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暗恋上姐姐的朋友>第22章

  徐路栀挠了半天, 出乎她意料的是,林倾月却还是那副娇媚到能滴出水的神色,脸上笑意渐浓, 却并不是那种被挠痒痒的笑。

  她逐渐回过神来, 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林倾月根本不怕痒!

  然而她的发现实在是太晚了, 就在电光石火间, 局势陡然扭转,林倾月伸出一只手,纯黑的指甲油泛着光, 漫不经心地在徐路栀咯吱窝上挠了挠。

  下一秒, 徐路栀软了身子, 倒在床上扭动着, 笑个不住:“不要了, 我错了姐姐,求你了姐姐……”

  这回在上面的那个换成了林倾月。

  风水轮流转, 林倾月懒懒撑着胳膊,欣赏着被圈禁在怀中的少女, 时不时抬手给她添一把火, 看着徐路栀笑出眼泪来, 在她怀里低低求饶。

  小朋友说起认输的话来, 一点也没有架子,声音清甜, 又娇又软, 又哭又笑的, 还真好听。

  一直到徐路栀快哑了嗓子, 林倾月才放过她, 慵懒地笑:“起来吧, 不挠你痒痒了。”

  徐路栀抱着被子坐起来,眼神分外委屈:“姐姐欺负人。”

  小朋友模样可怜巴巴的,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狗,湿漉漉的眼睛让人看了想舔一舔。

  这乖巧警惕的小模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林倾月抬手想去碰她,却见徐路栀抱着被子往后挪了挪,防贼似的。

  她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我不管,姐姐就是欺负我。”徐路栀理直气壮地说。

  林倾月说:“你先下手的。”

  徐路栀抱起枕头闹:“我不管,就是姐姐欺负我嘛!”

  一向随性的林倾月这会儿认了真,跟个小朋友斤斤计较了半天,终于还是认了输:“行吧,都是我的错。”

  她生了闷气,漂亮的眼睛耷拉下来,抱着胳膊,看起来跟徐路栀一样的幼稚。

  徐路栀爬到林倾月身边,很认真地轻声问:“姐姐,你什么时候走啊?”

  这句话一出来,打打闹闹的气氛荡然无存,林倾月心里一沉,不愿意去想这个话题,只能糊弄道:“不知道,大概这几天吧。”

  “哦。”徐路栀静静坐了会儿,又问,“这几天到底是几天啊?”

  小姑娘盘腿坐在那儿,眼睛乌溜溜的,干净清澈得像山泉,让人不忍心骗她一个字。

  林倾月有些烦躁,支着下巴瞥她:“你好吵啊。”

  “哦。”徐路栀闷声,“姐姐嫌我吵了。”

  她眼神悲切,长叹一声扭过头去,语调凄婉:“刚刚还说我是小宝贝,一转头,就觉得我吵,终究是错付了……”

  林倾月:“……”这小孩怎么还这么戏精!

  接下来半天功夫,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闷声不语地拽着被子,在一张大床上四处变换方位。

  好在床够大,足够两个人伸展肢体,都不会碰在一块。

  过了老半天,徐路栀又偷偷摸摸地凑过来,甜甜地喊:“姐姐。”

  林倾月懒得抬眼:“什么事?”

  “你干嘛不到我们家去住啊?”徐路栀不依不饶地问,“不会我姐姐惹你生气了吧?”

  这下都不委婉一下了,完全单刀直入。

  徐路栀想到早上让徐路薇开门时候她耳根的红色,心里就很是不爽。

  虽然说对象很大可能并不是林倾月,但也不排除嫌疑。

  还有徐路薇斩钉截铁说的那句“女孩子也可以”,还有她第一次带外地朋友回来,桩桩件件都牵动着徐路栀敏感的神经,由不得她不多想。

  不过这时候,她也可以在心里跟徐路薇叫嚣:是你的朋友又怎么样,她现在跟我躺在一张床上!

  哼╭(╯^╰)╮!

  面对着徐路栀真情实感担心的眼神,林倾月有些好笑:“胡思乱想什么。”

  她跟徐路薇根本就没多熟,有什么好吵架的。

  “那姐姐你住到我们家好不好?”徐路栀说,“外面酒店多贵呀。”

  林倾月毫不犹豫摇头:“不要。”

  没说理由,只是拒绝,鲜明地摆了立场。

  “干嘛不要。”徐路栀噘嘴,两条小腿垂在床沿,晃呀晃,细得可以轻易捞起来。

  林倾月看得晃眼,不耐烦起来:“我过几天就走了,不在乎这点房费。”

  虽然内心里,她还是很在乎的。

  “哦。”徐路栀忽然转脸看向她,笑意盈盈,“那好吧,姐姐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来送送姐姐。”

  林倾月觉得自己凶了点,说话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不用。”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做什么,还要人送干嘛?

