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国师府以前沉寂。

  院墙窸窸窣窣爬满了各种毒虫毒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血腥味中又夹杂着药香。

  一名身着紫色苗疆传统服饰的苗娘子敲着二郎腿坐在屋檐上,晃着垂落的脚,月色落在头顶晃悠着的银饰上,荡起缕缕波光。

  嘴角张扬的上挑,冷清的眸子眯成一条缝,得意地望着爬进院子的毒虫毒蛇。

  微风拂过,雪飞在她脸上,瞬间融化成冰凉的水珠,她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明月皎皎,星空下渐渐下起了雪。

  她长叹一声,一缕白雾随风而去,歪着脑袋望向天牢的方向,嫌弃地撇撇嘴:“啧,少卿若是在,定会被吓到吧。”

  国师的书房里,她轻蹙眉,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睛望向穿外。

  一旁的尤琪立刻警觉起来,转身正要出去一探究竟。

  “不必。”

  国师说着低下头,继续处理公务。

  一旁的尤然看了尤琪一眼,又看看国师:“真的不管吗?擅闯堂堂国师府,罪无可恕。”

  “对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自然不必管。”国师漫不经心地说着,翻着手头的卷宗。

  尤然更懵了:“怎么知道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国师手顿了顿,又继续拿起朱笔批注:“苗疆的人。”

  尤然疑惑地问:“您怎么知道?”

  尤琪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妹妹,武艺非凡,就是脑子构造太简单,容易被人利用。

  “国师也会蛊术,蛊术师之间互相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自然知道来人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尤然惊得大张着嘴巴,随即气鼓鼓地看着案桌旁低头做事的国师:“这么大的秘密你们居然瞒着我?”

  尤琪汗颜,瞪了她一眼:“你脑子那么简单,要是你都知道了,那还算秘密吗?”

  “胡说八道!”尤然不满地看着国师:“只要是秘密,我什么时候乱说过一个字?你们分明是不信任我。”

  “行了,还来劲了,又不是故意瞒着,是你自己太笨没发现而已。”尤琪无奈地摇头。

  “哼!我下次有秘密也不告诉你们了!”尤然气呼呼地扭过头。

  突然一声巨响,国师抬头,和尤琪相视一眼:“尤然,你去看看,不必插手。”

  “是。”尤然冲尤琪摆了个鬼脸,气呼呼地走出去。

  国师府后院的一侧,满地毒虫毒蛇像是见到什么可怖的东西似的退去,倒在地上的苗十一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身着黑色袍子,带着帽子的妇人。

  “你,怎么会是你?”

  妇人满脸慈祥地笑着望着她:“原来你是虫师啊,温少卿身边有你这样的人,难怪办案如此神速。”

  看着对方率先提到了温少卿,苗十一眉头微蹙,擦擦嘴角的血渍,从地上爬起来:“温少卿也算帮了你的忙,你为什么还要对她下蛊?那是什么蛊?”

  “三日蛊,你应该知道呀。”妇人云淡风轻地笑着,她自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引导她说出来怎么下的蛊。

  于是便道:“其实解蛊很简单,不过温少卿挨不到明天了吧?”

  **

  大理寺内。

  慕思云紧紧紧攥紧手中的纸条,雪儿望着脸色瞬间阴沉,清澈的眸子骤然聚满杀气的人吓了一跳。

  “慕师姐,怎么了?”

  慕思云看了一眼雪儿:“苗十一那个废物自己去送死了,混蛋!”

  慕思云立刻出门:“好好待着。”

  雪儿担心地握着手,不安地坐在已经熄灭的木炭火旁。

  国师府里,所有人都像没听见一样,完全忽略后院一角的打斗,竟没有一个人出来。

  苗十一踉跄着起身,满脸是血,面前的妇人却是气定神闲,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表情悲悯地望着她:“即使我告诉了你解蛊的办法,你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要死在这里。”

  说罢抬手。

  苗十一被震去老远,满口鲜血,已经动惮不得,奄奄一息望着天上越下越大的雪,嘴角扬起。

  妇人缓缓走进她,刚抬手,一把骨笛从远处飞出,正中她的后背。

  妇人踉跄一下,嘴角带着血渍,立刻转身逃走。

  慕思云从屋顶跳下来,仿佛仙子一般优雅,抬手,骨笛又回到手中。

  苗十一扯出个笑容,无奈地叹息:“又是你啊。”

  慕思云急忙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苗十一,心疼地皱紧眉。

  尤然带着府兵出来,看着来人,立刻抬手,故意要放她们离开。

  慕思云看了她一眼,抱起苗十一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尤然脸色铁青,看了一眼刚才妇人离开的方向,转身追出府去。

