有料到,有些慌张的理了理垂散的发丝。

  「夫人,好久不见。」

  说是好久不见夸张了些,不过阿裳确感觉与祈云未见许久了。

  「云姑娘,你出门了吗...?」阿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看着祈云从外面回来便如此般问,祈云只笑笑,答:「随处走走。」

  「这样...」

  阿裳垂下眼睫,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夫人可又是在这儿羡慕云?」祈云走到阿裳身旁,学着她方才的模样仰头望天,阿裳跟着看去,喃喃道:「天太阴了,乌泱泱的,什么也看不清...」她正说话间看见迁徙的雁群后落单了一只:「那只雁好像被落下了,好可怜啊......」

  「夫人觉得可怜吗?」

  「……」阿裳不明其意,只转头看她,祈云看着天上孤雁,淡淡道:「只鹤,孤雁,寒庭独影。」

  「云姑娘所说的...可是什么意思...?」

  「夫人可还记得何为漂泊?」

  阿裳颔了颔首:「飞蓬,浮萍和云...」

  「没错。」祈云垂眸看她,阴霾天色下她的双眸却依旧明晰:「只鹤,孤雁与寒庭孤影也可意味漂泊。」

  阿裳听的一知半解,只垂着眼睫思考着,祈云为她解释道:「漂泊既可以是一种状态也可以是一种心境,比如客愁,思旅,离乡千万里。夫人方才觉得那落单的孤雁可怜,在我看来,孤身一人站在院中的夫人,与那孤雁又有何区别呢?」

  「我......」

  我似那孤雁吗……

  阿裳确实常常感到孤独,却很少感到自怜。

  于她而言,有檐可栖,有榻可眠足已,再多的从未敢奢求。尽管这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她许要为之付出余生的代价。

  阿裳虽未读过什么书,但她也明白人生不就该如此,有所得必有所出吗。

  「云姑娘,你可是想家了?」

  祈云方才说「离乡千万里」,阿裳以为祈云是起了思乡之情,她眼泛爱怜的去看,祈云的眼中却并未有波澜。

  「夫人现在可是觉得我也可怜了?」祈云打趣着笑道,阿裳觉得自己的话兴许有些冒昧,刚想要解释,祈云继而说:「夫人倒不必替我忧心,关于我的身世,我都差不多忆起了。」

  「真的吗?那太...」

  阿裳刚想要表示恭喜,只听见祈云说:

  「夫人也无需替我高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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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已病入膏肓,开始食不下咽,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阿裳无意间提起祈云马上就要离开之事,男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看着身旁正值花信年华,依旧绿鬓朱颜的阿裳,心生出许多的不甘来。

  男人说自己行将就木,问阿裳是不是等这一天等了许久,阿裳只抿着唇拨凉手中汤药,她是有些恨男人的,但绝没有盼着他死。

  「我可以将我的财产全都留给你...」

  男人说话已非常艰难,似从地缝里挤出,全凭借一口气吊着,阿裳却听的真切,男人让她把自己交给祈云,他要阿裳的处子之血。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男人的眼中泛着最后最阴郁的光:「有了我的钱你就可以和她,还有你的弟弟妹妹永远生活在一起。」

  阿裳觉得男人一定是疯了,即便他与她再无夫妻之情,怎能在临终之际将自己的女人交与他人,甚至还是个女人。

  可男人之前不是已这般做过了吗?

  阿裳想起屏风后的眼睛,心中所有的难以置信与难言都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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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裳是尘世中的俗人,俗人中的苦难人,她这一生无非是寻求个有檐可栖,有榻可眠,家人安宁罢了。所以她应下了男人的提议,为了那些钱。

  「有了那些钱,弟弟妹妹和娘应就能过上好日子吧,不再受人排挤,不再看人脸色......」阿裳不断麻木自己,来到了祈云的房前。

  她刚伸出手,一滴水落在她的手背,落雨了。

  晚秋的夜雨,来的急而冷冽。

  阿裳在屋外淋了半身,才将门叩响,祈云来开,未觉意外。

  越过祈云阿裳看见屋内已被收拾整洁,祈云当真打算走了。

  「夫人所来何事?」

  兴许是阿裳一身的狼狈,祈云挪步示意她进屋,阿裳却只垂着头不答也不动。

  祈云并未再催促,只那么站在她身前,似在等她。阿裳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味道,清新淡雅,似竹叶又似茶。