  “这也不要那也不用。”徐路栀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过来,“姐姐,你是不是在骗人。”

  林倾月心不在焉:“骗什么人了。”

  徐路栀不肯放过她:“姐姐,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儿?”

  林倾月的心颤了一下,转脸望过去,眼神锐利了几分。

  徐路栀刚脱口而出的时候有些忐忑,生怕激怒了对方,但说完,她就再也不后悔了。

  眼前女人的神情明显有了波澜,像一匹烈马引颈长嘶,几乎能把她从马背上掀翻下去。

  徐路栀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头一松,又一紧。

  她的话太直白,肯定惹姐姐不高兴了,驯马远远没有成功,她还是先下去的好。

  不然等被掀翻在地,就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倾月变了脸色,依然是那般艳的脸,神情却冷淡下来,语调也是冷的:“小朋友,这好像跟你没有关系。”

  她说出“小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没有了半分宠溺和温情,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徐路栀知道自己越界了,现在的姐姐还不能允许自己闯入她的领地。

  她低头,轻声说:“对不起姐姐,是我多嘴了。”

  少女低着头颅,露出雪白的后脖颈,半长的头发垂落下来,看得人心里一软。

  林倾月叹一口气,摇摇头:“没事,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她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没有留半分余地,而徐路栀也没有胡搅蛮缠,轻轻嗯了一声,跳下床。

  她关上房门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礼貌地道别:“姐姐再见。”

  林倾月淡淡地听着,直到房门外再没有脚步声,才有些烦躁地抱着个枕头坐起来。

  抱了几秒钟,鼻端闻到不属于自己的香气,很浓,是栀子花的清香,无孔不入地充盈着她的细胞。

  林倾月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徐路栀刚刚抱过的。

  林倾月毫不犹豫松了手,换了个枕头抱,视线瞥到地上,是一把小小的花伞。

  被主人遗落在这里。

  她闭上双眼,说不出的烦闷。

  伞不能不还,还了就意味着还要再见到徐路栀。

  她不知道去哪里,也不想留下来,四处漂泊的自己,见到无忧无虑的小朋友,究竟该如何自处?

  林倾月几次三番把伞拿起来又放下,最终还是收了起来,搁在桌角不显眼的角落。

  却还是每次一抬眼,都能轻易落入眼帘,让她迅速联想起少女的音容笑貌。

  林倾月自己也没发觉,她潜意识里,是不排斥徐路栀的接近的。

  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

  徐路栀虽然算是被赶出来的,但却一点都不气馁,只是在走出酒店房间的时候,突然感觉外面的炎炎盛夏也没那么热了。

  椰子汁还剩下一点,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多看了那根吸管一眼,随后毫不留恋地扔进了走廊上的垃圾桶。

  打车回到了家里,第一个撞见徐路栀的就是林姨。

  林姨正在思考晚饭做些什么呢,看见徐路栀回来,提高了声调喊她:“怎么了,栀栀?早上不还高高兴兴的吗,这会儿蔫头耷脑的?”

  徐路栀有些茫然地抬头:“外、外面太热了。”

  “哦,原来是这样,都是太阳不好,把我们小栀子都给晒化了。”林姨高高兴兴地哄她,递过来一条湿毛巾,“快擦擦,瞧这小脸红的,可别中暑了!”

  徐路栀接过,整张脸埋进雪白的毛巾里,浸了水的凉意扑面而来,直冲五脏六腑。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室内外温差太大,一时间有点受不住。

  半天了,这时候才感觉到寒意逼人,就好像林倾月淡漠的眼,让她心里有些发疼。

  说到底,她也还只有十七岁,哪怕更加勇敢,更加无畏,也还是会难过的。

  徐路栀闷闷地把眼睛埋在毛巾里,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直到脸上温度渐渐下去,毛巾的温度渐渐升高,她才抬起头,把毛巾还给林姨。

  栀栀有点难过,就一点点,过会就好了,没关系的。

  再说……姐姐生起气来,怎么还是那么好看呢?