  国师府外的街巷里,苗十一拽了一拽慕思云:“师姐,放我下来吧。”

  “再等会儿,我马上带你回去,给你治伤。”慕思云脸色比满天白雪还要惨白。

  苗十一笑着,无力地摇头:“不用了,她用的是蛊术,伤及肺腑,我不行了。”

  慕思云突然停在原地,四下一片寂静,雪花飘摇,寒风猎猎。

  苗十一笑着,费劲地抬起身子,艰难地抱住慕思云的脖子,亲昵地靠在她肩膀上,撒娇似的:“师姐啊,是我最重要的人。”

  慕思云眼眶通红,无力地跪了下去,紧紧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崩溃地大声嘶吼。

  独自追出来的尤然闻声赶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巷口望着跪在地上低头痛哭的人,愣了半秒,踉跄着跑过来,表情愧疚地蹲下去。

  苗十一抬松开慕思云,笑吟吟地望着她:“师姐别再难过,是我自己笨,如果是师姐去找她,即便是找到解蛊的方法,我也解不了温少卿的蛊。”

  说着,从指尖爬出一只绿色的,像萤火虫一样的虫子。

  慕思云满脸泪痕,望着那只虫子。

  “传声虫,它会告诉师姐……解……解……解温少卿蛊毒的,办法。”

  话音刚落,苗十一无力地放下手,倒在她怀里,满天白雪落下,落在她的长睫上,她笑着,气息断续:“不要,不要将我的事告诉少卿,不想她不开心。”

  说罢,便在慕思云怀里没了气息。

  “苗……”尤然张了张嘴,满脸泪痕看着面前崩溃大哭的慕思云。

  许久,

  满天雪花骤然停下,四周静可闻针,肩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慕思云抬头,肩上的雪花抖落。

  “都是因为我,十一是为了我才去冒险的,她知道我一定会去冒险,所以替我去了……”

  尤然望着面前哑着嗓子,表情悲伤的人,着急地问:“温少卿怎么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那个人又是谁?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慕思云望着面前愤怒的人,无奈地笑着:“你是国师的侍卫,国师中了蛊,她现在的样子,我们怎么相信你?”

  “蛊?”尤然眉头紧锁。

  中蛊了才失忆的吗?可是国师自己也会蛊啊。

  “那温少卿呢?她到底怎么了?”尤然脸色阴沉。

  “她也中了蛊,只是不像你家国师那么幸运,把别人忘了一了百了,而是中了一种名为三日蛊的蛊毒,活不过明天了。”

  “……”

  尤然惊得大张着嘴巴,眉头紧锁。

  难怪之前感觉温少卿奇奇怪怪的。

  “我现在能做什么?”尤然问。

  虽然很多事还没搞清楚,但是她现在必须帮忙。

  慕思云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满眼心疼。

  小时候她从歹人手中救下苗十一,从那天起苗十一就说要替她卖命,她从来没放在心上,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告诉她。

  “你不必为谁卖命,救你,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

  “买大买小?快点啊,下注下注,下注呀~买定离手哟~”

  天牢里传出来热闹的声音,如果不是“天牢”二字如此醒目,慕思云都要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尤然不可思议地走在前面:“好像是温少卿的声音。”

  慕思云跟在后面,尤然提前支开周围的人,好带她进来给温少卿解蛊。

  走进天牢,热闹的声音越发清逸。

  “哈哈啊!我又赢了,你们到底行不行哦。”

  温凝晚望着面前一堆碎银子,她本来是想反正都要死了,把身上的银两输给她们得了,正好没事做打发时间。

  谁料赢了一堆,温凝晚无奈地摊手:“还来吗?”

  几个狱卒掏了一把空荡荡的荷包,哭丧着脸望着她:“温少卿,你这手气也太好了吧?”

  “是啊。”温凝晚哭笑不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运气那么好了。

  “再来一把,我全赌上,你们随意。”温凝晚说着开始摇骰子。

  随即一脸坏笑,挑眉看着还有银两的两个狱卒:“买大买小?”

  尤然和慕思云走进来:“……”

  什么鬼?!赌场开到天牢里来了?

  “小!”

  “大!”

  “好!”温凝晚调皮地坏笑着:“确定了吗?要开了哟。”

  两个狱卒紧张的吞口水,旁边输光了的人七嘴八舌地给她们出主意:

  “卖大,绝对赢!”

