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中来的少女生得十分美丽。先前她合着眼时两人还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龙女悠悠醒转,便睁开了那双波光流转的眼眸。
她的肌肤莹润而富有光泽,像是海中最饱满光线的珍珠。而那双眼则有着海波一般令人心旌摇荡的魅力。就连先前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也随着这一睁眼而改变了。
这是因为灵力又重新在少女体内流转的缘故。
她沉默着, 朝两人露出得体的笑容。可是她的眼角分明还残留着泪痕。
鲛人之泪尚可成珠。龙女的身份要比那高上不少,可她的泪却依旧是最平凡、最普通的那种。
她轻轻拭去眼泪,似乎有些羞赧。
御景翻出来纸笔交给她。
羡鱼认出那是她过去教御景习字时用的, 只不过后来纸笔不知所踪, 她又去山下买了新的。
原来是被藏起来了。
她了然地看了御景一眼。
龙女怔怔地看着光洁的纸面,有些不知所措。
她伸出手来, 吃力地比划着。
御景问:“你不会写字么?”
龙女眸光闪了闪想要反驳。可那些话兜兜转转,却又不好再说。
不如就默认了。
羡鱼在一旁道:“我们这些精怪的文字尚且与人族不同, 更何况是海里的文字呢?我听说海皇上位后,一统海域,整个海域所使用的的是另一套新的文字, 这文字以水族血脉为基……”
御景道:“也是多事。”
羡鱼笑了笑, 她只当这是御景心中存着恨意。
龙女是能听懂她们说话的, 她微微一笑, 手心里出现两颗硕大的珍珠。她将那珍珠捧至身前, 看着是要送给两人的意思。
御景也不知道推辞, 接了珠子上下打量。
羡鱼想的则要更多一些,她问龙女:“姑娘这是要走?”
龙女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十分严肃。
这大约又是一个故事。
御景懒懒地看了一眼龙女, 不想再说话, 将那珍珠又塞回了龙女的手心。
“举手之劳, 这玩意儿你留着就好。 ”御景说着,竟是抬脚就要往外走。
这并不是御景第一次话说到一半就要往外跑了。
羡鱼疑心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一切都扔到她身上来。仔细想来,御景自打幼时被村人扔下山崖那一回之后, 便三天两头地要被扔下来同她作伴。
御景与其说是在人世间长大,还不如说是被她羡鱼养大的。这样便有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御景其实是不擅长同人交流的。
羡鱼本来只觉得御景因着自身遭遇所以性情有些乖戾,现下福至心灵般地想到此节,在暖意融融的室内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
龙女晃了晃手中的珍珠,将目光投在羡鱼身上。
羡鱼道:“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并非对你有什么看法。”
龙女垂着眸,莹白的指节触上那一对精致夺目的龙角。
龙角也有讲究。往往是颜色越浅薄、个头越大,其主人血脉就越纯净。龙女的一对龙角近乎于肤色,却在拐角处显出淡淡的粉。灯火照耀下,那对龙角显出反射出夺目的光。
龙女轻轻一用力,便将那对晶莹的角给掰了下来。
……掰了……下来?
或许是注意到羡鱼惊恐的眼神,龙女抬眸,十分羞涩地笑了一下。
她轻轻一捏,那龙角便瘪了下去。像两个空空如也的袋子一般,被龙女对折,仔细收好。
沉惜: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过龙女显然对这样的情况非常满意,她这时才接过纸笔,开始缓缓书写。
她握笔的姿势显得有些生硬,看来是不常用。
“我名冰夷。”龙女缓缓写道,“多谢二位仗义相救。”
羡鱼同她通了姓名,又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我观冰夷姑娘一身修为不俗,怎地会在海边晕倒?”
她抿了抿唇,道:“并非是我有心窥探,只是我与方才那人行走在外,多少还是该谨慎些。”
龙女脸上露出如梦似幻的表情来。她的笑容是那样甜蜜,令羡鱼看了都不自觉勾起嘴角。
“是这样的,我是自己从海中跑出来的。”她下笔并无滞涩,一气呵成毫不犹豫,“我父亲要将我嫁给他部下的一个将军,我不愿,便求人将我带出海中。”
羡鱼默了默,想不通她为何如此自信而不设防。
冰夷此时昂首挺胸,脸上满是憧憬期待的神情,看着倒是令人不忍拆穿。
可羡鱼若是心有不忍,她也不是羡鱼了。
羡鱼在山中苦修多年,最为自傲的便是自身以低微根脚修炼至如今半步飞升的实力。
而龙女根脚突出,看着实力却很不济。若是她老老实实在海中修炼,怎会实力这般低微?
因此羡鱼听了龙女一席话,便想着找个理由将这龙女打发了,之后她与御景才好再上路。
她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又问:“那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么?”
