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之星》一公现场。
荆璇和尚颜结伴一起飞到N市, 又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来到这个未正式对外开放的度假村。
一公傍晚才开始，她们来得早, 到的时候将近中午，来的路上人烟很少, 一度让人觉得是来错地方了。
直到她们在盘旋的公路上看到节目里高耸的白塔, 原本坐车坐得昏昏欲睡的荆璇一把子精神起来，抓住尚颜胳膊指着窗外：
“啊啊啊颜颜你看, 白塔！我两个崽崽就在那里面甜蜜同居呢！”
“……”
一个是她表姨, 另一个是她刚粉的小爱豆！
跟着看了眼白塔，尚颜拍了张照，但拒不承认怀絮和她表姨有什么瓜葛：
“室友而已, 说得她们像有什么一样。”
“摄像头一关，你怎么知道她们没什么？”
“那也不能说有什么。”
“嘁，反正我们投怀宋抱已经君临春野。”
荆璇翻出手机, 打开一个界面在尚颜面前晃, 得意洋洋。
尚颜一看。
“投怀宋抱一公现场应援分队”
群成员60多人。
？？？
公演现场观众一共才500人吧！
这些日子尚颜知道投怀宋抱很火, 几乎有春野的地方都能有这四字cp的身影。
从节目播出到现在不过一周，投怀宋抱的超话已经冲上微博CP榜前十，势头凶猛。
两家唯粉势力在cp粉面前显得十分弱小，好在相处还算和平。
两个人斗嘴间，出租车停在度假村门口，春野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等待检票。
见到了组织, 两个人快步走过去, 验了票后，工作人员笑道：
“你们来得很早啊，一公下午开始, 现在可以到处逛逛，中午在餐厅给大家准备了饭菜，也可以自己去附近解决，你们来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不安全，晚上别急着走，节目组租了大巴车送大家回市区。”
荆璇讶然：“谢谢！”
进了度假村，她对尚颜嘀咕：“这么好的待遇？财大气粗啊。以前春野也这样吗？没听人说过啊……”
她们哪次看演唱会不是自费？官方能送个应援物都算贴心，从没见过这种包吃包送的。
尚颜不吭声。
她从自家饭桌上知道，她爹被她妈念着去找桃厂综艺部的小领导吃过顿饭，说了几句话。
听说最近宋家人经常找桃厂的人聊聊天，喝喝茶。
她爹这么说的：“……其实也不用咱们操心，小十她亲娘，从菡，都找过他们大老板了。倒是没说要给小十定什么位置，但这个日常待遇上嘛，她还从来没吃过这苦，这次要住在集体宿舍那么久。这不，新一笔资金又拨过去了……”
尚颜她娘：“一个名次而已，小十想玩就去玩玩，咱们给她把其他的面子里子顾上。”
嘴上这么说，尚颜没少见她认真投票。
也不止是她妈妈，老宋家的聊天群都快成宋莺时的打投群了。
想来这届节目组的钱花都花不完，又得了叮咛，面子里子都要做好，连带着来现场的观众的待遇都拔高一截。
现在能在度假村自由行走，两个人二话不说朝白塔进发。可惜隔着白塔五六米，路上就牵了禁止入内的封锁线，旁边还有工作人员守着。
果然。
荆璇遗憾地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
“我和颜颜来到白塔下面啦，这里不让靠近，但能来到这栋楼下，而且知道她们就在楼上，就超级开心……”
她边录视频边旋转着拍环境，忽然，她在手机屏幕里看到，她身后有人从白塔里走出来——
“啊啊啊啊小十！！！”
荆璇激动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蹭蹭回身，这一瞬的感觉，就仿佛看到屏幕上的人一步步走到现实。远的像在两个世界的人终于走进她的世界，像光照进来。
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正走到一楼门前的宋莺时站定脚步，扬起头左右看。