  “不!买小!刚刚那把就大了,我的直觉特别灵,听我的!”

  “你的直觉灵,你还都输光了?!”

  温凝晚乐呵呵地看着她们,头又开始痛了,都痛一晚上了,她眉头紧蹙,声音有些颤抖:“快点啊,落定无悔。”

  尤然汗颜,望着那中间的人,一脚踩在凳子上,手中的骰子摇得叮当响,哪里像一个将死之人?

  “开!”温凝晚忍不住人捧腹大笑:“我又赢了!”

  说着把桌面上的银两全部抱到自己面前,得意地坐下去:“牢头姐姐,你要是不临时改就赢了。”

  “咳咳!”尤然走上前来。

  几个狱卒吓了一跳,立刻起身朝她行礼:“大人,我们只是……”

  “是我拉她们和我玩的。”温凝晚笑嘻嘻地看着尤然。

  一旁的慕思云无奈地望着她:“你还真是有兴致啊。”

  “嘿嘿。”温凝晚起身,看了一眼赢了的银两:“这些都拿去分了吧。”

  牢头愣了一下,一下失而复得,有些没反应过来。

  温凝晚转身朝自己的牢房走,狱卒开心地连连道谢:“多谢大人赏赐,多谢大人赏赐。”

  尤然表情严肃地看了一眼牢头:“好好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说罢便跟着进了长廊尽头的牢房。

  温凝晚跟回家似的,自己打开牢门进去,在一张老旧的桌旁坐下,看着进来的人一副招待客人的模样。

  “请坐。”

  慕思云抬手捂着鼻子,心疼地望着面前这个像白瓷瓶一样易碎的人,和当下的环境格格不入:“这条件也太差了。”

  温凝晚看了一眼四周,耸耸肩:“还行,至少还有张桌子。”

  “温少卿,为什么不告诉国师?”

  温凝晚心中一怔,看着表情悲伤的尤然愣了一下,又看向慕思云。

  “她知道了。”慕思云道。

  温凝晚深呼一口气,笑嘻嘻地摊手:“你家国师不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烂人吗?我告诉她有什么用?说不准她还以为我又有什么阴谋了呢?”

  “大人!”尤然紧蹙着眉,却无从狡辩。

  温凝晚低头咯咯咯笑起来。

  两人相视一眼,一头雾水的看着发笑的人。

  温凝晚抬眸,歪头笑着:“所以你们来干什么?送我最后一程吗?也来得太早了吧,我现在还不想死,至少等到天亮吧。”

  “你死不了。”慕思云在她身边坐下,抓起她的手放在桌上,掏出一把匕首就要扎下去。

  “不要!”温凝晚吓得地立刻伸手挡着自己的手,满眼幽怨地看着她:

  “干什么?”

  “解蛊。”慕思云说着拉开她的手,温凝晚着急地摇头:

  “不行!”

  尤然扶额,走过来按住温凝晚,抓住她又伸过去的手,目光坚定地看了一眼慕思云。

  “动手吧。”

  “不要!你们干什么?啊……”

  温凝晚痛得啊啊啊大叫,桌下脚不停踹着在她手腕上划了一刀的慕思云。

  “混蛋!痛啊……好痛啊啊啊啊……”

  尤然眉头紧蹙,抬手。

  慕思云不可思议地望着晕倒靠在她身上的温凝晚,又看看尤然。

  尤然耸耸肩:“我的耳朵都要废了!”

  慕思云点点头,接着专心给温凝晚解蛊。

  苗十一提前在身上藏了传音虫,故意让对方觉得她毫无威胁,并且说出解蛊的方法,虫子会记下蛊术师的话,然后把蛊术师的话传给同样是蛊术师的慕思云,由慕思云解蛊。

  望着脸色惨白地躺在草席上的温凝晚,慕思云垂下头,苗十一计划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计划怎么全身而退。

  尤然抬手拍拍她的肩,慕思云抬眸,扯出个笑容来。

  天刚亮,温凝晚便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手腕上火辣辣的痛感就越发强烈。

  她抬了抬眼皮坐起来,望着自己手腕被包扎好,又看看靠在桌上睡着的两人,调皮地笑着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她们身边。

  “啊!”

  两人吓一跳险些摔倒,温凝晚看着狼狈的两人,忍不住笑起来:“还武林中人呢?这么不禁吓。”

  尤然扶额,无奈地深呼一口气。

  慕思云抬手握住她的脉搏,点头:“嗯,解了。”

  温凝晚抬手摸摸手腕,又看看慕思云:“蛊毒解了?”

