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夏涛声音涩哑,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您的母亲夏桃,正是我的妹妹。”
“我们两个一母同胞,当年感情十分深厚,后来……”
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知道了,不等对方说完,方果就打断他,不动声色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我母亲从来没有说过她是夏国的人。”
夏涛叹了一口气:“娘娘若是觉得我撒谎,可以去问你父亲。”
“那等我问过他再谈这件事,礼物您就带走吧。”方果坚决不肯收礼。
无论是否相认,她都不能收人家的东西。她是西楚的人,怎么能和夏国牵扯不清?
“您收下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若你我真的是亲戚,过节送礼也很正常。”
方果摇了摇头:“话不是这样说的,如今事实未定,您还是拿走比较好,哪怕真的是亲戚,我也不能收这么多东西。”
无论怎么说她都坚持不收礼,最后夏涛只能全部拿走了。
他走后,小鱼小声道:“娘娘,夫人真的是……夏国人吗?”
“不是。”方果不假思索的道,“是他弄错了。”
小鱼点点头:“这样啊,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又要去方家?”
“不去,你派人知会一声,让方坚过来见我。”
不出半个时辰,方坚就过来了。
“娘娘,您找我。”方坚作了个揖,问道。
方果让他坐下了,然后说:“夏国的大王,你见过了?”
“是,我也是才知道,桃儿她居然是……”他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是我对不起她。”
他以前只知道夏桃是夏国人,也看得出来夏桃家里应该很有钱,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夏国的公主。
那个女人要是早点说出她的身份,他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实在不行,去夏国发展也不错,总比在西楚容易些。
亏他还以为夏桃是真的爱他,现在看来全是假象。
还有那个夏涛,当年看起来是个好哥哥的样子,结果呢,居然一分钱都不给夏桃留。
方坚这样想着,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落泪说:“当年我和她也是少年恩爱夫妻,后来鬼迷心窍才……我回去就把徐柳赶出家门!”
“人家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赶人家出门?”
方果作为局外人,早就看清楚了。当年夏桃以为方坚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徐柳,但在方果看来,这个男人只爱自己,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重。
无论夏桃再怎么好、徐柳再怎么柔情蜜意,该抛弃的时候,他都会抛弃。
方果虽然不喜欢徐柳,徐柳多半也不喜欢她,但徐柳并不是什么坏人,她也不想赶人家出门。
“你要是赶徐柳出门,方晨如何为人?”
“他依旧是我们方家的人,和他母亲没有关系。”
方果不想再和他说这些了,直言道:“我只跟你说一遍,你记清楚,我母亲就是我母亲,和夏国没有关系,她是西楚人,你也从来不认识夏涛,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娘娘这样做又是为何?”
“你不必知道原因。”
夏涛如此殷勤,想必心里在谋算什么,她便不想认这门亲戚了。
方坚道:“万一夏涛要对我……”
“他不敢。”
方坚便又高兴起来了:“是,臣明白了。”
他之所以假惺惺哭哭啼啼,就是因为昨日夏涛对他的语气很不好,又问了他现任夫人,大有报仇的趋势。他早想让方果庇护他了,得到这句话就好。
“对了,娘娘,方晨而今越发的向学了,吏部正好有一个闲散官职,并不需要多大的才能,臣以为……”
才让人家做事,方果也不好直接拒绝,想了想道:“让方晨亲自来和我说。”
她觉得方晨,并没有依靠她的那个意思。若是真有那个意思……她也不帮忙。
方晨是下午过来的,见了礼之后,方果直言道:“方坚让我帮你在吏部谋一职位,你意下如何?”
“草民不想去。”
“那你想去哪里?”她晌午了解了一下,那职位还真是闲散职位,也没什么权势油水可捞,方坚怎么会向她讨这样一个职位?
“再过一个多月军队就要开始招人了,我打算去参军。”方晨回道。
方果不由得对这个弟弟刮目相看:“参军是件好事,只是太危险了,你确定要去吗?”
“是,草民已经和家里说过了。”
原来如此,方坚不想要唯一的儿子去参军,这才想找个职位拖住他。
“不错的志向,好好努力。”
得到鼓励,方晨笑了一下:“谢娘娘。”
“那可需要我的帮助?”
