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准帮着温佑拎着书包,送她到校门口:“脚痛就坐公交吧,书包我帮你提到公交车站?”
有一部分住宿生可以选择假期留校,秦准就是留校的住宿生之一。
温佑摇摇头,“不用,我里没放太多东西,我明天就回来了。”“明天?”秦准有些意外。
“嗯,昂,我晚上回去就是拿点东西,”温佑有些含糊地应着,很快转移了话题,“明天学校让进来吗?”
秦准装傻,假装没发现她在转移话题,她说:“早上九点开放校门,晚上十点前必须回来。”
温佑比了个ok的手势:“知道啦,这段时间是可以出去吗?”
秦准点头。
温佑笑道:“要不我们去图书馆写作业?宿舍白天不让开空调吧?”
秦准看出她的心思,她就是待不住,于是答应道:“行,那明天几点见?”
“九点开校门的话……”
“我能翻墙。”秦准打断她的话。
温佑噗嗤一下笑了:“那行,八点?市图书馆那。”“可以,回去吧,有事微信聊。”
温佑接过自己的书包和秦准道别。
温佑到了公交车站,她很幸运,没有多等,她坐上了自己想要的那班,不过这一班车不通向湘南居,而是去往了反方向。
这就是她不让秦准跟过来的原因,如果她来了就一定会发现自己坐的不是回家的那班车。
温佑在三医院这下了车,天已经渐渐沉下来了,三医院坐落在一个十字路口,来来往往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温佑站在原地有些孤单的迷惘。
她直接奔向了三医院的住院部。
温佑讨厌医院,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讨厌来来往往的人群,对于温佑来说,医院代表着一种无声的绝望。
打开门,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坐在床头,轻轻为贺外婆擦拭着面庞,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
“妈妈。”
许未终转过身,用手指轻轻抵着唇,朝她扇扇手,温佑又退了出去。
温佑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医院的地板光滑,上面有一个背着书包,孤独落寂的小女孩。
温佑绞着书包带子想,这次妈妈没有带安妍回来,应该是怕吵到外婆吧。
殷婆打了水回来见温佑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脚踝处还缠着一层绷带。
殷婆立马把保温壶放在地上,上前心疼地说:“佑佑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还有这脚,脚怎么了?”
温佑一一回答:“外婆在睡觉,怕打扰她,至于脚嘛,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把脚扭了……”
殷婆戳了戳她的脑袋,无奈道:“你呀。”
温佑双手合十,乞求道:“殷婆婆帮帮忙,帮我掩护一下别让外婆发现。”
殷婆拿起保温瓶:“行吧。”她开了门,领温佑进去了。
此时贺外婆已经醒了,靠着枕头倚在床头,见了温佑立马笑了出来:“佑佑放学啦?我还在想怎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放学。”
温佑让自己走路尽量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许未终给她让位,温佑坐到了床头的椅子上。
温佑看着躺在床上的贺外婆,心里一顿难受,她还记得小时候身体康健的外婆带着她四处玩耍,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年起,她贺外婆就常常她躺在病床上不起来了。
“外婆想吃苹果吗?佑佑给外婆削。”
贺外婆点点头,她现在可能不太能吃苹果这么硬的东西了,但是她还是笑着答应。
温佑手指灵活,拿着银白的刀刃将鲜红的苹果皮除去,圆润饱满的果肉呈现在贺外婆面前。
温佑将苹果搁在一旁桌子上的盘子里,道:“外婆等会要想吃了再拿吧。”
贺外婆点头,眼里浮上一点点雾气,国庆时她还来做过检查,说她的身子还能撑个几年,可是她现在就躺在病房里了。
温佑和贺外婆聊了一会天,将贺外婆逗得咯吱乐,时间流逝。
许未终站起来说道:“时间晚了,妈,我先送佑佑回家吧,不然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贺外婆理解地点点头:“你和佑佑都还没吃饭,你们母女俩去吃饭吧,未终,你也去休息休息,这有你殷婆呢。”
许未终应了好。
晚间的医院人少了很多,灯光也被挑暗了些,有部分的走廊都是黑漆漆的。
许未终和温佑穿过阴冷的长廊,许未终嫌温佑走的有些慢回头催促。
温佑走到灯光下,许未终才发现她脚踝处裹着的纱布。
“你脚怎么了?”
温佑小声回答:“扭到了,没什么大事。”
许未终有些愧疚,担忧道:“这就是医院,去看看吧?”