冰夷忽然掩唇一笑。低眉书写时眉间情意有九分绵绵,亦有些茫然。
羡鱼领会不到她的温柔。她将那纸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皱起眉。
原来这冰夷平日在海中旁的事情不做,最爱去海面上透风散心。她某一日在海中名曰“明洹”的仙岛上歌唱,远处却传来隐约琴声相和。那仙人乐与她的歌声相和,却远在天边难寻踪影。
冰夷寻不到那琴师,便在海边的礁石上连着唱了半年有余,那琴声也绵绵不绝地奏了半年。
自此便是飞声传情,两心相通。
冰夷写道:“我素知郎君心意,此番向海中巫师换了药水,改换身份。待风波过去便可前往明洹寻我的檀郎。”
代价便是那对龙角和声音。不过摘下龙角后,冰夷便可无师自通学会别的文字,沟通无阻。
羡鱼是没有想到她这样实诚的。
她嘴角抽了抽,忍了半晌终究没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不料冰夷却问:“我看姑娘身边那女孩也是我龙族后裔?此番可是为认祖归宗而来?”
她到底体贴,没问出御景血脉不纯之事来。
羡鱼怕她多想,笑道:“并非如此,这孩子性情孤僻,也只与我一人亲厚,从前并未提过父母亲族之事。我俩此番来东海,只为替她觅一良师学艺。”
冰夷赞道:“我观她一身气机圆融,想来羡鱼姑娘定是花了大心思的。”
她款款写道:“你二人相互扶持,共参大道,未来定能有大造化。”
说干就干。
冰夷殷殷写道:“我如今两袖空空,也没什么能报答两位恩公,不如就默一篇适宜女子的双修功法来,希望能对二位有所帮助。”
羡鱼简直要给这位奔放的龙女跪下。
她早该想到的,这不惧海皇威势,直接出逃会情郎的龙女哪能真如表面上看那般羞涩而不经世事?
羡鱼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头龙女已十分娴熟地落笔了,显然是对此功法烂熟于心、成竹在胸。
羡鱼:……好狠,这就是龙性本淫吗?
*
“竟不是道侣关系么?”龙女写了几个字,就被羡鱼按住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眉眼弯弯地写道:“花开堪折直须折……”
羡鱼:求求您放过我吧!
好说歹说,龙女终是放弃了牵红线的法子,又开始写养护龙角的方法。
“我族在外血脉颇多,似那位御景姑娘一般龙角小巧者亦不在少数。”龙女落笔的手顿了顿,墨迹在纸上晕开,“……我曾听闻若是雄性龙角小巧,大约是不举……雌性则不利于生育。只是你二人皆是女子,想来也并不忧心这些。”
羡鱼觉得这龙女大约有些问题。不然她怎么听得欲罢不能。
她一面觉得这话题太过羞人,一面又忍不住想听更多。
可她嘴上却依然道:“我长居山中,这孩子是我一手养大,我待她只如家人一般亲近,断然没有别的心思的。”
有些话是说的越多,底气越足的。
譬如此刻的羡鱼,她颠来倒去强调了几遍,自信道:“如今关心这……这角,自然也是关心她日后的婚配……”
“曾有个修士断言我们家小景天不假年,不知龙族寿数可也是受这龙角的影响?”
冰夷怔了怔,莞尔道:“老人之中是有这样的说法,龙族择偶也常常考量这个,可其实没什么大的干系。”
羡鱼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压低了声音,示意冰夷附耳过来。
……
御景打从外面回来,就正好看见羡鱼凑近了冰夷的耳朵,轻轻地张开唇像是要咬上去一般。
御景:怎么回事!嗯?
“你们在干什么?”她下意识地出声。
羡鱼转过头,看见御景回来了,顺口道:“你回来了。”
不咸不淡地,倒是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可她此刻同冰夷又是那样亲密的姿势——
御景突然瞪了她们俩一眼。
羡鱼福至心灵,霎时间手一抖,心虚道:“不是,我们不是……”
冰夷的目光在两人之中打转,这下子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为防小姑娘真的吃味,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冰夷运笔如飞:“是这样的,羡鱼担忧你的身体状况,问我有无法子能让你的角长大一些。”
羡鱼眼前一黑。
御景她还不知道么?虽然性情良善,但是敏感又多疑,一身反骨,简直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羡鱼。
冰夷这样说,不亚于踩着御景的痛点说羡鱼嫌弃你的角又小又丑。
羡鱼:吾命休矣。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之后自己哄不回小姑娘的样子了。
这就是把心肺肠子都挖出来叫她看了也没用啊。
御景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的角。
她冷着脸道:“这等腌臜物事,我御景还不屑于要。”
说着便抽出剑来,要将那龙角割去。
羡鱼:等一等——
她连忙起身,将小姑娘的手握住了。
御景瞪着她,眼尾微微发红。
她如今远没有之后的豁达,自尊心还强得要命。
好在羡鱼抓着她的手,她也就不卸了力气。
轻轻地,又笃定地说道:“你嫌弃我。”
“羡鱼,你嫌弃我。”
羡鱼:妹妹,您能不能别跟我撒娇了!
