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慧文懒得向父亲解释安庭大酒店不上星,但属于高级酒店的规模。
“是哪个酒店?”
池慧文抿着唇,对父亲很防备,绝对不能被他知道自己在哪里上班,否则还怎么摆脱他的压榨。
一旦等自己悄悄搬走,他不得找到酒店去,向自己伸手要钱。
“问你呢,是哪个酒店?”池伟追问道。
“我在哪个酒店上班有什么好关心的吗?”池慧文反问。
“”池伟算是看出来了,女儿这是防着自己呢。他也不恼,她不说,自己也能知道。
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顺手开了一瓶啤酒,翘起二郎腿,装模作样看起电视来,实则在想要怎么弄清楚女儿的工作地点和老男人的身家。
父女俩无话,池慧文兀自玩着手机,心里也在盘算,要怎么背着父亲悄无声息搬出去。
东西并不多,打包起来不过两个行李箱,小区里没有电梯,还是要找费丽帮忙才行。思及此,池慧文打开微信,找到费丽,发了消息过去。
费丽脚痒了,一天不走就不得劲,此时正戴着耳机,绕着小区外围漫无目的瞎走。
池慧文:费丽,过两天来帮我搬家。
看到池慧文的信息,费丽很意外。老早劝说闺蜜搬出来住,甚至也邀请她合租,死活是不听,宁愿烂在那个家里,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但费丽很高兴。
费丽:感谢上苍,你终于想通了。找好地方了吗?还是要来和我同居?
池慧文:嘻嘻,才不要和你同居,我要搬去曼青的公寓,独居。
费丽:啊?这就飞进凤凰窝啦?你和安总是不是色色过了?
池慧文:再乱说话,把你头拧下来。
费丽:请正面回答,有没有?
池慧文:没有!
费丽:不是吧?是你不行还是安总不行?
池慧文捧着手机,对费丽的问题颇难回答,准确来说,是不会吧。安总坦言不会,可自己不也不会嘛。是不是或许要不学学?池慧文心里想着,耳根热了。
费丽:人呢?
池慧文:对不起,我的手机只有98%的电量了,先不聊了。(池慧文摆明不想和费丽聊了。)
费丽:我去你大爷!
池慧文言而有信,说不聊就真的没有再回复费丽的微信。
费丽却笑了,以她对池慧文的了解,越回避这个问题,说明问题就是答案。
唉,这俩人谈个恋爱也忒费劲,马上要异国恋了,还是要柏拉图咋滴。
没有肉的CP,费丽磕了个寂寞。不行,这个闺蜜欠□□,回去得找点资料给她开开窍才行。
讲真,单身狗费丽什么都懂,理论知识很全面,实践经验很匮乏罢了。
不是,实践经验空白。
周日,安曼青回公寓打点行李,也只是要拿一些衣柜里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没有太多要带的东西。盖上行李箱,推到玄关处,环顾四壁,不由皱了皱眉头。
原本想重新装潢这套房子,现在女朋友要住进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这种冷冰冰的房子,对安曼青来说倒无所谓,却实在不想给池慧文这样的居住环境。
她看了看表,心想,也不是来不及,只要在软装上下点功夫,整个风格呈现就可能完全不同了。
思及此,安曼青打了个电话,让管家季叔请一位软装设计师,重金聘人加班加点对公寓软装进行改造。
季叔接到电话,也是很迷惑。大小姐明天都要走了,今天着急忙慌要装饰公寓,他想不通个中原因。多嘴问了一句,只被告知三个字:你不管。行吧,表面上可以不管,但作为管家,关乎“家”的事,他岂能糊涂。他了解自家大小姐,断然不会做些毫无意义的事,背后肯定有原因的,得弄清楚才行。
约池慧文见临行前最后一面。安曼青驱车从公寓出来,天刚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心情也随着天气的变化阴郁下来。
还没走,心里已经空了某个角落,而在那个角落,思念迅速发了芽。
家境优渥,家人健康,安曼青向来鲜少牵挂。
比起以前孤身在外求学时对家的依恋,此刻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在车里,望着风窗外茫茫雨幕,竟慨叹这种相思什么时候是个头。
池慧文撑着伞,站在路旁,长发在风中飞扬,裙摆湿了一块地方。
她看起来柔弱,不经风雨,可站得坚定,眺望车流来的方向。
多愁善感都藏在心里,见到安曼青的车缓缓靠边停,她的眼里立马蓄满欢愉,脚步轻盈超安曼青走去。