  屋外的雨很大,雨打屋檐之声似鼓擂般,一计一计的拍打在阿裳的心上。祈云越是安静,她便越是不安,今夜是最后的机会。

  「云姑娘...」阿裳刚抬起头,瞥见木架之上男人的「藏品」,那些初次相遇时被祈云拿来打趣的奇淫巧器此刻在阿裳眼中看来分外的刺眼,阿裳将目光别过,口中顿了顿:「你可不可以教我......」

  「教你什么?」

  「……」阿裳的话还未说出口,脸已经全红了:「女子之间...」她将头埋的很低,似在说着无比禁忌之事:「女子之间如何...」

  「如何?」

  祈云明白阿裳想说什么,可她却等着阿裳自己说出口。

  「……」

  阿裳实在无法启口那两个字,她紧抿着双唇似下了某个决心,直接扑入了祈云怀中。

  「云姑娘...你抱我吧……」

  祈云听到阿裳的声音自她怀中飘出,轻的好似一缕尘烟,近乎哀求。

  二人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阿裳的肩头被扶起,她依旧垂着头不敢面对祈云,突然提出如此冒昧的请求,她想祈云兴许会觉得她恶心吧。

  「夫人可是自愿?」

  阿裳听到祈云这般问她,随即被那好看的手抬起了下颚,祈云的指尖微凉,阿裳刚一被她轻触便不觉缩紧了肩。

  逆着烛火,阿裳从祈云的眼眸间依旧无法读出哪怕是一丝的情感波澜,她就只那么将她看着,那双眼睛好看极了。

  阿裳将双唇抿的更紧,轻点了点头,下一刻她的身子便被腾空抱起。阿裳的身子单薄纤弱,似一片被秋风吹落的叶,轻盈的落入祈云的怀中。

  祈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阿裳在发抖,直至指尖都满是不安的颤动,她抱着她径直往床边走去,淅淅沥沥的雨下只听的到阿裳鼓噪的心跳。

  祈云将她放到床上,动作轻柔,阿裳预感到了什么抬手想要去熄了烛火,却被祈云一把抓住,顺势俯身,吻了上去。

  烛火晃动间阿裳闭紧了双眼,祈云的吻并没有落在她的唇上,而是落在了那纤细敏感的颈间。

  「嗯...」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阿裳忍不住发出了低吟,这低吟声中更多的却是惊恐。

  祈云是认真的。

  当阿裳意识到时,祈云的手已熟练的解开了她的衣带,正探入她的衣衫之中。

  祈云的手与男人截然不同,纤细温润,在阿裳的身体上游移时似有风拂过,细腻而轻柔,每一寸的抚摸都让阿裳的身子一阵酥麻。

  祈云的吻离开她的脖颈,阿裳方得一喘息便又被衔住了耳垂,她听到祈云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低缓沉柔:「夫人好香啊。」

  阿裳的身子会散发一种香味,祈云与阿裳初遇时便已发觉。

  那股香味会随着阿裳情绪的起伏而变得愈发浓烈,尤其是当她紧张或兴奋时。

  这种与生俱来的体香在祈云看来倒是有几分妙处,却是阿裳想要拼命隐藏的「缺陷」。因她的母亲说这是不洁与放/荡的象征,所以阿裳从未想他人知。

  听到祈云那么说,阿裳本能羞敛的将身子紧缩,她不想那象征着不洁与放/荡的气味被祈云闻到,可她越是想去藏,香味却越发浓烈。

  「不要......」

  阿裳遮掩的手腕被祈云双双抓住,祈云的力气远比她想的要大许多,她被她单手抓着便挣脱不得。祈云的吻沿着那细滑的肩颈下移,阿裳的衣衫已被褪去了大半,她似一朵被剥去花苞的花朵,在祈云的手中层层绽放,散发着浓郁的馨香。

  阿裳怕极了,她怕祈云,也开始惧怕起自己。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没有如她所想般抗拒,在祈云那几分强势而又温柔的吻与抚触下,她甚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感觉并不讨厌,酥麻着让她有些迷失。

  阿裳觉得这是不应该的,她觉得自己当真变成了她母亲口中所言的「放/荡」之人,她不甘也不愿,所以她哭了。

  祈云似乎很擅长此事,她知道如何让女人感到欢愉,身下的人越是忍耐,她的手便越是放肆,(和谐)阿裳的泪也随之落下,祈云看着身下的女人,明明是主动的讨欢却满脸泪痕,她起身替她拢了衣衫,顺手试去了那碍眼的泪。

  「夫人若是自愿,又何必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