  “解了。”慕思云说着起身,看了一眼进来的人。

  刑部熊大人愣了一下神,之前国师就来带过人,她的亲信在,所以也没有追究。

  “温少卿,走吧。”

  温凝晚一头雾水:“去哪儿?”

  “陛下命我来带你。”

  温凝晚点点头,慕思云看了一眼身边的尤然:“怎么回事?你家国师什么打算?”

  尤然摇头,走出天牢,看着远去的人,尤然问:“你之前说国师中了蛊术,所以才忘了温少卿,所以要怎么解蛊?”

  慕思云看了她一眼:“靠近她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的蛊和蛊术师命格相连,如果蛊术师死了,她的蛊自然就解了。”

  “那个害了苗十一的人?”

  慕思云点头,深呼一口气转身离开:“看样子控制你家国师的人,和蛊术师也并不是毫无间隙,这样一来,对方一定会保住蛊术师的性命。”

  尤然脸色阴沉,冷哼一声:“我这就去把她抓出来,弄死她!”

  “……”

  慕思云嫌弃地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人,昨晚暴露了,怎么可能还在国师府等着你去杀?

  **

  温凝晚低头摸着伤口,使劲眨了眨眼睛,感觉有点看不清楚,头也疼得厉害。

  该不会是还没解蛊吧?温凝晚抬头看了清白的天空,已经过了三天,没死,那就是解了才对啊。

  御殿外面,上朝的大臣们小声地寒暄着,大将军看着国师走上前。

  “国师对樊府的案子有何看法?”

  国师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人,一言不发迈步走进御殿。

  大将军嘴角抽了一下,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狠,昨晚抓了温少卿,她居然什么也没做,莫非真的想要鱼死网破不成?

  大将军又跟上去,看了一眼身后的其他大臣,压低声音:“我们各自退一步,我可以不管温少卿的事,任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也放我女儿一马。”

  这时身后传来木质机械的声音,众人一脸惊讶,行动不便的齐王居然来上朝了,看来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或许是温少卿,又或许是樊家的案子。

  陛下走进御殿,众人跪下行礼,国师立于东方,并未下跪,齐王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立于另一边。

  陛下目光率先落在国师身上,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昨夜都不曾找自己商量。

  大将军率先发难:“陛下,臣有本奏。”

  国师拱手:“臣亦有本奏。”

  齐王眉梢微挑,看了国师一眼,一脸温和:“国师也不必硬要挣个先后吧。”

  “对啊,还是让下官先说吧。”大将军一副讨好的模样冲国师笑着。

  国师回头,直接无视齐王,满脸凉薄,语气慢悠悠的:“大将军难道就这么忙着送死?”

  话音刚落,御殿内一片哗然。

  陛下尚且还在,怎么可以如此这般说一个堂堂一品大将军?

  “国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国师没打算放自己和女儿一马,大将军已无方才那般谦卑。

  国师转头拿出揍折:“陛下,这是大理寺呈上来的关于樊副将一家被杀案的卷宗,大将军涉嫌指使随从毒害樊家,致其一家四口惨死。”

  “快拿上来。”陛下顺杆爬,急忙命身边的嬷嬷从国师手里拿过案卷。

  众人惊愕地面面相窥,大气不敢喘,谁不知道樊副将是国师的得力干将,左膀右臂,若真是大将军害死的,那……她一定不会放过大将军!

  “陛下!”大将军立刻跪了下去。

  “微臣冤枉,臣的随从十分宠溺小女,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想要给樊家一个教训而已,并非要杀人,杀人者是樊家姑爷的母亲,于微臣无关啊!陛下!”

  众人侧目,目光集向了国师。

  国师表情平静地道:“你的随从谋害一个从二品副将,你说与你无关?”

  “我……”大将军急忙朝御坐上的陛下拱手:“陛下明鉴!微臣确实没有……”

  “闭嘴!”陛下抬眸,不怒自威,没脾气地说了一句:“聒噪!”

  众人垂下头,不敢多言。

  陛下眉头紧拧,看着手上的卷宗,愤怒地握紧拳头,呼吸变得一下比一下重。

  接着怒拍桌子:“南川加奈!你可知罪?!”

  众臣:“陛下息怒!”

  大将军吓得一哆嗦,趴下去求饶:“陛下恕罪,微臣确有治下无方之罪,但是其他的,臣……”

  “你的随从就是亲信,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法给樊家下药,导致樊将军以及女儿,还有两个五岁的孩子失去反抗的能力,被活活烧死,你却还在狡辩,说与你无关?!”