她顿觉头大如斗。
那边冰夷还在挥毫泼墨,她这边也实在没什么实用的法子,只能如从前一样,将人抱在怀里一顿安慰。
御景如今已比羡鱼还要高了。虽然胖些,但底子在那,左右还是消瘦。
羡鱼的手不禁向下滑了一下。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羡鱼轻声道,“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近之人。”
御景立刻就好了。
可她嘴上却还是:“哼,若非如此,羡鱼姐姐是如何也不记得我的。”
好家伙,看这口气还能别扭好几天。
羡鱼见好就收,连着摸了摸那龙角好几下。
“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呢?”羡鱼温柔道。
御景:“……行吧。”
沉惜看着这段记忆,顿时有些啼笑皆非。她是知道御景有些脾气的,也知道她性格狂傲,对看不惯的人也喜欢阴阳怪气。仿佛成功膈应到人了便是多大的胜利一般。可她从没见过御景对她使过性子。
她总是珍重地、用那双仿佛饱经风霜又仿佛初涉尘世的眼,满目温柔地看着她。
御景总是笑,可是那笑里的意味也十分寂寥。
沉惜哪里想得起来她从前是这样别扭可爱呢?
这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御景这折腾又别扭的作态十分可亲可爱。
落在冰夷眼里,便又是一番不同的解读。
冰夷虽然一心挂念情郎,但她从前也算是海中尊贵的殿下。由此一遭便想出个法子来哄骗羡鱼。
也不算哄骗,只是要多费些力气罢了。
毕竟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两人一个说只当对方是亲人,一个又傲得几乎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不做些什么实在太对不起她冰夷来此一遭了。
冰夷微笑着,在纸上唰唰续写了好几列。
羡鱼见她自信模样,又瞧那纸上写的满满当当十分详实,感激道:“多谢冰夷姑娘了。”
只是当羡鱼眸光转到那纸上时,她的面色不免也变得有些古怪。
御景好奇问道:“她写了什么?”
羡鱼同冰夷对视了一眼,忙笑道:“没什么,是很不错的方子。”
御景不满地掰了掰她的手指。
*
好在羡鱼资产颇丰。找出冰夷所要求的药材并未耗费她多少工夫。
她将那熬的黑乎乎的药汁递到御景眼前。
“喝吧?”
御景倒是没犹豫,一饮而尽后沉默了许久。
她小声问:“这喝了之后角就会变长吗?”
羡鱼听出她声音里不易察觉的期盼。
“自然,这方子我看过,没什么问题。”
“只是有些助眠的药……这两天你也没怎么休息,不如趁此睡下吧。”
“我陪你。”羡鱼补道。
御景于是老老实实脱了衣裳。
她的胸脯发育得不算太好,大约那些灵物都补到了她的个子上。脱了外衣后只剩里衣站着,虚眼看去这一条人影倒也惹人怜爱。
羡鱼给她拆头发。
御景的眼睛已经眯着了。
她模模糊糊地看着羡鱼上下忙活,目光不免落在羡鱼那两团上。
啊……
御景心里有些发酸。
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仅身前这二两肉十分贫瘠,就连头顶上的也要小些。这实在是……实在是……
御景悲愤地想着,就在这悲愤情绪中渐渐模糊了意识,陷入不可知的梦境。
羡鱼将人往榻上一放,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
“成了!”
*
夜里的风有些大。
御景睡的迷糊,恍惚想,这样大的风,头上又落了雨。明日羡鱼还不知要如何闹。
——风雨毕竟无情,总是吹得那桃花零落去。
羡鱼一头青丝原本茂密,却架不住风吹雨打。
御景固然觉得羡鱼哀哀叹息的样子也很美。可那样羡鱼就要来扯她的头发了。
现在她的修为也很不错了,或许之后可以去打一打布雨的神仙,叫他少下些骤雨。
等一下,这雨……怎么是热的?
御景懵懵然地抬眼,却见夜里忽然显出一轮红日,风神站在红日之下,宽大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那暖熏熏的风就这样一直往下吹。
御景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也成块状脱离,连带着那新长的几乎看不见的角也被连根拔起——
我的角!
我的头发!