不提,绝口不提分离。
上了车,安曼青眼眸深沉,一瞬不移看着池慧文,仿佛要一次性将她看够,铭刻在脑海里。
“怎么了?”池慧文被安曼青看得一脸莫名,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以为自己乱了形象。
“我需要巩固一下。”安曼青说。
“巩固什”池慧文话音未落,安曼青的唇猝不及防贴上来,堵住了她的余话。
一个吻,从温柔到狂热,都无法抚慰内心激荡的情感。
雨点打在车身,雨水顺着车窗流下,遮挡了外界窥探的目光。
车厢里,气氛微妙,呼吸炙热,身体燥热,她们用相接的唇舌向对方倾诉着难舍难离的愁绪。
许久,池慧文松开圈着安曼青的手,从脖颈滑到她胸口,轻轻抵住,求饶般别开脸,转而埋进她颈窝。
要喘不过气了,平复呼吸的时候,不禁想,曼青的吻熟稔许多,有些招架不住。
发烫的脸颊贴着安曼青的脖子,能明显感受到动脉的节律,是那么鲜活有力。
“曼青,我好喜欢你呀。”池慧文躲在安曼青怀里,不敢抬头,声音轻轻的,像在自言自语。
“我更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池慧文不甘示弱,扭了两下表示不满。
安曼青笑,退开了些,不给池慧文躲。
池慧文抬起头,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依稀含羞带怯,既可爱又风情,教安曼青挪不开眼睛。
“慧文。”
“嗯?”
“你真好看。”
“你更好看。”池慧文脱口而出。
“你最好看。”安曼青扳回一局。
“”
恋人之间的游戏真的好无聊!
看着池慧文微张着嘴,一脸吃瘪的模样,安曼青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下,又亲了下,随后像上瘾那般,欲罢不能,唇舌再度纠缠起来。
车外风疏雨骤,不见消停。
台风后的第一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安曼青有意把车给池慧文开,奈何池慧文没有驾照。没有安曼青接送,池慧文只好又开始挤地铁。
早高峰,下着暴雨,上班族撑着伞,伞沿挤着伞沿,脚下是湿漉漉的,身上也是潮湿的,隐隐有些寒意。池慧文戴着耳机,听着歌,眼神却是涣散的。随如织的人流进了站,进了车厢,心里怅然若失。
从今往后的几年,她要回归到没有安曼青陪伴的日子,一时错觉安曼青从来没出现过,而她仍然奔走于市郊的纸箱厂和令人窒息的家。
一切都那么失真。
不敢说舍不得的话,那么多思念,也不敢讲。
怕自己的儿女情长成了安曼青鞋里的一粒沙,影响她前进的步伐。
池慧文拿着手机,看着气泡的对话框,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多么熟悉的操作,却已然不是相同心境。最终什么都没发,将手机揣回包里。
借着雨天有雨伞掩护,池伟起了大早,一路尾随池慧文出了站。
目不转睛盯着她进入安庭大酒店侧门,看见穿着制服的员工和她打招呼。
池伟端详着气派的安庭大酒店,想了想,过了马路,直奔侧门员工通道。
宋泰南正在侧门的保安岗亭内和保安交代事情,瞥见一名面生的男人东张西望朝员工通道走来,不由观察了一下。只见男人穿着随意,头发凌乱,满嘴胡茬。
上身套了一件起了毛边的T恤,下身穿着宽松的短裤,脚下穿着一双偏大的拖鞋。
这副尊容出现在繁华的海滨路上,难免让人以为他是流浪汉。
见池伟走近,宋泰南拉开保安岗亭的窗,不客气地朝池伟叫道:“哎,你是哪个部门的?”
池伟左右顾看,才发现宋泰南在和自己说话,于是走上前,难得赔着笑脸,问:“小伙子,你认识池慧文吗?她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慧文啊,对,她是行政部的会议秘书。”
“秘书啊?”池伟显然有点惊讶,这么大一个酒店的秘书,差点都觉得脸上有光了。
然而转念一想,老男人真会玩,把情人安插到自己身边当秘书,好掩人耳目呗。
“你是什么人?”
“啊,我是池慧文的爸爸,刚才看见她进去了,想说看看她工作的环境。”
宋泰南闻言,当即从保安岗亭出来,脸上立马换上笑脸,说:“原来是叔叔啊,你看你也不早点说,有事找慧文是不?走,我亲自带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