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见工作人员没阻止，荆璇挥起手臂：
“小十看这里！看这里！”
宋莺时闻声看来，她笑了笑，走过来：
“上午好，你们是一公观众吧？来得好早。你们从哪里来的？路上累吗？”
说着，她的目光在尚颜脸上顿了顿。
被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小表姨仔细地看，尚颜一瞬间竟有些紧张，迎着宋莺时的目光主动道：
“我是尚颜，是……”
“是你呀。”
宋莺时记性很好，立刻想了起来，笑容登时更明媚了，口气熟稔道：
“替我向你父母带声好。你是来看我的呀，还是其他人的粉丝？”
荆璇：？
她看向自己的闺蜜，不敢置信。
好啊，你认识我家小十？你还不跟我说！
给了闺蜜一个“你等着”的秋后算账的眼神，荆璇抓紧时间跟女鹅互动。
面对宋莺时的问题，荆璇哪舍得女鹅伤心，张口替尚颜改了粉籍：
“当然是来看你的，我们都是来看你的！”
宋莺时一笑：“那我今天可得好好表现了。”
荆璇激动道：“加油啊小十！！！”
“一定。”
宋莺时和尚颜又叙了两句闲话，荆璇边听着，边伸长脖子去看宋莺时身后。
很可惜，还是没看到怀絮出现。
于是双手合十眼巴巴补了句：“小十，能帮我跟怀絮说句加油吗？”
作为cp粉加双担，她平日的打投票数一人一半，此时一句加油也得要雨露均沾，堪称端水大师。
宋莺时的神情微顿，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开玩笑道：
“可以。你还是她粉丝呀？说，是不是粉了很多个？我要吃醋了。”
尚颜的表情瞬间微妙。
表姨一直在白塔待着，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和怀絮的cp粉已经铺天盖地了。
作为宋莺时的后辈，避免看长辈的笑话，她战术性观赏风景。
荆璇呢？
她被宋莺时的撒娇拍昏了脑壳，晕晕乎乎的脑袋里满是那句“我要吃醋了”，连声保证道：
“没粉别人，没粉别人，就粉你们俩……”
说到这，荆璇磕学家灵魂挣扎觉醒：
“那那小十，我粉怀絮，你吃不吃醋啊？”
听到这个问题，宋莺时心底微微叹气。
看来不止是白塔里面的练习生，就连外面的观众都知道她和怀絮关系好。
这本来是无伤大雅的事，但换作今天来看，着实让人有些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但此时，面对这个问题，宋莺时遵从内心想法，望着面前的小粉丝道：
“不呀，我希望她能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喜欢。”
她笑了一笑：
“相信我，怀絮值得你们喜欢。”
-
荆璇和尚颜坐到度假村的餐厅里，准备吃点东西。
荆璇根本无心吃饭，拿着手机看刚刚录下的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原片，才开始用手机软件剪辑处理。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先剪去的是尚颜和宋莺时认亲的部分。
刚刚来的路上，荆璇缠着尚颜把事情问清楚了。
我闺蜜竟是我女鹅的大侄女！
荆璇过于震惊，对着尚颜，一句“我的好大儿”脱口而出。被尚颜一个爆栗锤上来，现在脑袋还在痛。
消化完复杂的亲缘关系后，荆璇食不知味地吃着饭，边给视频加动画边道：
“不过说真的，我追过那么多小糊豆，小十这表现也太熟练了吧，像见过千八百个粉丝似的，拿捏的死死的。她来春野前真的是素人？”
尚颜委婉道：“她家境很好。”
荆璇：“嗯？”
“应该是去自家公司慰问员工经验丰富。”
“……”
打扰了。
-
伴随时间推移，来到度假村的现场观众越来越多，逐渐在白塔周围以外的景区活跃开来，带来不少鲜活气息。
同时也在不断告诉练习生，她们在观众面前的第一次舞台正逐步逼近。
宋莺时外出一趟回来，正看到怀絮和她的队友站在一起。
