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不乐意了,借着酒劲把头发一甩,控诉道:“你欺负我上瘾了是不是?!”

  虞箫故作惊讶:“哦?我有嘛?”

  虞音:“……”

  “我不跟你去见秦璐了。”虞音愤愤道,“我病了,被你气的!”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大有要哭给虞箫看的气势,“你早上再也吃不到我给你烤的爱心小饼干了。”

  “明天中午说好的糖醋鲤鱼也没有了!!!”虞音宣布道。

  虞箫见她脸上的红晕,一时不确定虞音是不是真醉了,见小祖宗有炸毛的可能性又随即改口道:“好啦,快到家了,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虞音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哼,你下手那么重。本来没那么疼的也都变疼了。”

  “是我不对。我这次一定轻点。”虞箫给她保证,停下车后,就拉着虞音的手进了家门。

  “呸,.态,把我打哭了都不会停的,还轻点,骗鬼呢。”虞音嘟嘟囔囔,趁着胆子上来,什么话都敢往外倒了。

  虽然是深夜,但家中还是灯火通明。

  “先去洗澡。”虞箫拍拍她的后背,“你身上一股味道。”

  “你嫌弃我了。”

  虞箫:“我没有。”

  “你有。”

  虞箫:“……”

  虞音瞪了她一眼,较真道:“我说你有!”

  虞箫:“……我有。”

  虞音把手一甩,愤愤道:“你居然还承认了!!你果然是真的嫌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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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箫强忍着把她绑起来抽一顿的欲.望,脸上带着安抚的笑,耐着心推她进浴室。

  虞音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虽然老爱跟自己唱反调,但实质上又对自己怕得要命,稍微真的凶一下就会忍不住要哭,不可能跟她太较真。

  洗了个澡,整个人顿时清醒不少。等虞音湿气腾腾从浴室悄悄溜回房间的时候,发现虞箫疲惫地靠坐在一边合着眼好似入定,等听到虞音蹑手蹑脚进来的声响,又迅速睁开眼睛,招呼她躺下。

  “我自己上。”虞音小声道,不知道是不是热水泡的,两颊都泛着红,“你快回去睡觉吧。”

  虞箫将她身子翻过来,轻声道:“我记得每次罚完你,我不给你上药你就不会主动给自己上。”

  虞音看上去有点紧张,想了想,跟她辩解道:“那是以前……还小。”她看上去有点害羞,之前刚罚完的时候,神志不清顾不得这些,现在都已经恢复大半了,再让她乖乖趴着脱掉衣服,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虞音伸手将药管拿了过来,然后推了推虞箫:“你先出去……我自己上完你再进来陪我。”

  虞箫拗不过她,起身到门外,直到身上的通讯仪震了一下,虞音发了一句「可以进来了」,她才重新回到妹妹身边。

  虞音钻进虞箫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起身体,然后懒洋洋地闭上了眼。

  “有点难受。”她喃喃道,心跳加快,却又不全然似犯病的时候。

  “哪里难受?”虞箫轻轻问道。

  虞音却不回答她,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等及天明转醒,虞箫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清晨,虞箫起床下楼的时候,就闻到了馥郁浓烈的食物香气。

  她挂着闲职,赋闲在家,作息虽然比起在军中慢了许多,但多年的作息习惯使然,起得一向早。一般等她看完早间新闻再处理一两件封地事务后,才会去叫醒虞音。

  她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的人影,打着呵欠站在烤箱旁边调时间。

  虞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顺手擦掉生理性渗出的泪水,端出煲粥用的砂锅,将火调大。

  虞箫倚在门框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曲起指节轻轻叩了叩门:“早。”

  虞音眼睛掀起一条缝,有气无力地回了她一声:“早。”

  虞箫:“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虞音:“你的饼干罐子都空了。”她边说边捂了一个呵欠,“还有,今天是宋颖去采办的食材。我刚刚看了一下,她送来了几个松花蛋,正好可以做皮蛋瘦肉粥,你前几天说想尝尝我做的糖醋鲤鱼,我就顺便一起做了当午饭。晚上还要陪你去见秦璐,这几天考完该准备下学期的实习了,到时候要回学校见一下导师,确定一下方向。”虞音手中给瘦肉切丝再切丁,抱怨道,“真的好忙好忙。”

  虞箫听她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转身去洗漱。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粥已经变得十分粘稠,在砂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米香和肉香交杂在一起,虞音舀出一勺看了一下浓稠程度,有条不紊地戴上手套取出烘烤的小饼干,将它们尽数倒进了虞箫的饼干罐子里面,仔细封好。