“谢娘娘的好意,不过长姐答应过,让我直接去她那里。”
看来她不在家的时候,方悦和方晨的关系倒是好起来了。
方果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军队方面的事情,确实是她能帮你多一些。”
“谢娘娘,草民告退。”
“先别急着走,你回去之后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
方果想了想,对方和方坚闹翻是迟早的事,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也真是奇怪,方坚和徐柳,居然能生出方晨这样的孩子。
晚上和姚湘说起夏涛的事情,姚湘倒是能明白夏涛的想法:“看你自己,想认便认,不想认便不认,他不过是想依仗我们,若是真的生了事,我也不会因为你就容忍。”
简而言之,即使夏涛认了这门亲戚,也不会对西楚和夏国之间的关系有实质性的改善。
“我也不怎么想认的。”方果笑了笑,“我有你就够了。”
姚湘主动送上一个吻,和她十指相扣:“多一些亲人,并没有什么坏处。”
“可我们并不亲,有什么相认的必要呢?”
“不和姐姐商量了吗?”
“姐姐会理解的。”
姚湘吻了吻她白皙的脖颈:“不聊这个了,做点夜晚该做的事吧。”
次日,夏涛又来了,但这次姚湘也在。
“陛下,您怎么在这里?”夏涛有点意外。
姚湘道:“朕为何不能在此?莫非你和贵妃有什么秘密要谈,不能让朕知晓?”
“自然不是。”夏涛迟疑道,“只是要说的事情,确实是家事。”
“朕和贵妃,难道不是一家人?”
夏涛忙点头:“自然是的。”
随后,不等夏涛说话,方果就说:“大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回家后问了父亲,他说家母乃是西楚人士,与夏国毫无关联,从前也没有见过您。”
“怎么可能?”夏涛皱眉,“我和他分明认识,当年也是我瞎了眼才会与他结识。”
他昨日才查到,原来夏桃在西楚过的竟是那种日子。当初他不同意对方留在西楚,果然是对的,可惜妹妹不听劝,甚至不惜假死欺骗他。
“大王不要激动,也许是你认错人了。”
“前日他还承认了,怎么可能是我认错?”夏涛说到这里,蓦地明白了。
是贵妃不想认自己。
夏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兴许是我认错了。”
他对方果并非没有感情,但也只有一点,毕竟一直以来都是陌生人。如果对方不想相认,那便不认吧。
凡涉及感情之事,自古就是这样,有一方不想认,便无法促成。
“毕竟名字一样,年龄又相仿,认错了也不怪你。”姚湘道,“日后别再提这件事便是。”
夏涛颔首:“是。”又说,“那我就先退下了。”
“慢走。”
他走了,方果又好像做错了事一样,有点自责:“我这样是不是太伤人了?”
“你若是觉得难过,就再去找他,朕都没有意见。”姚湘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并没有受过长辈的恩惠,所以不认那个长辈也不算对不起他,只要不刻意害他就好。”
方果这才放过了自己:“嗯,我并没有对不起他。”
她垂下眼睫,一时还是想不通。
姚湘吻了吻对方唇角:“别难过,只当这件事不存在便是。”
“嗯。”
姚湘私心里其实是不希望对方认回夏涛的。因为她就喜欢对方被自己养在深墙大院,不希望对方还可以依靠其他人。
过了两天夏涛便走了,姚湘也有了时间,二人便启程前往边塞。
过去之前,方果去了一趟赵婉婉那里,又去了一趟赵家,取到了三封信。
许鹿在帮着姚湘收拾东西,颇为不放心:“陛下,您确定不带人吗?”
“不带,我们低调一些,反而行事方便。”
“那您万事一定要小心。”
“会的,你这些话都啰嗦了好几遍了,”姚湘笑着道,“难得朕不需要你跟着,你终于可以清闲些了,怎么还不高兴?”
许鹿只好笑了笑:“一切以陛下的安危为重。”
“朕保证不会出事。”
正在说着话,方果便进来了:“陛下,您收拾好了吗?”
“快了。”
方果便道:“那我帮您收拾。”
一听这话,许鹿便识趣的道:“那奴婢就偷个懒,退下了。”
“你去吧。”方果道。
许鹿出去了,方果才有点不开心的抱住她:“阿湘,你怎么跟她一起收拾。”
“两个人收拾的要快些。”
“可是……”方果蹙眉,“我可以帮你收拾啊,你不觉得许鹿她……”
“她怎么了?”姚湘莫名其妙。
方果咬了咬唇,道:“她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又行了,恢复日更。
十一点,若是不见,就散了吧(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