  陛下冷哼一声,满眼厌恶地望着她:“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狡辩?

  大将军心里拔凉,只能撇清一点算一点:“陛下,微臣确实治下无方,微臣领罪,只是樊家的死,确实与微臣无关,而是那场大火。”

  “嗬!”陛下愤怒地望着她。

  “你南川家世代忠良,朕本想给你留点体面,你却还在狡辩!”

  齐王表情平静地看着上面的人,如今的陛下羽翼渐丰,已不是当初事事询问她们意见才做决定的那个陛下了。

  “陛下………”

  陛下深呼一口气,看着无话可说的大将军:“你的女儿和樊家姑爷孩子都生了,你的随从下药,樊家姑爷的母亲纵火,难不成这还是巧合?”

  大将军无言,她虽不是主谋,却也放任不管,才导致今天的场面。

  众大臣议论纷纷。

  怎么会如此狠毒?连孩子都不放过?

  “微臣……”大将军哑口无言,抬头看着旁边置之度外的国师,冷笑着。

  “微臣确实治下无方,也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大将军满眼怨毒地抬头看着一身紫色蟒袍,极其优雅尊贵的国师,一字一句道:

  “最重要的是微臣动了国师的人,因为向陛下检举大理寺温少卿是Omega一事,才会被国师如此报复。”

  国师眉梢微挑,回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脚下的大将军,薄唇轻启,如锋利刀刃的声音在御殿内回荡:“残害同僚,死!冒充Alpha入朝为官,死。”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无端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只见御坐下那人,神色清冷面容凉薄,深邃的眼眸里升起了坚定的杀意。

  陛下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狂跳。

  明明自己已经给他机会了,为什么不退一步,救温少卿?

  大将军看向齐王,齐王开口,神态慈祥地看着陛下:“陛下,臣以为国师说得在理,温少卿也在外面了吧,不如传她来问问,为何要冒充Alpha入朝为官,一并处置了,免得大将军心觉不公。”

  陛下咽了一小口唾沫,看向国师。

  国师神色微怔,点头。

  温凝晚被人往御殿引,抬头看着放晴的天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她踉跄一下,撞在御殿的门槛上,疼得嗷嗷叫。

  众人:“……”

  果然是Omega,弱!

  齐王心中一怔,只见温凝晚一身浅蓝便装,体态轻盈,容貌非凡绝伦,五官精致毫无挑剔,气质出尘脱俗,特别是那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勾人心魂。

  陛下和国师都围着她转,也就不奇怪了。

  温凝晚尴尬地笑着,她明明看见门槛就那么高,只是太模糊了。

  她低头揉揉眼睛,摇摇头,还是看不清楚,跟高度近视似的,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框架。

  嬷嬷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抬脚跨进大殿,一抬头,密密麻麻的黑影,温凝晚使劲睁大眼睛,这些大臣在她看来全是重影。

  她低头认命似的苦笑,抬脚忐忑地走进去。

  陛下轻咳一声,温凝晚抬眸,只看见殿上坐着个人,连陛下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看不清,应该是深色把,否则应该看得清的。

  温凝晚深呼一口气跪下:“微臣参见陛下。”

  陛下看了一眼旁边没有多瞧一眼温凝晚的国师,不安地问:“温少卿,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微臣……”温凝晚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想要寻一下那个熟悉的人。

  只是她们都穿着几乎一样的朝服,她看不清脸,搜寻一遍,失望地垂下头:“臣没有要解释的。”

  众大臣面面相窥:“……”

  可惜了,也算有本事,连破大案,虽然手段无法恭维,倒也是真的破了案了。

  大将军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国师。

  殿内鸦雀无声,齐王看着陛下,又看了一眼国师,她到要看看这个温少卿到底能有多重要?

  “既然如此……”陛下焦急地看了一眼国师。

  “国师怎么看?”

  温凝晚抬头,原来她在呀?在哪里呢?她看不清楚。

  国师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两人,目光对上毫无规矩抬起头的温凝晚,可是她的视线好像没有看自己。

  国师心中不悦,只道:“大将军南川加奈残害同僚证据确凿,情节恶劣,为天下所不耻,案律法,当斩!家人为奴,族人赶出京城,永不得再踏进京城半步。”

  大将军浑身一震,顿时瘫坐下去,接着连连求饶:“陛下!念在我南川家世代尽忠职守的份上,求陛下不要株连,臣的孙女刚出生啊陛下!”

