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茸微微挑眉, 看着赵蓉蓉这样一惊一乍的神情，有些疑惑的同时却也觉得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不是她不关心赵蓉蓉, 而是赵蓉蓉这样的时刻很多，但往往都是为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不重要事。
所以慢慢地谢茸也就对赵蓉蓉的过度反应不甚在意了。
只不过她这次多问了一句，“怎么，你是真的有事？”
赵蓉蓉欲言又止，脸色微微扭曲。
她是有事，也想提醒，但是又害怕自己一个没弄好把自己也搭进去。毕竟这件事真的很尴尬啊, 而且当事人还都是她的室友, 赵蓉蓉总觉得无论自己帮谁, 都好像背叛了另一个一样。
于是她想了想, 两不相帮。
赵蓉蓉摇了摇头，把水果往谢茸怀里一塞, “不, 没事, 水果你吃吧。”
谢茸垂眸看了看水果，不置可否, 但是也收下了, 顺手放在了旁边。
“你们不吃中午饭了？”
赵蓉蓉道：“我车票订的就是上午的, 这会收拾完了就走了, 莫栎呢？”
莫栎：“我也一样。”
“那正好，我们俩可以一块。”
谢茸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赵蓉蓉跟莫栎很快就收拾好了行礼, 拿着东西准备出门。
谢茸站起来把她们送到门口，神情淡淡，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跟室友进行一个假期的离别，而像是送她们出去买菜一样。
赵蓉蓉道：“我会想念你的, 小茸。”
谢茸看了看她，“又不是这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赵蓉蓉一梗，“你好没情趣。”
谢茸垂眸轻笑了下，靠在门边，“这种事情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那自然不是的。
赵蓉蓉之前和谢茸相熟的时候就吐槽过这种事情了，谢茸大概是天生的不喜欢也不会玩浪漫，所以这些感人肺腑的时刻到了她身上就和平常无异，而且她似乎一点都不感性。
赵蓉蓉叹了口气，“那我走了啊，你走的时候记得把寝室断电断水什么的。”
谢茸点了点头，神色镇静，“放心，我会做好的。”
赵蓉蓉唇瓣动了动，终究是心里过意不去，悄眯眯的忸怩的说了句，“那啥，小茸，晚上自己一个人睡好啊。”
谢茸微微眯了眯眸，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赵蓉蓉却不敢多说一句了，她咳嗽了声，跟莫栎一块离开了。
看着赵蓉蓉离开，谢茸看了眼祁慕思，“你知道她刚才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祁慕思当然知道。
毕竟赵蓉蓉知道她的心意，会有这样的担心祁慕思虽然惊讶，但是却不意外。不过面对着谢茸的提问，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谢茸看了看她，也不知道是信了没信。
中午吃过饭之后，谢茸收到了庄心白的询问。
对方问她坐的哪个班次的车，要不要一起去车站之类的。
谢茸垂眸思索了片刻，而后给庄心白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谢茸平常会打电话的时候很少，如果打了，她一般都出去或者去阳台，毕竟这也算是住宿舍的……素养？
不过由于特殊情况，再加上外面的确很冷，谢茸就懒得出去了。
她坐在自己位置上，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很快，电话接通了。
“啊，小茸？”庄心白的声音听起来惊讶中带着惊喜，她似乎是很高兴，“你给我打电话过来了呀？怎么了？”
谢茸道：“没事，就是问下你刚才说的车票的事。你还没定车票？”
“是啊，因为我害怕跟你定的不是一个班次的。”
谢茸顿了顿，“我坐高铁回去，去往隔壁市的高铁一天就那两个车次，我……上午走。”
明白了谢茸隐晦的含义的庄心白立刻道：“啊啊啊，好的，我知道了！我等会立刻就去订票。”
谢茸垂了垂眸，“嗯，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
庄心白小声说：“一定会有的，毕竟现在又不是节假日，也不是高峰期。”
谢茸唇角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庄心白思索了下，而后小心的问她，“那个小茸，你对我……生气了吗？”
谢茸一怔，反问她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准确来说谢茸这样的语气并不是反问，因为她没有想要从庄心白那里得到一个答案。谢茸这个语气更像是真诚的疑惑，因为她自己也的确，不明白为什么庄心白会认为她生了气。
毕竟庄心白并没有做错什么，不仅如此，她还开解了谢茸，耐心的回应她的告白，并且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谢茸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生气。
祁慕思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这一句。