  想到林倾月微寒怒意的面容,桃花眼没了平时的弧度,带刺的眼神淡淡扫过来,美人发怒,让人又怕又爱。

  像是扎手的玫瑰花,宁愿冒着头破血流的风险去一亲芳泽。

  徐路栀垂着眼站在一边,看林姨择菜,脸上神色逐渐趋于平静,眼睛又清又亮,看起来还是那么乖。

  水龙头哗啦啦的,林姨回头问她:“栀栀,你晚上想吃什么?”

  “啊?”徐路栀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

  她下意识摸了摸还圆鼓鼓的小肚子,刚吃了午饭,就让她想晚饭,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呢?

  但是她心念一转,又想到了什么,蹑手蹑脚地凑过去,软软地叫了一声:“林姨……”

  “怎么了,栀栀?”林姨对这套很熟悉,从小到大,徐路栀一旦想要些什么,就会这么甜甜软软地跟她撒娇。

  跟只主动蹭人的猫一样,怪让人怜爱的。

  徐路栀亭亭站在那儿,神情有些迟疑:“林姨,我不好意思说……”

  林姨来这儿二三十年了,把徐路栀当自己小孙女看,一腔的母爱早就泛滥得一塌糊涂。

  她擦了擦水淋淋的手,鼓励地回头:“有什么想要的,大胆跟林姨说,没事,林姨肯定不说出去啊!”

  “真的吗?”徐路栀眼睛亮晶晶的,脚步往前挪了挪。

  “当然是真的,你林姨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林姨慈爱地说。

  徐路栀放下心来,甜甜地笑了笑,颊边梨涡显现出来,认认真真地问:“那个……林姨,吃什么能让自己大一点啊?”

  “什么大一点?”可怜的林姨已经年近六十,尽管相貌生得年轻爽利,但早就不在乎这种事了,一时间不能理解徐路栀说的是什么。

  徐路栀斟酌着,示意她低头看:“就是那个,你低头看看!”

  林姨听话地低头,只看见自己的双脚,惊诧地问:“咋,你要让脚更大点?”

  “不是!”徐路栀无奈,意识到少女情怀实在难以跟林姨讲清楚,“算了,我去问姐姐吧。”

  虽然跟徐路薇的关系也并没有亲密无间,但问起这种事情来,总还是比问林姨来得强。

  于是林姨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噔噔噔就跑走了,转眼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林姨摇摇头,叹一口气,栀栀长大了,越来越鬼灵精了。

  还是小时候可爱啊!

  ……

  徐路栀这回毫不犹豫地敲响了徐路薇的门,喊:“姐姐!”

  房门很快被打开,徐路薇和平日里一般端庄优雅地站在门口,邀请她进门。

  徐路栀盯着徐路薇看了半天,对方依然神情平静,丝毫让人想象不出她早上耳根发红的模样。

  她断定姐姐心中有鬼。

  徐路薇见妹妹迟迟不动,温和地问:“怎么了,栀栀?”

  徐路栀摇摇头:“没什么。”

  她可不能再贸然说些什么了,现在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徐路栀撇撇嘴,在心里叹了口气。大人就是麻烦,不就大了几岁,一个两个都神神秘秘的。

  让她花半天心思揣摩。

  “找我有什么事吗?”徐路薇继续问。

  徐路栀的视线顺着往下,落到了徐路薇的胸前,根据她精准的立体几何在脑海里比划了一下,默默计算着体积和面积。

  很好,徐路栀叹口气,有些失望地发现,姐姐也并没大到哪里去。

  虽然算是标准的形状和大小,但比起林倾月的柔软温暖,还是差远了,总有些不得劲的意味。

  低头看看自己,就更小了,微微隆起,还没开的花苞一样,跟诱人这两个字搭不上边,更别提什么手感了。

  可恶,早知道当时就该听林姨的话,多吃肉才对,偏偏只顾着喝牛奶窜个子,忘了这等要紧事。

  哦,她个子好像也还没林倾月高。

  不过……徐路栀侥幸地舔舔唇,暗暗攥起拳头,现在开始努力应该也不算晚吧。

  只要栀栀快点长大,肯定也能像林倾月一样又大又软的!

  一抬头,徐路薇还站着那儿耐心地等她回话,徐路栀本来想问一些青春期少女的隐秘问题,但看来徐路薇也不会有经验,她的话出口,硬生生转了个弯:“我……”

  种种敏感问题迅速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并且高速运转之后合并同类项,又一个个被她否决。

  最后徐路栀弱弱地问:“姐姐,我就想问问,怎么让头发快速长长啊?”