  “你的孙女刚出生!樊将军的孙女出生了五年,倒还有错了吗?!”陛下愤怒地看着她。

  大将军张了张嘴,看向齐王,齐王目光躲闪,此次她出面抓温少卿,已经暴露她和朝臣有勾结,已不想再卷入其中,引起国师注意。

  “温少卿……”

  温凝晚抬头,寻着声音望去,明明就四五步的距离,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紫色,是那身特别尊贵的紫色蟒袍吗?

  温凝晚想着,突然感叹。

  好大一个紫薯啊!

  她低头摸摸肚子,委屈地抿嘴,咽口水,饿了,想吃紫薯。

  众朝臣:“……”

  她在干什么?国师正在宣判她的罪行,她在干什么?摸肚子?

  陛下惊掉下巴。

  怀了?国师的?是在提醒国师小心一尸两命吗?

  国师眉头微蹙,没想到竟被接连无视,不自觉抬高音调:“温少卿!”

  “嗯?”温凝晚回过神,抬眸,看不见,又丧气地垂眸。

  “温少卿冒充Alpha入朝为官,欺君罔上,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按律当斩。”

  温凝晚浑身一怔,陛下回过神立刻叫住国师:“温少卿也有功。”

  国师接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其有功,罚……”

  齐王看向国师:“罚?”

  国师没有看她一眼,望着下面跪着的人:“罚流放北疆。”

  “流放……北疆?”陛下惊得不敢出声。

  这和死有什么区别?国师是抽风了吗?吵架了?吃醋了?什么醋也不是这个吃法啊?

  温凝晚一头雾水,北疆在哪里?听起来倒是挺有西域风情的。

  众朝臣:“……”

  好狠啊,北疆那种常年积雪,气候恶劣的地方,温少卿这身子骨,能不能活着到那里都成问题。

  **

  城外。

  温凝晚杵着腮帮子坐在石头上,歪着脑袋看着城门,像是雾霾天气看见一个黑影一样,看不清。

  温凝晚深深地叹气,旁边的官差苦哈哈地看着她,昨晚刚和她赌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又得到了那么多赏赐,所以官差一出城便给她取下了枷锁。

  温凝晚看着门口朝自己跑来的小人儿,虽然看不清楚,那么小,只有雪儿了。

  她起身,想要摸摸哭得颤抖的孩子,手却悬在雪儿头顶,顿了一下才放下来。

  慕思云上前,身上背了个包袱递给她:“我给你收拾了盘缠,路途遥远,要照顾好自己。”

  “好。”温凝晚伸手去拿,在她手边停下,朝空气抓了一下。

  慕思云无奈地拉住她的手,将包袱放在她手心:“真是的,不就是流放吗?犯得着气成这样吗?”

  温凝晚乐呵呵地笑着,自嘲:“气得手抖。”

  雪儿伤心地抱住她的大腿:“我要和大人一起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想离开大人呜呜X﹏X”

  温凝晚扶着她蹲下去,温柔地笑着,雪儿的脸明明就在眼前,可她还是看不清楚。

  温凝晚心中苦笑,擦擦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捏捏她的脸:“雪儿最乖了,要好好跟着慕师姐和十一姐姐,健健康康的长大,长大了来北疆找我。”

  “十一姐姐她……”

  “雪儿。”慕思云出言阻止,摸摸她的头望着温凝晚:

  “放心吧,这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多谢。”温凝晚站起身,耸耸肩看了一眼四周:“十一呢?她不来送我?”

  慕思云眉头微蹙,眼神悲伤,可是温凝晚看不见了。

  “十一她不喜欢离别,可能怕哭吧,所以应该躲在某处看着你,送你呢。”

  “她可真是别扭啊。”温凝晚望向城门,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抬手朝城门的方向挥手。

  “慕师姐,这样她看得见吗?”

  慕思云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深怕被温凝晚看出来,急忙擦了笑着说:“看得见,她一定看得见。”

  “那就好。”

  温凝晚突然调皮地伸出手双手,挡在嘴边,扯着嗓子朝城门的方向喊:“苗十一!谢谢你来送我!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平等的朋友!”

  雪儿哇哇大哭起来,慕思云转过身低头哭了。

  温凝晚笑嘻嘻伸手,拍在两人身上:“好了好了,不哭了,走了啊。”

  温凝晚不舍地转过身,笑呵呵地说着:“北疆,风景应该不错吧。”

  慕思云回头,目送着温凝晚被两个官差守着离开,雪儿想要追上去,被慕思云一把抓住后领拉住。

  现在离开了也好,要是以后当个瞎子看着她们出去喝酒,看美女,那才难受呢。

  官差无奈地看着速度极慢,不时还踉跄一下的温凝晚:“温少卿,你这个速度,何年何月才能到北疆啊?”