御景在桃花树下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挽回,眼中哀哀,流下泪来。
她像是承受不住打击一般,悲痛地跪了下来。
“回来——”
御景一下子醒了。
还是黑沉的夜。
屋外风雪正盛,那光却映不到屋中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
噫,羡鱼的腰上面这么这么多肉?
御景觉得有些异常,下意识地又捏了一下。
羡鱼“唔”了一声。
有些轻……还有点软……
御景睁大了眼。
“痒。”羡鱼轻声道。
御景仍有些发蒙,她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的脑袋被羡鱼紧紧地捧住了。
“羡、羡鱼……你在干嘛?”御景不明所以地问。
奇怪,怎么头发上湿乎乎的。
好半晌,羡鱼才含糊道:“你别……对着我的脖子说话……”
御景于是又吹了一口气。
羡鱼浑身一颤。
……
“那……你为何捏着我的角?”
御景诚心地问道。
花香并不十分浓烈,却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十分得宜。几乎攫取了御景所有的心神。
她借着模糊的光看去,沉惜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脖颈之下便是形状优美的锁骨,而后一起一伏都贴着她的那物,也曾是令御景羡慕不已的……
她方才不小心捏着的地方是……
啧。
没想到羡鱼把她养这么大,居然存着这个心思啊。
好巧,她也一样。
御景嘴角勾起一抹甜蜜微笑,正要说两句话时,却感到一个湿热的东西含着她的龙角。
那感觉太过奇妙。
这东西是御景新近长出来的,她甚至还没有接受这东西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可当羡鱼的唇切切实实地吻上来时,那香而惑人的气息,那其中暗藏的意味还是令她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御景沉默了好久,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感受着羡鱼的动作。
她好像在对着那角吹气。御景感觉自己的角好像被开了一个洞,羡鱼口中的气夹杂着灵气,往那角中间灌。
那角竟是中空的。且像是泥塑的一般,竟然缓缓地膨胀了起来。
“羡鱼……”御景艰难地开了口,恍然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你……你为何非礼我……唔!”
羡鱼吹完气,又用手指将那缺口堵住了。湿热的气令御景的脑袋都变得不太好用,软乎乎地又觉得有什么藏不住的东西要蹦出来,又觉得有些难捱。御景不禁脚趾蜷缩,握着羡鱼腰的手也紧了紧。
或许是太过专注,羡鱼的动作有些大,不免就压着御景在榻上磨了几下。那绵软的物事令御景又是羡慕又是动摇。她的手指搭着羡鱼的身子,动了动,有些犹豫。
御景:呜呜呜呜呜。
更让她委屈难过的是,羡鱼做完这些,还要诧异道:“你怎地醒了?”
这便是御景修为见长,原本助眠药物的剂量压不住她了。
“唉你不要动。”见御景不安分地扭了扭,正专注此事的羡鱼不禁喊道,“万一漏了气,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御景愣了愣:“你在……往我的角里面吹气?”
不是,她也没听说过这玩意是中空的啊?
却听头顶那人已欣喜地说道:“这是冰夷教我的法子,据说龙族的角质地极为特殊,只要饮下药物便可化作一种自由塑形的物质……你知道,人间不是有种吹糖人的手艺么?便是这个原理了。”
御景几乎要晕过去。
她强自镇定,轻轻地问:“那你给我吹了个什么角?我怎么觉得痒痒的……”
“……不舒服吗?”羡鱼问。
“还、还不错……”御景红着脸答道,“不对!你给我吹了个什么样的!不会吹了个猴啊马啊什么的吧!”
实不相瞒,御景已经想象到自己头上跑马的场景了。
她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剧烈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把这玩意割了割了!我不要这劳什子的角了……呜呜呜呜呜……”
羡鱼还没见过她这样激动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作品不错。
她一走神,就让御景的头挣脱了。
那原本吹得有几分雅致模样的角也霎时间漏了气,干瘪了下去,软软地搭在御景头上。
羡鱼又伸手想去重新捏好。
御景却已经躲开了。她用那种初次见面时才有的提防目光看着羡鱼。
羡鱼咬了咬唇,无奈道:“我怎会害你呢?乖,过来……我现在已十分有经验,必然给你吹一个漂亮的角出来。”
御景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看得羡鱼心中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歉疚。
御景问:“你原本给我吹了个什么?”
羡鱼道:“自然是桃枝……你的角这样粉嫩,很适宜捏桃花出来……”
御景于是不问了。
黑暗中她的面容和神情都叫人看不分明,可羡鱼是个修为高深的大妖。她清楚地看到御景脸上腾起红霞。
“你……”
御景抓起了她的手,又低下了头,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你这桃花真是幼稚?怎地没吃过糖人?”
羡鱼道:“是你不喜欢小角,我这才给你吹个大的……”
“花里胡哨。”
御景语气中有些慌乱:“捏是不捏?”
“捏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