  徐路薇愣了一瞬,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盘在肩头的卷发,再看了一眼妹妹覆盖在颈后的学生头:“你想留长发了?”

  徐路栀坚定地点点头:“嗯!”

  “也不是不行。”徐路薇想了想,问,“告诉妈妈了吗?”

  “不用告诉她。”徐路栀撇撇嘴,“我都这么大了。”

  “傻瓜。”徐路薇好笑地弯腰,点了点妹妹的鼻尖,“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妈妈帮你把把关而已。”

  虽然家里家教严,但徐路栀十七岁了,想留个长发什么的,应该还是会同意的。

  “那好吧。”徐路栀不情不愿地说,盯着徐路薇一头浓密的长发看,越看越眼馋。

  早知道就跟姐姐一样,高中就开始留长发,现在肯定也能那么好看了。

  “栀栀真乖。”徐路薇奖励一般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至于怎么快速长头发,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试试多喝点芝麻糊?”

  徐路薇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最后给出了个听起来就不靠谱的建议。

  好在徐路栀也不是真心来请教的,立刻点点头:“好,谢谢姐姐!”

  问完问题,眼看着徐路薇就要关上房门,徐路栀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姐姐,你……一整天都在和谁聊天?”

  虽然是这么委婉地问,但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那就是是不是和林倾月。

  徐路栀探究性的眼神紧紧盯住了徐路薇,想看出她会不会言不由衷。

  徐路薇平静地笑笑,柔声道:“不告诉你。”

  说完,房门被轻轻关上,依然这么有礼貌,只剩下被气得深吸一口气的徐路栀。

  望着紧闭的房门,徐路栀越发地确定,姐姐心里一定有鬼,不然怎么会这么偷偷摸摸的!

  而且,那个人一定对徐路薇很重要。

  想起徐路薇介绍林倾月时候的微笑,徐路栀酸得像喝下了一大杯柠檬汁,闷闷地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生闷气。

  哪怕想方设法跟林倾月有了各种接触,到头来,谁也没忘记,林倾月是姐姐的朋友,而不是她的。

  栀栀只不过是徐路薇的附带品而已,就因为她年纪小了几岁。

  想到这里,徐路栀磨了磨牙,眼神暗了暗,偌大的公主床被她滚来滚去,还嫌不够发泄一腔酸意。

  她跳下床,咬开笔帽,恶狠狠地……写了几道高数题。

  等一口气写完了五页,欣赏着数学公式的整洁与美观,徐路栀才感觉自己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又可以做些别的事情了。

  她打开手机,在“花花三人组”里面发:“那个……你们有没有什么丰那个什么胸的技巧推荐qwq?”

  发的时候没想太多,等发完自己再读一遍,感觉还是太羞耻了,徐路栀又挣扎着撤回。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沙雕姐妹永远在这时候回复得最快。

  迎迎迎春花:“【】栀栀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

  萱草离离:“听我的,多吃木瓜,还有睡前自己给自己按摩,准没错!【】”

  迎迎迎春花:“其实找别人按摩也不是不行,嘿嘿……【】”

  栀栀不上北大:“……”

  栀栀不上北大:“你们别瞎说啊,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随便问问。”

  迎迎迎春花:“好的我懂了,你要丰那个什么胸。”

  萱草离离:“好的我懂了,你要丰那个什么胸。”

  栀栀不是北大:“……【】”

  徐路栀关上聊天界面,长长出了一口气,她都不忍直视这聊天记录。

  明明大家都是女高中生,怎么只有自己纯洁得像一只白兔,而她们什么都懂!

  简直!太不像话啦!

  徐路栀愤愤地哼了一声,试探性地把手往上放了放,体会着不同于其他地方皮肤的滑腻柔软。

  她以前从没好好地探知过自己,如今一点点地慢慢探索,感觉还有点新奇。

  就是小了点,要是有林倾月那么大那么柔软,手感肯定很……销魂。

  徐路栀这么想着,脸立刻就红了,光是想象一下林倾月纤长的手指轻抚她皮肤的画面,她就快要受不了了。

  更别提如果真的发生这种场面,她怕是生生溺死在林倾月的桃花眼中。

  不行不行,徐路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坚决地摇了摇头。

  她想做让林倾月心悦诚服的那个,所以,不能这么没有出息。

  第一个小目标,比她大!