  温凝晚耸耸肩,看着前面的客栈,像见到救星一样:“你们看天都快黑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两个官差相视一眼,深怕出事摇头:“我们不住客栈。”

  “我住!”

  温凝晚气鼓鼓地望着她们:“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难道还能逃不成?而且你们觉得我不休息好,明天能走吗?到时候更耽搁你们回京城复命了。”

  两个官差无奈地看着她,这才出京城没多远,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走进客栈,两个官差极其谨慎的和她住一屋子。

  温凝晚霸占了床,嫌弃地看着在桌旁坐着的两人:“你们这是何必呢?我给你们开了房间都不住,偏偏要在这里当保镖。”

  两个官差相视一眼,看向她:“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温凝晚翻了个白眼,缩在被子里没管她们,有两个身带佩刀的官差守着,她反而睡得异常安稳。

  半夜。

  温凝晚被官差咋咋呼呼的声音吵醒,她烦躁地转过身:“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朦胧中她看见一道寒光闪过,房间里乱做一团,一个官差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有人劫囚!”

  “蛤?”温凝晚就这样一脸懵逼地被连拖带拽拉出房间。

  屋子里的官差倒下,温凝晚回头,黑糊糊的身影追上来,像是来了两个人。

  刚冲出客栈,一群模糊的黑衣人手握兵刃早已等候多时。

  官差一脸懵逼:“温少卿,好像不是救你的。”

  温凝晚点点头,想不到有人能召集这么多人救她,不过杀她,她更想不到是谁?

  刺客一拥而上,温凝晚吓得不敢动弹,突然失声尖叫:“啊啊啊啊……”

  刺客吓了一跳,立刻停下,紧张地巡视四周。

  温凝晚笑呵呵地说道:“如果是杀我的话,放了这个官差吧,她家里还有孩子呢。”

  官差愣了一下,看着凶恶的刺客,又看看自己都吓得瑟瑟发抖还给她求饶的人,苦笑着:“大人,丢失犯人,小人回去也活不了。”

  话音刚落,一群刺客一拥而上,温凝晚本能地立刻抱头蹲下去。

  一把骨笛挡在她头顶,挡住挥下来的短刀。

  雪儿激动地跑过来:“大人!”

  温凝晚这才放下手回头,雪儿一把把她抱住:“是慕师姐和我。”

  慕思云无奈地笑着看了她一眼:“在下也想去北疆看看风景。”

  雪儿一脸天真地点头:“我也是!”

  官差应付不来,无奈地看着她们:“还是先解决这些人再说吧。”

  慕思云上前,这些刺客哪里是她的对手,连连败退,但是她们人实在太多,一波倒下又来一波。

  官差拉着温凝晚往后面跑,几个刺客追上去,慕思云急忙脱身去救人。

  温凝晚回头,官差就倒在她脚下,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刺客冲她扑来,温凝晚吓得急忙后退,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

  雪儿转身一下跑到她身前,伸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雪儿!”温凝晚失声大叫。

  刺客的短刀朝雪儿劈下来,几乎同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一脚踹开挥下来的短刀。

  来人看了雪儿一眼,又看看急忙爬起来,后怕地抱住雪儿安抚的温凝晚。

  “又见面了啊,温少卿。”

  “宇文舒?”温凝晚惊讶地抬头,虽然看不见还是会习惯性的去看。

  宇文舒乐呵呵地笑着:“荣幸之至啊,大人还记得在下。”

  宇文舒看着冲过来的刺客,嫌恶地抬手将她们解决了,从刺客身上摸出一块腰牌,转身看着温凝晚。

  “徐。”宇文舒将腰牌扔给她。

  “有意思啊,武林盟主的人要杀你。”宇文舒上前一把将她提起来。

  歪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看样子这段时间你又闯了不少祸啊?”

  温凝晚哭丧着脸,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宇文舒抬眸,看见有人追来,冲旁边一直袖手旁观的人吩咐:“带她们回去。”

  **

  一个山洞里,雪儿好奇地看着周围和她们打扮不同的人,好奇地问坐在旁边柴火旁,伸着双手烤火的温凝晚。

  “大人,她们怎么和我就穿的不一样?”

  “这是燕国的人,听说燕国派了和亲使团来,按道理应该半个月前就到了,没想到就躲在城外。”

  温凝晚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一下怀里的手钏,幸好还在。

  她松了一口气。

  “我们可不是要躲。”

  宇文舒回来,旁边的人急忙朝他行礼,温凝晚抬头看了她一眼:“那这是什么?”