她的队友交头接耳，似乎在沟通什么。
怀絮站在她们中间，身高比她们略高一些，柔顺的长发遮掩着精致的侧脸轮廓，背靠着墙，愈发挺拔。
她半阖着眼没有说话，因而站在人群中，却不合群。
宋莺时猜测她应该在酝酿情绪，所以话特别少，就像她们初评级那天一样。
回想那天，再看今天。
宋莺时及时止住思绪，抬步走过去。
她脚步声不重，怀絮却偏头看过来，视线越过队友的阻挡，直直落在宋莺时身上。
就像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怀絮望着宋莺时朝她走来：
“什么事？”
其他队友也看过来。
幸欢见到宋莺时和怀絮站在一起，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文青梓笑道：“就说今天少点什么，原来是一上午没见到我们小十。”
宋莺时看了看大家，笑着道：
“刚刚出门，在门口遇到两个节目粉丝，让我跟你们队说声加油。”
她又看向怀絮，神情端正了些：
“特别是你，不要辜负粉丝的期待。保持状态，好好表现。”
怀絮颔首。
宋莺时见她没说什么的意思，便道：
“那没什么了，我回去收拾收拾也去找单丝岚她们，大家别紧张，加油加油。”
和大家打完招呼，宋莺时转身离开。
她身后，幸欢轻轻松了口气，像刚被怀絮家属查完岗一样，她自觉和怀絮保持距离，绕到文青梓旁边站着。
文青梓看了眼她，倒没说什么，只跟怀絮道：
“你刚刚怎么不给我女儿打打气？”
怀絮微眯眼：
“你女儿？”
文青梓淡淡道：“我是小十妈粉的事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
虽然她那天得知自己女儿早恋噩耗，但她是个开明的家长。
谈都谈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盯着怀絮找茬了。
大家：？？？你说过？
怀絮看了会儿文青梓，站直身，微微弯唇道：
“昨天跟她说过了。”
文青梓心里满意了点：
“今天还没说呢。”
怀絮若有所思：
“你说得对。”
文青梓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怀絮神情太镇定疏离，从面上看不出什么，她将信将疑地终结这个插曲，继续和队友说走位的注意事项。
公演前的时间走得飞快，不多时，太阳斜到天边，观众在观众席翘首以待。
后台，大多练习生已经在录制间坐好。宋莺时抓住录制前的最后时间去了下卫生间，对镜照照妆容，顺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在整理领口时，她骤然想到昨夜的片段——
怀絮在说完那句让她羞恼至极的话后，末了如玉掷珠般地抛下句：
“明天的舞台，好好完成它。”
只是和前面的话连在一起，莫名便有了些旖旎情思的味道。
当时宋莺时并未细细去听，临到睡前才想起这句。一时不禁想，怀絮是不是在担心她被昨天的事影响？
她这般想着往回走，走到一半，忽然收到系统任务：
“特殊任务：今晚和怀絮在镜头前相拥。”
“……”
宋莺时没有跟系统说拒绝，但已经打定主意，这个任务她不做了。
虽然她以后不可能摆脱怀絮，还是要做任务，但至少这两天可以做个缓冲，等公演后再和怀絮谈谈。
实在不行，多做没那么亲密的日常任务就是。
她正想着，一抬头，在后台录制间门口看到了怀絮。
宋莺时将任务抛之脑后，走过去，尽量自然道：
“怎么不进去？”
怀絮嗯了声，不答反问：
“你紧张了？”
宋莺时愣了下，依稀想起她从前宿舍闲话时跟怀絮说过，她一紧张就喜欢去盥洗室反复检查妆容。
没想到怀絮还记得。
宋莺时笑了笑道：
“还好。”
怀絮似乎在用目光衡量她，一寸寸看她神色，清冽道：
“但也不兴奋。”
“到舞台上我就燃起来了，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
两人的话说到这，又再度陷入沉默。