她眸光动了动，朝谢茸那边看了下，很轻易就猜到了她是在和庄心白说话。
有时候祁慕思还挺讨厌自己这样敏锐的。
庄心白明白了谢茸的意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道：“那就好，谢谢你小茸，你真好。”
谢茸很轻的笑了下……也不算笑，只是勾了勾嘴唇。
“倒也用不上这样的词。”
庄心白反驳：“要的要的。总之……反正小茸你不生我的气就好，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谢茸顿了顿，“我也是。”
挂断了电话之后，谢茸才意识到祁慕思站在了自己很近的位置。她手里捧着热水，正垂眸不知道想着什么。
谢茸朝她那边看了看，“怎么了？”
祁慕思微微挑眉，“庄心白的电话？”
谢茸没想隐瞒。
祁慕思不带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嘴角，说了一句：“真好。”
“无论怎样对待你，你都这么对她，挺好的。”
谢茸被她这句话刺了下，她忍不住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祁慕思也垂眸看着她，“字面意思。”
谢茸蹙着眉，有些烦躁，也有些被祁慕思的态度挑衅到。
祁慕思就这样站在原地，也不解释，也不离开。
片刻之后谢茸偏了偏头，不想在跟祁慕思这样僵持下去，因为她觉得有点傻，也没意思。于是谢茸站了起来，准备起打热水。
然而在她要离开座位的前一刻，祁慕思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谢茸停下脚步，看了过去，“怎么？”
祁慕思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该有什么要说的吗？”谢茸反问。
祁慕思顿了顿，而后才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尖锐，情绪也有些微的失控了。
她闭了闭眸子，缓缓松开手，“抱歉。”
谢茸抽回了手腕，另一个手指捏了捏，接着她就准备离开。
然而在谢茸抬步离开前，她忽的一顿，抬眸看了眼祁慕思，心底隐隐约约有了一些什么猜测。
但是谢茸眸光微动，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是不敢落实这个猜测，也可能是她自己也不敢完全的确定。
谢茸接了热水回来之后，祁慕思就已经坐回了她自己的位置上。对方捧着水杯低头一下一下的喝着热水，神情平静，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
谢茸并不想追究刚才的事，也不想询问，于是她只是沉默的放好了水，而后脱下鞋袜开始泡脚。
祁慕思目光微微移动，落在了谢茸放在水盆里赤x裸的双足。
……纤细而洁白，脚趾因为水的温度而微微翘着，泛着粉嫩；脚背上因为瘦削而露出的一些很细的骨头露了出来，显得她的脚格外的秀气。
上面是飘荡的水纹，一下又一下，里面投映着灯光。
祁慕思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水。
她觉得自己还是别总是去看的好。
不然就怕看着看着，会忍不住上手。
活了那么多年祁慕思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病，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可能真的有。
因为方才看着谢茸裸露在水盆里的双足，她居然有想要捧起来的冲动……
祁慕思闭了闭眸子，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谢茸不会读心。
整理好了一部分心情与情绪后，祁慕思再次问道：“你跟庄心白和好了？”
谢茸看了看她，“我们有闹掰的时候吗？”
祁慕思沉默了下，“我指的是，你跟她告白失败之后……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吗？”
明白她问的是什么的谢茸顿了顿，然后平静的答道：“不然呢？我该怎么做，怨怼她？还是推开她，辱骂她？”
祁慕思微微蹙眉。
谢茸：“我都做不到，也不会这么做的。”
听到她这么说，祁慕思眉宇松开，无奈轻笑了下，“也是。”
她也想象不出来这样做的谢茸。
不过有的问题她还是想要问清楚的，祁慕思顿了顿，“那你现在对庄心白……”
“已经，那样了。”谢茸说道，而后她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值得隐瞒的事情，便道：“我现在可能在看清楚，或者说已经看清楚自己心底的情况了。”
祁慕思心底一跳，看了过去，“比如说？”
谢茸神情平静，含着淡然，“可能我对心白的感情真的不是爱情，也不是对恋人的那种喜欢。”
听到她这么说，祁慕思几乎是立刻就回忆起了之前的种种，以及谢茸对她的那个问题。
祁慕思微微睁大双眸，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抿了抿唇，“所以说……你那天之所以问我那个问题……”
谢茸没有回避的点了点头。
祁慕思的心脏一下子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