  ……

  于是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姨惊讶地发现徐路栀对满桌佳肴无动于衷,反而对切好的木瓜很有兴趣。

  徐路栀三两口把盘子里的木瓜啃完,咂咂嘴,觉得并不甜,脆脆的,也没有草莓好吃。

  但她还是坚决地把盘子递过去:“林姨,我还要!”

  林姨有些迟疑:“栀栀,你不是只喜欢甜甜的水果吗?”

  徐路栀郑重地宣布:“我现在想多吃一些清脆的水果。”

  “……行。”林姨端着空盘子走向厨房,不忘嘱咐她,“别光吃水果,多吃点肉。”

  “好。”徐路栀突然又想起什么,提高了嗓门,“林姨,那个……我还想要喝芝麻糊。”

  世界上没有林姨做不到的事情,于是徐路栀在平常的饭量之外,增添了一碟子木瓜和一大碗浓稠的芝麻糊,等她慢条斯理吃完,连连打嗝,不得不到院子里走走消食。

  好在已经晚上七八点了,太阳落了山,暑气渐收,花园里凉风习习,栀子花和蔷薇花的花香夹杂着,让人神清气爽。

  徐路栀深深吸了一口甜腻浓稠的花香,揉了揉鼓起的小肚子,感觉吃得有些撑。

  可是如果真的有效的话,她还是愿意每天辛苦得多吃一些的!

  院子的大门关得结结实实的,徐路栀的视线透过高高的院墙望过去,准确地落在了远处酒店大大的招牌上,再根据绝佳的视力和精准的计算,确定了林倾月所在的房间。

  她盯着那块黑影看了一会儿,明知道不可能看清楚什么,却还是等到眼睛都看酸了才肯罢休。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徐路薇也来院子里散步。

  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是徐家固定的娱乐活动,不过往常基本是各散各的,反正院子大得很,不是成心的话也不太容易碰面。

  徐路栀并不喜欢和徐路薇一起散步,嫌她太闷太古板,但结合今早的表现来看,似乎姐姐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无聊。

  又或许是,以前她一直没开窍,所以没发现姐姐的异样?

  不管怎么说,徐路栀觉得自己现在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想方设法想要靠近的人,却坚决不肯在她身边停留。

  哪怕她知道徐路薇肯定不会支持她,她也忍不住想倾诉一下。

  就在脚步声在她身后停驻的一瞬,徐路栀开口,闷声闷气地喊:“姐。”

  一片安静,空气中浮动着铺天盖地的花香,晚风寂寂地吹过脸颊,吹起少女半长的乌发。

  “你有没有……想念过什么人?”徐路栀轻声问。

  她其实本来想说“相思”,又觉得太重,听起来沉甸甸的。

  还谈不上相思吧,只是一种想念,一见面就舍不得分开的牵念罢了。

  惹得一向无忧无虑的她,这会儿也学会了愁眉苦脸。

  心里又酸又涩的,眼角也是耷拉着,上一次有这样的体验,还是因为数学课本被锁在教室整整一个寒假的时候。

  哪怕可以找人借,或者重新买一本,却怎么也不是自己满心牵挂的那本了。

  徐路薇在她身后静静地站着,可以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过了良久,她还是一言不发。

  徐路栀并没有指望徐路薇能安慰她什么,只是固执地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啊?”

  “姐姐,你是不是不敢说?”少女蓦地回头,眼神清透,毫不避忌地对上徐路薇的视线,质问着。

  徐路薇恬静地弯唇,过了半晌,淡淡地说:“有过。”

  “哦。”徐路栀得到了回话,踢开一块小石子,轻声问,“那是什么感觉啊?”