宋莺时扬起笑，往前迈出一步：
“那我先进去了——”
“小十。”
“嗯？”
宋莺时微微睁大眼，看向怀絮。
这……怎么回事？
从前怀絮都不叫她小十，怎么现在关系按理说没那么好了，她反而叫了？
怀絮像是没看到她的惊诧，道：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还愿不愿意配合你的那些事？”
“？”
宋莺时道：“你怎么想？”
怀絮眼睫翩飞，弯唇道：
“一公排名你能赢过我，我就听你的。”
怀絮走开一步：
“否则，我也没兴趣陪你做那些……”
她低笑，目光揶揄地看向宋莺时：
“有点幼稚的可爱行为。”
“……”
宋莺时胸脯起伏，告诉自己，怀絮说的没什么问题。
但理智还在，情绪已经炸开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宋莺时撞开怀絮肩膀，在擦肩而过时，燃着战意的目光逼进怀絮幽深的眼神，她昂起下巴道：
“等着。”
怀絮眉梢扬起：
“希望你别让我赢得太轻松。”
……
后台录制现场。
在这里，练习生等待着演出顺序，也可以在等待时通过电视看到舞台上下的情形。
座位分左右两侧，宋莺时的队友给她留了个临着过道的位置。
宋莺时坐下来时脸还凝着，身边的队友纷纷看她。
宋莺时努力心平气和道：
“都看着我做什么？”
全元元赞赏道：
“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凶，好他妈美。”
她这句虽然是骚话，也是有事实依据的。
宋莺时在拥有难得的浓颜亲和力的同时，杏眼桃腮稀释了她的美艳。
但此时她身上的气势极盛，简直艳丽逼人，全元元毫不怀疑，宋莺时此时光用脸和气场就能杀得观众兴奋得直叫。
宋莺时刚准备说什么，怀絮拾阶而上，在宋莺时身边过道的另一侧坐下。
她用眼尾余光扫去，怀絮没有看她，正直视前方的屏幕。
……
终于，公演舞台结束调试，备用的呼喊声鼓掌声也采集完毕，导师正式出场，代表一公正式开始。
四位导师齐聚。
施书瑶，任迁，段觅，郑奇逸。
任迁担任主持人，另三位导师入座导师席。
任迁站在台上笑着和观众打完招呼，对着台下侧起耳朵：
“你们都是哪家的啊？”
不同的回答一齐响起，其中一个格外尖锐。虽然她们家不是人最多的，但吼得太狂热，因此格外有穿透力。
任迁不禁捂住耳朵，看向那块硕大灯牌，嘴上念出声：
“投怀宋抱？”
后台，正看着电视的所有练习生纷纷看向彼此：
“投怀送抱是什么？”
“投怀送抱？”
“听起来像cp名诶！怀？姓怀的只有怀絮，还有一个是什么……”
不等导播跟着任迁的目光，将镜头切向底下的观众席。
投怀宋抱。
这个宋……这个宋还用猜嘛！
大家都不用等解密，直接看向宋莺时。
近距离磕cp第一人陶钦幸福地要昏古七了。
在这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人和她一样！她居然有这么多同好！她粉的cp再也不是北极圈而是真的！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幸福的人吗？
有，她粉的cp！投怀宋抱szd！
致力于搞cp但没人愿意跟她搞的幸欢惆怅叹气。
身侧，文青梓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幸欢靠近她，幽幽道：“这届粉丝真幸福，还能磕到真的。”
文青梓道：“不像你，连个假的都捣鼓不出来？”
幸欢：？
而当事人本人宋莺时看到灯牌，和无数手机弹幕上的“投怀宋抱yyds”，大脑直接宕机一秒。
她和怀絮还有cp？
更离谱的是，cp粉看起来还不少？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像计划分手的情侣突然发现两人多出个孩子，孩子还已经颇成气候、快上小学、掐不死了！
这种时刻，宋莺时下意识看向左边的怀絮。
几乎同时，怀絮转头看过来。
宋莺时清楚地看到，她也怔住了。