温佑摇头:“不用,我已经给我们校医检查过了,普通的扭伤而已,过阵子就能自己好了,不用麻烦。”
许未终也不强求。
两人坐上车,温佑认出这是之前安且生开去她学校的那一辆。
黑车驶入夜幕中,狭隘的空间里,两人无话可说,温佑撑着下巴望向窗外。
“听你外婆说你昨天开始住宿了?”
温佑轻轻应着:“嗯,室友很好,宿舍环境也好。”
许未终一下无话可说了,两个母女俩竟比两个陌生人还生疏。
温佑主动开了口:“妈妈,我们有家长会,老师有在家长群通知了。”
许未终握着方向盘的动作一僵,“哦,这样,妈妈还没空去看,什么时候啊?”
温佑看着远方的霓虹灯:“周日。”
“这周日?”许未终话开始卡顿起来。
温佑垂下眸,已经预见了结果。
“对不起啊佑佑,妈妈明天晚上的飞机,必须要走,妈妈为了照顾外婆,已经停了好几天的工作了……”
见温佑不说话,许未终又连忙解释道:“不是妈妈不想去,真的没办法,佑佑你能理解我吧?”
温佑低着头看不清情绪:“我知道,我没事,妈妈你去忙吧。”
许未终这些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见温佑说我没事了,她更慌了,把车停到路边说:“佑佑,你知道你们老师电话吗?妈妈和他联系。”
温佑手指扣着皮座椅,闷声说:“不用了妈妈,我去和他说吧,他会理解的。”
“先去吃饭吧妈妈,我饿了。”
许未终如释大获,发动车子:“好好好,去吃火锅吧,妈妈记得你就爱吃这个。”
“嗯。”
吃过了饭,许未终把温佑放在湘南居,自己又回了医院一趟,走前许未终问她:“你明天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面可以吗?”
“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不用担心我。”温佑揪着书包带子,她就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许未终坐在车上,开着车窗和她说话。
温佑早就习惯了这副场景。
“嗯好,你晚上早点睡,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在医院睡得不舒服就回来睡,还有殷婆婆可以帮忙照顾外婆,你别累着自己。”
许未终忍着泪点头,温佑关心的永远都是别人,她很懂事,但越是这样这样她对温佑的愧疚就是越多。
“晚上风凉,赶紧进去吧。”许未终说。
温佑没有留恋转身就走,许未终也打着方向盘离开,两人背道而驰。
许末终从后视镜偷偷看着温佑,无人的大街上,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就靠着路灯自己照着回家的路。
她已经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了,她的孩子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找不到原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佑不再会找她闹,跟她撒娇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开口说陪温佑再走一段,把她送回家。
-
温佑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她的爸爸。
“喂,佑佑,你放学了吗?”温方海温厚沉稳的声音听得温佑鼻子一酸。
“放学了,刚到家。”
对面的温方海有些笨拙,他不懂得圆滑话语,打直球就道:“今天爸爸店里面的客人说你们一中周末要开家长会,你妈妈去吗?”
温方海刑满释放后就在岩松市开了家小超市,生意一般,但生活已经渐渐有了起色。
温佑听出了温方海的意图,但她没有一下子点出来,“妈妈没有空,我打算和老师申请一下的。”
温方海有些激动:“没人去?”但他不好意思直接和温佑自荐自己,毕竟谁会愿意让怎么一个爸爸去家长会呢?
温佑顿了一下继续道:“爸爸,你能帮我去吗?”
温方海开心得声音都在发颤,连忙应下:“当然当然,有你陈哥他们帮我看着店,爸爸有空。”
温佑心里欢喜,挂断了电话,便将家长会的注意事项时间地点什么的发给了温方海。
温佑心想,她有爸爸的。
这些年,许未终一直不喜欢她和温方海联系,温方海出来后却也每个月坚持给许未终打钱,说是温佑的生活费,为此许未终还专门设了一张卡出来单独交给温佑。
如今卡里已经又不小数目的钱了,算不上多,但温佑却一分钱没花,一直存着。
半夜,温佑已经睡下,许未终回来了一趟,她在温佑房前站了一会,思念着屋里的孩子。
于是自己便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趁着温佑还没醒又离开了湘南居。
作话:
两个女孩子各有各的缺点,没有人是完美的,所以这是两个人双向救赎的文,后期会慢慢揭露的。
有什么建议可以适当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