  “咳。”虞箫站在她身边低咳一声,“你盯着标签已经看了三分钟了,怎么,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虞音回过神,转身舀粥,端到桌上,才道:“我刚看了一下生产日期和过期时间,根据玻璃罐上的细小划痕,我可以推断出你用这个玻璃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就这?”虞箫抬眸,吹了吹热气,送入嘴中。咸香而浓稠,味道上佳,“粥做的不错。”

  “我第一眼看的是生产地,来自于乌斯塔星系,未临星的战役死了不少人,临时补充的兵源,大概都来自那里。”虞音陈述道,“政.府军一直占据优势,不存在任何物资短缺的问题,只是一直啃不下未临星这块硬骨头,征服要比摧毁要难得多,不是么?至于其他收获嘛……这种高糖高热量的廉价平民零食,我根据营养成分表处的全天推荐摄入量的百分比推断出,你如果真的喜欢吃这些,那一天的脂肪和碳水的摄入就远远超标了,而这,不太像是你的风格。”她皱眉道,“你没那么爱吃零食。”

  虞箫吐出三个字:“还有呢?”

  “还有?”虞音耸耸肩,“还有一些小细节。比如金属制品造成的划痕,再比如瓶盖有暴力刀撬的痕迹,你的力气我最清楚……反正,这玻璃罐的原主并非是你。可你带在身边,说明意义非凡。我或许应该查询一下牺牲人员名单,结合背景调查,就可以锁定那个人是谁了。”

  “很敏锐。”虞箫赞许道,“但我好奇,你既然会读心,又何必执着于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虞音笑着说:“你不知道细节决定成败么?”

  虞箫心情挺好,开玩笑道:“那我不拘小节。”

  虞音慢条斯理道:“哦?对了,在我提到玻璃罐原主的时候,你的手僵了一下,你难道没生气么?”

  “不违反规则,我为什么要生气?”虞箫反问她,“观察力有时候确实比一些特异功能要实用点。”

  在大部分时候,或者说在人前人后,虞音总表现得判若俩人,以至于虞箫时常都会觉得妹妹可能是某种特定时刻才会兴奋的动物,充满了未知性和不确定性。

  虞箫虽然在主星没多少事,但封地的事务着实繁多,吃完早餐就独留虞音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你要我留下来帮忙么?”虞箫走之间收拾了碗筷。

  虞音拿着菜刀,手起刀落,毫不犹豫拒绝道:“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她独自一人,熟练地调制芡汁,给鱼开膛剖肚,丢进油锅。

  刀口划开腹部的触感,划开鱼还是人……有什么区别么?

  她有条不紊地准备好了午饭,酸甜的糖醋汁浇在金黄的鱼身上,脆脆的表皮下鱼肉被芡汁浸透,泛出漂亮的琥珀色。

  汤也做好了。她将打结的葱捞出,盛汤盛饭,驾轻就熟,俩人吃完饭就静静对坐,各忙各的事情,直到临近约定时刻,准时出门。

  她不能真正阻止大脑的思考,就像为了防止自己的阅读癖一样,她只能依靠机械地寻找各种事情来做,才能稍稍安抚大脑因为思绪空白的焦躁感。

  甚至,不惜以用肉.体疼痛来分担这种窒息之痛。

  目前而言,她无法被治愈。

  只能缓解症状。

  “该下车了。”虞箫提醒她。

  虞音顿时从走神的状态中回复过来,拿起手杖,将贝雷帽倾斜到一边,确定了帽钉的位置,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个地球时代中世纪瞒着家人出门的贵族小姐。

  “你……很难集中注意力么?”虞箫犹豫了一下,询问道,“我发现你经常会站在原地发呆。”

  “没……啊,是有一点。”虞音推开车门,微冷的夜风轻轻拂面,这儿有好几家知名的美食店,着实有不少来客。她状似无意地抬起头,去看昏暗深沉的天幕,看着外表闪耀着精致花纹的空中基地。

  一点银光微微闪进眸里。

  黑色的兜帽,藏在阴影之处,视线盲区。手腕上的腕表是一种武器。大概含有稀有金属,看上去很牢固,是清扫者暗杀时通用的银线装置器。

  纤细修长的十指中夹着一把利器,以一种戏谑的态度把玩着。军用刀通常是不反光的,但擦拭过分整洁光亮的皮靴,让他不小心反射出光,被虞音察觉到。

  洁癖有时候并不是个好习惯。

  “哦豁~”虞音拄着手杖,点了点地面,看向虞箫,笑着道:“有点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