  徐路薇望向妹妹,半年没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女眼中染上了淡淡的惆怅,是独属于某些感情的萌芽才会有的。

  对此,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究竟是顺其自然,还是出言告诫的好。

  更何况,她自己的事情也多到烦心,徐路薇不得不承认,从小到大,她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却对感情一窍不通。

  面对着早熟躁动的徐路栀,她实在拿不出更好的方法,只能暂时安抚着。

  徐路薇回想着某些画面,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想忘掉又忘不掉吧。”

  总是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对方的影子却会越来越频繁地在脑海中出现,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徐路薇没说想念的对象,徐路栀默认了是林倾月,或者说,很大可能是林倾月。

  她冷笑,这句话说得也确实很符合她内心的感受。

  徐路栀观察得仔细,短短几秒钟时间,徐路薇的耳朵尖又红了,淡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飘忽,仿佛被戳到了什么痛点一样。

  “哦,那我也很想念她。”徐路栀小声而又坚决地说,有意无意地加重了“也”这个字。

  不管她们想念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反正她都要第一个想。

  徐路薇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作出任何表态,只是垂了眼眸,慢慢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身上的苦茶味香水恰到好处地传入徐路栀鼻中,长发飘动,让人心烦意乱。

  徐路栀对着姐姐的背影弯了弯唇,有些好笑,看来无所不能的徐路薇,面对感情也会这般仓促。

  还有些沮丧,她究竟哪里比不过徐路薇了?不就是年纪稍微小了点。

  等再过几年,她也能一样大。

  她还能做得更好。

  ……

  接下来两天时间,徐路栀都安安分分在房间里待着,做几道数学题,打几局电脑游戏。

  她最近对编程挺感兴趣,开始着手试着慢慢做一个小程序,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就连对林倾月的想念也冲淡了些。

  再就是在应迎迎和付时瑄有需要的时候给她们讲两道题目,不过不是白讲,都记在账下,开学后一笔笔算。

  和徐路薇的关系不冷不热,徐父徐母倒是提起了暑期出游的计划,敲定了一个徐路栀想去很久的地点,让她雀跃了好一会儿。

  徐路栀又一次吃完林姨精心准备的午饭,跟日常一样啃着木瓜喝着芝麻糊,一眼瞥见门外树上的栀子花谢了几朵。

  原本雪白盛开的花瓣,这会儿变得蔫了吧叽的,还泛着枯黄的死意,和枝上其他新鲜的花朵比起来分外引人注目。

  让人看着心烦得很。

  徐路栀不自觉出声:“林姨。”

  林姨问:“怎么了?”

  她指指枝头那几朵枯萎的花:“这几朵都枯了。”

  “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林姨立刻走过去,把几朵枯花剪了下来,扔在垃圾堆里,“花有花期,开几天就枯了,常事。”

  “哦。”徐路栀闷闷地应了一声,在林姨的修整下,很快院子里的树都变成了修理好的模样,雪白的花朵齐齐整整,再不见了枯萎的花。

  徐路栀路过垃圾堆的时候,艰难地从其中辨认出了一两朵被丢掉的栀子花,已经和垃圾混在一起,变得又脏又烂,她只多看了一眼,就立刻从脑海中抹除了这个印象。

  枯萎的栀子花,就像少女夏天萌动的心事,来得快又去得快,逝水无痕。

  只是在凌晨将醒未醒的时候,徐路栀的脑海里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到林倾月,想到风情万种的姐姐。

  让她着迷的姐姐,让她心甘情愿想沉沦的姐姐。

  姐姐,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窗帘拉得严实,一片漆黑间,她抱着怀中的小熊,在被窝中耐心地扭动着身体,一遍遍呢喃着林倾月的名字,直到浑身脱力。

  最是按捺不住的想念,总在夜深人静时才出现。

  姐姐,你也可曾这样想过我?

  徐路栀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可是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还是会忍不住,在脑海里一遍遍描摹林倾月的形貌,仿佛这样就能独占她一般。

  又一次清晨的精疲力尽,她翻身起床,发了会儿呆,起身去洗澡。

  水声淅淅沥沥间,徐路栀模模糊糊听见一声消息提示音。

  她的心跳了跳,这是她专门为一个人设置的提示音,一声清脆的鸟鸣,像是空谷远山传来的,分外清幽。

  让人一听就能想到那天隔着水声,朦朦胧胧的曲调。

  只是自从设置之后,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今天……徐路栀顾不得穿衣服,匆匆忙忙裹了个浴巾就出了浴室,走得太急还差点滑了一跤。

  她的手湿漉漉的,半天才解锁了指纹,捞起手机怼在眼前,消息清清楚楚地映入她的眼帘。

  林倾月姐姐:“你的伞。”

  下面是一张图片,她的小花伞规规矩矩躺在桌子上,被绑得整整齐齐的。

  徐路栀发了个“嗯嗯”的表情包过去,心里没来由地喜悦,嘴角却只是勾起个淡淡的笑。

  她故意留在那儿的,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但按照林倾月的性子,会拉下面子主动叫她来取的时候,估计也就是离开的时候。