  “温少卿请随我来。”宇文舒说着,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雪儿急忙扶起温凝晚,温凝晚笑呵呵地拉着她。

  踉跄了一下。

  宇文舒立刻上前,抬手,温凝晚扑到她臂弯,慌乱中手按在她腰上。

  宇文舒:“……”

  温凝晚立刻缩回来,急忙站稳。

  宇文舒看着她脚下的石头,好奇地凑到她面前,温凝晚紧张地扯出个笑脸。

  “你的眼睛……瞎了?”

  雪儿惊恐地抬头,颤抖着:“大人。”

  温凝晚噘嘴,气鼓鼓地推开凑过来的人,象征性的抬腿,跨过石头:“只是看不清楚而已。”

  雪儿抽噎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温凝晚摸摸她的头,温柔地安抚:“没事的,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大人说过,人活着不看美人还有什么意思?”雪儿哭着说。

  宇文舒嫌弃地看了温凝晚一眼:“你都怎么教孩子的?”

  “好的不学。”温凝晚笑呵呵地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宇文舒抬起胳膊,拉起温凝晚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领着她走进山洞。

  “郡主。”宇文舒朝着床上躺着的人行礼,只是床上的人已经连回她的力气都没有了,艰难地扭过头。

  看着温凝晚的时候,无神的眼底似乎顿时有了光芒。

  “这位便是温少卿。”宇文舒介绍。

  床上的人想要起身,却已经病入膏肓,绝望地笑着:“好美啊,只是听宇文舒说少卿很有个性,总想着来金陵一定要见见少卿,或许还能成为朋友咳咳……”

  温凝晚愣了一下神,象征性地朝声音的方向行礼,一旁的雪儿看着也随她行礼。

  “郡主好生休息,属下明日再来见您。”宇文舒恭敬地朝床上的人行礼,拉着温凝晚出来。

  温凝晚一头雾水:“这就是和亲的郡主?”

  宇文舒点头,突然意识到她看不见,又应了一声:“是,只是她已经不行了,即使我用再怎么名贵的药支撑,也不行了。”

  宇文舒深呼一口气:“或许连明天都撑不到了。”

  温凝晚回头朝山洞里看了一眼:“所以你迟迟没有进京,是想把她治好吗?”

  “对,至少活到成亲以后,可是她连京城都撑不到。”宇文舒说着神色暗淡下来。

  温凝晚叹息道:“早就听说和亲的郡主容貌非凡,没想到却红颜薄命。”

  “和亲必须成功。”宇文舒眼神突然坚定起来,看向身边的人。

  “我想和温少卿合作。”

  “嗯???”温凝晚疑惑地看着面前模糊的人。

  “我要温少卿以郡主的身份进京和亲。”

  “瓦特?!”温凝晚一脸震惊。

  “我现在是逃犯,还是一个瞎子,你要害我好歹也拐一下弯啊。”

  宇文舒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雪儿被那人抱起来。

  温凝晚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这孩子重义气,骨骼很好,很有天赋,与其留在温少卿身边只知道看美人儿,不如去燕国,由我们宇文家培养,将来定会是个有用之才。”

  “你要用她要挟我?”温凝晚不满地看着身边的人,雪儿挣扎不了愤怒地瞪着宇文舒。

  “是合作。”宇文舒一改刚才和善的态度。

  “押送你的官差死了,你现在已经成了逃犯,在朝廷的人还没抓到你之前,我想你早就已经被武林盟主徐家杀了。”

  宇文舒说着挑眉:“而且,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杀了苗十一吗?”

  “你说什么?!”温凝晚愤怒地一把抓住宇文舒的衣领:“你胡说八道什么?!”

  雪儿一下哭了出来:“大人,是真的,十一姐姐她……”

  温凝晚浑身无力地松手,难怪她不来送自己,慕思云也奇奇怪怪的,可是怎么会这样?明明前一天还活得好好的。

  “她是被国师府里的人杀的。”宇文舒道。

  温凝晚心中一怔,顿时明了,她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去找那个蛊术师才死的。

  温凝晚抬手擦着眼泪,伤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悲伤地抽噎着,浑身颤抖:“怎么合作?”

  “我会想办法让你嫁进国师府,你只需要帮我拿到国师的军事部署图,我就会把这孩子还给你,或者你要去燕国也可以,我保证你有想不尽的荣华富贵,一生备受拥戴。”

  温凝晚突然止住哭声,表情惊愕地看着身边的人,抽噎着:“嫁给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