  所以每一天,徐路栀既希望收到消息,又希望不收到消息。

  哪怕见不到面,只要知道她还和自己在同一个城市,就一切都有希望。

  消息又进来,很简短。

  林倾月姐姐:“你有空来拿一下吧。”

  徐路栀垂着眼打字:“我过会就来。”

  她只裹着一条浴巾,恰好对着空调吹风口,却丝毫不觉得凉。

  无名的燥热从徐路栀的脊背攀附而上,她深吸一口气,顾不得擦干身子,先跑去衣帽间找衣服。

  挑挑拣拣,每一件都嫌太纯太素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高中生。

  徐路栀扁扁嘴,就连件魅惑些的都找不到,该改天和付时瑄去逛逛商场了。

  不过心念一转,徐路栀还是挑了件纯白色的连衣裙,配上个浅绿色的斜挎包,满意地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想了想,又偷偷摸摸地在衣帽间翻找了半天。

  找出双干净雪白的小腿袜来。

  这是之前逛精品店的时候,应迎迎非要她买下的,说什么现在萝莉都这么穿,看起来可清纯了。

  徐路栀推拒不过就买了,但丢在衣帽间里一次都没穿过,总觉得有点羞耻。

  本来就已经很乖了,再扮萝莉什么的,实在是……感觉跟戴个兔耳朵一样,都没脸出门了!

  但是这会儿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徐路栀盯着手里雪白的小腿袜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坐在沙发上,做贼心虚一般,快速把袜子套上去,往上拽,抚平每一丝褶皱。

  精品店买来的小腿袜质量实在很好,看上去纯白结实,没有一点拉丝起球的现象,丝绸般滑腻的触感,让人碰一下都觉得脸红心跳。

  徐路栀再次到镜子面前打量了自己一眼,很好,虽然有着165的身高,但这么一打扮,配上自己又纯又乖的那张脸,更是硬生生把年龄往下降了几岁。

  从即将成年的女高中生,变成了童颜身娇的女高中生orz。

  虽然距离她想要的成熟风差得有点远,但是只有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才能让林倾月放松警惕。

  徐路栀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牙,颊边梨涡浅浅,最是温良不过的模样。

  像一只小兔子,毫无攻击力地立在那里,仿佛一举手投足就会碎了,让人想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紧张得要死。

  成败在此一举,是功败垂成,还是徐徐图之,都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了。

  栀栀,你可以的!

  ……

  快到正午时分,天光早已大亮,酒店的落地窗却被拉得死死的,一丝光亮也透不出来。

  身材曼妙的女人只着轻薄的纱衣,懒怠地躺在大床上,薄被掩着小腹,羊脂玉般的白臂无所谓地搁在床单上。

  满头青丝如瀑,凌乱地散落在枕边,漂亮的桃花眼半闭半睁,困,又不想清醒,于是索性苟且偷生。

  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待了快一个星期了,说来也可笑,除了来参加徐路栀的生日宴,以及被徐路栀领着去吃了顿饭外,她都没踏出过房门一步。

  好在不愧是五星级酒店,贵是贵了点,还包了一日三餐,免得她还要费劲点外卖。

  口口声声说着要走,但就像小朋友一语道破的,她确实不知道去哪。

  卫城一时半会回不去,其余的地方……她这般狼狈,就连随身带着的东西,也只有一个大包,又该怎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落脚呢?

  林倾月散漫地弯了弯唇,自己身上的痛苦,反倒让她跟看陌生人似的,没心没肺地笑。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想来是小朋友来拿她的伞了。

  消息发出才不到半小时,动作还挺快。

  林倾月懒懒打了个呵欠,和徐路栀不必忌讳什么,她起身,外衣都懒得套,直接就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那一瞬,光亮刺眼,反差太大,惹得林倾月眯了一下眼睛。

  门外等着的女人包臀裙,细高跟,长发红唇。

  不是徐路栀。

  等判断出来者是谁,林倾月神色立刻冷了下来:“怎么是你?”

  下一秒,啪的一声,房门被重重甩上,窗帘刷的一下被拉开,室内天光大亮。

  林倾月抬手,轻薄的纱衣轻飘飘落到床上,她神色微凛,慢条斯理地挑着衣服往身上试。

  丝毫不顾及门外等着的人。

  既然来的不是徐路栀,那就慢慢耗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谁不说一句双向奔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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